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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Chapter27 “别闹。”

那天曲开颜已经连过他车载蓝牙了,于是他们上路,她架她的手机做导航语音再开周乘既车载音响就显得顺理成章多了。

导航目标是去那家咖啡店。

车子还没出她小区呢,周乘既问她吃了没。

曲开颜当然没有。她反问他,“你呢?”

周乘既摇头,承认一觉睡醒了就过来了。

曲开颜有点好笑,“原来你也睡懒觉的啊。”

周乘既听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质问一样,当即反驳,“我哪个零件跟你们不一样,让你误会了我钢筋铁骨?”

曲开颜撇撇嘴,心里咕嘟,哦,你还真有零件和我不一样。算了,不想一大早和你开/黄/腔。

于是,周乘既借着这个档口,跟她提议也是诉求。“先找个地方吃早饭吧。”

“咖啡店里有面包、三明治。”

“不要,我想吃中国碳水。”

哈哈,曲开颜当即想起周五工作室员工的调侃。还真是,周侍卫可不是要吃中国碳水。

其实曲开颜也饿了,食欲这种东西,经不住身边人怂恿。

原本她克己复礼地守着,每天也没有多饿。这下倒好,和这个人出来几趟,她顿顿开荤吃碳水了。

车载接驳她手机音乐软件,正唱着霉霉那首《bnkspace》

其中一句译过来很应景:

这份感情可能会天长地久;

或者瞬间归为灰烬的灿烂。

曲开颜暂时的沉默,周乘既理解成她不想吃这些。车子出小区顺势左转进大路,单手掌舵方向盘的人忽然道:“算了,先去咖啡店吧。”

曲开颜不解,“不是要吃中国碳水的嘛。去吃生煎包吧,正好我想吃那家的泡泡小馄饨了。”

成天把液断放在嘴上的人,作为向导到了她说的那家生煎铺子。

闻到这大周末巷弄里最真实也最热烈的烟火气后,就像落草为寇先纳个投名状的决心,曲开颜点了一客生煎、一碗牛肉粉丝、一碗泡泡小馄饨、一客银鱼荠菜春卷。她还想点份赤豆小元宵,但是,大小姐偏头问身边人,“我只想一样尝一点,剩下你吃得下吗?”

他们二人往人家收银柜上一杵,后头还有好几对情侣排队。

周乘既示意她,“你先去占位置。”

曲开颜走开的时候听到周乘既跟收银的阿姨说,加一碗赤豆小元宵。

才三月头上,今日骤然升高的气温,逼仄的l型店里已经潮乎乎刮起壁扇了。

周乘既来落座的时候,边上有个阿姨带着孙子只点了一客生煎包,却大包小包带了许多东西,要问他们这桌挪一张凳子去。

周乘既帮那个阿姨挪过去。对方道谢,他也不置可否的口吻。

直到他与曲开颜面对面坐下,他感受到对面人盯着他看,便冷面笑匠地问她,“你也需要一张凳子放你的包?”

曲开颜瞪他一眼,没事人地坐在那等她的早午饭来。

后厨出品很快,没一会儿就全上齐了。曲开颜除了自己要的一碗泡泡小馄饨,其他全小孩吃席般地额外弄了个碗,打秋风般地从公碗里挑出一点,然后全招待给对面人。

周乘既喊着饿的人,也不着急,等着大小姐折腾完。直到她掠夺完她要的,他才问她,“你和每个……你和你朋友出来吃饭都这样吗?”

曲开颜却严阵地反驳他,“当然不。我只小时候和我爸这样过。”

“我待遇这么高?”他不禁揶揄她。

大小姐喝一口小馄饨里的鸡蛋皮汤,“别拿我爸开玩笑啊,不然谁我都会翻脸。”

周乘既自知失言,不再说话。拆开筷子,认真进食。

曲开颜连吃几口碗里的泡泡馄饨,才丢开汤匙,趁热吃那个银鱼春卷,一面咬一面告诉周乘既,“我小时候经常要来吃这种小馄饨,其实里头没肉,我妈便要阿姨在家里下给我吃,她嫌外头的不干净。可是家里那种满是馅的,我反而不喜欢。”

“只有我爸懂,他经常来陪我吃这些店。每样都点一点,吃不完,他兜底。”

“现在很多营销号甚至批评这种没馅的馄饨是宰客。其实就是有很多人爱吃这种啊,乡愁也好,记忆也罢。”

曲开颜这样的妆容,哪怕吃东西,也没把她的腋下包放下来。坐在这个店里,像个鲜艳骄傲的孔雀。

周乘既听她这番话,尽管陌生但却认可,他这些年出差飞行的也去过不少地方。他的边界与认知,向来反感不尊重饮食文化的人。

y城也吃小馄饨。但就像她说的,周乘既打小吃过的,都馅很足。

足到腻。有时候,赏味真的只是一时记忆、的抵达。

于是,破天荒地,周乘既搁下手里吃生煎的筷子。拿没动过的汤匙来,“嗯,让我尝尝你少时的乡愁?”

