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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花纱公主 > 第 3 部分

第 3 部分

这一句话让银夜又喜又怨,其实十分复杂。为什么她的体贴和温柔总是来得这么迟?这么被动?需要自己去呕心泣血挣取了可以获得?

于是她冷冷停下脚步、冷冷反问:

“等我做什么?你不是一个快乐的工作狂吗?难道脑袋里还容得下别的?”

“我有话和你谈。你先告诉我。一整晚跑到哪里去了!”

蓝霞已完全清醒,用一双因疲劳而爬着血丝的眼睛盯着她。

“我?出去找男人哪!”

银夜吊儿郎当地耸耸肩、摊摊手,又做出赞叹的表情说道:

“外面英俊漂亮的男人还真不少!我只要一个人看一眼都可以看到眼睛抽筋!”

“哦?那好极了。”

蓝霞站起来,去为自己冲一杯热咖啡,一边说:

“既然你对男人有兴趣,我们就来谈谈男人的问题!”

“谈男人的问题?男人有什么好谈的?他们不过多了一样东西,还不是什么都一样?”

银夜故意装得很放浪、很轻佻。

蓝霞嗤笑一声说:

“你以为知道男人多了一样东西,就表示你很了解男人?哼,恐怕上过健康教育第十四章的中学生都知道得比你多!”

“你!”

银夜气得说不上话来,刚才因为蓝霞彻夜等待她而升起的柔情又逐渐被抵销、下沉……

“别生气,我这是为你好!既然要接近男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不想你因为男人吃亏!”

“鬼才去吃男人的亏!让我吃苦受罪的人是你!只有你!你别想往外推!”

银夜憋了一整个晚上的话还是得吐出来。

“你是说男人可以给你快乐,而我只能给你痛苦?是这个意思吧?”

蓝霞悠哉游哉啜着热气腾腾的咖啡,银夜却是气得跳脚!

“是啊!我发现我也可以和男人找乐子!也发现你能做的事,我同样可以做!”

“恭喜你了!只是你自我开发得太慢,以致错过了许多好时光!要是你是几年开窍该多好!”

“你别得意得太快!我还没告诉你,昨天晚上我和谁一起找乐子呢?你想不想知道?”

银夜持续挑衅着。

蓝霞昂首笑称:

“洗耳恭听!”

“好!咖啡端好,别洒了,一个钟头之前,我才从西靖广的家里出来!”

“是吗?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以为我会呼天抢地、跳上了天花板?”

蓝霞连眼皮也不抬,平静地说。

银夜眼见竟然挑不起她的情绪,更加忿懑叫嚣道:

“你这个冷血动物,竟然一点都不在乎!还亏西靖广那么爱你、体贴你、了解你、容忍你,说你喜爱自由、喜欢像风那样自由、像蒲公英那样自由、像野草那样自由!说他不愿意羁绊你!我看你才不是爱什么自由!你根本是自私自利的冷血动物!你没有心肝!”

“哈!原来你们花了整个晚上的时间用来解剖我!然后呢,他是不是决定甩掉我这个没肝没肺的人,决定要你?”

“你!你自以为聪明一世,料事如神吗?你以为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样,身上流着没有温度的绿血吗?西靖广对你一往情深,你却用这种心态去污蔑他──。”

“你很欣赏他?了解他?靠着他?”

“我只是想不透你为什么可以这么无情、这么冷淡、这么不在乎!你的心可能是发泡海棉做的!”

“不要再想解剖我!无情也好、冷漠也罢,那是我既定的方式!不要想改变我的方式!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很欣赏西靖广?是不是发现他是一个好男人?”

“他的确是!他痴情、专情,而且能够宽容你!是你对不起他!”

“那很好!你们有很多共同的特点,刚好可以凑成一对!”

“你──你说什么?你真的要把我丢给西靖广?”

银夜真是伤心欲绝!

“是啊,你和他也许是天生一对,一个十足的女人,搭配一个百分之百的男人!只不过,可不是我把你”丢“给他,而是我成全你们!为了你真正的幸福,我成全你们!”

蓝霞的表情扑朔迷离,像是严肃,又像带着嘲讽,使银夜完全难以捉摸!

“说了半天,你就是想甩掉我!为了甩掉我,你甚至不惜连西靖广也一起cancel掉!你实在太绝情了!绝情得令人齿冷!让人心寒!”

