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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龙枪不倒 > 第 12 部分

第 12 部分

圆顶小轿,四人抬,四人护卫,这正是永安府府尹郭道崇的出门阵仗。

萧定乱从未见过永安府府尹郭道崇,但听说过这人的许多故事,他知道这个人不简单。他下意识的多看了几眼那圆顶的、略显寒酸的轿子,几个呼吸间,两者相向而去,已远了。

一阵酒香忽然随风而来。闻酒之香,醇厚细腻,知是好酒。萧定乱才想喝酒,就闻到了酒香,忍不住用力嗅了嗅。他本来打算了解杨府之事,再探一探萧府的,但他却不得不住了脚。

他住脚,只因为酒太香。

前方,屋脊龙吻之上静静矗立着一个欣长的身影,夜色下显得不甚了然,但轮廓格外清晰。人影背对着萧定乱,面迎着风,衣袂翩飞。

“此夜多愁云,孰知月亏盈?但饮糊涂酒,一梦到来生。”

一声悠悠浅唱低吟似的叹息,人影霍然转身。

萧定乱一愣,神色惊诧,一时无语,只默然站立不动。

“你不是想饮酒么?”

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萧定乱看着那人捧在手中已拍开封泥的酒坛,丝丝酒香顺风而来,逸入鼻腔,他的心却不由得一紧。他依旧说不出半个字。萧定乱不语,那人也不再说,只凝望着萧定乱,静静等待。那人似乎笃定萧定乱总会开口的,一点也不着急。

“这不是你本来的声音!”

良久,萧定乱果然开口道,语气却带着几分奇怪的尴尬意味。

“你还是原来的你?”

那人反问道,声音依旧沙哑低沉,却很生动。

萧定乱露在夜行衣外的双眼眨了眨。现在的自己是断魂,是一个为了某些目的而杀人的大师楼的客卿,说白了是一个杀手,断魂当然不是萧定乱。萧定乱不会乱杀人,哪怕有天大的好处,他也不会杀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但是断魂会。这一刻,他黑衣加身,不露尊容,他已不是原来的他。

“你叫林樱!”

萧定乱道。

林樱是个女人,一个萧定乱意外相识的女人。他听过她的尖叫声,记忆十分的清晰,所以她知道她的声音一点也不沙哑,非但不沙哑,而且很清脆。

林樱穿着一身紫色的修身长袍,款款在屋脊龙吻上坐下,细长的两条眉毛微微挑起,一双大眼睛凝视着萧定乱,似乎下意识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她的眼神,萧定乱看不懂。

萧定乱尴尬笑了笑,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声音,不知道如何说起。那些回忆,从邂逅开始,本来都异常尴尬,他做不到像林樱这样无挂于心的样子。

林樱自顾自的仰起头,双手捧着酒坛缓缓喝着酒,双眼却始终盯着萧定乱。

萧定乱含糊道:“我打听来的。”

林樱神色显得愈加好奇,道:“从哪里打听的?”她的手指修长而白皙,仰头喝酒的时候一头长发在脑后垂着,随风而动,好如一帘黑色的瀑布,吞酒时咽喉微动,是一副绝美的画面。

萧定乱总不能说自己跟踪了她,一路听来的罢!他知道这一定不能说,而且他心中好奇,林樱怎么会认出来他。不说他如今胖的可以,俨然成了一个胖子,和昔日判若两人,单说他一身夜行衣,不露头脸,非是知根知底的人是断难认出他的。萧定乱岔开话题道:“你怎么会认出我来?”

林樱捧着酒坛放在双膝上,淡淡的道:“这世上,能让我又气又恨的人不多!而我天生有一种本事,对不喜欢的东西我都很敏感。如果我讨厌某个人,哪怕是他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很不巧,你就是这一类人中的一个。我一见到你就很生气、心头就有一股恨意,所以我就知道你是萧家阿丑。这个理由,你觉得如何?”她的语气神色却有些不太像生气、愤恨的样子,永远静若止水,有一股空灵气。

萧定乱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该给你道歉、赔罪的!”

林樱双眼微微一亮道:“道歉?赔罪?你要怎么道歉?怎么赔罪?拿什么道歉赔罪?”

萧定乱眼神认真,道:“悉听尊便!”

