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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别碰我同桌 > 第 40 章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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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

但这话江序肯定是不能给祝成说的。

于是当祝成回复道:[序哥!你竟然当真如此大义凛然,愿为校捐躯,死而后已?!]

江序立马义正辞严:[毕竟我也是实外的一份子,必当为母校的荣誉竭尽全力!]

[祝成]:深明大义,感激涕零!

[preface]:只是还需要我最好的兄弟祝我一臂之力!

[祝成]: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preface]:先去帮我寻觅几个文质彬彬的靓仔来!

[祝成]:?

[preface]:??

[祝成]:兄弟,你真是gay啊?

[preface]:???

[祝成]:不然你找文质彬彬的靓仔男声来干嘛?

[preface]:你傻子吗,搞啦啦队啊!

[祝成]:????

[祝成]:啦啦队你不找女生?!

[preface]:废话!我们年级女生本来就少,还要找会跳舞的女生,还愿意跟我一起丢这个脸,你觉得找得到?!

[祝成]:……

[祝成]:你说得对

[preface]:而且就算找到了,她们有这个牺牲精神,我也不好意思坑她们啊,不然你觉得我们从正面battle,能打得过那群学艺术体操的

[祝成]:……

[祝成]:确实很有道理

[preface]:而且最主要的是!

[祝成]:?

[preface]:既然让我来组织了,就咱们要搞个大的,必须与众不同,惊世骇俗,不同凡响!不然怎么对得起我这与生俱来的艺术细胞!

[preface]:你就说对不对!

祝成:“……”

他有一种不算很妙的预感。

但事已至此,别无他法,他必须对实外成立以来的第一个啦啦队长言听计从,于是毫不犹豫。

[祝成]:对!

[祝成]:就凭我们序哥的艺术天赋,区区啦啦队,还不是手拿把掐!

[祝成]:我这就去拉几个没比赛项目的男生来供序哥挑选!

[祝成]:除此之外,还有何其他吩咐?

江序对于这个态度非常满意。

[preface]:无。就是别告诉除了啦啦队以外的所有人,包括陆濯。

[祝成]:?

[preface]:出其不意,方能制敌!

[祝成]:哦哦哦,原来如此,小的这就去办,一切我们序哥嗦了蒜!

那可不得他说了算。

就他这艺术细胞,要画画会画画,要唱歌会唱歌,要乐器会乐器,要跳舞会跳舞,区区一个篮球赛的啦啦队,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江序虽然脸皮薄,但一件事情要么不做,要么就要做到最好。

更何况这次还是为了陆濯。

江序想着,立马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电脑,做起了啦啦队的编排。

祝成这个大嘴巴则难得做好了一次保密工作。

以至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陆濯发现江序变得有些神秘。

白天不来上课,就在画室里面画画,也还能理解。

但不能理解的是每次到了午休时间和晚饭时间,等他拎着自己从家里带来的饭盒去画室找人时,却总是会扑了个空。

晚上放学也经常没时间一起走。

微信也开始回得很慢。

甚至有几次好不容易提前打了招呼,拽着江序一起在食堂吃了个饭,结果吃到一半,其他班几个长得清清秀秀的男生过来一叫,江序立马就跟人跑了。

只剩下陆濯一个人面对着那堆残羹剩饭,莫名地像个老公天天在外面和狐朋狗友鬼混的家庭主妇。

等到第六次江序刚刚匆匆扒拉了几口晚饭就被祝成再次叫走后,陆濯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江序的手腕,把他拽了回来。

江序被拽得一屁股墩儿坐到了椅子上,当即没好气道:“你干嘛!”

陆濯也稍微重了语气:“我还想问你干嘛。”

江序莫名其妙:“我怎么了?”

“每顿就吃这么点,我是在喂小鸡?”

陆濯用筷子轻敲了一下他的饭盒碗沿。

他倒是可以不管江序每天偷鸡摸狗的在干嘛,但还在长个子的年纪,每顿就吃这么几口,换谁谁受得了。

江序也才注意到那盒陆濯中午从家里带来的爱心便当,自己竟然只吃了四分之一。

这么看起来,好像确实不太好。

可是其他人要准备高考,又不像他空闲多,每天排练的时间也就午休和晚饭的时候,为了保证进度,他也顾不上这么多呢:“没事,我去去就会,等我晚上回来再吃!”

