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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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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芳娥说真没想到,那么大年龄的人了还是个流氓。茂生说怎么回事?芳娥说下班的时候郝书记让人来叫她,她就去了。进去的时候里面还有一个人,那人跟郝书记谈了几句就走了。那人一走,他好像就换了个人,对我很热情,色眯眯地盯着我看。郝书记问我跟你是什么关系?我说我们是一个村的,你跟我姐是同学。郝书记“哦”了一声。我说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郝书记说怎么没有事情?你不是要坐办公室吗?坐办公室就不用再下车间干活了,我去市上给你要一个转正名额,你就是正式工了。说完便走过来拉我的手。我当时很害怕,就往后躲,他就嘿嘿地笑着一步步紧,我被进了里面的房间。房间里是床,他猛地就扑了过来,把我压在身下,胡乱地在我身上乱摸……芳娥说着啜泣起来,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他没把你怎么样吧?”茂生很着急。

“没有。我没让他得逞。”芳娥说情急之下她突然发现了床头的台灯,是个玻璃瓶状的,一下便握在手中,猛地一用力,台灯掉在地上就碎了,发出很大的声响。郝书记受了惊吓,放开她站了起来,脸上还带着y笑,并开始解自己的衣服。芳娥猛地坐了起来,跑过去就趴在窗台上,说你如果再敢过来我就跳下去!郝书记愣了半天,最后还是让她走了。

“我早就说过,工艺厂的人都是流氓,从上到下都是。一个个道貌岸然的披着人皮,背过人都是魔鬼!”秀兰说话了。

“我不干了。也没法再干了。这里太复杂,还没有农村好。”芳娥擦干眼泪,说。

“我去找郝书记,真是太过分了!”茂生忿忿不平地说。

“茂生哥,你就不要去了。你跟我不一样,我可以一走了之,你还要在这里工作,他是这里最大的官,你不能得罪他。我去找我姐,让我姐夫找人收拾他。”芳娥说。

茂生想了想,觉得也是。又没什么证据,自己上去他也不会承认的。

芳娥第二天就离开了,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六十三(1) 尴尬的房事

母亲自从茂生参加工作后一直没有去过榆城,经常都说要去,就是去不了。

也难怪,前几年天天牵挂着茂强,什么事情都可以放一边了。现在茂强回来了,事业又风风火火,c心不下的倒是那个媳妇了。

茂强经常不在,二媳妇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春风满面地站在大路上,见人就嘻嘻傻笑,笑得直不起身子!有时还会跟着村里的年轻人去县城跳舞,让人大开眼界。唉,人无完人呀!秀兰什么都好,就是不能生育;二媳妇一身的毛病,来家里刚一年就生下了孙子。只是她那毛病如果不改,什么时候都不会值钱的。

母亲打电话说要来。茂生跟秀兰说了,秀兰说你妈要来就来,还要我敲锣打鼓去接她吗?语气很不耐烦,极尽尖刻。

茂生叹息了一声,心想秀兰嘴上这样说,老人来了可能会好点。毕竟在一起生活几年了,有什么深仇大恨?母亲主动要求来看他们,说明对以前的事情已经释然了,也是给秀兰一个台阶。秀兰的性子他知道,刀子嘴豆腐心。母亲来了说不定还能缓解他们之间的矛盾呢。

几天后母亲就来了。母亲是跟着凤娥一起来的,带了许多土豆和豆子,死沉死沉的。那天凤娥正好也回去了,于是就相跟着来了。

凤娥坐了一会就走了,她很忙。母亲看着儿子住的牛毡房,眼泪唰唰的就下来了。她说茂生呀,都说你在外面干阔了,连市长都来找你,你咋就住这样的地方?连咱家的牛圈都不如。你们厂长也不长眼,我娃跟他做了多少工作,怎么连一间象样的房子也没有?茂生说妈呀,你以为这是黄泥村?茂强给大家贷点款,把房子就盖起来了。这是榆城,许多人在厂里干了一辈子还没地方住。就这牛毡房,许多人还住不上哩!