曲开颜刚才喝汤都喝过几口了,汤匙也浸在汤碗里。她听他这么说,当即挖苦他,“我吃过的啊。”

周某人面上不显,只是举着汤匙,得她允许,“我不介意。”

大小姐朝他咋呼,“什么叫你不介意啊,你不介意我介意。”

曲开颜狠狠朝他甩脸子。不会说话就别说。

周某人从善如流,第二回开口,“哦。重来。我的意思是,秉着不浪费的原则,曲小姐能不能匀一个出来,叫我尝尝你这么多年念念不忘的儿时记忆。”

这还差不多。色厉内荏的大小姐勉强撇撇嘴,把碗推给他。

周乘既舀出一个来。送到嘴里去。

曲开颜看着他喉结那里滚了下,才问他,“怎么样?”

“说实话?”

“嗯。”

“实话就是不怎么样,没尝出味道来。你的儿时记忆很寡淡。”

曲开颜在桌下踢他一脚。周乘既也没让,面面相觑间,二人才意识到动静大了点。即刻相约沉默吃东西。

早午餐解决掉,从巷弄食肆出来,他们车子停在对面菜市场收费的停车场。

离曲开颜说的那家咖啡店也没有多远了,曲开颜便说走过去罢,顺便消消食。

周乘既没意见。只是他手机静音状,时不时要看一下消息和来电。

曲开颜在他边上,其实是好奇口吻,听起来却像那种日常约会,女方的抱怨。“你这样敬业,陈适逢不给你升职,我都要给你升了。”

周乘既熄掉手机屏,垂眸看身边人,“你说话算话吗?”

曲开颜拿手遮太阳,顺势生意人的嘴脸,“那你从你老板那里出来,我保准给你升。”

周乘既不慌不忙道:“我一年到头,猎头那里不重样的话听多少遍。”

曲开颜听出他几分坚定来,心里有点不服气,他陈适逢就那么好!

扭头朝前走着,又心里明镜得很。谁人职场十年都不是轻飘飘的话,十年进中层乃至高层,与跳槽到另一家,根基全不稳定比。这笔账,没有人不会算的。

曲开颜走在前头,忽闻落后的人喊她。喊她一遍不听,第二遍直呼她名字,“曲开颜!”

前头的人回头,是他们经过一家精品店。外面太阳太晒,周乘既问她,要不要买把遮阳伞。

十来岁的时候,曲开颜一定会觉得这样的男人温柔极了;

可惜,她三十岁了。三十岁拥有成熟的定性,双刃剑的同时,也算一种窠臼。

她清楚地感受到,他在避重就轻。

涉及他原则或者核心利益的,他远不会那么轻易让步。

事实也是,曲开颜信誓旦旦的喜欢,也没有为了他摒弃与母亲那头的前嫌。

人究极自私论的话,她也不合格。没理由只挑剔计较别人。

“不要。”

周乘既朝她走近两步,曲开颜才挑剔地嫌弃,说那里头的伞都好土。

“好过你老是拿手遮太阳吧。”他提醒她。

曲开颜:“哦,倒也不必。我也不是遮太阳,而是你太高,我迎面和你说话,太阳晃到我了。”

不和你说话,不看你,就没太阳晃我眼睛。

周乘既闻言,觉得有趣极了。干脆从她左边走到右边来,“这样啊,那让太阳晃我。我朝着太阳。”

曲开颜笑他扯,“猪啊,你站得高,怎么都是低头来,太阳晃你个头!”