林樱缓缓站起身道:“任凭我提要求?”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极难得的笑意。

萧定乱点头。看到林樱脸上那一丝一闪即逝的笑意,萧定乱也不禁笑了。林樱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勾起了他的一些回忆。那些回忆在他的心底,他忘不了,日久弥新。回忆过往闯荡江湖的那几年,那一抹回忆在心头总是如此的鲜明而特殊。

追溯起来,林樱应该是萧定乱下山后遇到的最惊艳的艳遇,也许萧定乱一生也不会再有那样的经历。

犹记得那是他下山后的第三个月。那时候他初入江湖,一腔热血,一心想要闯荡出一些名堂,打下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他在龙青山上吃够了苦头,受够了雷公杨辰的教训,可谓不顾性命才下得山,没有一番成就无论如何也是无脸回去的,所以他冲劲十足。在萧定乱关于童年的记忆里,一个月中,他有十天时间在苦练功夫,外功横练,内功聚气,无论寒暑,是每日必须的功课;有十天在和杨辰c练。本来有一个武功高强的长者陪练,指导武功修炼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江湖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遭遇瓶颈,功夫不得寸进,渴求高手指点而不得。但萧定乱幼年之时,却全然没有半点幸福感可言。准确来说,杨辰不是教导他,而是调教他,他不管要教萧定乱什么,要给他什么样的启发,都从来不开口,只会用拳脚说话,打到萧定乱开窍为止。他开口说话,永远只会是雷霆似也的咆哮与喝骂。杨辰每每出手,力道都奇重,火候十分毒辣,既不会要了萧定乱的小命,却往往能让他痛苦不已,如坠炼狱。所以往往一个月里剩下的十天,萧定乱都在和各种疗伤药、补药、虎骨酒、熊胆之类打交道。读书习字大部分都是在这段时间内完成,反正杨辰不会让萧定乱有半刻安闲。幸而一路走来,有玉芙在身边作陪,照顾他,他才能熬过来。

他下山那次被杨辰打的半死,只是因为他说他要娶玉芙,其实之前两人已私定终身,暗暗发下誓言。杨辰一听顿时大怒,当即大打出手。萧定乱一气之下,撂下一句三五年内我会杀回来的,背着一身伤纵身跳下龙青山,直气的杨辰吹胡子瞪眼,咆哮说萧定乱再敢回来就活生生把他大卸八块。

下山后的一切并不如萧定乱想象的那么简单,他生活毫无起色,一切都不如意。江湖中的弄潮儿毕竟是少数,那时的他只有在莽莽江湖中浮浮沉沉的份。

江湖不是他在山上想象的那样的江湖,他感到了无比的残酷和冷漠,处处充满y暗和压抑。他开始漫无目的随波逐流,加入了一个叫黑鸦的杀手组织,开始为钱杀人。那时他以为,一个风生水起的江湖大佬,不单单要有强横的功夫,还要有雄厚的财力和势力。他那时却一无所有,所以他为钱杀人。直到现在他都想不明白,江湖中为什么有那么多拿钱买命的生意,为何充斥着生死仇怨。他只知道那接近一年的时间里,他几乎每隔三天都会去杀一个人。

最后一次,他败了。他败得很惨,被一个叫做汪驴的人打的半死。那一次他任务失败,一路飞逃钻入了深山里,终于捡回一条性命。

他躲到一棵树上,将已困顿痛苦的即将晕死的自己绑在茂密的树枝里,无声无息忍耐着痛苦,堪堪躲过了汪驴的追杀。他伤的极重,最终渐渐昏迷过去,等他忽然醒来,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四下一看,就看到了林樱。

那时她看到的林樱是一个不着寸缕的浴中仙女。

但他全身都绑在树上,想走也无法,一时之间亦不敢动弹,就在暗处看着。其实,绝世的美色在前,他的心已被勾住了,本不想走。

第四十章:那些故事

树紧靠着山涧,枝繁叶茂郁郁葱葱,萧定乱藏在树上丝毫不露痕迹,不愿也不敢露出蛛丝马迹。树下是一个小小的草坪,草坪的前面是一个清澈的小潭。山涧里的溪水流淌汇聚,使得小潭之水清澈见底。

空山深处,寂寂无人。

萧定乱本以为躲过汪驴的追杀,就不会再出什么岔子。但现实往往让人出乎预料,以一种惊艳到震撼的方式呈现在你面前。他昏迷之后,一张开眼睛就看到了在潭中舒缓沐浴的林樱。她就像一条灵活的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游弋,身姿舒展,十分的放松。

她一定不知道暗处正有一双眼睛在欣赏着着她,看着她白皙玉润的酮体。

林樱轻轻的用手捧起清凉的潭水,淋湿松散开的长发。潭水齐腰,萧定乱甚至可以看到水珠从她空灵清丽的面庞滑过,顺着欣长的脖子滑下,汇聚在锁骨和脖颈之间,然后再流下,滑过饱满胸脯,再从平坦结实的小腹流入小潭之中。阳光下,她身上的水泽闪着七彩的光弧,很美,充满了少女的青春诱惑。

她就像一只娴静的白天鹅,在纯洁的湖水里梳理着全身的每一处羽毛,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美好,如梦似幻。

也许正是因为那种自然而然、无忧无虑,才会有如此美态。

树上的萧定乱只觉得喉头发干,一股邪念冲上心头,但是他没动,极力的克制着内心中充满亵渎的欲望,身躯僵硬的恍若石化。

他想看的只是这样美好的画面,而不是一个惊慌失措、羞怒难当的女人。

他甚至忘了去想,这么样一个绝色佳人怎么会出现在如此的深山里,还在这样一个幽静清澈的小潭中悠闲沐浴。

山中是危险的,猛兽毒虫无处不在,难道她孤身一人就不害怕?!