说完,江序就拎起书包,再次准备跑路。

陆濯却一把把他又拽了回来:“吃完再去。”

江序急了:“还有人在等我!”

陆濯无动于衷:“那就让他们等着。”

“陆濯!”

“你还想不想长到一米八?”

“你……”

江序猛然被捏住痛点。

而且知道陆濯的性格要么就是很好说话,要么就是绝对的不好说话,所以自己今天要是不好好把这顿饭吃完,肯定就别想走了。

于是只能不服气地飞快往嘴里刨起了饭。

陆濯一边给他拧了瓶水,以防他呛到,一边抬眼看向旁边的祝成,问:“他最近都在忙什么,每天早出晚归,连饭都没时间吃。”

问完,江序身形一顿。

还没等猝不及防被战火波及的祝成慌里慌张地编出个答案,就赶紧开口救急:“就是祝成他喜欢的人生日快

到了,让我们帮他准备一个表白惊喜!”

祝成:“??”

他什么时候就有喜欢的人了?!

江序莫污他清白!

但陆濯已经看向了他。

祝成只能连忙硬着头皮应和道:“啊,对!我喜欢的人月底生日,我想准备一个与众不同,惊世骇俗,不同凡响的表白仪式,所以特邀江序助阵!”

邀江序能助什么阵?

陆濯的视线就又移到了江序身上。

江序心里一虚。

但到底已经交战过无数次,积攒出了不少的经验和底气。

他立马就举证一般地从自己手机里翻出了一段音频,递过去:“不信你自己听,这就是祝成拉着我们排练的曲目,不是表白祝福还能是什么!”

曲目?

陆濯接过手机,觉得事情变得更加诡异起来了。

而江序为了掩饰心虚,还特地补充了一句:“不过主要都是祝成表演的,你非常听听,稍微点评一下,提提意见就行。”

他努力把这话说得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眼神里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了某种隐隐的期许。

只不过陆濯的注意力都被那个音频的名字——[震撼全世界]而吸引,所以一时没留意到那份期许,只是戴上耳机,指尖轻点,按下了播放键。

然后就是沉默,还有沉默。

陆濯戴着耳机,祝成和江序并听不到里面的光景,只能通过观察陆濯的表情,大致推测出他内心的反应。

但偏偏陆濯最擅长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

于是等待就显得格外漫长起来。

江序不禁提起心脏,屏住呼吸,攥紧拳头,直到陆濯终于面不改色地摘下耳机后,才略显紧张地问了一句:“那个……你觉得怎么样?”

陆濯没有回答他,只是抬眸看向祝成,问:“这曲目你表演的?”

祝成:“啊?对!”

他觉得看陆濯这个反应,应该是感觉还不错,当即坚定答道:“这可是我精心编排表演了整整两个星期的民乐合奏,陆神感觉如何!”

他觉得这次必能替他们序哥好好邀上一功。

陆濯果然慢条斯理地收起了耳机线,说:“还不错。”

江序的眼神里的期待瞬时变成了难以掩饰的欣喜。

然后陆濯就说:“这唢呐有种能把小区房价都给吹下来的气势,还有种马上就能共度完余生的悲壮,挺好,适合吃白席。”

江序:“???”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们演奏的这首曲子叫作《抬花轿》,和吃白席应当没有什么关系。

所以……

“陆濯!你太过分了!”

江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排练了两个星期的表演,到了陆濯这里居然获得了这么毒舌的评价。

而且这个表演本来还是为了陆濯。

想到自己每天牺牲了那么多时间,又是想创意,又是

编舞编曲,又是准备道具,又是各种买水买饮料买零食安抚那些啦啦队成员,最后还要被陆濯嫌弃,一种强烈的委屈和挫败顿时涌上心头。

他一把抢回手机,生气喊道:“不好听就不听,至于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吗!而且这哪里不好听了,哪里像吹死人的曲子了,没有艺术天赋你就少说话!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还没有艺术审美,活该你单身一辈子!”

陆濯:“?”

这怎么又扯到他单身的事情上了?

“我是觉得祝成如果拿这个表演去表白,可能不合适。”陆濯觉得江序可能误会了什么,忙低声解释。

江序听到这话却瞬间更气了:“什么叫不合适!抬花轿多多喜庆的一首歌,怎么就不合适了!”