银夜豆大的泪珠坠了下来,两个眼眶都通红了。

“人不可能一成不变!那不是人生的真貌!不管过去我和靖广的感情是真是假,人生总会改变的!你何不也试着改变想法,试着做一个真正的女人,做一个需要男人疼爱的女人!那个滋味真的很棒,你为什么要放弃做女人的天赋权利?为什么不去试试看?”

银夜完全不能听进去,一迳歇斯底里大喊:

“不!你别想抛弃我!别想激怒我!你会后悔的!”

“我宁愿等着后悔,但是我不一定真的会后悔!去做一个真正的女人吧!我能给你什么呢?”

“你能给我什么?你能给我的,靖广不能给我,任何男人都不能给我!我就只要和你在一起!”

“如果我要嫁人呢?”

蓝霞破釜沉舟问一句。

银夜从来没听过蓝霞说这种话,她一向强调自己是一个崇尚自由的不婚主义者。她这一句话震住了她,也把她打击到最极点,把她吓呆了。

她答不上话,哇地一声痛哭起来。

蓝霞料不到她的反应会如此强烈,立即走近她,抚摸她的头发劝解道:

“别伤心了,我骗你的!卫蓝霞怎么会去嫁人呢?这样好了,我不嫁人,你去嫁人,好不好?我再说一次,我真心想看你找到一个女人真正的幸福!你听见了没有?”

“我不嫁!你叫我嫁谁?”

银夜像个小孩一样号啕着。

“你想嫁谁就嫁谁,我都不反对,我只要你做一个真正的女人,和我一样!”

“我不!为什么每次喊cut的人都是你!你想怎样我就得怎样?”

“我是为你好,为我们两个人,大家都好!”

“你别想再哄我!”

银夜撩开了蓝霞的手,一脸的涕泗纵横:

“这一次你没去日本,一定是在什么地方有了新欢,让你没有办法抽身出来的新欢,所以你要甩了我,而且连西靖广也不要了!一定是这样!你瞒不了我!”

蓝霞苦笑解释道:

“你的想像力真是丰富得可以去写电影剧本!银夜!逢场作戏是有的,你何必一定要把它渲染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你还是承认了吧?坦白说,那个男人是谁?他在哪里?你在哪里认识他的?”

银夜抓了狂似地紧紧问。

“你的意思是,一定要有那么一回事,你才罢休?还是证实了我对不起你,你就会去嫁人?”

蓝霞觉得已经用尽了力气,快要不支倒地了。

“我不管,只要你把和那个男人的事说清楚!”

银夜是誓不罢休的模样,仍旧在大吼大叫。

“好了,我们改天再说吧,我要累垮了。”

蓝霞打了一个大哈欠,便拖着沉重的身子往楼上走去,看在银夜眼里,可又是一种绝情的冷漠和疏离。

她追到楼梯口,顿脚哭道:

“走着瞧吧!你要是再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我就立刻和西靖广上床!”

西靖广坐在他的服饰开发公司总裁大办公室里,含着笑意流览着下一季服装的订单汇总报表。

虽然蓝霞特立独行地在每一个重要的发表会上缺席,但是她的魅力依旧热力四s,一百二十组衣服几乎每一组都得到大批的订单!可以预期的,他的公司又要再一次大发利市!

他心满意足地吐了一口气,靠在他的大皮椅内思忖着,应该送一个什么样的大礼物去犒赏蓝霞?思量几下之后,他决定和一个可信赖的珠宝商联络,请他代为去寻找最别致、最有价值的宝石,找到最好的工匠,为蓝霞打造一套最美丽耀眼的首饰!

尽管……唉,西靖广的情绪因为想到了蓝霞最近总是逃避他的求婚而降温,不过,他不想任由自己气馁下来……

女秘书带了两名助理进来,劈头就向他报告:

“报告董事长,市场调查的结果很糟,街头的地摊到处都是抄袭我们的衣服,而售价只有我们的十分之一!”

另外那两名助理努力地朝西靖广点头,以证实秘书的报告百分之百真实正确。

西靖广倒是不慌不忙,踌躇满志地说:

“蓝霞已经红透了半边天,这个情况还会更严重!”

“这……董事长,难道我们就束手无策,任由那些copy大队为所欲为?”

认真的年轻助理可比当老板的还焦虑。

“这件事我会和蓝霞谈。不过,她大概不会想要把她的每一件衣服都送到中央标准局去申请专利!”

