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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一品农夫[耽美] > 第 3 部分

第 3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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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公子哥儿,只知享福玩乐,不知谋划生计,钱怎么来的怎么花的,啥都不知道,说是富不过三代,城西的潘家,连两代都没过去。”

“是啊。”孟克俭补充说,“潘家老爷白手起家,好不容易挣下一份家业,结果去世后,少爷只知道赌博嫖妓,还抽上大烟,没钱了就让管家想法子弄钱田地抵押了出去,家里的古董珍玩也被家仆用低价造光了,结果潘家少爷现在在杠房混吃呢。”

“杠房是做什么的?”庭霜好奇地问。

“人家办喜事丧事时,抬棺材举仪仗的。都是混不下去的无业游民才做这个。”

庭霜用筷子无目的地在盘子里划拉着,心里有了盘算。又问:“咱家买东西,也是这样被仆人予十给五吗?”

“咱这里的仆人没有京师的那么黑,而且你爹也是从苦日子过来的,仆人还不敢太明目张胆的欺瞒。”杨氏给他解释。

庭霜下了决定,放下筷子,说:“爹,娘,我觉得我这么大了,进学也没多大希望,也不能这样闲在家里让爹娘白养着,不如帮着家里料理生意,管理家事,买买东西什么的,也学着谋划生计,省得被那些仆人们克扣。”

孟克俭脸色和蔼了些,眼中有些喜意,口中却骂了一句:“蠢蛋。”

庭霜又摸不着头脑:“又怎么了?”

杨氏又笑道:“你会买东西吗?”

“买东西有什么难的?我问好价钱,拿银子去买就是了。”

庭霜对自己的生存能力还是有一点自信,在前世里他的同学中有家境非常好的,只知道钱是从取款机里冒出来的,买东西不知道还价,连酱油都没买过,而他好歹还在学校里干过勤工助学的活儿,知道钱是用劳动换的,不是从取款机里想拿就拿的。

所以,他觉得自己还不错,不是那种啥都不懂只知道吃饭花钱的人。

“蠢蛋。”孟克俭又轻轻骂了一声,“你知道最近一两银子能兑多少铜钱吗?”

庭霜摸头,这白银和制钱的兑换率是多少,他还真的不知道,难道不是国家规定的?

孟克俭有了数落的理由:“就你们这样连过日子都不会,我要是不在,你们得出去讨饭去。”

庭霜不服气:“别这么小看人。”

“就是。”两个弟弟跟着附和。

“说你你也不服,不如这样。”孟克俭拿出十两银子放桌上,“你拿这个买咱家一个月用的j蛋鱼r,还有油盐米面什么的。”

庭霜拿了银子,信心百倍地出门买东西。

穿越后没本事建立后宫玩转天下,过好日子守住家业总没问题吧?买东西谁不会啊?

看我做出样儿给你瞧,庭霜暗自发誓。

实际c作起来才知道事情根本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并不是象现代社会那些挑好东西问好价钱,然后掏出钞票数好交钱拿贷就可以。

首先,卖j蛋的小贩看他穿绸着缎象个公子哥儿,根本不相信他只是来买三十斤j蛋,哪儿见过穿绸缎的公子上街买j蛋油盐的?

身边的小厮平安上前帮着问价钱,小贩才相信他的确是来买j蛋,可是十两的银锭买j蛋,小贩没有夹剪,找零找不开,于是先拿银子去粮店买米,当时的米价是一石米一两七钱,十两银子买米,粮行要找八两三钱,可是银子不是钞票,店里不会正巧有八两三钱的碎银,伙计挑一块差不多的银锭称了,余下的尾数折换成铜钱,按当天的银钱兑换率找零。

铜钱又叫制钱,是国家法定货币,银和钱的兑换有专门的铺子,两者之间的交易随行市涨落不同,象庭霜这样不经常买东西只知饭来张口的公子哥儿根本不知道每天的兑换率是多少。

庭霜一个头有两个大,抱怨起来,没想到用银子买东西这么麻烦,这让习惯用钞票的他感到非常不方便。

平安笑道:“这还算不错了,店家看我们是孟家的人,相信我们,才收下银子。”

平安告诉他,如果店家不相信拿银子买东西的人,害怕里面灌了铅,得用夹剪剪开检验才行。

庭霜有了个想法,说:“既然这样,我们在家里事先把银子剪好,剪成一两一个的小块,这样用起来不就方便了?”