眼看江序急得都要哭了。

陆濯觉得可能自己确实缺乏了一些艺术修养。

但为了祝成的终身幸福,他还是委婉措辞:“可能是演奏者的问题,听上去确实不是很适合表达喜爱。”

“你放屁!”江序一下更炸毛了,“演奏者有什么问题!别人辛辛苦苦用心准备的,怎么就不适合表达喜爱了?而且最少人家起码敢表达喜爱,不像你,连表达都不敢表达,还一点艺术审美都没有,以后不准跟我说话了!臭东西!”

说完,江序就红着眼睛,抢过书包,转身快步走出了食堂,连给陆濯解释一句的机会都没有。

陆濯有些不太明白这事儿最后怎么又落到了他不敢表达上。

他本能感觉事情还有蹊跷,转眸看向祝成。

祝成:“……”

他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讲,陆濯肯定会觉得莫名其妙。

讲了,那就是出卖江序。

而出卖江序,就是得罪江序,得罪了江序,就是得罪了陆濯,所以后者的结果是前者的并集。

那么综上所述,他不能讲。

所以……

“那个,什么,就是,你说得对!都是演奏者的问题,我这就去去督促他们多练习!”

说着,祝成就迅速转身,跟着江序一起火速跑出了食堂。

剩下碰巧路过的徐一涛,在陆濯对面坐下,好奇问道:“咋了这是?”

陆濯收回视线,替江序收着饭盒,说:“我也不清楚。”

徐一涛倒也不意外:“吵架了?”

陆濯:“没。”

“没吵架,那江序最近老躲着你?”

徐一涛问得自然。

陆濯却抬起了头。

徐一涛又说:“当然,你们俩的关系确实轮不到我说这事儿,不过是个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自从上次裴泰的事情之后,江序就有点躲着你,所以你俩……”

“不是情侣。”

陆濯知道徐一涛想问什么,垂下眼睑,答得直接。

徐一涛也没想到陆濯居然回答得这么爽快,先是一怔,紧接着又笑道:“知道知道,当时你那么说就

是为了赶跑那个什么裴泰,不让他骚扰江序嘛。我们都知道,也没出去乱说。就是……嗯……怎么说呢。”

徐一涛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是虽然我认识江序也就两个月,和他也不算时间多长的朋友,但是还是看得出来他这人特别重感情,虽然有点大少爷的性子,有时候看着脾气不好,但背后肯定都是为你好的,所以你能多哄哄就多哄哄。反正不管是朋友还是别的什么吧,这辈子能遇上江序这种人,咱都不亏,是吧?”

徐一涛说得轻巧自然,像是朋友之间再正常不过的普通对话。

不过懂得的人自然都懂,明白的人自然都明白。

陆濯也不喜欢在聪明人面前装傻。

他扣上饭盒盖子,嗓音清淡:“我只是觉得现在可能还不是合适的时候。”

徐一涛笑了:“我知道。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觉得的合适的时候未必是别人觉得合适的时候?世事无常,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十八岁就只有这么一次十八岁,而且无论是什么事情,都只有做了以后才能够真的算数,你说对不对?”

这世上有的人的聪明是逻辑思辨,有的人的聪明是艺术天赋,有的人的聪明则是人情练达。

陆濯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最聪明且唯一聪明的那一个。

只是他以前朋友太少,得到的劝告和建议太少,所以才在自己的观念上越走越远,根深蒂固。

但他并不是感受不到别人真诚的善意,于是按下饭盒的最后一个按扣,垂着眼睑,低声应道:“嗯,我会考虑的。”

“会考虑就行,走,带你去看看江序和祝成神神叨叨的在干嘛。”

徐一涛说着搭上了陆濯的肩,觉得自己今日又积攒功德一件。

·

江序却并不知道他积攒的这些功德,只是在回到艺体馆后,又听了几遍那个音频。

然后越听越气,越听越气。

他小时候好歹也是有些唢呐底子的,虽然十年没怎么练习过了,但哪儿就有陆濯说的那么难听了?!

“没良心又没品味的王八蛋!”

江序显然忘记了陆濯并不知道这首曲子是他专门为陆濯排的,只是连带着之前的种种情绪和压在自己心里的种心事,越想越觉得憋闷难受,越想越觉得憋闷难受,憋闷难受到最后,实在忍无可忍地喊出了这么一句。

祝成连忙哄道:“哎哟喂,祖宗,你可别气了,人陆濯也不知道是你专门给他准备的。”

“那他也不能说这是吃白席的啊,唢呐有多难吹,你又不是不知道!”