茂生说的是实话。榆城地方紧缺与特殊的地理条件有关。平整一些的地方都被政府征用了。居民要想盖房只能上山。山上层层叠叠住满了人,工艺厂有很多工人还住在山上的破窑里。

许多工人结婚几年了,想要间牛毡房,因为没人要搬出去,这个愿望也不能实现。牛毡房从外面看确实象难民营,但是里面都收拾得很干净,有些人甚至都看上了彩电,给人感觉一点也不寒碜。

老吕从牛毡房搬进窑d后,柳诚明就住了过来,跟茂生家隔壁。柳诚明的婆姨爱骂人,一天到晚不停地骂,骂天骂地骂祖宗,骂得柳诚明狗血喷头,整天都灰溜溜的。开始的时候柳诚明实行过镇压,把婆姨的肋骨都打断了。谁知镇压过后是更强烈的风暴,这个婆姨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躺在家里大哭大闹一个多星期才唤过气来,把柳诚明整得给她跪下才算罢休。

牛毡房的顶棚是通透的,隔壁有什么动静,这面听得一清二楚。柳城明天天晚上都想要,婆姨嫌麻烦,弄着弄着就骂了起来:“你欺负老娘作甚?——麻烦死了,天天要,天天要,有完没完?!”有时她高兴了,便放开嗓子叫唤,整个牛毡房的人都能听见。第二天上班,大家便骂柳城明影响了自己的休息,建议老婆再叫的时候给嘴里塞个袜子。

柳城明婆姨虽爱骂人,但与人共事上却很讲义气,对茂生两口子也很好。秀兰下班回来晚,只要她家炉子还有火,就让她在自己炉子上做饭。平日里做了什么好吃的东西也会拿过来让他们尝,很热情的样子。但是骂起柳诚明来却毫不含糊,从黄昏能骂到深夜,寂静的家属区只有她的啸声在夜空中回荡,弄得大家都睡不好觉。

牛毡房隔音本来就不好,茂生家近水楼台,隔壁的风暴几乎把顶棚都快掀翻了,老鼠吓得嗵嗵嗵在上面乱跑,势如千军万马,声势壮观。顶棚上的尘土唰唰地落了下来,小屋里弥漫着一股呛人的味道。

六十三(2) 婆媳矛盾

母亲来了,秀兰把饭做好后出去了,一句话也没说。

母亲哭着就要走,被茂生拉了回来。晚上做饭的时候秀兰摔碟子掼碗,母亲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眼泪顺着脸颊刷刷地流了下来。想起母亲多年来的不易,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几百里路程来看儿子,没想到连口顺心的饭也吃不上。

第二天晚上,秀兰做好饭后又出去了。

茂生跟出去小声地说:“秀兰,有什么事情大家可以坐下来说,我妈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给她个好脸吧!等她走了你爱怎么都成。我妈又不是常住,看在我的脸上,凑合两天吧。”声音近乎祈求了。

秀兰怒目圆睁,嘿嘿地冷笑了一声,说:“要我给你妈好脸?谁给我好脸了?——我在家的时候差点被她死,你知道吗?能给你妈做饭吃,我觉得已经很不错了!”

茂生说:“已经过去的事了,为什么还耿耿于怀?都是一家人,恩怨相报何时了?我妈年龄大了,老糊涂了,现在她已经后悔了,你就给她点颜面吧!”

秀兰说:“我不给,就是不给,要给你给去!——穷得叮咣响,杂七杂八的人倒不少,我早就受够了!”

茂生生气了:“我妈咋能是杂七杂八的人?秀兰,你咋变得这样不近人情了?”

第103节

秀兰冷笑了一声:“我咋不近人情了?没把你老的伺候好还是小的伺候好?你还要我怎样?——我就这态度,你妈爱住不住,不住你有的是钱,带你妈住高级宾馆去!”

儿子和媳妇在外边吵架,母亲听得一清二楚。她匆匆地收拾了行李,大声地哭着要走,被茂生拉住了。

夜色茫茫,母亲要到哪里去?

母亲的哭声惊动了家属区的人,大家都出来看热闹。

茂生只觉得血往上涌,毕竟,那是生他养他三十年的母亲,含辛茹苦把他们拉扯大,带着满腔的希望来到这里看望儿子,却被儿媳妇赶了出去。

柳诚明的婆姨劝秀兰不要这样,赶快把婆婆扶回去。

秀兰说:“要走让她走,死不了人的!她死了我给她顶命去!”

茂生再也忍不住了,扑上去在秀兰的脸上就是一巴掌,然后抓了她长长的辫子拖在地上。母亲见儿子动手了,“嚯”地扑了过来给儿子加油,说狠狠地打,没见过这样的媳妇!秀兰的鼻梁骨被打坏了,血顺着鼻孔流了出来,她歇斯底里地喊:“打死我,打死我!——你要是不打死我就不是你妈养的!”