平安又笑:“真是不知生活的公子哥儿,咱家这样的人家哪有夹剪?就算有也没人会用,你以为剪银子就跟剪布一样吗?夹剪可不是一般人会用的,不小心不但剪不开还会伤着手。只有大商号,官府衙门,还有在钱铺炉房当铺这些和银钱当交道的伙计才会用。”

“那用银票不就方便了?”庭霜又有了新想法,看那些小说影视里的人物一甩手就一张几张的银票,好潇洒。可以把银子换成百两;十两或一两;二两的银票;用起来不就方便了?

平安赶紧摇手:“可不能用银票,现在银铺倒闭的多,有时今晚换银,明天钱铺子就卷包逃了,开的银票都成了废纸。不管是开银票,还是接受别人的银票,都得仔细看看开票的铺子是不是靠得住,还得当心有没有造假。咱店里的老张,就不小心收了两次假银票,被老爷辞掉了。”

庭霜很沮丧,原想着能帮家里做点事,想不到买个东西都这么困难,他还想着以后能帮孟老头照顾生意,可是他连银子也不会用,银子和制钱的兑换率也不知道,没法给客人找零,更别说分辨银票真伪,就算银票是真的,他也难以判断开票的钱铺有什么样的信用度,想不到在古代生活这么困难;如果不是落在一个富裕人家;那他岂不是要饿死?幸好有爹娘宠爱,家境也富裕,他可以慢慢学,暂时不用担心生活问题,想到这儿他又恢复了一点信心。

“你真的想学?”孟克俭看着面前想要学生意的儿子,有些不大相信。

“相信我吧。”庭霜信誓旦旦,“你教我,我肯定学得会。写八股文我是不成的,还不如学着做些实事。”

孟克俭想想也是,这小子上了几年学,连四书都背不全,越学越呆,指望他考功名是不可能的,还不如学着做做生意,省得闲在家里生事,难得他大病一场后知道为家里分忧了,教教他也好。

“说得也是,不给你找些事做,你都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学坏了。”

“我哪里学坏了?”庭霜很不服,他可是受过马列教育,有着崇高信仰的好青年,面对诱惑绝不屈服的。

“你还好意思说,前几日你小子偷偷出去赌博,半夜才回来,以为我不知道?真是欠捶。”

“我是出去玩了没错,可是我没有赌,真的没有。”庭霜叫起屈来,心说:我只是差一点儿就去赌了,可是毕竟没有真的赌,所以,不能算学坏,是吧?

“反正你少和罗丰年那帮人来往,都是些不干正事的公子哥儿,你和他们在一起能学什么好。”

孟克俭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带着庭霜到店里学着做生意。

庭霜决定要认真学习,以后好好施展拳脚,看谁敢再小瞧。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主角努力适应古代生活。

感冒好多天,撑了这么些天,实在有些撑不下去了,今晚不码字,喝开水困觉,明天可能更不了,

内牛,害怕被针戳咽苦药,俺一定要撑过去,握拳。。。

明天更不了的话以后能补上尽量补上;鼻塞好难受。。。

8

8、菊月庆寿 。。。

孟家的铺子是个绸缎庄,经常有上千银子的账目出入,铺面不小,金字招牌闪闪发光。

庭霜好奇地左看右看,看到了传说中的夹银子的夹剪,口短柄长,一端固定在木案子上,另一支长柄张合。庭霜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一般人家没有夹剪,用这种东西得有技巧,就算有也不会用。用夹剪剪银子,用手劲还不够,还得用全身的重量猛压,才可以把银子剪开,没经过专门训练没掌握到窍门,很可能把手弄伤或是人夹剪上滑下来摔倒。

庭霜练了几下子,摔了一大跟头,只好放弃。转而学着用戥子称银子,戥子和秤差不多,就是更精确一些,上面两排细小的准星,他学了好久才学会用戥子。但是分辨真假银票却是没有把握,高丽纸或皮纸蓝色水印票纸,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名堂。

更难的是看银子的成色,也就是现代说的金属纯度,在这里分九七六,九八三看色。庭霜学得头晕脑胀,心里直叫苦,看那些穿越前辈们玩转商界,垄断市场,何等快意潇洒,怎么到他这里就这么难呢?难道他的智商真的比那些人要低吗?