西靖广的答覆等于指出了对策及答案。既然老板都不在乎,想必是有更高明的想法吧!

于是秘书小姐把整理出来的报告留了下来,带着助理告退了。

靖广看也不看那堆资料一眼。

在他心里打转的,还是如何设计送给蓝霞的礼物。

梨形的白钻?

还是镶成一朵玫瑰的三色宝石?

仍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桌上电话响了起来。

竟然恰巧是蓝霞打来的!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喂,蓝霞啊,我正在想你呢。”

他快乐地告诉她。

“你不务正业,应该想怎样多找一点订单。”

蓝霞在那边搭讪着。

“订单完全不用我c心!倒是公司里面的人对仿冒的问题很紧张!我正想问你有什么看法?”

“仿冒不一定是坏事,你知道我和其他设计师的观念完全不一样!这样吧,去喝个下午茶怎么样?我有事和你谈!”

靖广求之不得,立即答应:

“好啊,我也有事和你谈,在哪里见面?”

他们约见在一家小而安静的咖啡厅见面。

靖广自然是先到的,然后坐在最有利的角落,欣赏着蓝霞推开玻璃门走进来。

“蓝霞,你是一个千面女郎!”

他望着她窈窕的身影赞叹,倾倒于她脱俗而具个性的丰采。

“千面女郎是靠服装设计师塑造出来的!所以,我宁愿你用欣赏服装设计师的眼光来欣赏我!”

蓝霞浅笑坐下。

“你永远是这么有自信,所以你根本不怕仿冒,对不对?”

靖广很自然地延续了他们在电话中的话题。

“仿冒又怎样?有百分之九十的服装设计师靠圣罗兰、香奈儿和思迦贺过日子!天下文章一大抄,什么事都一样!”

蓝霞摸出烟盒,让靖广替她点了烟,洒脱地说。

“你很大方!和圣罗兰、思迦贺一样大方,现在也有很多人靠着卫蓝霞在混饭吃!”

“但是内行人一眼就认得出来,什么是真正的香奈儿,什么是真正的卫蓝霞!有几个知音就够了!难道你痴呆到奢望知心人满天下?”

蓝霞吐着烟圈,还是那么潇洒,那么不在乎!

“世上还有几个人能像你这样狂狷和自负?蓝霞,你该去看一看,市场调查员那一脸欲哭无泪的样子!”

“你回去告诉他们,叫他们不用浪费眼泪,只要笑、得意的笑!为什么不这样想:把那些仿冒的人当做我们的市场晴雨计,要是他们偷走了我的七、八个创意,那表示我的作品很受欢迎。要是只偷两、三个,我们就得担心了!我无所谓!我觉得仿冒是助长我的气势,是对我的赞美!”

“要是全天下的设计师都和你一样大方,那么很多律师都要拆招牌歇业了,因为他们拿不到因为侵犯智慧财产权而挨告的案子!”

“那好啊,我宁愿让那些小老百姓去发财!有钱大家赚,共享太平盛世!”

“好吧,你坚如铁石,我说不过你!”

靖广扬扬手,表示投降。

“你说,你有事找我,就是为了谈这些?”

蓝霞再问。

“哦,我是要告诉你,山曜集团又提起授权的事。你呢?你要告诉我什么?”

“你说授权的事是吧?真有意思!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人能够坚持理念、穷拚到底!你认为怎么样?关于山曜的那一套说法?”

“你不是已经拒绝过他们两次了吗?但是他们不死心,当然这又是一票想靠你分一杯羹的人!他们希望授权的商品减少到只剩下十种,包括寝具、香水、眼镜框、丝袜和鞋子,因为他们认为你被他们的大胃口吓跑了!其实在某些方面来讲,授权还是不错的,不仅收入增加,接触皮鞋、香水这些东西也满有趣的!比如卫蓝霞香水,那不是性感极了吗?”

靖广说得意兴遄飞。

“你真贪!真市侩!难道赚得还不够、想经营整个世界?”

蓝霞先不客气地糗了他一顿,才又说:

“授权的事常常搞得一团糟,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年来,授权商品愈来愈浮滥,亚兰德伦的皮鞋、山本耀司的太阳眼镜、圣罗兰的手表……有人根本只是把设计家的名字放上去,根本只是骗局!而且,授权的最大问题在于,授权后对方就会以为权力大得不得了,开始为所欲为,根本不让你c手!有些要求授权的厂商简直是俗不可耐到极点,简直是污蔑你的品味!什么叫做授权?授权就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钞票!”