萧定乱只是看,什么也不去想。他从未见过玉芙沐浴的样子,在这之前也没碰过女人,这一刻他的心里却陡然生出一种将小潭中的女子捧在手心的想法。男人和女人,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尤其是在那春心萌动的年纪。

哗啦,一阵水响,林樱轻轻一跃上了岸,这已是半个时辰之后。她美妙的身子顿时完完全全呈现在萧定乱的视野之中。树与小潭如此之近,不足一丈,萧定乱看的异常清楚。林樱的腿很长,笔直结实,身材纤柔而不失丰腴,腴瘦恰到好处,皮肤白皙莹润若凝脂,似吹弹可破一般。

美人出浴,国色天香。

林樱微微的闭着眼睛,全身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之中,周身水汽蒸腾,氤氲的水汽借着光线照耀,化为一片片纤薄的七彩霞气。

萧定乱看的目瞪口呆,内心一阵悸动。

一炷香的时间,林樱乌黑秀发半干,身上的水汽都尽了,她方缓缓张开眼睛,理了理长发,随意挽起,迈开修长双腿居然朝着树下走来。

那一刻,萧定乱紧张到了极点,心都提到嗓子眼。

被发现了?!不对,不对,是衣服,林樱的衣服悉数挂在萧定乱藏身的树下。萧定乱将自己绑在树上,不能看到树下的情形。

林樱一无所知的走到树下,开始穿上贴身的衣物。

但是,当她抓起第一件衣服时,她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那是一件素白的绢丝内衣,没有一点杂色,但是林樱却看到内衣上居然多了一点梅花似的腥红斑痕。那是一点血迹。她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自己并没有受伤,内衣上怎么会有血迹?

鬼使神差一般的,林樱下意识的抬头,在茂密的树枝间,她顿时看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啊……”

赤着身子的林樱发出一声极其尖锐悠长的惊叫。

萧定乱双耳内嗡嗡作响,惊叫入耳,简直刺破耳膜。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正是这一声无与伦比的惊叫,给萧定乱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几乎是刻印在了脑海里。

萧定乱再一次骤然清醒时,他发现自己已不在树上,而在林樱彼时沐浴的小潭里。他没有半点力气,在小潭里无力挣扎,正大口大口的灌着溪水,饥肠辘辘的肚里瞬间被清凉的水灌满。

林樱静静的站在岸边,冷冷的看着萧定乱。萧定乱几乎要溺死在小潭里时,她才猛然出手,将萧定乱从水里提了上来。

潭水中,一半已被萧定乱的血染红。萧定乱狼狈的躺在草地上,大口的吐着水,吐出的水中夹杂这腥红的血。

林樱总显得十分有耐心,直到萧定乱将肚子里的血和水都吐干净了,不再吐的时候,她才清冷质问道:“说,你在这里干什么?”

萧定乱剧烈咳嗽着,如实答道:“逃命,躲避追杀!”

林樱又问道:“你怎么会在树上?”

萧定乱苦笑道:“我逃无可逃,只能把自己藏在树上,紧紧绑着,不至于掉下来,最后伤痛难忍,昏迷过去。你,你为什么要把我扔到水里?”他借机反问,决计是不能让林樱知道他其实之前一直是清醒的。

林樱目光闪烁,俯视着萧定乱,冷冷道:“我不把你扔到水里,你会醒么?”

萧定乱嘀咕道:“我的命挺硬,总会醒的!”

林樱冷哼道:“不识好歹!”抬脚便在萧定乱的腰间狠狠的来了一下。只这一脚,萧定乱便知道林樱会功夫,而且不弱。萧定乱额头上一层冷汗不知不觉的沁出,只觉得五内俱震,一身惨呼,吐出一口血来。林樱冷面而视,丝毫不为所动。萧定乱知道,这女子看似平静泰然,其实内心之中在怀疑他,并不信他说的话。萧定乱内心之中一阵苦笑,更加笃定了要守口如瓶,一旦说出来只怕要惹得女子羞辱难当,当场杀了自己。

这是艳遇?!