茂生呆住了:这就是那个跟自己同甘共苦多少年的秀兰吗?那个温柔善良,吃苦耐劳,舍身忘己的秀兰吗?那个为了那个穷家不惜跟父母翻脸,让村人耻笑,受嫂子侮辱的秀兰吗?那个经历过无数失败而不灰心,一次次激励自己与命运抗争的秀兰吗?!——我怎么就下手打了她?啊啊,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母亲第二天就回去了,脸上带着泪痕。秀兰因为几天没有吃饭,脸色变得煞白,头发笼在头上,像个泼妇。

茂生胸口闷得透不过气来。

六十三(3) 人有病,天知否?

母亲回去没多长时间就病了。

电话是茂云打上来的。茂云在电话里哭了。茂云说茂强不在,她和黑蛋把母亲拉到了医院,要茂生赶快回去。

茂生说:“秀兰咱们一起回去吧。万一母亲得的是不治之症,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秀兰说:“你妈病了关我什么事?我回去她就不会死了吗?我不回去。”

茂生于是一个人回去了。

茂云一看见茂生就哭了起来,说母亲都快不行了,她拿的钱不够,医院不收,这可咋办?

茂生拿的钱也不多,给医生说了很多好话,答应先让人进手术室。

母亲是胃穿孔。剧烈的疼痛已经使人处于半昏迷状态,可能胃y已经外泄,肚子胀得象一面鼓,必须立即实施手术,切除穿孔部分。

人进了手术室后,茂生于是匆匆到同学处借了三千元,原准备投资厂区后面的平房,看来又泡汤了。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人被推出来后,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血色。

医生说赶快得输血。

县医院没有血库,输血必须去榆城买。

第二天一大早,茂生又匆匆地赶到榆城。

买完血后他给工艺厂打了个电话,电话是老吕接的。老吕说茂生你在哪里?秀兰病了,你还不赶快回来?

茂生匆匆地赶了回去。老吕说人已经送往医院。茂生说你咋不早说,我刚从医院回来的!老吕说我又不知道你在什么地方。

茂生又急匆匆赶回医院,迎面碰见了张工和柳诚明婆姨。张工说没事没事,急性阑尾炎,已经做掉了!说完哈哈一笑。

张工什么时候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从来没见过他有什么伤心的事。

原来秀兰昨天晚上突然肚子剧烈疼痛,柳诚明婆姨听到叫声赶了过来,几个人于是就把她送到医院了。

手术的钱是张工垫的,茂生现在还没有钱给他。张工哈哈一笑,说不着急的。

这是一个多事之秋,真是祸不单行呀!

茂生回到家里,把刚买的那台彩色电视机卖了。

那可是勒紧腰带整整攒了几年的钱买的,是家里最值钱的家当了。

没办法,救人要紧呀。

在茂生的悉心照料下,秀兰很快就出院了。

母亲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

茂生上下两边跑。母亲那边更多是两个姐姐在照看。

厂里的工作还要找他,茂生累得都快爬不起来了。

茂生每天在医院尽职尽责,细心呵护,秀兰出院后似乎变得理智了一些,不再用敌视的目光看他了。

两人之间的沟通也多了起来,秀兰脸上的表情平静了许多,不是整天横眉冷对那种了。

茂生长长地舒了口气。

也许感情的坚冰就要融化了。茂生相信,只要自己努力,他能找回原来的秀兰的。

六十四(1)宁宁怀孕了

春节刚过,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传来:北京工艺美术学院为了表示对老区的支持,同意免费给榆城市两个培训名额,时间是一年,学完发大专文凭。

市长点名要茂生去。剩余的一个名额由厂里内定。

那时茂生的户口已经解决,秀兰的户口也报了上去,应该很快就能下来。厂里借此机会还转正了一批老临时工,都是跟着茂生沾的光。

在临时工准备转正的时候小曹不干了。来厂六年,一点积攒也没有,家里住的还是那孔土窑,没一点变化。小曹来工艺厂上班荒废了山地,家里的粮食也成了问题,靠临时工一个月几十元的工资根本养活不了一家四口。这个象绵羊一样温顺的男人,在茂生最困难的时候与他同甘共苦,惺惺相惜的男人;这个曾经给他性a启蒙的男人悄悄地走了。小曹走的时候天下着小雨,一路泥泞,小曹在蒙蒙的雨雾中慢慢地走,样子很凄惨。

郝书记语重心长地和茂生谈了话,要他好好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争取学到更多知识,为工艺厂作出更大的贡献。

这个消息是令人振奋的,不亚于当年接到孙老师的招聘信息。茂生苦苦读书十年,因为一些人为的原因被拒绝在大学门外,成为他一辈子的痛。

这回好了——北京工艺美术学院,够气派的学府。自己一定不会辜负领导的期望,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来学习,回来后为厂争光。

让茂生出去学习大家都不感到意外。然而令所有人想不到的是另外一个名额郝书记给了办公室的那个叫宁宁的女孩!