“对对对,他的问题,他没有艺术品味!但你给他听的不是一个星期前的版本嘛,就凭咱们这日新月异的进步速度,等到下周一,那还不是直接给他来个审美大震惊!”

祝成疯狂顺着江序毛捋。

江序这才勉为其难消了些气:“要不是看见大家的辛苦不能浪费的份上,我才不会继续给他练呢!”

“啊对对对,我们序哥这么

有骨气的人,要不是考虑到集体荣誉,绝对不会对陆濯妥协,委屈求全,所以序哥,咱们赶快抓紧练习,然后偷偷惊艳所有人。我去给你们放风!”

“行。”

江序虽然憋闷难受,但啦啦队的排练还是要继续,不然的确就白白浪费了大家两个星期的努力。

于是等人一到齐,他就是还和之前一样,组织着大家排练起来。

出于安全考虑,这次的编排并没有很难,主打的就是一个讨巧喜庆,唯一一个有点难度的动作,就是结尾时候的endgpdose

大致是个三二一的叠罗汉阵型。

上面的人需要踩在下面人的大腿上。

而江序因为体操底子最好,体重也轻,所以作为最合适的顶层人员,需要在endgpose的时候,快速地爬到顶端,再举起双臂,展开一副对联。

最开始的时候经常失败,摔跤也是家常便饭,不过紧赶慢赶地排了两个星期后,现在基本每一次都能稳稳着陆。

今天更是化悲愤为力量,比之前每一次爬上去的速度都要快。

然而就在他爬上叠罗汉的顶端,正准备展开对联的时候,门外放风的祝成突然就大喊了一声:“陆濯,你怎么来了!”

“???”

陆濯怎么突然来了?!

要是被他看到对联上的内容……

绝对不可以!

江序顿时想都没想地就把那副对联使劲往形体室角落的杂物堆里一抛。

结果刚刚抛落,门就“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江序心里一惊,重心一晃,脚下直接踩空,“砰”的一声,从叠罗汉的顶端直直摔上了坚硬的木质地板。

剧烈的疼痛从膝盖传来,江序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但好在他之前已经摔习惯了,这次也就没觉得有什么,正准备自己撑着地爬起。

下一秒却直接被一把拽进了怀里:“江序,你连命都不要了吗!”

“不是,我……”

江序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陆濯架着胳膊,一把举到旁边摞得极高的形体垫上坐好。

等到陆濯蹲下身,挽起江序的裤管,看到他小腿和膝盖上斑斑驳驳的各种红紫於痕时,直接蹙起了眉。

江序连忙想收回自己的腿。

陆濯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你就不嫌疼?”

“不疼。”江序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这么一抱一举又一抓住脚踝,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再次试图收回腿,“而且排练节目,这不是很正常的嘛。”

“正常的节目就是把你摔成这样?就祝成那演奏水平,至于你这么爬高爬低的吗!”

陆濯是恨不得把自己疼死,也舍不得让江序受任何一丁点伤,现在却看到江序为了帮祝成排一个节目就弄得腿上到处都是淤青摔伤,语气忍不住就重了些许。

然而江序本来还能忍着疼,听到这话的一瞬间,却突然觉得委

屈极了:“那演奏水平怎么了!”

陆濯也没想到了重点居然在这儿,有些意外地抬起了头。

江序却瞬间红了眼眶:“你有那么嫌弃那首曲子嘛!真的就有那么难听嘛!”

江序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嗓音里已经带上了说不清的哽咽。

“而且就算难听又怎么了?就算是个破表演又怎么了?起码人家敢为了喜欢的人去拼尽全力表达自己的爱意,不像有的人,明明喜欢了还不敢承认,那有什么资格还这儿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反正你不也喜欢听,那还不赶快走,别影响我们排练!”

江序几乎从来没有对陆濯发过这么大的火。

他平时顶多就是傲娇炸毛,陆濯一哄就好,这次却明显是动了真格的生了气。

陆濯却不知道为什么。

就一个帮祝成排练的节目,至于拼命到这种程度?