郁闷。

可是总不能厚着脸皮当啃老族,只好付出十倍努力学习学习再学习。

验货收货收款汇款这些事情,孟克俭还是不放心让他上手,只让他看铺子,在旁边跟着老伙计学着些。后来看他干劲很足,还是给他分派了一个相当重要的任务,就是让他安排下个月杨氏的四十九岁寿辰。

传统观念认为十全为满,满则招损。十反而有着到头,到顶的意思,做整十生日,似乎意味着将寿做完,不吉。所以,将整十岁的寿辰提前到逢九的寿来做,表示寿还远没有尽头,寓有生命长久,时日持久之意。所以,为长者做寿是做九不做十。

庭霜第一次听到做九的规矩,觉得很有意思。自接到这个相当重要的差事,就提起了百倍精神。杨氏对他呵护疼爱,但是又严厉,管教很严,坚决把那些赌博抽大烟好吃懒作的恶习扼杀在萌芽中。

所以,庭霜怕她又敬她又感激她,很想为她做些什么。

第一步,先问问家里的那个老仆妇,她伺候杨氏十来年了,对办生日很有经验,对杨氏的喜恶也很清楚。庭霜探听清楚,又搞清了这个时代为老人过生日的风俗礼数,开始一步步忙活起来。

第二步,就是置办宴席,这个不难办,有专门承办喜庆宴会的饭庄子,定下规格和头菜,什么样的头菜配什么样的配菜,饭庄会搭配妥当,餐具桌椅都是配套的可能随时租用,甚至下贴子派车马请戏班开堂会这些一系列的服务也全包。这么配套的一系列服务,比现代大饭店还要周到,不用主家c心,庭霜觉得很满意。

然后是准备衣服饰物,准备礼物。

“你们准备了什么礼物?”庭霜问弟弟们。

“还没想好。”庭辉歪在榻上晃着二郎腿,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唉……”庭柯叹气,“对母亲来说最好的礼物就是儿子能考上秀才。可是……”

庭霜教训他们:“你们成天晃着膀子无所事事不知道读书,如果能写出好文章来,胜过最好的礼物。”

庭辉一撇嘴:“你还好意思说我们,读了那么些年书,你的文章写得好么,拿来瞧瞧。”

庭霜哑然没话说,那八股文打死他也做不出来,居然被这小子瞧不起。只好狠狠瞪了他一眼,这家伙成天睡懒觉,为了叫他起床,他没少费功夫,最后吓唬说,你如果早上不早点起来锻炼身体,将来成亲后没力气让媳妇满意,还生不了孩子。

庭辉被这番或真或假的话吓住,早上乖乖起床锻炼身体。只是这家伙不爱读书,成天吃喝玩乐,斗j斗狗,在家捣鼓花花草草,每个月用在花草上的钱都超过二十两了。

庭霜有了主意:“你不是喜欢捣鼓花草吗?母亲的寿日正是菊月,到时候在院里房里都摆上菊花,你那几盆秋牡丹快开了吧?你好好照顾着,如果在寿辰那天开放,一定会让母亲开心的。”

“这是个好主意。”庭柯大为赞同,他不象老二那样讲究吃穿享受,可是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平时喜欢和丫环们厮混,采摘鲜花,淘制脂粉什么的。

庭霜看他高大帅气挺有男子气概,居然和那贾宝玉一样喜欢在脂粉堆里混,于是也给他分派了任务,在寿辰之前准备一整套的护肤美容品送给母亲。

“大哥,你准备什么礼物?”

庭霜这才想起自己的礼物还没着落呢,可他会做什么呢?在现代他可以翻译稿子挣钱,在古代他一文钱也挣不来,向母亲要了钱再去买东西送给她也没意思,自己动手做他又什么都不会。这个时候,庭霜觉得自己上了我么多年学真是个废材。

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庭霜一拍脑门,有了主意。杨氏喜欢甜点心,不如做一些别致的糕点当生日礼物,比如,生日蛋糕。

前世里,他从小父母双亡,没有人记得他的生日,也没有人给他庆祝过生日,所以以前过生日时他会自己做些吃的,慢慢地学会了做生日蛋糕。为了逃脱学校食堂的摧残,他也会做点饭菜,下厨手艺多少有一点。

说干就干,庭霜到厨房挽起袖子准备大干。

管厨房的张嫂很奇怪:“大少爷,你来这里做什么,厨房可不是男人该来的地方。”

“厨房是做饭的地方,有什么该来不该来的。”庭霜不大赞同这种男女有别的做法。

“你可是饿了?我做好夜宵过会给你端过去。”

“不是。我想在母亲寿辰时呈上亲手做的食物,让她高兴。”

“哦呀,少爷真是有孝心呢。”张嫂很赞赏,又问:“那你会做什么呢?”

庭霜知道张嫂是家里的老厨娘了,对父母的口味非常了解,做生日蛋糕得需要她的协助才行。于是很详细地把生日蛋糕的做法告诉她。

张嫂很诧异,继而不赞同地摇摇头:“过生日献上亲手做的食物,自然是一片孝心,可是庆生的食物和一般食物不一样,总要有祝长寿的意思在里面,那个啥啥蛋糕算什么意思呢?”