全厂一片哗然。

茂生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多好的机会呀!为什么不给技术科的人?那里有许多美专毕业的学生,哪一个都比宁宁强呀!

茂生想起了那次郝书记住院时两个人的情景。

——造孽呀!

三十年的积淀,郝书记在厂里绝对一手遮天。再说,宁宁的亲戚是银行的干部,给工艺厂办过不少事,是厂里的财神。

厂务办公会上,大家面面相觑,没有人发言。

新年刚过,茂生便和那个叫宁宁的女孩上路了。

时令刚过二月,乍暖还寒的日子,北京风沙弥漫,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尘埃里。大北窑高楼上的巨型广告牌被风吹了下来,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寒流裹着沙砾横扫大街,得人睁不开眼。

茂生曾来过这里,学校的大概位置他知道。宁宁第一次来,看见什么都好奇,样子很可爱。

住宿被安排在离学校很远的地方。每天上课都要坐公交车。

在北京挤公交车是没来过这个城市的人所无法想象的。特别是上下班高峰期,五分钟一趟的公交车门都没法关上,站在里面无法喘气,下车的时候挤不出来。宁宁几次都被挤得哭了起来,看着一趟趟的车不敢上,结果就迟到了。

第104节

班上的同学来自全国各地的陶瓷企业,授课教师为陶瓷系的教授和讲师,课堂气氛很活跃。茂生因为有扎实的美术基础,几节课下来,他已显示出很强的实力,得到老师的高度赞扬。

宁宁因为对美术一窍不通,在厂里干的又是办公室工作,所以什么都不会。老师讲课她听不懂,布置的作业完不了,就让茂生帮她完成。茂生从心里讨厌她,置之一边不理睬,宁宁死乞白赖地缠着。几次课堂上她都睡着了,老师笑着让她站起来,宁宁一脸的恐慌,好像从梦中还没有醒来,班上的同学哈哈大笑。没多长时间,大家就知道了她的情况,不明白企业为什么送基础这么差的人来浪费时间。系主任找茂生谈话,茂生说这是领导的决定,领导想培养她。主任摇摇头,一副很惋惜的样子。班里的同学于是都瞧不起她,宁宁也显得很委屈,除了茂生,跟谁也不说话。茂生尽管讨厌她,毕竟是一起来的,生活上尽量帮助。下课后宁宁想去大街上玩,茂生喜欢在读书馆百~万\小!说,宁宁于是就整天嘟囔,弄得茂生很烦,冲她发火她也不恼,嘻嘻一笑了之。茂生每天都在想着怎样才能摆脱她的纠缠,一个人悄悄地跑到图书馆,找个僻静的地方把自己隐藏起来,但过不了多长时间宁宁就能找到。茂生说你坐下来看会书行不?宁宁无奈地拿起书,翻翻又放了下来,坐在那里东张西望,引得同学们另眼相看,弄得他很尴尬。

最尴尬的事还是在两个月以后,宁宁跟随茂生上街,一路上不停地呕吐。回到学校后还是这样。大家正在上课,她“哇”地一声就进了卫生间,弄得全班同学都有意见。茂生说你去医院检查一下,看是什么病。宁宁说没啥,可能感冒了,过几天就好。过了几天情况越来越严重,宁宁连饭也不能吃,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茂生坐不住了,在厂里他可以不管,出来了就要对她负责。于是强求她去医院,宁宁很不情愿地跟着去了。

妇科检查,原来是怀孕了!