还是说,江序对于他选择把心意埋藏在心里的这件事,如此在意介怀。

那江序又是为什么这么在意。

陆濯一向聪明,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问题上,竟然迟迟没有想明白答案,他看着江序,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江序的手指则紧紧抠住了垫子边缘,胸膛还在轻微起伏,看上去的确气得不轻。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其他几个啦啦队成员也在一旁茫然尴尬的面面相觑。

祝成作为唯一一个大概明白江序为什么生气却又不能说的人,只能急中生智,连忙提议:“那什么,既然序哥今天受伤了,明天又是周末,那不如我们一起翘了晚自习,我请大家去吃烧烤吧!”

却只得到了同时不假思索的两声:“不去!”

而江序没好气地喊完之后,发现陆濯竟然和他是同一个答案,于是立马又赌气般地改成了:“去就去!”

说完,跳下形体垫,背起书包,就强忍着疼痛,努力不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去。

剩下一脸心虚的祝成看向陆濯:“那陆神你……”

“他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先去医务室拿点跌打损伤的药,待会儿再来,你们把地址发给我,帮我先照顾一下他。”陆濯站起身,单手勾着书包带子,情绪看上去依旧很稳定。

祝成这才松了口气:“好好好,我们一定帮你看住序哥。”

然后拉着徐一涛,拽着其他人就火速逃之夭夭,等到终于追上江序的时候,已经快到了烧烤店门口。

江序回头一看,没瞧见陆濯的影子,当即神色一垮,扭头就往那家叫“逢烤必过”的烧烤店里快步走去。

这个臭东西,说不来还真不来。

不知道他很好哄的吗!

江序虽然心里这样气呼呼想着,但还是飞快地先选出了几样陆濯爱吃的东西,递给老板,说:“这几串麻烦单独另烤,打包带走。”

老板乐呵呵地接过那大几十串的烤肉:“好嘞,没问题,先找个位置坐下,我待会儿就给你送过来,酒水饮料需要的自己在

冰箱拿。”

江序从来没喝过酒,也不爱喝碳酸饮料,于是打开冰箱后,一眼就看见了顶上一层用无标签塑料杯密封着的葡萄汁,随手拿了一大桶,就坐到了最外面的座位。

其他人闻着烧烤的味道,一时也顾不上其他,像群饿死鬼一样,一窝蜂地就涌进店里选起了菜。

剩下江序一个人坐在外面,满脸不高兴地把吸管往杯子里一插。

他知道自己今天是有点小题大做了,也知道自己不应该朝陆濯发火,毕竟陆濯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他就是忍不住自己的情绪,就是会觉得委屈。

他辛辛苦苦准备的表演,结果到了陆濯那儿就变成了吃席和不至于,就好像他做的一切都是多余的一样。

他也知道那是因为陆濯不知情。

可是却更让他生气了。

因为他也想直接大大方方地告诉陆濯,告诉陆濯他喜欢他,他也知道他喜欢他,所以他就是想对他好,那又有什么错?

但陆濯就是不肯说,他又不能不懂事地戳破陆濯,所以就连喜欢一个人都要偷偷摸摸的,简直憋屈死了。

正好旁边有一对情侣高高兴兴地走了过来,两人穿着漂亮的情侣装,牵着手,有说有笑,看上去高兴得不得了。

明明这才是正常的互相喜欢的人的关系,怎么他们就不行!

都怪这个臭陆濯。

江序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气到最后无处发泄,只能抱着那瓶味道有些不太对劲的葡萄汁,不停地狠狠地往回吮吸。

那架势看上去像是气得要把陆濯的脑髓都要吸干了一样。

不远处正在拿菜的祝成和徐一涛:“……”

“我看着就替陆濯的脑子疼。”

“同上。”

“所以江序最近为啥老是躲着陆濯,还突然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徐一涛实在不明白,看向祝成。

祝成也真的是憋死不住了:“人江序就没躲着陆濯,是在给篮球赛排练啦啦队。每天起早贪黑,又画画,又编排,又练唢呐,辛苦得人都瘦了几斤,结果陆濯转头说他那唢呐吹得小区房价都要降价,你说换成你,你气不气?”

徐一涛:“……”

好像也是合情合理。

他无奈叹气:“我感觉陆濯这次难哄了。”

祝成点头附议:“以序哥的脾气,怕是最少得哄一个月。”

“所以你们这朋友是遇到啥事儿了,需要这么借酒浇愁。”

两人说完,旁边正烤着烧烤的老板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两人回头。

解酒浇愁?