萧定乱只能苦笑。

萧定乱一口血吐出来,本来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泛起一片紫色,极是病态。

林樱见状,神色微变,方问道:“你受了内伤?”

萧定乱点头,有气无力。

林樱半蹲下来,在萧定乱胸口、腰间等几处探了探,眉头蹙起,讶异道:“五脏六腑俱已移位,经脉多处破碎,居然还没死,你的命的确很硬!”

萧定乱心下暗暗苦叹这都是杨辰的“教导有方”。他从小被打到大,过着炼狱也似的生活,要说好处,恐怕不怕伤、不怕打便是最大的好处吧。

林樱直起身,打量了萧定乱几眼,道:“遇到我,是你的好运!”林樱返身走到树下,萧定乱才看到树下其实还有一个大大的竹背篓,背篓里面放满了各种新采的草本、木本药材。他终于知道林樱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等荒山老林里,原来是来采药。

林樱从背篓里拿出了数十种药材,按照一定的比例在一个研钵里细细捣碎然后递给萧定乱道:“吃下去。”

萧定乱鼻子皱了皱,不情愿道:“生药可以吃?”他同样是经常和疗伤药打交道的人,所谓久病成医,对药理还是有一定理解。大凡药材,都是不宜生吃的,必须经过一定的处理,才能入药。有些药,生吃不但无效,反而有毒害。

林樱道:“死马当活马医,不妨试试看。”

萧定乱嘀咕道:“我还死不了,怎就成了死马?!”这药也着实刺鼻难闻,萧定乱其实不想吃,他怕林樱疑心过重,用这莫名其妙的药害了他。毕竟他确实把人家的身子都看了个遍。

林樱就这样端着药,凝视着萧定乱,神色宁定而清冷,异常的有耐心。她似乎知道到最后萧定乱一定会把药吃下去的一样。

果然,萧定乱最终把药一点不剩的吃了下去。药很难吃,苦涩、辛辣、充满了刺鼻的气息,几乎不能下咽。萧定乱一吃下去,就感觉自己一动都不能动了,全身僵死。

他内心咕咚一跳,暗叹一声完了,意识开始模糊,然后一片漆黑,不省人事。

他以为自己死了。

可是他却再度醒来。萧定乱再醒来的时候,还是在小潭边,只不过草地上多了一堆篝火,火上烤着食物,是山j的味道。萧定乱很饿,一闻到山j的问道就忍不住吞了一口涎水。后来他才知道,自己之前已经昏迷了三天,也就是说他足足三天没吃没喝,真可谓饿到肚里没有半点油水。

萧定乱发现自己能动了,于是缓缓的坐起身,眼巴巴的看着林樱烤着山j。此刻,这只直冒油珠的山j远比林樱美妙的酮体更加来的诱人。

林樱静静的做事,神情专注。

山j终于烤好了,林樱抬起头看向萧定乱道:“一起吃!”

萧定乱满心感动,暗想终于可以一饱极惨,享受美味了,却发现林樱随手将一包野果子扔到自己的面前,却不是要和他分享烤的喷喷的山j。萧定乱顿时如被迎面泼了一桶凉水,个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一瞬间呆住了,直到一包野果将他打翻在地,他才缓过神来。

林樱一边大快朵颐,一边道:“以你的伤势,不适合吃油腻的东西,吃下去反受其害!”

萧定乱内心得以微微的宽慰,下意识的道:“你救了我!”他的心里其实充满了愧疚。

林樱道:“救人不对么?”

萧定乱哑然,沉默良久才道:“萧家阿丑,你呢?”

林樱沉默不答。整整一夜他们都没再说一句话,半夜时萧定乱再吃了药,不出意外的再一次昏迷过去。等他醒来,林樱已不在,唯独剩下一堆熄灭的柴火堆。

从那以后,他再未与林樱正式见过面。即使后来,萧定乱偶然知道了林樱的名字,却再也寻不到半点林樱的踪迹,直到今夜,这是他们第一次重逢。

第四十一章:护花

往事一幕幕在萧定乱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直到现在,萧定乱已然知道林樱其实一早就知道他说谎了。但是她依旧救了他,可说以德报怨。她恨,她气乃是人之常情。

她说救人不好么,那时萧定乱便已觉得她是个好人。这世上,能单纯以好坏来分辨的人,不多。

萧定乱不在其列。

林樱的清丽、冷淡恍若与生俱来,好如她超乎常人的耐性,都已化入骨子里,是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已成气质。她吝啬笑容,那一抹意味难明的浅浅笑意从脸上一闪而过,就好像一汪清泉中那细小的一个涟漪,甫一出现便归于平静。

林樱看着萧定乱道:“你没钱,没权,看来我不能索求到什么。不过幸亏你这个人还有些用处,不如就把你借给我几天吧。”

“什么?”