六十四(2)两地书

茂生感觉很霉气!郝书记也太不负责了,把这样的人送来丢人现眼,走的时候还要播下他的种子!茂生很生气,义正严辞的要求她把孩子处理掉。宁宁犹豫了,说这事必须得跟郝书记商量。茂生说这几天你就不要去上课了。宁宁默默地点了点头。

郝书记的意见是让宁宁回去。茂生松了一口气,感觉一下子轻松了很多,心情也好多了。宁宁在班上的表现让他很难堪,老师经常拿他们俩个说事,表扬的总是茂生,作业认真,学习进步快;批评的总是宁宁,茂生的脸上也不光彩。

宁宁走后,茂生可以一门心思投入到学习中去了。每天除了上课吃饭,几乎都泡在图书馆,象一张干渴的海绵尽情的吸收那里的营养,充实自己的专业知识。

茂生来北京后就给秀兰写了一封很长的信。信中回忆了他们曾经的岁月。信发出后一直没有回音,他知道她一定看了,于是就接着写,平均每周写一封,每封都饱含激情和忏悔。

那些时间,茂生除了学习,剩余的时间脑子里全是秀兰以前的身影。她的一言一行,她的一举一动,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有些让人烦躁的唠叨,她的甜润而略微有些发颤的歌声……不知是那个名人说过一句话:距离产生美。一个人身处异乡,茂生才发现自己是那样的爱她,看来自己今生今世已经离不开她了。

下午给秀兰写信的时候茂生哭了,哭得很丢人。因为那是在周老师的课堂上。周老师让大家临摹五代时期的壁画,自己则坐在教室的最后边。茂生刚刚接到一封秀兰的来信,迫不及待地便打开了。秀兰的信很短。秀兰说你的信我都收到了,不要想我,照顾好自己,安心地学习吧。

几个月了,茂生写了几十封信都没有音信,他的心甚至开始变凉——也许秀兰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了,茂生很无奈。现在,秀兰终于回信了。尽管只有简短的几句话,茂生已经很满意了。他知道,自己给她心灵上的创伤是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弥合的,秀兰后来的所作所为完全是有意而为之,这一点茂生明白。还有就是她依然是爱他的,要不也不会跟他继续生活在一起。一年多来,他们一直处于冷战状态,秀兰有时说出的话象刀子一样刺痛了他,令他伤心欲绝,灰心丧气。有几次在厂里他都喝得烂醉如泥,醒来后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额头上放着毛巾。秀兰见他醒来了,便又恢复了冷峻的面孔,说一些很难听的话,不再理他,但是在他什么也不知道的时候她却象以前那样照顾他,说明秀兰的心里还是有他的。茂生知道,自己所受的委屈和秀兰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母亲上来的那次秀兰做得有些过分,自己很冲动就打了她,茂生后悔了很长时间。曾经那么温柔善良的女人为什么会变得如此不讲情理?看来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难道她会用自己的错误来惩罚他一辈子?让他付出一生的代价?茂生有些迷惑了。

看完信后就立即回复。

他是一个感情容易冲动的人,写着写着眼泪便流了下来,嘀哒嘀哒地把信纸也弄湿了。泪水模糊了茂生的视线,轻轻的啜泣变成了痛苦的呜咽,在全班同学的注目下,他泪流满面地跑出了教室,冲进卫生间后便嚎啕不已。

六十四(3)难熬的思念

周老师叫周小雪,是茂生的班主任,曾在陕北c过队,因为茂生是陕北来的,所以对他有一种亲切感。周老师说她在黄泥村c队的时候曾经被狗咬过,亏了乡亲的照料,才得以恢复。茂生说你是不是还有个姐姐叫大雪?周老师诧异地瞪大了双眼,说你怎么知道?——大雪去了国外,现在很好。茂生说我就是黄泥村的人呀!小时候你们经常来我家,我母亲给你压饸饹,你们大呼小叫的样子让人可笑。周老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很是唏嘘了一番。周老师说你们就住在那个沟渠的土窑d里呀,土窑d往下渗水,很危险的。——你母亲还好妈?黄泥村在我的记忆里留下了太深的烙印,经常梦魂萦绕!茂生说家里一切都好,土窑已经塌了,人都搬到村里去住了。

下课的时候周老师让茂生放学后到她家里,茂生去了。周老师问茂生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茂生说没有。周老师说那你为什么哭得那样伤心?茂生的脸便变得通红,讷讷地说不上话来。因为“老乡”的缘故,周老师象亲兄弟一样待他。周老师的丈夫不在,儿子在外地上学,那天她留茂生在家里吃饭,做了很多好吃的东西。周老师说你是不是想家了?你结婚了吗?茂生默默地点了点头。周老师说既然结婚了就要珍惜这份感情。这段时间的主要任务是学习,你应该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如果她真的爱你的话,相信她会理解的。茂生又默默地点了点头,觉得老师说得不无道理。

宁宁回去一个月后又来了。茂生惊诧地瞪大了眼睛。

宁宁笑眯眯地看着他说:“老郝让把孩子处理掉了,我就又来了,嘻嘻。”