老板看他俩神情,也懵了一下:“咋啦,我们家自家酿的葡萄酒就不算酒啦?”

祝成:“……”

徐一涛:“……”

艹!

终于反应过来的两人连忙扔下菜就朝江序跑了过去,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

等到他们终于

跑到江序桌前时(),江序已经抱着那个空荡荡的大杯子(),泛起了满脸潮红,然后迷瞪着眼睛,问了句:“陆濯呢?我要他抱抱。”

祝成:“…………”

徐一涛:“…………”

这真是一个好问题。

于是当陆濯拎着跌打损伤药缓步走来,并看着眼前的场景,流露出了略显疑惑的神情时。

祝成和徐一涛郑重地看向了他:“濯哥,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陆濯说:“好消息?”

徐一涛露出微笑:“那就是你可能不用花一个月来哄序哥了。”

陆濯挑眉:“那坏消息?”

徐一涛保持微笑:“坏消息就是序哥好像喝醉了。”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原本迷迷瞪瞪地坐在原地发呆的江序,突然抬头看向了陆濯,说:“陆濯。”

“嗯?”

“你个臭混蛋!”

“???”

最后三个问号是祝成和徐一涛打的。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找陆濯要抱抱的江序,这会儿真看见了陆濯,却突然又变身成了一只好战的小公鸡。

徐一涛生怕陆濯觉得自己欺骗了他的感情:“不是,陆濯,你听我说他,他刚真的找你要抱……”

“怎么回事?”然而陆濯像是并不介意这件事,只是看向徐一涛和祝成,问,“好端端的,他喝什么酒?”

祝成和徐一涛也都知道陆濯看江序看得跟个眼珠子似的,生怕对方问责,连忙解释:“不关我们的事,是这家老板自己酿了葡萄酒,放在冰箱里卖,结果估计是被江序当成葡萄汁了,然后就……”

徐一涛说着,眼神落上了桌上那个空杯。

差不多是和平时豆浆包装差不多大小的杯子,约摸着怎么也有个三四百毫升。

也就是说江序居然一口气喝了大半斤葡萄酒,虽然只是一家酿的低度数果酒,但对于一个从来没喝过酒的人来说也是不小的量了。

难怪会直接就上了头。

只是这人是个小傻子吗,酒和葡萄汁都分不出来。

而且都喝醉了,怎么还不忘骂他。

陆濯无奈地叹了口气,蹲下身,挽起江序的裤腿,用手把药膏轻轻揉上他的膝盖,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有!”

江序回答得又大声又委屈。

陆濯抬头。

江序红着鼻尖道:“heart痛痛!”

“。”

场面陷入沉默。

江序却像委屈极了:“我没有不舒服,我浑身上下哪里都没有舒服,就是不想看到你,因为看到你这个臭混蛋,我就heart痛痛,所以我不要喜欢你了!”

江序强忍了一晚上的眼角,终于红了个彻底。

陆濯心里微疼。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近的逃避能把江序气成这样。

() 且说好的地下rapper,怎么一喝醉还开始中英混合说起了叠词词,让他无端地就更多了几分心疼和愧疚。

陆濯垂下眼睫,温声哄道:“对不起,是我不好。”

“本来就是你不好!”通常这种情况下,正常人也就得过且过了,结果喝醉了酒后的江序却根本不讲道理,“你居然说我吹的唢呐像吃席,你根本没有艺术品味,我都讨厌死你了!”

江序说完这话时,言语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陆濯却微怔。

江序吹的唢呐?

他抬眸看向祝成。

祝成一时哑口无言。

艹。

他说好了要替江序保密,结果江序怎么一喝醉就把他卖了!

但卖就卖了吧,还能咋地,他还能跟一个连“heart痛痛”都说出来了的醉鬼计较不成,只能硬着头皮道:“那个唢呐确实是江序吹的,主要就是为了配合啦啦队表演的舞狮,所以今天那个爬高爬低的排练也是……”

也是为了给陆濯的篮球赛加油。

难怪这些天都看不见江序的影子,难怪江序没有告诉他,也难怪当自己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江序会那么生气。

原来都是为了当时群聊时的那一句“你总不想别人都有的陆濯没有吧”。

陆濯心里那份微微的疼意瞬间更深了,他用手背擦了一下江序的眼角,说:“小傻子吗。”

“你才小傻子!”江序喝醉了酒,脾气依旧不好,“我明明是全天下第一小聪明,你才是大傻子!”