“蛋糕上用糖稀写上生日快乐几个字不就寓含美好意愿了?”庭霜觉得很简单。

张嫂再摇头:“你这是在哪里学的乱七八糟的道道儿,为长辈庆生,自然是祝长寿,祝愿福寿绵长啥的,什么生日快乐?小家子气。”

庭霜忽然明白了,中国传统庆生日是祝愿过生日的人长寿安康,里面有着丰富的文化内涵,什么“生日快乐”这些洋玩意明显和中国传统不搭调嘛,这些洋玩意儿被中国人接受是经过了一个漫长的过程,现在这个年代明显是不行的。可笑他只顾着出新奇夺人眼球,却忽略了传统忘了礼仪,如果不是张嫂提醒,真的在寿日上呈上生日蛋糕,新奇固然新奇,却是很失礼了。

既然是在中国,遵守中国传统礼数总是不错的。中国传统的庆生比洋玩意更富有内涵和美好的寓意,舍弃传统而搞那些所谓新奇真的挺傻的。

庭霜很快调整思路,决定立足传统,在此基础上用洋玩意儿出新,更妥当一些。

庭霜认真向张嫂学习和面,学习盘馅什么的。和面看上去简单,可是没摸过白案的,很可能弄得一蹋糊涂。他在前世会一些,却不知道在古代和面没有发酵粉的情况下该怎么发面,所以很谦虚的从头学起。

张嫂虽然知道大少爷从未进过厨房,但是看他学得认真很快上了手,以为是他天资聪明,也没有太大怀疑。

“按规矩,为长辈庆生,要上九十九个寿桃。”张嫂在旁边指点他和面。

庭霜一边学习和面一边有了主意。

中国传统庆生要上寿桃寿面,所以他准备做寿桃。西式的果酱馅饼,蛋奶酥之类的做法可以在此基础上灵活应用。清末洋务运动的宗旨是什么?就是“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嘛。

我真是太聪明了。庭霜得意洋洋地笑起来。

“你笑什么?”张嫂也跟着笑起来。

“我想给母亲一个惊喜,张嫂你要保密,别告诉任何人。”

张嫂看他象个孩子一样顽皮,笑着点头答应。

虽然张嫂答应保密,但是庭霜频繁出入厨房还是引起家人注意,瞒不过其他人的眼。杨氏自然知道了这里面的名堂,很配合地装做不知道,眉梢眼角却是绽放光采,嘴角也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庭霜除了学习做寿桃,还要忙其他的事,好在孟克俭提前砸下了银子定下标准,只要杨氏高兴,办得越热闹越好。有了钱,一切自然好说。

全家上下知道这次的喜庆是大少爷第一次办事,还办得挺热闹,都盼着好好的大吃大玩一场。

到了正日子,正是金菊盛开的金秋,院中堂下摆着上等菊花,正堂高悬红缎彩绣百寿图,因为是女寿,所以不悬寿星老头,堂上供的麻姑献寿,案上的蜡钎是一对仙鹤,口衔灵芝,谓仙鹤灯,蜡钎下压着黄钱元宝,寿面高耸,上面c着金寿字供花。寿糕也叠成宝塔形,上面c着彩色寿字。还摆着灯盘,灯盘上放一盘用彩色灯花纸捻成的灯花,蘸上香油燃灯。灯花数目按寿星年龄计算,一岁一盏,多增加两盏,本命年一盏,增寿年一盏。

两边案上摆着来客送的寿礼,其中最引人注意的是罗丰年送的礼物,一幅亲笔写的寿嶂,因为是庆女寿,所以大红缎上写着金字:“萱庭集庆。”还有一幅帐幔,绣着福山寿海,挺立在波涛中的磐石,表示“寿山”,隐喻人生能经得起风浪,上边是翱翔于大海上的蝙蝠,表示“福海”,隐喻人生美满幸福。绣艺精湛,层次分明,浑厚持重,配色大方得体,正是源于北宋,有“中华一绝”之称的汴绣。

庭霜悄悄动手摸了摸,忍住惊叹。这比生日蛋糕啥的更具有艺术价值和美好寓意啊。

亲朋好友的寿礼五花八门,大多是寿面寿桃寿屏寿幛之类,也有寿金,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儿子们的。