茂生心想刚清净了一段时间,这回又不得安宁了。

第105节

那段时间,茂生尽量躲避宁宁的纠缠,给自己一点空余的时间。宁宁缠他也没别的意思,就是一个人觉得寂寞。两人相处倒很正常,谁也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这一点茂生很清楚。但她那俗不可耐的打扮和做派让茂生感到很不自在,跟他在一起就像和吕玲在一起是一样的,尽管宁宁长得比吕玲漂亮,甚至很妖艳,茂生对她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

周末的时候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看三三两两的情侣亲密地依偎着,茂生心里便会涌动出一股难言的痛楚。亲爱的秀兰什么时候也能来到北京,与他在这繁华的大街上尽情地徜徉?一时间便仿佛看见秀兰盈盈地走来,红色的衣服越来越艳,他张开双臂迎了上去,看见秀兰也兴奋地张开了双臂,向他扑了过来……一声尖锐的刹车把他吓了一跳,接着便是一声男人的断喝:“——找死呀!你不要命了!”茂生看见自己已经走到了大街中央,一辆黑色的小车停在他跟前。他忙说了声对不起,便落荒而逃,钻进了人流翕动的大商场里。

商场里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他眼花缭乱,那些天文数字一样的价格使他怀疑是否售货员搞错了?要不一件很普通的衣服竟要上千元的价格!茂生转着便来到了手表专卖柜台,那些表都要价不菲。为了这个家,秀兰把父亲给她买的手表都卖了。茂生从那时起便暗下决心,一定要给秀兰买一块比原来那块更好的手表。他看上了一块一百多元的“蝴蝶”牌女士表,拿在手里爱不释手,售货员一看就知道他买不起,鄙夷地扫了他一眼,把手表放回柜台里。

那天中午茂生做了个梦。梦里亲爱的秀兰来到了北京,他带着她游遍了首都的名胜古迹,然后来到那家钟表店,金灿灿的手表戴在秀兰的手腕上,她很高兴,茂生张开双臂正准备拥抱,上课铃声响了。

六十四(4)恼羞成怒

那天中午茂生做了个梦。梦里亲爱的秀兰来到了北京,他带着她游遍了首都的名胜古迹,然后来到那家钟表店,金灿灿的手表戴在秀兰的手腕上,她很高兴,茂生张开双臂正准备拥抱,上课铃声响了。

茂生给一家公司设计了一个商标,得到二百元的报酬,茂生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享得利钟表店,给心爱的秀兰买手表。手表店琳琅满目,他一时竟拿不定主意,在一个嵌有夜光点的表前站了下来:金色的表壳闪闪发亮,棕色的皮带秀兰不会过敏,石绿色的夜光斑点显得是那样可爱,晚上不用开灯便可以看到时间。手表175元钱,买过后茂生还余了25元,这个月生活会很紧张。他兴致勃勃地拿着手表,一路上左看右看,想了想便戴在了自己手上。挤公交车的时候人特别多,表带不知怎么便松了开来,手表“叭”地一声摔在地上,茂生捡起了手表,见表壳已被摔碎,长长地裂了一道口子,心里很难受。围观的人一看是块女式手表,便要茂生把东西交出来,茂生说手表是我刚买的,为什么要给你们?围观的人说你怎么会戴女式手表?于是一阵争辩,茂生觉得自己真霉气,打烂手表还引起了纠纷!后来茂生拿出购表的发票,几个人才悻悻地离去。茂生心里很难受,难受的倒不是手表本身,而是这块手表是代表自己的一颗心呀,怎么就碎了呢?!

快到学校的时候天竟然下起了大雨,学校的前面是一条宽阔的马路,没有藏身之处,茂生回到宿舍后浑身已被浇透,情绪坏到了极点。一进门就看见上铺的同学正坐在自己的床上嘿嘿地笑,手里拿着他的日记本翻着。日记本里有他与秀兰的感情纠葛,都是一些真实的心情写照,毫无隐讳,一瞬间茂生象被在大庭广众之下剥光了衣服一样,恼羞成怒,一把夺过本子就砸在他的脸上!——眼镜被打碎了,血顺着眼畔流了下来,那位同学哭着说我的眼睛瞎了,我的眼睛瞎了!茂生也愣在了那里,同宿舍的另一个同学忙拉了他一把,几个人急匆匆去校办医院包扎了一下,那个同学躺在那里一直哭。