“嗯,我是大傻子。”

陆濯不否认,他不是大傻子的话怎么会猜不出来这背后的故事,还把他的小聪明给惹哭了。

“那我们先回家好不好,小聪明。”

“不要!”江序答得很凶,“我不回家!”

但这毕竟是在外面,还有那么多和他们并不算太熟的眼睛看着,江序这样在外面待着,到底不太安全。

祝成连忙上前跟着哄道:“序哥乖,咱先回家,有什么事,你回家再骂陆濯好不好?”

徐一涛也直接掏出手机:“对对对,回头我们帮你一起骂,我先给你们叫车回家。”

然而江序一看自己说话不管用了,立马更急了,直接大喊道:“我不要坐车!我讨厌坐车!我要坐摩托!”

可是江序这个情况,怎么可能敢让他坐摩托。

祝成和徐一涛疯狂再劝。

江序却无动于衷,劝到最后,江序还急得一把甩开他们:“别碰我!陆濯会吃醋!”

说完,就把手伸向陆濯,颐指气使道:“要抱抱!”

祝成和徐一涛的手僵硬地停在了原地。

但陆濯却像是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无底线地纵容道:“那我背你回去?”

“好!”

这一次江序倒是应得痛快。

陆濯也就把自己和江序的书包递给祝成,然后转过了身。

一直闹着脾气的某人立马乖乖地趴上陆濯的肩背,闭上眼,很快安静下来,仿佛一秒入了睡。

陆濯轻松将他背起。

但是要从烧烤摊回去,就算走近路,最少也要一两公里。

“你这能行吗?”祝成实在忍不住,“而且你也别太惯着他了,要不行,就直接打晕了塞车里,反正明天他也不记得!”

祝成觉得自己的建议非常有用,徐一涛却一把把他拉了回来:“你闭嘴吧,你舍得,人陆濯还舍不得呢!”

“不是……”

“闭嘴!你帮他们把书包带回去就是你的功德造化了!”

祝成还有些莫名其妙。

而陆濯确实也舍不得。

他甚至觉得江序太轻,宁愿他再重一点,这样,这条弯弯绕绕的银杏小道,他也不至于走得那样快。

江序安静地趴在他的背上,呼吸恬静地落在他的颈边,双手紧紧勾着他的脖子,是全然信任和依赖的姿态。

金黄的叶子温柔地落在他们的发间,像蝴蝶轻轻吻上了少年的青春。

其实十二年前他也这样背过江序。

那时候他刚被爸爸打了一顿,又害怕爷爷发现,一个人跑出来,坐在路边,偷偷掉着眼泪。

那时候江序就出现了。

漂亮得像个洋娃娃一样的混血小孩,拿着一片银杏叶子,嗲声嗲气地给他说道:“好看哥哥,我送你一只蝴蝶,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那是第一次有除了爷爷以外的人,发现了他的伤口,然后给他贴上了很可爱的哆啦a梦的创口贴,说呼一呼,就不痛了。

那个创口贴,他后来放进密封袋里,保存在糖果盒中,直到现在,也不知道江序有没有发现。

如果发现了,这个记性不好的小聪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想起来。

只是那时候的江爱国陪他玩了一个下午,玩到晚饭的时候才突然想起自己忘记了回家。

好在那时候江爱国同学住的地方,是爷爷经常去送水的大院,他就背着因为年纪太小而忍不住犯困的江爱国,这么一步一步地在那个秋天里,走回了家。

没想到一转眼十二年过去,他竟然还有机会背着犯困的江序,再次路过银杏树下,一步一步地走回家。

这么看来,老天爷对他倒也不算太苛待。

陆濯想着,垂下眼睫,勾起唇角,轻笑了一下。

这一笑却惊动了江序,他猛然醒来,连忙问:“我唢呐呢?”

而不等陆濯回答,突然想起了什么的江序,就又凶道,“是不是你把我的唢呐藏起来了!”

陆濯:“我没……”

“我就知道是你!”被酒精荼毒后的江序,不讲道理和可爱一起膨胀,“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说我的唢呐吹得像吃席,还说我精心编排的舞狮是爬高爬低!所以肯定是你把我的唢呐藏起来了,坏东西!”