庭霜跑到厨房把自己亲手做的东西端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好不容易又挤了一章。

天一冷,俺的鼻炎又犯了,呼吸困难,并发头痛,前几年用了好些药也没用,医生没办法,说:你缺乏锻炼,去跑步吧。结果俺每天一大早跑步,不到一周,真的好了。

今年又犯了,今早出去跑步,一整天症状都减轻许多,明天还得继续跑。

谁有鼻炎,可以试这个法子,特别好使。就是大冬天一大早起床跑步很不爽滴。。。

9

9、小弟进门 。。。

庭霜到厨房把自己亲手做的东西端了上来。

客人们都伸着脖子看孟家长子端上来的是什么孝心。

只见两个仆人端来一只大盘,盘上是一只很大的寿桃,香味扑鼻,桃尖一抹粉红,看上去很诱人。

只是寿桃是祝寿常用的东西,就算这个寿桃个头大些,也不算稀奇。

众人略有失望。

庭霜微微一笑,剖开大寿桃,原来里面包着九十九个小寿桃,寓意享寿长久。这样的奇思让客人们赞叹起来。

庭霜再剖开小寿桃,只见里面是金黄色的馅,一股香甜味直扑鼻端。

“这是百果寿桃包,里面有柿子,金桔,杏脯等果馅,每个都各不相同,最是清甜可口。”

有些包里的馅他使用了西式的果酱制法,有的还有蛋奶馅,甜而不腻,又软又香,还有水果特有的爽口,非常适合老年人食用,包在寿桃里用来祝寿是最好不过。

客人们愈发赞叹,各自品尝一个,算是添寿。

接着是老二庭辉献上新培育的奇品菊花,有一品雪白的菊花最是姿态优美,名为“白鹤卧雪”,还有一盆名为“金钮丝”的金黄色如金线般的菊花也非常漂亮。还有红色的“醉杨妃”,淡黄色的“御带飘香”也是非常稀罕。也赢得客人们的赞叹。

然后是老三庭柯端上一个白玉盒,打开盒子,芳香馥郁。

“这个是玉面桃花粉,每天涂在脸上,可使皮肤光洁。”庭柯介绍,又补充一句,“这是我亲手做的。”

客人又赞叹一番。

庭柯很得意,又拿出一个玉盒,说:“这个是孙仙少女膏,据说全真教的仙姑孙不二驻颜有术,年过五旬仍然容如少女,就是用的特制秘方。我在一本古书上无意中看到的方子,照着法子制了几次,居然制成功了,献给母亲,祝母亲永远不老。”

杨氏愈发满面笑容,她对容貌倒不是特别看重,但是祝寿的宾客中有许多女人,天底下的女人无一不希望自己能容颜不老,永远年轻漂亮,看到这孙仙少女膏非常羡慕,纷纷起了心思,有的甚至有买下来的意思。

庭霜看这些女人的表情,心道:好嘛,老三倒是可以挣钱了,倒是比我强。

有那会凑趣的人纷纷上前夸奖杨氏好福气,三个儿子模样英俊,又懂事听话有孝心。杨氏脸上有光,笑得嘴巴都快合不上。

孟克俭在旁一直观察她的脸色,见她高兴,朝门外使个眼色。

一个十三四岁的清瘦少年捧着一幅卷轴上前祝寿。

“祝母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展开卷轴,原来是一幅百寿图,各种各样的寿字九十九个,围绕在中间一个大寿字周围,呈众星捧月式。

庭霜初次见到这样的书法作品,忍不住为祖国的书法艺术而自豪,世界上文字千百种,唯有中国的汉字能够做为一种艺术流传千年并发扬光大,给人以美的享受。洋字就不行了,谁见过洋人送礼送一行英文字母,谁见过洋画上题几行字母为画增色的?

也只有中国有书法这门艺术,其他国家的文字,只能当字来用,不能做为艺术来欣赏。

庭霜只顾赞叹,没注意杨氏和庭辉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孟克俭笑道:“芝芝,这是你自己写的吗?”

“是。”少年恭谨地说。

“你的字越发长进了。”孟克俭看着他笑,眼神表情都无比慈爱,这是对其他三个儿子从来没有过的态度。

“多谢父亲夸奖。”那少年躬身,礼数周到。

庭霜脑子反应再慢,总算明白了,这少年就是孟克俭在外面养的外室所生的儿子,孟庭芝。用现代话来说是二奶生的私生子。难怪杨氏的脸色不太好。

看庭芝长相文静,态度从容,遭遇到不好的脸色宠辱不惊,祝完寿起身退到一旁,庭辉翻了他一眼,对他不假辞色,只是在祝寿场合不好说什么。庭柯左看右看,也没说话。

庭霜穿越后还是第一次见到庭芝,有些同情他,孟克俭在外包二奶,孩子是没有错的,瞧他年轻不大就写一手好字,也实在难得,可见是个聪明勤奋的孩子,来祝寿还得看人脸色怪可怜的。于是对他鼓励地一笑。