接下来的几天里,茂生的情绪一直不好。系主任找过他谈话,说你把人家的眼睛弄瞎了怎么办?茂生写了一份检查,替那位同学付了校办医院一百多元月的药钱。同学拆线后整天唠叨,说自己的眼前有一个圈,看不清东西,茂生被唠叨得烦透了,说你他妈的再说老子就把你的眼珠子也弄出来!宿舍的同学都觉得不可思议:平日里乖巧温顺的茂生一下子怎么这么粗鲁?他们不知道茂生的心里一直都在汹涌澎湃,潮起潮落。

宁宁找他一块出去,被他粗暴地拒绝了,姑娘很无辜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段时间茂生的心情真是遭透了。

六十五(1)久别胜新婚

一年时间很快就要过去,茂生感觉自己学到不少东西。毕业的时候同学们都有些恋恋不舍,一起组织到八达岭游了一圈,留了影,互相留了通讯地址,就各奔东西了。

宁宁拿到了一张肄业证,上面的成绩都不合格,但她乐呵呵的,显得很无所谓。

就要回去了,茂生的心情非常激动,期待妻子的心情绝不亚于d房花烛!一年多了,她会不会变得很瘦?或是胖了许多?人黑了还是白了?一年来,一个人守着那么一间四面透风的黑屋子怎么过活?秀兰见到他后会怎么样?根据她后来的回信,说话口气明显温和了很多,虽然还不是曾经的柔情似水,却已经没了那种揶揄的味道。

火车上,茂生一遍遍地在心里琢磨,恨不能c上翅膀飞了回去!

终于到家了,厂里还没下班,他于是赶到车间去找秀兰。

人还未到,一群女工就把工房抬了起来,大声地喊着秀兰的名字,让她出来见他。茂生发现,秀兰躲在工房的一寓,低着头干活。走近时,见她面色潮红,低低地问了他一句,就又低了头,只顾笑。回到家里,发现她早已擀好了面,连臊子都做好了,只等丈夫回来。

久别胜新婚,更何况隔阂已经两年了。秀兰又恢复了原来的文静,眸子里闪烁着久已生疏的柔情。

那天他们早早就睡了。

刚开始缠绵,就听见一阵“嘻嘻嘻”的声音——原来小屋的窗台外爬满了人,正在聚精会神地看他们做下一步动作!秀兰“哎呀”了一声,忙用被子蒙上了头。茂生喊了一句:“干什么的?”外面的人“哄”地一声笑,走了。

找了块厚厚的帘子蒙在窗上,再来时已是没有激情,只好紧紧地相拥在一起,一夜无眠。

那一夜,他们象久别重逢的夫妻一样说了很多话。秀兰一会泪流满面,一会是幸福的笑容。

茂生说:“都是我不好,让你受那么多的苦。”

秀兰说:“我也做得有些过分,其实我是有意伤害你的,每次对你那样,我心里也很难受。——知道吗?多少次我都徘徊在死亡线上,几次差点就跳进那滚滚的河水里……”

茂生说:“我不该动手打你,多少次想给你道歉,你不给我这个机会。”

秀兰说:“对不起的是我,我冤枉了你。现在向你道歉。”

茂生说:“你怎么冤枉了我?”

秀兰说:“你提出跟我离婚后,我一直想不通。后来到厂后发现吕玲对你很好,你们整天都呆在一起。听说吕玲的伯父是劳动局的局长,你和吕玲结婚后就能很快解决户口,还有工作,老吕对你又那么好,所以……”

茂生说:“别说了,过去的事了,就让它永远过去吧,咱们从头开始,一切再回到从前的那段岁月,好吗?”

秀兰含泪点了点头。茂生搂着她那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身体,两个人很快就融合在了一起,心灵的坚冰也开始融化了……

第106节

茂生回来后开发了很多新产品,工艺厂效益翻了一番,成了市上的重点企业。市长带领五套班子来厂现场办公,第二天就下发了红头文件:任命周茂生为榆城工艺厂技术厂长,和生产厂长吕杰一起辅佐郝书记的工作。

那一年茂生刚好三十岁,而立之年。

六十五(2) 赤ll的尴尬

虽然是明星企业,但是大家的工资都不高。茂生升任技术厂长后拿到了全厂的最高工资,每月五百元,几乎和郝书记一样多了,是普通工人的好几倍。秀兰一百多,但是很辛苦。工资上涨后物价也跟着上涨,感觉每月六百元的收入还是很紧张。

先是还了母亲看病时的债,还有秀兰住院时的欠款,张工虽没催,他们都觉得很不好意思。

那时候,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一个孩子。结婚几年了,跟他们年龄差不多的人都有了孩子。厂里年龄大点的人也经常关心地问起,茂生说我们还不想要。后来大家看他们的眼神都怪怪的,好像这两口子脑子有问题。夫妻生活的时候秀兰又开始重复那句老话,要茂生给她一个孩子,但无论两个人怎样努力,就是没有结果。去医院检查也没啥问题,问题出在哪里?