蓝霞滔滔不绝,靖广只有举手投降的份:

“小姐,够了!饶了我!我再一次受教!反正你永远只有一个全盘反对的立场!以后我不会再提了!”

靖广让了步,话锋一转再问:

“你不是有事和我谈?该不会也是授权和仿冒吧?我只想和你谈谈与私人有关的话题。”

他隔着小小一方咖啡桌,真正想改变气氛和她调情,说一些贴心的话,比如她喜欢什么样的宝石、什么样的镶嵌之类,想不到她告诉他:

“相去不远。我想和你谈银夜。”

“银夜?银夜怎么啦?”

他显得意外而困惑。

“前天深夜,银夜跑去找你?”

她的眼光灼灼s向他。

“噢,有的,她情绪很坏,告诉我你们吵架了。这不是什么愉快的事,而且我知道你们之间的交情,用不着我去当和事佬,所以我没向你提起。”

靖广小心翼翼地解释着。

“她跟你说些什么?气急败坏,发一大堆牢s?然后提议要和你上床?”

蓝霞脸上含笑,却是一片令人生畏的高深莫测。

靖广非常吃惊:

“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的个性我太了解了。甚至当她在做一件事的时候,我可以在两百公里外替她喊口令,而且节拍完全吻合。”

“蓝霞,你不要误会!那完全是她的情绪化动作,我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别着急啊,靖哥,今天我不是来争风吃醋、兴师问罪的!更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我只是想问你,你觉得银夜这个人怎么样?”

蓝霞盯着他看,也因而教他更不愿意当一个畏畏缩缩、没有担当的男人,他坦白告诉她:

“她很美,很温柔,很有女人味,能让所有的男人着迷。”

“你说得很好,但不完全正确。她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你,愿不愿意挽救她,让她身上的雌性细胞苏醒过来?做一个真正的女人?”

“蓝霞,你不应该和我开这种玩笑!”

靖广变了脸,立刻发了怒。

“别动气,靖哥,我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如果拯救银夜这个理由还不够,那么,加上我!为了拯救我和银夜,你愿不愿意试着去爱她?”

“蓝霞,你是不是睡眠不足,神智不清?为什么突然把我找出来胡诌这些荒唐到极点的连篇鬼话?”

靖广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强忍着气恼说道。

“我清醒得很!靖哥,你要相信我,现在我比任何时刻都清醒!”

她的手越过桌面,紧紧地捏住了他的:

“你也知道银夜把她的感情都寄托在我身上,这样会害死她自己、也会害了我!我们都会因此而找不到应有的快乐、幸福和自由?”

“所以,你把她推给我?哼哼,对了,这也是一种授权是吧?你要把她授权给我,然后去追求你的快乐、幸福和自由?”

靖广简直痛心疾首!他的脸毫无血色,他从来不曾这么伤心悲愤过!

“银夜崇拜你、信赖你,你是值得她托付的人!”

“难道我不值得你托付?”

他狠狠地瞪着她,额上青筋也浮了出来。

“你知道……我是酷爱自由的,像风、像野草一样自由!你告诉银夜你非常了解我!我怎么可能去依附一个男人?”

她狠心告诉他。

“你对我的种种,都只是虚情假意?”

他问。

“就算是互取所需吧,你也知道我不是滥情的人。”

“蓝霞,你这些话……伤我很深,我真的很震惊,真的想不透你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是因为你对我和银夜有误会?”

靖广的五官扭曲着,他很痛苦。

“不是。不妨这样想,为了我们三个人大家都好,对不对?我这么一个自我中心的人是不会和你有结果的,我也不想绊住你。”

她斩钉截铁、十分坚定,平静的神态也让他无从找到任何破绽。

她是玩真的!

“我想,这些都不是真正的原因吧。”

靖广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终于问:

“银夜说你另结新欢,也许这才是真相?”

“这不是一个值得探究的问题。我只是想退出,没有任何理由比这个决定更重要!”