接着一个打扮入时的美艳少妇登堂入室,献上寿礼,一套新制的衣裳,黑地绣着鹿鹤同春上衣,粉红百蝶穿花栏杆裙,鲜艳又不失稳重。

杨氏的脸色更不好看,毕竟外面的二奶上门来见正妻,谁的脸色都不会好。

寿宴结束后,庭霜带着弟弟们送走客人,将敬神钱粮焚化,又命小厮在外散发铜钱,谓之“散灾”,据说所有灾祸不愉快都可以散到外面去。

庭霜自然不信这个,但是看着那些贫苦孩子拣铜钱买糖葫芦吃,个个脸上是开心的笑容,他也很开心。

送走客人,杨氏回到内堂换下大衣裳和沉重的簪环,挽了家常的圆髻。孟克俭跟进来,讨好地说:“我专门为你打了一整套首饰为你庆生,你可喜欢?”

“你什么意思?”杨氏很气愤,“你让他们母子来做什么?”

“你是当家主母,他们来祝寿这是应尽的礼数。”

“不需要。”杨氏冷淡地说。

“怎么不需要?”孟克俭也不想再绕弯子。“芙蓉是妾室,她生的孩子奉你为嫡母,来祝寿是应当的。”

“好,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你是想正式纳妾,让她进门,对不对?”

“对。”孟克俭毫不掩饰意图,“我这样的身份又有如此家业,纳个妾也很正常……”

“爹,你怎么能这样呢?”在门外听着的庭霜忍不住跳出来c话,“娘为了这个家c尽了心,把家里管得井井有条,尽心伏侍爷爷乃乃,养育儿子,你才能放心在外立业,现在富了,就想着纳小了。”

庭霜是坚决奉行爱情要专一,不管怎么样,不管到了什么地方什么年代,他都不能接受包二奶,更何况把二奶接到家里成为家庭成员。

“就是,就是,爹爹这样做真过份。”庭辉和庭柯兄弟也接口附和。

孟克俭有些恼怒:“臭小子,什么轮到你们说我。”

“你做得不对,怎么就说不得了。”庭霜还是拧着脖子准备和他吵。

孟克俭气得捶胸:“我怎么这么命苦,养了你们几个不肖子,啥都不会干,只会惹我生气……”

庭辉c嘴:“我们怎么不肖了,又听话又不惹事,在咱家的条件我们长成这样不错了,爹爹只知道赚钱,我们给你光宗耀祖,什么时候关怀过我们一点?我们是y沟里长成的俊龙,爹爹该知足了。”

听到这很有创意的话,庭霜忍着笑:“母亲这么好,还有我们几个俊龙,爹爹也该满足了,实在不该在外养人,更别说还要把人弄家里来。”

“什么俊龙,分明是几只泥鳅,怪我只知道赚钱,我赚钱养你们还错了吗?”孟克俭一脸的苦大仇深。“你们只知道在家享福,哪里知道在外面讨生活多么难,以前我给人家当学徒,只管饭吃没有一文钱,干馍就韭菜花就是一顿饭,看人脸色过活说话都不敢大声,被人欺负也得忍着……”

“又来忆苦了。”庭辉不耐烦听,“现在你不是熬出来了吗?咱家不是富了吗?”

“你小子懂什么?富了也只是吃穿上好些,照样看人脸色,商人是四民之末,有了钱也没有地位,见官还要跪禀。我拼命供你们几个读书,也是为了光宗耀祖,以后咱家也可以摆脱这种被人瞧不起的境地,我和你母亲也可以得到朝廷的封赠,想不到你们几个这么不争气……”

孟克俭越说越气,瞪着庭霜骂起来:“你,身为长子,看看你带了个什么头?一百~万\小!说就不知道到哪里神游,读了几年还不会破题,连字儿都写得拿不出去,废物一个……”

庭霜被骂的鸟悄不吭声,这个身体的主人读书不行倒是省了他的事,不会担心穿帮。可是看着养活自己的孟老头这么痛心疾首他也觉得很抱歉。

可是他愿意孝敬二老,可以为他们做别的事,读四书写八股考功名还是算了吧,想想就头疼,杀了他他也做不出来。

“书读不好就罢了,说个亲事还跟父母顶着干,想气死我呀。为那事我气得少活好几年。”孟克俭骂完老大又骂庭辉,“还有你这个花花公子,成天只知挑拣吃穿,每天都要换新衣服。聪明劲儿只用在如何逃学如何玩乐上,正事不会干,歪点子一大堆,说你一句你牙尖嘴利能回十句,没了父母你也只是个讨饭的货色。”

庭辉被骂得也出不得声。

庭柯好言劝慰:“爹爹消消气……”

孟克俭把怒火发泄到他身上:“还有你,呆头呆脑的,一读书就犯迷瞪,干别的倒有劲,成天搞些精致的淘气,玩那些脂粉钗环女人衣服什么的,那些是爷们干的事吗?”