萧定乱愕然。

林樱淡淡道:“我身边正缺一个护卫,你倒是不错的选择。我要你在我身边,听候我一个月的差遣,一切的前嫌都可以冰消雪释。怎么样,这样的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萧定乱沉默,脑海中浮现林樱在水潭里沐浴的样子,心道做一个月的护花使者也是不错,一个转念,便答道:“没有问题,只是我不能离开永安府。”

林樱轻轻点了点头道:“我也不能离开永安府!”她双眼虚眯成一条弯弯的弧线,看向萧定乱极是温吞的又说道:“要喝酒么?”

萧定乱嘿嘿一笑道:“为何不喝?!”

林樱手腕一抖,手中捧着的酒坛呼一声朝萧定乱飞去。萧定乱眼中精芒一闪,心头惊讶。这一手,他做不出来,非是有极强的内气,不可能做到。那酒坛在空际飞行,轨迹平直,慢极了,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将其托着,小心翼翼的一点点送到萧定乱的面前。

林樱有意无意的露了一手,萧定乱已知道她很强。

萧定乱接着酒坛,掀起半截面罩,牛饮起来。等萧定乱美美的喝了一气,林樱才开始说话道:“永安府明天有一场大聚会,我要去,你要陪我去。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和你约法三章。”林樱似乎想都没想过萧定乱会拒绝。

萧定乱呼出一口酒气,道:“你说!”他果然是没有拒绝。

林樱道:“第一,一切都要听我的,你不得擅自行动;第二,任何麻烦都由你出手解决;第三,你不得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萧定乱道:“这三点都不难!”

林樱道:“我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我的管家。你要千万切记,到时候一定不能轻举妄动。”

萧定乱只是喝酒,林樱的话一字不落的记在心里。

林樱眼睛一眨,问道:“你会不会学老人?”

萧定乱诧异一下,笑道:“发福的老人,学来应该不差。你要我当你的老管家?”他心里顿时觉得好奇,暗暗揣想林樱如此安排的用意。

林樱道:“寻常小姐出门,身边跟着一个老管家,老忠仆都是应该的,理所当然,也不会遭人怀疑。你喝完了没有?喝完的话就跟我走吧,我要给你改头换面!”

萧定乱摇了摇头道:“这样的好酒,实在不忍心一口气喝完。”

林樱微微一笑道:“放心,我家里还有很多。只要不误事,你想喝多少有多少,把你灌成酒虫也没问题。”

萧定乱眼睛一亮,道:“真的?!”

林樱极认真的点头。

萧定乱抱着酒坛,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个干净,然后拉下面罩。林樱身形起落,往城北方向而去,萧定乱在后不紧不慢的跟着。

“什么,杨家惨遭覆巢之祸,杨武斗杨千军杨家一干精英悉数陨灭?”

一间灯火通明的华贵大屋里,一个白衣男子站在书案之前面对着半开的窗口,背负着双手,双眼虚望着窗外,语气极是震惊和恼火。男子的身后三尺之外垂首站着一个鹰眼鹞鼻的中年男子,一身玄色锦缎长衣,正垂首而立,显得极是谨小慎微。这人听得白衣男子的喝声,连忙回道:“一切本在计划之中,毫无差池,但孰料突然杀出一个诡异人物,先以魔音迷惑人心,致使杨府上下一片混乱,纳头朝拜着十之五六,无不是磕破头颅而全不自知。这等妖术属下从未见过,实在邪异。更加玄奇的是那异人居然垂立虚空而不坠,几乎是挥手之间尽屠杨府近百精英。杨千军独创的千军破,音攻大阵全力一击,那人居然安然无恙。属下无能,只能避而不出,借机逃了出来。小的办事不利,请公子责罚!”

白衣公子正是唐公子。

唐公子神色冷峻,喃喃道:“魔音噬脑,控人身躯,步虚踏空,挥手杀人……”唐公子幽深的双瞳中莫名的光明闪烁,骤然转过身道:“破军,你把当时的情形给我仔细讲一遍,你看到的一切每一个细节都不要漏。这么厉害的人物,必然来历不小,不查清楚,我心难安,计划也不周详!你知道永安府是什么地方的。这些人,一个个上位之时,无不是手掌军权的大佬,虽然老来退位,蜗居此地,但却不安宁,隐隐的互相勾结,党同伐异、结党营私。太子不知道悄悄在这里经营了多久。王城之斗,都是杀人不见血,虽我不喜,但也不得不为之。然而,永安、永平这两个地方,非同小可。这两头伏兽,有影响大势的能量。一个个文武官将,门生弟子、亲信部将遍布天下,影响何其之广?!我不得不防,也不得不争……哼,笑我无谋者,愚蠢!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他日我掌社稷之重,四方天下,八荒六合谁敢不服?!”唐公子右手一摆,哗啦一声响,做了一个杀的手势,眼中的厉芒丝丝退却。

破军身躯挺直,面容肃穆道:“公子乃大器,承造化之天命,执掌神器,必不遥远!”