她收回握着他的手,同时把咖啡推得远远的,撑着身子坐在他面前,用很陌生的眼神凝望着他。

第四章

“小胡,喜欢什么尽量吃,不用客气,反正你们男孩子不怕发胖。”

银夜笑意盈盈,对必恭必敬在对座的小胡怂恿着。

在来来饭店一楼的中庭咖啡厅里,色彩鲜艳、秀色可餐的各式关岛美食一字排开,任由嘉宾尽情取用,而洋溢关岛风情的歌舞表演也正热闹浪漫地为所有享用美食的客人助兴着。

烤r猪、椰r鲜蟹、各式r类冷盘、海鲜冷盘、酸辣猪血、红米饭、鱼柳卷、蟹r青花菜沙拉、棕榈心沙拉……,总而言之,关岛美食节标榜的“辣得过瘾”、“凉得彻底”倒真是名不虚传。

而在单纯老实的小胡内心里,可是比其他任何一个人都飘飘欲仙!因为这餐饭的象征意义非同小可,绝对不是区区几百元消费额吃顿饭这么一回事而已!因为,向来他非常崇拜银夜,他作梦都没想过她会请自己吃饭!

尽管十分陶醉,他还是把银夜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于是,他乖乖从命,端了餐盘再去拿了一些沙拉和海鲜回来。

“银夜姐,你怎么都不吃?”

小胡一边乐陶陶地享受美食,一边不忘关怀他的偶像。

“我今天的食谱是一个水煮蛋和两条小黄瓜,已经都吃过了。”

银夜若无其事地告诉他。

小胡听了感慨地放下刀叉,呻吟了一句:

“哦,银夜姐,你好伟大!”

他说的是真心话。模特儿为了自己的职责而挨饿,真的是牺牲小我,完成大我。其毅力不是寻常人可以做到的。他又哪会知道银夜其实是为情忧烦、食难下咽!

“别皱眉头呀,赶快吃,吃饱了,我有话问你呢。”

银夜只比小胡大三、四岁吧,却是一副老练世故的样子,和小胡的稚嫩简直相去千里。

听银夜这么说,小胡果真快马加鞭把盘里东西扫光,然后用白开水漱漱口,用纸巾擦擦嘴,正襟危坐等着银夜发问。

银夜看着他的样子,不禁娇媚地失笑起来,为免让他太害臊,只好单刀直入问他:

“不是麻烦你帮我留意你老板的电话吗?现在就告诉我,这几天,她和哪些男人通过电话?”

她向来对小胡特别青睐,当然首要条件是觉得他单纯可靠。所以她买通了他当眼线,再其次是蓝霞在办公室的电话都由小胡过滤,所以,他又理所当然成了她的探子。

小胡想了几下,正经八百回禀道:

“都是谈生意的人,还看她那些朋友。”

言下之意是并没有特殊状况。

银夜还是不放心,再问一句:

“没有其他男人?新近出现的男人?你确定?”

“我确定啊,完全没有。我都会叫他们通报姓名的。”

小胡很努力地点头,很认真地回答。银夜正觉满意,小胡又吐了半句:

“不过……。”

“不过什么,说出来,我要你知无不言,毫无保留。”

她不耐地撇撇嘴,眯眼瞪他,表示她很不喜欢这种欲言又止。

“不过,我发现我老板和西先生之间怪怪的……”

小胡也许是太老实了,还是不敢把他的揣测放心大胆地讲出来。银夜却是精神一振,急问:

“哦?她和西先生怪怪的?怎么说?”

“西先生打电话找她,她不听,只叫我问西先生是不是有公事要谈?然后叫我把电话挂掉。然后,这两天,西先生就没再打电话来了。”

小胡噘着嘴,好像一个目睹双亲失和的小孩那样委屈无奈。

“是真的?小胡,你告诉我,对于这件事情,你的直觉是怎样?”

银夜两只眼睛晶晶发亮,很有兴头地问,原本难掩憔悴落寞的神情也焕发起来。

“我的直觉嘛,就是他个吵架了!失和了!正在闹别扭!而且是我老板挑起战火,西先生想苦苦挽回!虽然看起来最后他也放弃了!”

小胡竭尽所能地奉献着他的智慧。

“很好,小胡,我很高兴你告诉我这些!”

银夜很高兴,变成一副再也坐不住的样子,心神不定地又问小胡:

“你还想吃吗?这样吧,你在这里慢慢享受,吃够了自己去买单,我有事先走了!”

说罢,从皮包里随意抽出几张千元大钞往桌上一摆,匆匆忙忙走了。

她开着车往蓝霞别墅的方向走,思绪一路起伏变换。

晚餐时刻,蓝霞应该还在工作室绞脑汁吧?