庭柯也被骂得缩到一边。

杨氏看不下去,劝道:“行了,是我没把孩子们教好,你有火冲我来就是,何必这样?”

孟克俭又转向她说:“你持家不易,我念着你的好,没想过怪你,孩子们不是读书的料,我也不想把他们得太紧,我自认也算是个慈父。只是家里出不了做官的不甘心,难得芝芝这孩子在这方面还有些天份,书读得好,字也写得好,小小年纪就中了秀才,左邻右舍都夸他是神童,先生也说他的火候快到,过两年考举人也是希望很大,以后光宗耀祖就指望他了……”

“好了。”杨氏打断他,“你花了这许多钱为我过生日哄我开心,又发了这么一通邪火,无非是要庭芝认祖归宗进家门,我答应就是,你别抠鼻子挖眼的。”

孟克俭面带喜色,又道:“那么他母亲呢?难道把孩子接进家门,把孩子他妈扔到外面吗?那孩子孝顺,这样他哪有心思读书备考。再说你要料理家务,管这几个小子,如何抽出功夫管他?”

杨氏长叹一声:“不用说了,我要是不答应,就成了防碍你家前程的罪人了。选个吉日,叫她进来就是了。”

孟克俭大喜,起身一揖:“夫人,你真是太贤惠了,我会重重谢你的。”

全家各自散去,各怀心思。

庭辉跟在母亲直撇嘴:“娘,你真是太好说话了,爹就是看准你这一点才敢这么着,居然在你的好日子提出这样的要求。”

“你只会说嘴,但凡你们三个争点气,我说话也响一些。”杨氏皱眉头道,“那女人生了儿子,进门是迟早的事。再说芝芝那孩子也是个懂事的,如果不是他母亲不好处,我早接他进来了。”

孟克俭私下里做庭霜的工作:“老二老三两个对芝芝母子很排斥,但是他们向来听你的话,你是长子,该知道怎样对弟弟,你的态度决定那两个人的态度。你不要让我失望。”

庭霜看老头儿略带祈求的样子,有些为难,从感情上他是维护杨氏的,如果接纳那对母子,感觉象是背叛了她。可是,孟老头这样求他,庭芝又是弟弟,真让人为难。无论站在哪一边都会引起家庭风波,话说家和万事兴,怎样才能维持这个家的和平呢?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了要日更的;结果因为有病或有事没更成;鞠躬致歉。欠下的俺会想法补上;能不能补上看情况;orz

奉送古方二张

玉面桃花粉:

杏仁,面粉各9克,轻粉,白芷各3克,麝香,冰片各0。6克研细调匀用j子清调匀,每用少许擦面可使人面部皮肤光洁细腻且防皱和保护皮肤。

孙仙少女膏:黄柏30克,土瓜根90克,大枣7枚研为膏,晨用温水调化洗面祛老防皱;容如少女青春不老。

又出现地方方言;看不懂的读者请根据上下文意思猜。译成普通话就没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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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过年很快乐 。。。

吉日到了,芙蓉带着庭芝正式进门成了孟家一分子,杨氏把正院的东厢房腾出来给芙蓉住,让庭芝和庭兰一起住在西厢。

庭霜觉得庭芝这孩子不爱说话,很文静乖巧,很讨人喜欢。倒是他母亲芙蓉看上去不是个安分的主儿。所以他对庭芝很关怀,对芙蓉却是敬而远之。

老二庭辉对芙蓉则是正眼都不瞧,从不主动跟她说话,说起话来也没有好声气,经常口出不逊。对庭芝倒也过得去,虽然不主动答理,但是也没对他多坏,只是偶尔说些刺儿话。

老三庭柯向来没自己的主意,只跟着母亲和大哥行事。

庭芝温顺听话,从不惹事,就算被庭辉挑刺讥讽几句也从不回嘴。所以兄弟几个也能维持表面的和气。

杨氏善于持家,把芙蓉压制得服服帖帖,不敢生事端。家里倒是还算太平,只是孟克俭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只能把生意上的事逐渐地交给庭霜打理。

