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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再次回到车内, 姜邈已经睡着了,此时正躺在座椅上,占据整个后排。

周屹川沉默半晌, 开了车门进去, 动作小心地扶起她的头,待自己坐下后, 又轻轻放下。

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睡。

然后出声命令司机:“走吧。”

黑色迈巴赫平缓行驶在京鹤大道, 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

熟悉中又带着一些新鲜的陌生。

这条路是从前放学回家的必经之处, 近年来京鹤大道拆迁,从前的街道改成商区。

而负责该项目的企业资本头目, 此时就坐在车内,看着这座每月能带给他几个亿利润的建筑,偶尔怀念一下它还没拆迁时的旧址。

建筑工人已经开始大刀阔斧地将周围的街区一并拆了重建。

用不了两年, 这里就会成为北城最大的商圈。

这些早在他计划范围内。

周屹川平静收回视线。

腿上的人动了动,似有些不适。

他低下头,替她揉着太阳穴:“难受?”

姜邈喉间轻哼,不舒服的呢喃:“难受。”

周屹川没有去指责她, 说一些类似“那还喝这么多”“让你少喝点你不听”

诸如此类的话。

在他看来, 这种马后炮的谴责是无用的,仅仅只能起到让指责的那一方获得心理上优越的作用。

这太幼稚。

“下次少喝点。”他说, “记着教训。”

她也不知听没听到, 点了点头, 兴许是动作幅度大了些,碰到什么。

他脸色微变, 与此同时,喉结也不受控的大力吞咽一番。

却并未将她推开。

再次侧脸看向窗外,随她自由发挥。路灯透过车窗薄膜折射进来, 整个人陷入朦胧的光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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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邈睡眠质量很差,有些神经衰弱,入睡难,易惊醒,还爱做梦。

经纪人说干这行的就没有心理完全健康的,失眠更是家常便饭。

平均十个人里就有八个失眠。

要么因为压力太大,要么因为没有背景,而不得不违背本心去面对一些不可避免的潜规则。

姜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庆幸,自己不光有背景,并且背景还强的离谱。

早上起来,她的酒没完全醒,昨天确实喝的太多了点。

酒后不断片的人,也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她昏昏沉沉的下楼。

目光在客厅扫视一圈,除了阿姨没看到别人。

想来她那个“强到离谱的背景”已经出门了。

阿姨端出早餐,言语满是客气和尊敬:“您今天有空吗。下午家里会有新的菲佣来家里,您如果有空的话,可以看看合不合适,要不要留。”

姜邈对这些不太在意,喝了口牛奶:“您自己看着办就行。”

她不太喜欢阿姨总是一口一个“您”的称呼她。

不管是论年龄还是论辈分,对方都是自己的长辈。

可她纠正过几次,对方还是这样,她便也就作罢了。

这两天都没行程,完完全全属于她的自由时间。姜邈约了许樱去逛街。

柜台的sa前几天给她打了电话,到了一批新货,全部给她留着。

其他人需要配货满几百万才有购买资格,姜邈直接一个电话就能送到她家。

不光因为她全球代言人的身份,还因为她是该品牌需要闭店服务的v。

许樱甚至不止一次笑话过她,她到手的那点代言费,都抵不上她每年消费的零头。

姜邈虽然是演员,但不得不承认,她的影视资源非常一般。

入行多年,除了第一部全程素颜出镜的校园剧备受好评之外。

她的其他剧都被观众亲切的称呼一句——烂片。

这也是为什么姜邈这么重视之前那部剧的原因。她现在太需要一部剧来证明自己的实力了。

至于时尚资源为什么这么好,一方面是她的时尚感强,另一方面就不言而喻了。

姜邈还不至于不知好歹到那种地步,周屹川都把资源喂到她嘴边了,她还矫情的跑到他面前:“我要靠自己的实力,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她需要,她可太需要了。

周屹川不光是她户口本上的丈夫,还是她事业上的再生父母、乐善好施的活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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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店里看了半个小时的模特走秀,姜邈看中了三个包两套珠宝。

有些需要去总部配货。姜邈直接让对方送到家里。

路过男士区域,许樱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口,指着玻璃柜台内的那一对袖扣。

“来都来了,顺手的事儿。”