江序听上去像是真的因为这件事情非常的

委屈和生气,说到最后像是因为这件事情都气得哭出来了,把脸直接埋进陆濯的脖颈,温热的液体很快就流淌进了陆濯的颈窝。

人还一抽一抽地哽咽了起来。

陆濯心里又觉得可爱好笑,又有些心疼自责,只能问:“你就因为这件事情生了我一晚上的气?”

“不然呢!”江序从陆濯颈窝里抬起了头,“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努力!”

陆濯轻笑了一声:“那你说说你有多努力。”

“我每天早上六点就起来晨练吹唢呐,晚上十点回家了还在继续练,我爸都来揍了我好几次,说再吹下去就不认我这个儿子,我只能去学校练,结果学校合唱队的也投诉,我是自己去后山练了整整一个星期才终于练成型的,腮帮子都练小了,嘴都秃噜皮了,结果你还说我像是吃席!而且你知道那个舞狮多难练吗,我摔得可痛可痛了,可是他们都说三中的啦啦队很好,我不想别人有的你没有,所以我再痛也要练,结果你还凶我!你必须给我说一百句对不起!呜呜呜呜……”

江序越说越委屈,越说越委屈。

说到最后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埋在陆濯肩上,伤心地越哭越大声。

虽然陆濯知道他从小就是个哭包,但长大之后还从来没有见他这样哭过,感受着液体源源不断地涌出,听出江序话语里真正的伤心,陆濯只觉得心里愧疚地发疼。

“那我给你说对不起好不好?”

他像对待小朋友一样耐心地哄着江序。

江小朋友却根本不吃这套:“不好!”

“为什么不好?”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生气这么伤心这么难过,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才不要你说对不起!”

江序虽然哭得厉害,但搂着陆濯脖子的手依然很紧很紧。

陆濯心里又软又疼:“那我给你说一百句对不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生气这么伤心这么难过,好不好?”

江序又哽咽着说了声:“不好!”

“为什么?”

“因为不能让你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

“因为你知道了会不高兴。”

陆濯没太明白:“我为什么会不高兴?”

江序偷偷用他的衣服擦了一把自己的眼泪鼻涕:“因为你是个胆小鬼,你明明喜欢我,你却不肯说!”

陆濯无法否认。

但他没想到江序会因为这件事情这么难过,也不明白江序为什么会因为这件事情这么难过,只能背着江序继续慢慢走着。

江序的眼泪却像决堤的江水终于开了口子,止也止不住。

“你明明喜欢我喜欢得那么辛苦,你却不肯说!我知道你喜欢我喜欢的那么辛苦,但因为你不想说,所以我也不能说!”

“而且你是大人,你有很多考量,你不可以随心所欲,所以我也不能任性,必须懂事,我都知道我都明白,可是我就是好难过!”

“你喜欢我,你不能说,我难过。我喜欢你,我不能说,我也难过。我明明是想对你好,却不能告诉你,还要被你嫌弃被你凶,我还是很难过。就连看到别人穿情侣装,我都会很难过,我们明明都互相喜欢,可是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呢?别人都可以光明正大的牵手在一起,凭什么我就不可以?呜呜呜呜,陆濯你就是个胆小的臭东西,我以后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江序不管不顾地噼里啪啦地骂完一顿,然后趴在陆濯的背上哭得更惨了。

他身下的陆濯却突然停住了脚步,说:“江序,你刚才说什么?”

江序被酒精完全冲昏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懵里懵懂地抬起了头:“嗯?”

陆濯就温声道:“你把你刚刚说的话重复一遍好不好。”

江序抽了下鼻尖:“陆濯你就是个胆小的臭东西,我以后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说完,像是意识到自己的不对,连忙慌张补充:“我没有不喜欢你,我就是生气随口一说,我喜欢你,好喜欢你,还想和你在一起,可是你不想,所以我才好委屈。但以后我会尽量不委屈,所以陆濯,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我的气。”

江序说完,重新委屈地趴回到陆濯的颈窝里。

酒后的少年,脸发着烫,眼泪发着烫,呼吸发着烫,脑袋莽撞晕沉,甚至理不清自己的逻辑,可是那颗毫无保留和算计的赤子之心却也在发着烫。

烫得灼灼地烧进了陆濯的心里。

而那一刻的他突然很庆幸,还好他是在背着江序。

不然他怎么敢让对方看见,他那已经红了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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