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想快见到蓝霞!她已经有好几天负气不和她见面了,虽然这段时间,她千叮万嘱叫小胡在暗中看着她。

蓝霞的工作室里,只剩下那只雪白的蓝眼波斯猫懒洋洋地踡在其一张工作上打盹,什么人也没有,更不见伊人影。

银夜的心一沉,虽然失望涨满心田,她还是拾级上了楼。

蓝霞的房门半掩,里面有沉沉的、悲凄的大提琴音乐流泻出来。

那么,蓝霞是在家的,她并没有外出。

银夜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从半开的门缝里把身子塞了进去。

蓝霞穿了一件白衬衫、牛仔裤、白短袜,仰天躺在她的大床上。她闭着眼睛,长发像瀑布一样从床沿垂下来。

她不知道有人进来。在银夜眼中看来,她像是正为着一个什么人而忍受着孤独、守着寂寞,在为一个人而等待着……

她不发一响地走近去,在披挂着蓝霞如瀑黑发的床沿那一头跪下来,伸手去按摩她的肩膀。

只是按摩了几下,蓝霞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用一种陌生而疏离的眼神看她。

“你……怎么一个人在家?没出去?”

银夜仍旧跪在地毯上,怯怯地和她搭讪。

“我要去哪里?要因为爱好自由而遭人指责?还是安分守己待在家引人同情好些?”

果然!蓝霞是爱我胜于一切、重视我胜于一切的!我的抗争终于有了回报!她不再和西靖广约会,在等着我!她是在乎我的!

银夜这样想着,心中涨满了柔情和感动。

“对不起,我闹得太凶了,我不是故意要和你过不去的!”

她情不自禁开始向蓝霞忏悔。不料蓝霞却说的是:

“不必觉得过意不去,我希望你和西靖广在一起能真正感到开心、快乐,其他都不重要。”

银夜听了如同从温暖的火炉边在瞬间被抛进了冰窖,挺直了身子,张大了杏眼愣了一下,才喃喃悲鸣道:

“什么?你说什么?难道,你下决心和西靖广疏远并不是因为我嫉妒你们,而是因为你要把我推给他?”

“别说这种话,他是个好男人,不是资源回收或者让你吃回锅面!你有这么多思考的时间和空间,为什么还领会不出我的心意?”

蓝霞眸中闪着利刃游光般的痛楚。

“你的心意!你的好肝好肺、你的菩萨心肠,就是要把我推给别人,好去成全自己的新版鸳鸯蝴蝶梦!”

银夜刷地站直起来,抓起床上的软枕就往蓝霞身上扔去。

蓝霞稳稳接住了枕头往角落一丢,也下了床。她走向衣橱,取出她的花纱洋装和小小的旅行袋。

“你!你要去哪里?”

银夜抓狂一般,扑过去摇晃她。

“出去晒晒太阳!你也许不知道,晒太阳也会上瘾的!”

蓝霞把花纱洋装塞进小行李袋里去,又抓了另一件打量着。

“晒太阳!你又要去找那个男人对不对?”

银夜夺下她手里的衣服,狠狠摔在地毯上。

“你要这么穷追不舍,我就承认吧!那个男孩子,肤色上镶满了阳光,还绣着亮晶晶、闪闪发光的盐花,脸上有未经世事洗练的纯真笑容,他也许真的会让我上瘾,要是你老是对我这样耳提面命的话!”

“你……,你终于承认了!你想甩掉我,甩掉西靖广都是真的!你终于承认了!还冠冕堂皇地说要成全我们!你太可恶了!”

“别说得这么委屈!靖哥和那个阳光皮肤的男孩比起来虽然苍白得像发酵过的面团,但他到底还是很俊逸!以一个男人来讲,他绝对是一个上上之选!他配得过你的!”

“你……,你再这样我,别悝我不计后果!我说过,你再去找那个男人,我就马上和西靖广上床!”

银夜汗流浃背,浑身打颤。

“噢?我以为你们已经上床过了!你不是早告诉过我,我能做的,你也一样能做吗?”