许樱觉得自己简直为这两人操碎了心。她倒是不在意周屹川,但姜邈如今到底是和他结婚了,哪怕再没感情,搞好夫妻关系总比毫无关系要好。

而且周屹川不管从哪方面出发,他都属于世间少有的那个类型。

长相好,品行好,家世好。

并且他身上没有那些二代们的劣根性。

不玩女人也不耽于纸醉金迷。

最起码,在丈夫或者父亲的身份上,他一定是合格的。

当然前提是,你可以忍受毫无感情的婚姻。可以忍受他全部重心都放在事业上。

很显然,姜邈可以忍受。

所以做为好友的许樱自然是希望这段婚姻能够持续下去。

姜邈最后沉思几秒,还是接受了她的提议。

仔细想想,自己没少花周屹川的钱,加上前段时间的生日他还给自己准备了生日礼物。而她好像从来没有送过任何礼物给他。

思来想去都觉得这个礼得还回去。

于是她随手指了指其中一对银白色机械齿轮的袖扣:“就这个吧,麻烦帮我包起来。”

许樱眉头微皱:“会不会太花哨了点,周屹川应该不会喜欢吧?”

姜邈给出了她选这个的理由:“这个最贵。”

连许樱都看不下去了:“你对你老公稍微上点心吧,你现在的行为很像花钱买礼物敷衍妻子的丈夫。”

姜邈反驳的有理有据:“我买了他也不一定会戴,与其用心挑还不如随便选一个。”

许樱想了想,觉得她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

周屹川那个人,看着谦和有礼,其实骨子里自带的倨傲。

-

从店里离开后,姜邈又和许樱去喝了下午茶。

回到家的时候,才刚入夜。

原本是打算亲手把东西交给周屹川的,但家里只有阿姨和那位新来的菲佣在。

虽然是菲律宾人,但来中国很久了,中文说的很流利。

她过来和姜邈打过招呼,姜邈冲她笑了笑,问过她的名字后,礼貌的说了一句:“那以后就麻烦了。”

话说完,她又去问阿姨:“周屹川回来了吗?”

阿姨答:“回来过,不过半个小时前又出去了。”

姜邈往二楼扫了眼,紧闭的书房门沿下漆黑一片。

这人平时很忙,不在家的时间甚至比她还多一些。

姜邈握紧手中的盒子,点了点头:“您去忙吧。”

她先回自己的房间换了身衣服,犹豫再三后,还是拿着礼物盒子走向他的房门。

在伸手欲将门推开时,思索一番,还是换了方向,去了他的书房。

在姜邈的潜意识里,房间是一个非常私密的地方。未尽别人允许是不得随便闯入的。

再加上周屹川是个活得一板一眼的人,很多事情都跳脱不了规则的怪圈。

在他的世界里,几乎没有过离经叛道的时候。

这也是为什么姜邈的长辈都如此欣赏他的缘故。

克己复礼,沉稳内敛,他无疑是最合格的领导者。

姜邈将盒子放下,无意间瞥见书桌旁的相框。

里面的照片是她与周屹川领证时拍的登记照。

两人都穿着白色衬衫,照片是红底,记得当时几乎没怎么修过图。

负责给他们拍照的工作人员还笑称,很少见到不需要修图的长相了。

摄像头本身会放大原有缺陷,不管是骨相还是皮相。所以拍完照后都会找人精修一下。

但这两人的照片拍出来,找不到任何需要调整的地方。

不论是骨相还是皮相,都完美到挑不出瑕疵。

工作人员盖戳的时候还笑着调侃他们:“以后生的孩子得好看成什么样。”

一人一本结婚证,递给他们之后,姜邈敷衍的笑了笑,和对方道谢。

当时的周屹川全程一言不发。

姜邈知道,他大概和自己一样心里不痛快。但他这个人一向隐忍克制,所以明面上并不会表现出来。

他的沉默或许已经是答案了。

只是

姜邈拿起桌上相框。

她没想到,周屹川居然还将照片打印出来了。

兴许是为了装装样子吧,维持下表面夫妻关系。

想清楚这点后,她又将相框放回去。

假期的最后几天,姜邈决定在家躺过去。

等之后再进组,想这么躺可就没机会了。

新来的菲佣厨艺的确很好,几乎都是姜邈的口味。

之前那个阿姨虽说做饭也好吃,但姜邈实在吃不惯。

她是土生土长的北城人,或许是受从前照顾她的保姆的影响,她的口味和大部分北城人都不太相同。

又有个特性,不好吃的东西她一口也不愿意多碰,宁愿饿着肚子也不多吃一口。

新聘来的菲佣完美的将她从饿死险境中拯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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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两天她可以说几乎没怎么从房间出来过,许樱缠着她打游戏,两人在联盟里待了十多个小时,输到黑眼圈都出来了。

许樱在那边拍桌子,怒骂队友太菜,姜邈看了眼自己三杀十二死的战绩,没敢吭声。

好不容易等许樱平静下来了,又听她欲言又止的开口:“你这几天,还好吧?”