二人就这样吵嘴般地来到咖啡店。

周工昨晚可是信誓旦旦要来人家咖啡店要链接的。

然而,他点了两杯咖啡回来跟曲开颜汇合时,认同大小姐的话了,“去要链接,他们会不会觉得我脑子不大灵光。”

曲开颜笑得花枝乱颤。“是吧,是吧。我不管,你答应我的。”

外面风和日丽,他们坐在外头阳伞下。

周乘既和曲开颜都要的冰美式,他比她多一个shot,因为下午还要开车出城去。只见周乘既饮了两口冰咖,随即脱了外套,壮士断头般的赴死决计去了。

曲开颜坐在墨绿色的阳伞下,隔着落地玻璃幕墙,只瞧见周乘既和一个身量纤细的女主管攀谈了许久。

对方点头了好几次,各自掏出手机,还互换了微信的样子。

他们聊完毕,那位女主管也一同出来了。

对方一身干练熨帖的通勤制服,来到曲开颜落座处,很和颜悦色的样子,介绍自己姓汪,是他们这家店的巡店经理。

曲开颜一年到头交际应酬这些品牌乃至商务不少数,她向来不会太主动殷勤的。

听对方这般讲,也只当寻常问候。

岂料对方精准喊出她的姓,说按学级论,曲开颜是大他们一级的师姐。

对方声称,他们一个高中的。

曲开颜这才放下架子和人家聊起天来,当真,他们是高中校友。

这位汪经理说,可能师姐对她没什么印象,但是他们那一级对曲开颜都印象特别深刻。

一个永远神出鬼没的冷艳派。

一个在学校画室里敢拿网球拍抡老师咸猪手的。

一个看似天不怕地不怕却因为老鼠叫得整栋教学楼快要塌的。

曲开颜最怕这种黑历史大起底,她连忙承认了,喊住对方这个师妹。是的了,我是那个曲开颜。

汪经理这才道:“师姐你要的那个水龙头链接,恐怕有点难。因为这个不是我们这家店配套的标配,是我私人贴进去的临时救急。”

师妹说明是她家里的一款,拿来补救的。这款市场上还真的很少。是她先生之前留在库房里的,不晓得还能不能买到同款。

曲开颜听完这一程,也没有很失望,起码证明了她的眼光。确实,她不是那种轻易跟风的。

师妹又道:“但是介于周先生是我们品牌的s用户。我一定会尽量帮师姐和您男朋友找到这一款的。”

曲开颜其实早已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偏对方滴水不漏地接待着他们。尤其对方再和周乘既互相留手机号码,周乘既也温和低头地问对方,能不能去里头拍一下那个水龙头的照片。

汪经理:“当然可以。”

待到周乘既拿到标本图片了,这位汪经理也巡店要走了。临去前,她玩笑地问他们二位稳固客户,对他们品牌有什么意见可以提的。

周乘既坐在圈椅里,没什么兴趣反馈的样子。

倒是曲开颜,认真给师妹提了个意见,“这么多年了,你们冰饮杯子始终不配套杯套。用纸杯套隔手,没一会儿又容易潮。”

汪师妹听后些许笑意,是的了,这个意见很中肯。也很务实。她表示认真听取,争取改善。

直到人家巡店经理走了,曲开颜许久都三心二意的眉眼。

周乘既问她,空手而归,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曲开颜把手边早冰化水的美式推作一边,双手托腮,看对面人,“盼盼跟你要微信你没有给,今天这位美女主管,周工互换联系方式倒是行云流水哦。”

周乘既歪靠在椅背上,遮阳一隅,他像是坐在明媚的光影里。清晰里带些阴郁。

对面人听懂了些什么,也闻到了些风里除去樟树香气之外的酸。他不急着解释,反倒是打趣她,“你不是心心念念那个水龙头吗?”

曲开颜朝他狠狠唬脸,“周乘既,我再要几个水龙头,你微信怕不是盛不下了!”

“可以删。我交涉到你要的,就删掉了。”

曲开颜气他油盐不进。猪,你真以为我要什么水龙头啊。

大小姐气鼓鼓,作势要拿桌上搁了咖啡渣的烟灰盘扔他。

对面人快她一步,从她手里把凶器夺下来,“别闹。”

这头阳伞下,周乘既的手还在曲开颜手腕处,另一端某处阳伞下,有人掇椅子起身来。

公共场合严令禁止的不准吸烟,对方却是灭了烟头走过来的。

脱口喊伞下的人,“乘既啊。”

周乘既闻声回头,看清来人,正色起身来,与对方握手。

喊姑父早不合时宜,只社交口吻地称呼了对方一声,“苏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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