蓝霞冷笑着,又动手去挑选衣服。

银夜攀住她的手,又转变成了苦苦哀求:

“蓝霞,别生气,别吃味!求求你,那是假的!我从来都不曾和靖哥或任何男人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只是想气你!我知道你吃醋、你生气了!是我不好、我贱!是我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弄得这么紧张!我以后再也不会了!蓝霞!你说,根本没有阳光男孩,你也只是想气我,是不是?你不会走,是不是?你不是真的要离开我,是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

蓝霞终于也扯开嗓门大吼:

“我再说最后一次!不要想依赖我,更不要想绊住我!让我做一个真正的女人,一个自由、正常的女人,一个需要男人的女人,好不好?相对的,你也一样!你去找西靖广,去做一个需要男人的女人,做一个让好男人珍惜疼爱的好女人,成不成?我拜托你!”

说完,她甩开银夜的手,任凭她怎样哭喊都置之不理,提了行李袋冲下楼去。

她剥光了自己的衣服,对着整片墙的大镜子凝视自己。

她厌恶自己的身体,只觉赤身露体还不足以宣示对自己的憎恨,只想再剥掉一层皮,把头发也撕扯下来。

她憎恶它,因为连它都不属于自己!

她的身体属于摄影机、属于闪光灯、属于衣服、属于群众、属于时装杂志的编辑、属于设计师……属于所有的人,就是不属于她自己。

一个人,一个人人奉承夸赞的美丽女人,如果连她的美丽都不属于自己,还有什么感觉是真实的?

她觉得,她的身体就和塑胶人体模特儿没有什么两样,而她的辛苦,却比它们多过千万倍。

“银夜,你最好从现在起,每周上两次健身房的时候把时间多延长半个小时!”

蓝霞总是这么提醒自己。

延长半个小时的真正意义就是,你年纪一天一天大了,要注意别让紧绷的皮肤垮下来,要小心让它保持光光滑滑地好好包住你漂亮的肩线和臀线,你要拚命去和地心引力对抗,别让自己从巅峰上摔下来,提早就让出顶尖名模的宝座……

健身、节食、饥饿、汗水……,她宁愿自己是一个塑胶人像!

然而,现在这一刻,她对自由身体的憎恶才真正达到了顶点!

她得用它去抗争蓝霞对她的无情无义!她得作践它来换取报复的快感!

“西先生还没有回来吗?”

她又拨了电话,得到的是同样的答覆。

西靖广应酬去了。他的行动电话关掉了,她找不到他。

“请务必转告,这个电话请他尽快回覆,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

她再一次交代西靖广的管家,把电话号码留给他。

又等了两个小时,电话仍像一座永远不会发出声响的化石。

她忍无可忍,又拨通电话。

“西先生还没消息吗?请你们务必设法联络他,否则就要出人命了!”

她劈头就是一阵歇斯底里的嘶吼。

“我就是西靖广!你是?”

西靖广的声音带着醉意,似乎并未被吓倒。

“我是银夜,靖哥,你是不是故意回避我?为什么不给我回电话?你知道吗?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从楼上跳下去……。”

银夜哭了起来。

“慢着!慢着!听我说!”

西靖广这才清醒了过来,紧张地解释道:

“银夜,我不知道是你,一直以为是蓝霞……最近我和她闹得很不愉快,所以不想打电话过去……,你怎么了?不会真的想做出什么傻事吧?”

他听见她的啜泣不断,声音颤抖着。

“你们吵架了是不是?”

他又问一句,牵挂着另外一个人。

“不要再问我!靖哥,我现在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毁灭!你知道吗!毁灭!”

“别这样!蓝霞在哪儿?你们之间有什么严重的争执?不要太冲动!”

“靖哥,你关心蓝霞?还是关心我?如果我杀了她,你会怎样?”

“银夜,你……你千万别开这种玩笑!千万别做傻事!”

西靖广已吓出一身冷汗,酒都醒了。

“你很担心是吗?是害怕她死了!还是不想看到我被拖去枪毙?”

银夜停止了哭泣,声音变得y恻恻的,教靖广更加毛骨悚然。不等他再说什么,她又讲。

“很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那么你立刻就赶过来,我等你。”

“我马上就过去!”

她听见他急促的回答,仿佛也看见他疾如风的动作。在最短的时间内,他赶到了蓝霞的别墅。

他系着一件粉红的袍子,看着他焦灼地走进房间来。

“蓝霞呢?”

他四处找望,真的就像进入了一个凶案的现场,找寻一个怵目惊心的尸体似的。

“她死了。”

她恶谑地告诉他。

“她在哪里?告诉我?她在哪里?”