庭霜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努力学习,尽力把事情做好,不懂的地方谦虚地向老伙计求教,大事情就回家请父亲拿主意。

不知不觉,腊月将至,各家各户都准备过年,孟家也不例外,杨氏又料理家务,又要照顾丈夫筹备年事,忙得不可开关。铺子里的伙计掌柜的也要回家过年,得为他们送行,还要清账,庭霜天天往铺子里跑,帮着招呼客人谈生意,现在他已经会看银子成色,也会算账,还会用目测银子的重量,也可以分辨银票真假了,初步学会了做生意。

这天,罗丰年到孟家的铺子里找他。

原来,罗家新近开了一家银号,正在拉客户。孟家就是目标之一。

庭霜对这个世界开银号的事有了一点了解,问道:“你的银号本银是多少?”

本银多,意味着实力雄厚,银子存在里头有保障。

罗丰年小声说:“我们是朋友,实不瞒你,本银没有多少,只有公库里一万银子摆在那里撑场面,只要把银号开起来,凭着知府的信誉就能吸引存款,到时候,虚的就能变成实的。”

庭霜明白了,这就是拿着国家的公款空手套白狼嘛。

可是,似乎听说朝廷是不许官员经商的。

罗丰年笑道:“说是不许官员与民争利,其实私底下,不少官员都经营当铺商号什么的,或在商铺里面入股,或者是商铺赠股以求保护,否则凭着那点薪俸,如果不贪墨,就没法过日子了。当官的本银入股,为商家提供保护,这也是互利的事。这富康银号是以我的名义开的,我又不是官员,自然犯不着谁。”

罗丰年又告诉他,初期在银号存款的客户有优惠,比如存入八百两,开一千的银票。

庭霜有点动心,在银号存入八百两的本金,就有一千两的银票,等于什么也不做就平赚二百两。再说,有知府的股本在里面,信誉和实力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终于,庭霜把年终结下来的货款存入富康银号,三千二百两银子,得银票四千两银子。他自觉得意,办完事后回家给父亲说了。孟克俭听了皱了皱眉头,道:“咱家银钱上的往来一直是大恒银号办理,现在换成这家不大妥吧?”

庭霜说:“知府大人办的号子,有官银在里面,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况且我也不好拒绝,好多商户都在那存了钱。”

孟克俭听了也没多说什么,只嘱咐他小心做事。

庭霜答应着,回到前院看人送年货,把庭辉揪过来帮忙,说:“你也学着点,都老大不小了别只顾着玩。”

庭辉不情不愿地裹着狐裘抱着手炉坐在廊下看。庭霜拿着单子点数,一抬头见庭芝放学回来,正要招呼,却见他躲躲藏藏,低着头准备从侧门到里院去。

赶紧叫住他:“芝芝,你是不是放年假了。”

庭芝只得站住,庭霜一见吃了一惊,只见他脸上有血,额头也青了一块。

“怎么回事?跟人打架了?”庭霜问他。

“哦……摔了一跤。”庭芝不敢抬眼,胡乱回答。

“少糊弄人。”庭辉也过来问,“一看就知道是跟人打架了,肯定是在学堂里跟同学挥拳头了,少瞒我,当初我在学堂就是天天打架过来的。你不好好读书打什么架,到底为了什么?快说,不老实交待小心我削你。”

庭芝被他一吓,说了事情经过,原来学堂里有不少官员的子弟,很瞧不起他这商人之子,常说些怪话,眼看要放年学,有个调皮的故意伸腿绊他,害他摔破了头,他起身理论,对方嘴里不干不净的,他气急了,才和别人挥了拳。

庭霜直皱眉头,看庭芝容貌清秀文弱有女儿之态,居然让某些人起了歪心思,他向来隐忍,如果不是对方太过份,他绝对不会和人打架的。

庭辉却是大怒,一拍桌子:“什么?有人欺负你,你小子怎么不早说,早点教训那帮人也不至于这样,是哪个混蛋?我找他去,看我不揍他个半死。”

庭芝赶紧拉住他:“二哥别去,今天放年学,他们都回家了,学堂已经没人了。”

庭霜说:“芝芝你回去休息吧。”

待庭芝走后又对庭辉说:“芝芝不想让人知道,也是怕父母担心的意思,怎么你反而要把事情闹大,这么大了反而不如弟弟懂事。”

“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

“民不和官斗,人家是官家子弟,我们打回去肯定吃亏的。等开春想法子请个先生在家里教就可以了。”庭霜好好劝慰,又笑道:“平时你欺负他,这会子看他被人欺负,又急着替他出头了。”

庭辉撇撇嘴:“我欺负他没关系,但是别人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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