唐公子神色彻底缓和下来道:“把事情说一遍罢!近来大周王朝频频对我边关用兵,边关战事不断,孔雀王朝也颇不安闲。纵观天下,暗流翻涌,我隐隐觉得,这是山雨欲来之兆啊。我在永安府也不能逗留太久,此间事情一了,立刻召集武曲,廉贞,文曲,禄存,巨门,贪狼其余六人,一同前往边关,与大周王朝斗上一斗,捞一笔功劳,然后我们班师回朝,彻彻底底把根基稳定下来,把持一定的话语权,不能让太子一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破军连连点头,细细把杨府惨案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凡是他所见所闻,没有半点隐瞒。一通叙述,竟是耗去半个时辰。

唐公子听罢,陷入了沉思。

当初杨武魁才入军不久,根基未牢时,一次与大周王朝大军鏖战,陷入围困,唐公子曾施以援手,救过杨武魁的命。是以杨府上下对唐公子颇有好感,很是亲近,杨武魁更是在唐公子的一手提拔下站稳了脚跟,在边关战功赫赫。杨武魁可说是唐公子的亲随、死忠。他素来听闻杨武斗于用兵领军一道也颇有天赋,个中才华不输杨武魁,是以想要拉拢,随他一同往边关,助他捞取战功,却没想到派遣属下破军商讨事宜当晚,杨武斗横死,杨府上下惨遭覆巢之祸,着实把唐公子的计划搞的乱了一乱。

本来杨武斗、杨千军死不足惜,但是要命的是杨千军手下一支旧部,三千训练有素的精兵本是留给杨武斗从军的本部亲兵,唐公子只要拉拢了杨武斗,这一支三千人的军队也等于成了他的。熟料到,变故横生,杨武斗、杨千军一时皆毙。这三千精兵,只能是眼看着被收编,简直是到口的鸭子,居然飞了。唐公子如何能不恼火。

这一下,唐公子想要在边关捞取战功,资本就被消去了将近三分之一,可谓切肤之痛。

“该死啊,这白影子妖孽我居然从未听说过,居然为了救一个贱婢,就坏了我的计策,有朝一日,我定要将其碎尸万段。还有,那个黑衣人也要去查,查个清楚。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这个人定然出自大师楼,只有大师楼才有这种雄心豹子胆。该死的大师楼,居然不愿为我效力,有朝一日同样要铲除干净。哼,居然有人暗暗的和我玩y招,想要破坏我的大计,实在是罪无可赦!破军,给我查,一定要查个清清楚楚!”

唐公里听完破军的一番详述,脸上一丝丝戾气升腾,恨的直磨牙,冷冷的吩咐道。

“是!属下这就去办!”

破军领命,退出房屋,一转瞬就不见踪迹。

第四十二章:极乐情毒

破军离开,唐公子在屋里踱步,左手的中指微微跳动着。他一开始想事情,专注思考,左手的中指就会不自禁的跳动起来。他思虑越是急转的时候,这一根指头就会跳得越快、幅度也会很小。