他到每一个角落去搜寻张望,面色惨白如纸。

“你真是一个枉费心思的傻瓜!她死了!你找到她又有什么用?”

“赶快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西靖广再也按捺不住,摇晃着银夜问。

“别急、别气啊,听我说!她去找另外一个男人去了,就这个事实来讲,不就和她死了是同样的意义?你了解了吧?她已经弃我们而去,不要我们了!”

银夜咬牙切齿又幸灾乐祸地告诉他。她的脸上犹湿的泪痕闪着薄薄的水光,映衬着失神愁惨的脸庞,显出许多y森和可怖。

靖广听了倒是松了一口气,放松了紧绷的五官说道:

“银夜,你真的吓到了我!”

“怎么,难道说,她去找别人,你不在乎?”

她黯然失色的脸上霎时又浮满了幽怨。

“她……,怎么说?我们之间有隔合,还有一些误会,很惭愧,我竟然没有办法处理它!”

靖广落寞地笑笑,找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银夜问道:

“什么误会?你认为纯粹只是误会?比如,关于那个男人,还是你和我之间?”

“我捉摸不到她怎么想,只有把事情搁下来。”

靖广苦恼地摊摊手,沮丧地摇着头。

“你错了!你不了解她,我可非常了解!”

她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子来盯着他看,告诉他:

“她的确是移情别恋了!只是想把我们凑成一对好让她远走高飞,就是这么简单!你还真以为她在吃醋,误会我和你之间有什么瓜葛吗?就算是好了,那也是她借题发挥!”

“她会这样吗?我一直认为,她如果不曾真正爱过我,就不会真正去爱其他的人,我认为这就是她对爱情的做法和想法!难道,我真的错了,我看错了她?我甚至还想过,她是为了成全你而退出……。”

不等靖广说完,她狂乱地打断了他:

“你错了!你一厢情愿!自作多情,就和我一个样!你想不想知道她对我说些什么?我现在就告诉你!她叫你让我知道,被男人疼是什么滋味!叫你让我学会怎样做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这还不够明白吗?她根本不在乎你!她怂恿我和你上床!你懂吗?”

“也许……也许是吧!最后一次见面,她明说了要把你授权给我!”

靖广摇着头,欲哭无泪。

“是呀,我一直告诉你她想这样做!”

她说完这一句,站直了身子,然后像梦游一般盯着他的脸,梦游一般拉松了袍子的系带。

袍子松开了,里面空无一物,只有光滑的胴体,她所憎恶的,用来抗争报复的胴体。

“银夜,你何苦这样?”

靖广偏开了视线,痛苦地呐喊。

“怕什么?运用一下你的想像力吧!天一亮,她就会在沙滩上和她的阳光男孩激狂地做a!我们为什么不能?”

她行尸走r般拨掉肩膀上的袍子,让它滑落在地毯上。

“别逞一时之快而叫自己终生后悔,银夜!”

他哀求她。

“哼哼!”

她笑了起来:

“人是不可能一成不变的,那不是人生的真貌!这是她亲口告诉我的格言!不必死抓住过去不放,我们要勇于尝试新鲜的事,就像她一样!”

她边说边走近他,把柔软的胸脯靠贴在他的脸上。

“我美吗?我是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

她抱住他的头,把它埋进她的r沟里:

“告诉我,一个女人的快乐和幸福是什么?蓝霞拥有的,我也可以拥有!是不是?靖哥?”

靖广轻轻推开了她,站了起来,无奈又同情地看着她,拾起地毯上的袍子为她披上,温柔地说:

“不是这么一回事!银夜,真正的灵r之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我们用其他的方式或办法来解决问题,好不好?”

“不!我不要!我再也不要看她的脸色、顺着她的毛梳、听她喊cut!”

她又把袍子掀掉,死死地搂住他:

“爱我!就像爱她一样爱我!靖哥!难道我不是女人?我不如她?”

她抓住他的手,把它盖到她的双腿之间,哀求他:

“靖哥,不要像她一样离弃我!我不要让整个世界都离弃我!你把我当成任何女人都可以,像对待其他任何女人一样对待我!把我压碎!”

她狂渴地吮住他的唇,到他的胸膛,他的小腹……。

“疼我、靖哥,疼我……。”

她一边饥渴地吮吻,一边呢喃呐喊。

他毕竟也灼热了起来,不顾一切迎合了她。

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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