没有人知道。

除了孩子,他们还有一个心愿就是能有一间像样的房子,水泥地面,有窗子,不是牛毡房就行。城里的商品房是不敢企冀的,那是一个天文数字,他们一辈子也挣不来那么多钱;厂区的窑d是有限的,住进去的人就没有会愿意搬出来;对面的小阁楼是有钱人家盖的,要十多万元钱才能修起来,地基比修建还要贵。

他们又买了一台电视机,两个人勒紧裤带还了一年债!

由于川道里地方太贵,他们就跑到山上看地方,从清黄山到文家岭,从张家坪到罗家嘴,再到西沟的山上,每次都累得筋疲力尽,感觉却津津有味,好像真的就要买了——其实兜里没有一分钱!但两人乐此不疲,想象着总有一天他们会有了钱,然后把看好的房子买下来。

那时间,房子的事情成了他们谈话的主题,他们做梦都在看房子。

时令进入秋天,天气还是热得让人受不了。秋老虎激怒了老天爷,一场大雨倾盆而下,温度有所降低。可是没几天,气温又窜上去了。

因为没有孩子,小两口都喜欢看电视,晚上因此睡得比较晚,然后一觉天亮,管他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天夜里,外面一直在下雨,雨越下越大。临晨两点钟的时候,他们被一阵歇斯底里的呼喊声惊醒,打开灯才发现:水已经快要上床了!急匆匆地跳了下来,水已经到了腰际,鞋子早就不知漂到什么地方去了,家里的塑料盆、铝锅、案板等都漂在水上。

来不及抱电视,茂生与妻子抬了木箱子就走,那里面是他全部的家当——一箱子专业书!走到门口看见柳诚明的婆姨一边喊着他们一边拉着女儿逃命。见他们抬着箱子,她愤怒地喊着让他们放下,秀兰没有松手。箱子是秀兰结婚时的嫁妆,有一米多长,六十公分高宽,里面装了很多书。第二天雨停后四个人也抬不起来,当时也不知哪来的神奇力量,他们两个人就将箱子抬走了!也许是借助水的浮力吧,反正总觉得不可思议。

来到山坡上的同事家,发现里面已站满了人,大多只穿了内衣。秀兰这才发现自己竟没穿衣服,赤条条一丝不挂!原来那时他们没有孩子,屋里太热,两个人晚上都喜欢l睡。发现水快到床上时茂生迅速穿上了内k,秀兰的衣服却怎么也找不到,被茂生一把就拉了下来。秀兰窘得脸通红,蹲在地上不敢起来。同事的爱人赶快拿了一件大衣,将她裹了起来。

秀兰羞得几天不好意思见人。

洪水冲走了一切!柳树被连根拔了起来,房子倒了一大片,一个面包车被推到了河里,堵在桥d下面。

然而那一排牛毡房竟没有倒下,倔强地爬在淤泥里苟延残喘。

他们无家可归,只好来到厂里曾经作为仓库的旧窑里暂住。

旧窑大概修建于1942年,是红色革命时期的建筑。窑体约两米宽,深五米多,地上一年四季往外渗水,很潮。无奈,他们也只能在这里落户。诺大的窑里除了一只木箱,别无他物。

九十年代初期,工艺厂的工人都很穷。别看是什么重点企业,工人的福利劳保什么也没有。茂生进厂后厂长就修了那几孔窑d,其余大多数人都是住在牛毡棚里的,还有很多人没地方住。张工的两个孩子都大了,还跟父母睡在一个屋里。北京工艺美院的老师带学生来榆城实习,惊诧张工一家人晚上怎么睡?茂生住的窑d往外渗水,人住在里面怎么得了?但这就是现状,许多年轻人谈了好长时间没地方结婚,女方因此告吹的不在少数。许多工艺厂的女工不找工艺厂的男孩,找了没地方结婚是个大问题。

工人家里穷,厂级干部也不富裕。工艺厂除了郝书记外,大家都很寒蹭。茂生这几年给家里花了不少钱,张工和老吕家比茂生也只不过多几件家具而已,看的还是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

六十六(1)牛毡房被拆了

由于有厚厚的砂土墙做支撑,牛毡房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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