案几上一对白玉游环香炉里缕缕熏香飘出,安神醒脑。

唐公子几步走到案几之前,站定,双手按着桌面,一手提着笔欲要写什么却无从下笔的样子,左手撑着桌面,那不住跳动的中指之敲打的桌面咄咄的响个不停。

许久许久,唐公子全身一震,骤然下笔,在铺开的一张宣纸中央写了一个大大的“杀”字。这个杀字,下笔极重,笔锋如刀,当真是杀气腾腾,充满了戾气。

唐公子凝视着这个大大的“杀”字,神情冷酷,喃喃自语道:“萧家,萧家,萧盛道啊萧盛道,你当年到底得到了什么?竟要引来杀身之祸,一世功名毁于一旦。不过无论是什么,我都要得到手。灵蛇岛都垂涎三尺的东西,一定不简单!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通脉图?普天之下,练武化气,合自然、通造化,绝世元功心法方可求炼气化神之道,而通命性,悟生死之极,甚至于通仙玄白日飞升。外、内、气、元、神,诸般武功,种种心法,我皇家秘传心经紫气化龙决也不过是准绝世元功,没有化气为神的法门,纵然有神功数卷,也没法练就。如果能够得到通脉图,依照内中诀窍修炼内气,以我紫气化龙决之强大,必然能够通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到时候一举炼气化神,命数大增,也就几乎是不死之身,什么人能够奈何我?我要得天下,还不是易如反掌?但是这一潭水已经浑浊不堪,毛人王虎视眈眈,金钱帮也想来分一杯羹、毒龙教、龙阳门、各种角色都盯着永安府。该死啊,萧茂道行将死去,老顽固居然死也不开口,口口声声不见信物不开口……这信物一定在萧定乱身上,当务之急一定要把萧定乱擒拿……柳如嫣,你太护着这小子了,原本我还想给堂堂平乱大将军萧盛道留一线血脉,现在却不得不杀了他。有种和我抢女人的男人,还能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谁?”

唐公子耳根微动,眼中寒光闪烁,陡然喝道,身形无声无息的一个横移到了门边,手掌中一团紫气氤氲流转,隐隐呈现龙蛇之象。

“唐公子,是我!”

门外响起柔柔糯糯的声音。

唐公子听得这个声音,脸上的警惕之色消褪,手中酝酿的紫气化龙决暗暗收回,沉声道:“深更半夜,在我门外鬼鬼祟祟做什么?”

“公子,有事禀报!”

门外声音柔美温和,叫人一听心里都暖融融,烦躁思绪立刻平静了下来。

“进来!”

唐公子心中莫名的一荡,开了门。门外婷婷的站着一个白衣女子,身姿婀娜,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浅笑意,双眸中似有一种脉脉的情愫,男人简直不能够抗拒,看上一眼都要被深深的迷住。

女子正是郭青水。

唐公子在郭青水身上扫了一眼,放郭青水进了屋,在书案前一张太师椅上坐下来道:“说罢,什么事情,竟需要你半夜来禀报!”

夜间,非是亲信,唐公子是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搅的。这条规矩向来执行的滴水不漏。

郭青水静静在唐公子面前站定,神色黯然而自责道:“萧定乱跟丢了,现在已不知去向……”说话间,她一颗螓首深深的垂了下去,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在家长面前受训,显得极是温顺可怜。

“什么?一个大活人在你们的眼皮底下居然跟丢了?”

唐公子一巴掌打在厚实的案几上,登时在面子上拍出了一个手印,厉声喝问道。

郭青水浑身一颤,连忙解释道:“萧定乱一到永安府就进了血污巷,入了大师楼,我看十有八九是在大师楼里谋了一个位置。公子也该知道,大师楼寻常是进不去的,更别说盯着大师楼里的一个人了。我本已雇了大师楼的人劫杀萧定乱,不过却失败了。萧定乱一入大师楼,十有八九改换了身份又溜了出去,就石沉大海了!”

唐公子冷笑道:“你,还有那奴才曹静,我就知道会给我坏事。哼哼,一个是毒龙教教主的义女,一个是金钱帮隐秘分舵舵主的儿子,居然来投靠我,这等居心你们以为我会看不出来?说吧,你们到底是什么心思?今日里,若不能给一个让我满意的理由,我不管你们什么背景,都别想活着走出永安府。敢坏我的事,做奴才做狗都做不好,留着还有什么用?”

许是被唐公子的恶言所激,郭青水缓缓的抬起头,面上神色带着一丝冷酷,双目炯炯,直视着唐公子,缓缓的吸了几口气,终于还是没有发怒,没有撕破脸面。郭青水一口气顺过来,方沉声道:“其实我们只有一个目的——铲除毛三通。公子应该知道,毛人王在龙渊省是什么地位,什么做派,不买任何人的帐,做事从来不讲规矩,全凭自己定夺,俨然一副自立为王的做派,已迫的毒龙教和金钱帮几乎无法在龙渊省立足,所以这个人必须除去。但是此人实在是太厉害,连教主都没有把握对付,所以……”

唐公子冷哼道:“所以你们盯上了我,要利用我?不过也对,若是我和毛三通相斗,无论谁败,你们都有好处,简直是坐收渔翁之利。这一手够毒,足够让你们死一万遍!”

唐公子似笑非笑的盯着郭青水,好像一头要猎食的狼王盯上了一头雪白的羔羊,随时都会扑上来,将其杀死,啖血食r。

郭青水神色微变,脸上却无惧色,迎着唐公子可怕的目光道:“大家都盯着萧府,所图为何,也不必多言。不管我们是不是利用了你,大家迟早都是要对上毛人王的。此人自称人王,本来就是藐视皇家正统,罪该万死。所以,我此次深夜造访公子,其实是代表了毒龙教和金钱帮来和公子商谈合作之事。萧家的宝藏争夺,公子才是最有可能得手的人物,而且身份尊贵,毒龙教和金钱帮已决定退让,一力协助公子将萧盛道的遗宝得到手,唯一的条件就是公子帮助我们除掉毛人王。这样一来,大家各取所需,各得各的好处,岂不更好?”

“你以为我还信得过你们这群狼子?”

唐公子冷笑连连。

郭青水道:“明日天一亮,毒龙教和金钱帮的三十高手就会悉数赶来,一律听从公子差遣,绝无二心,另外还有一瓶百毒天王酒,一件金蚕软猬甲一并奉送,聊表诚意。不知公子意下如何?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唐公子霍然起身,震惊道:“百毒天王酒?金蚕软猬甲?哼哼,这等宝物,倒是足够分量,不过人心非死物,变化总无常啊!前前后后,我如何能信得过你们?”其实唐公子听得百毒天王酒、金蚕软猬甲这两样东西已非常动心。百毒天王酒,乃是毒龙教所秘制,饮下此酒,可解天下诸般剧毒,什么毒煞、y煞、鹤顶红、蜈蚣涎,一一能解,可说此酒在身,几乎就是百毒不侵。而金蚕软猬甲就更加神奇了,乃是极热之地的异种金蚕蚕丝编制而成,虽不防刀枪砍杀,却能够抗击内气轰杀,极是神妙。金蚕软猬甲在身,与人敌,优势起码扩大三成,与同等练内气之高手相抗,身穿此甲,简直就是立于不败之地。

这两样东西都太难得了,世间罕有。毒龙教传承近千年,窖藏的百毒天王酒也不过百余瓶,可想酿制之艰难。金蚕软猬甲就更不必说了,这金蚕往往生长在火山口,吞火山烟气生长,蚕卵百年孵化一次,稍遇气候不正,金蚕便会死去,金蚕结下的茧子,也不过绿豆大小,想要用蚕丝织造一件护身软甲,没有几百年的积累,那是绝无可能的。

“公子真不卖这个人情?”

郭青水巧言道。

唐公子一声冷笑道:“这人情么,我倒是可以接受,不过,你和曹静曾对我用心不轨,必须以命谢罪,我才能咽得下这口气!”

郭青水满脸惊怒道:“你非要我死?”

唐公子冷酷点头道:“没错!欺我者,必杀之!”

郭青水面上惊怒化为悲哀怨色,身子一软轻飘飘靠向了唐公子怀里,就仿似突然没了力气,失了主心骨一般。唐公子一愣之间,一个温软娇躯已到了他怀里。郭青水丰腴胸脯压着唐公子的胸膛,体香迷人,身子柔若无骨正轻轻的颤抖着。唐公子顿觉一股邪火冲上头顶,某个东西猛然昂了起来,直顶在了郭青水的小腹上。唐公子在这一瞬之间,一股欲念占据身心,顿时欲火焚身,双臂不自禁的搂住了郭青水。

郭青水幽幽怨怨道:“你已中毒了,不但不会杀我,反会狠狠的爱我!”她的一双幽深而迷离的桃花眸子,对上唐公子混乱迷离的眼睛,脸上升起一团莫名的红霞,迷死人不偿命。

唐公子含混道:“什么毒?”说话间已开始剥郭青水的衣服,野蛮而粗暴。

郭青水轻声应道:“极乐情毒!”

第四十三章:餐霞食炁

唐公子抱起一丝不挂的郭青水,像扔一只黏人的小猫一样将之扔到床上,合身扑了上去。没有半点前戏,唐公子便狠狠的在郭青水身上征伐。郭青水双眸迷蒙的微闭着,弯成月牙,贝齿咬着红唇,细细的嘤咛娇喘。随着唐公子一次次到达巅峰,她脸上的神色越加的焕发起来,好似在床上,她永远也不会疲倦,永远不会有男人能征服她。

一直到破晓十分,一场缠绵r战才告一段落,饶是唐公子自小练习紫气化龙决这等高深元功心法,一身元气流淌,强健若牯牛、猛虎,也是累的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当真应了那句俗话——只有累死的老牛,没有耕坏的田。

郭青水的双眼雪亮,似一只狡猾的狐狸,眼珠子里放出亮闪闪的光泽,不住的打转儿,慵懒的挽着乌黑秀发。她的右手中指上,一丝丝粉色气息好像一条红线不断在指尖缠绕,盘曲如同一条诡异小蛇。

“唐公子果然比曹静那废物强多了,紫气化龙决当真是厉害,呵呵,不过上了本小姐的床,也只能为我所用!以为在索取,其实在失去……天下有本事的男人,都是我郭青水的猎物……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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