姜邈看着手边空掉的杯子,正想着要不要下楼冲杯咖啡。

听了她的话,她有些莫名:“我能有什么不好的?”

许樱抿了抿唇。她之前和姜邈说了贺政南回国的事,却不知道她当时正好去接电话了,没有听到。

最近刚从老同学那儿得知,贺政南前几天回国了,最近在忙着工作交接的事情。

北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总会有遇到的那一天。

是担心姜邈难过,所以她才空出这些天的时间陪她打游戏。

就是为了让她有点事情做,这样就不用去想这件事了。

在许樱眼中,贺政南始终都是姜邈难以跨越的一道伤疤。

不然为什么这些年她一直对这个人闭口不提。

眼下姜邈不明所以的回答让许樱越发认定她是在逞强。

于是她说:“咱们去喝酒吧。”

姜邈下意识拒绝:“算了吧。上次喝醉后发生了什么我现在都没回想起来。我可不想再丢一次脸。”

许樱那天喝到一半临时被她爸一通电话传唤回去,不清楚后面发生了什么。

不过既然有周屹川在,他应该不会让姜邈做出酒后失德的事情。

许樱虽然有些惧怕周屹川,但在她心中,周屹川这三个字对应着安全感。

即使这份安全感不是给她的。

“这次不在北城喝,我叔叔弄了个酒庄,咱们去那里喝。你不是马上又要进组了吗。到时候见你一面又是难上加难,就当陪陪我。”

她话说的可怜,仿佛姜邈是那个抛弃她的渣男一般。

姜邈觉得好笑:“这次不同,这次是都市剧,就在北城拍。”

许樱不依不饶:“那你也是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剧组。我还不了解你,每回拍戏都会沉浸式进入角色。这次又是什么角色,身份尊贵的一国公主,还是落魄的千金大小姐?”

“都不是。这次是被抛弃的灰姑娘。”

许樱撇撇嘴:“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去演灰姑娘,真够反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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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邈最后还是没能拒绝成功,以许樱这个小妮子的缠人水平,不达目的她是不会罢休的。

姜邈想了想,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能让周屹川知道。

虽然不打扰彼此的私生活是两人都不言自明的事情,但经历过前几次喝醉后在他面前出糗的事,姜邈觉得有些事情,还是不让周屹川知道比较好。

所以这次她仍旧打算瞒着他。

晚上九点,周屹川回到家。

司机将车开进来,她听见车轮和引擎的声音。

阿姨去开了门,接过他臂弯的大衣。他身上没有半分酒气,神色如常。

显然饭局上滴酒未沾。

烟酒似乎是应酬交际上最不可或缺的一项。

但以周屹川如今的地位,他才是那个主导掌控一切、决定谁喝与不喝的人。

视线在屋内扫视一圈,最后停在姜邈身上。

她是玩游戏玩累了打算下来找点吃的。barbara正在厨房给她做沙拉。

——barbara是菲佣的名字。

姜邈手里拿着刚从冰箱拿出的牛奶,打算给自己泡一杯拿铁。

阿姨将周屹川的大衣挂好后,询问要不要去为他准备夜宵。

周屹川摇头:“不用。”

然后松了领带过来,似乎有话要与姜邈说。

姜邈会错意,举着咖啡杯主动询问:“给你也冲一杯?”

他沉吟片刻,想说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最后点头同她道谢。

“多谢。”

这么客气做什么。

姜邈在心里不满的嘟囔了句,转身去取咖啡豆。

他应该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姜邈见他上楼去了书房。

想到自己放在他桌上的那对袖扣,她居然生起一些小情绪来。

回礼而已,怎么扭捏的像个小女生。

虽然在心中腹诽自己,但姜邈还是遵从本心,快速将咖啡泡好。

一杯给周屹川的,她放在中岛台上,另一杯则被她端回房间。

关上门的刹那,她清楚听见不远处书房门打开的声音。

她端着杯子后背抵靠房门,松了口气。

好险好险,没有碰上。

从来没给周屹川送过礼物,第一次送反倒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好像真如许樱说的那样,有些太花哨了。

周屹川不喜欢任何繁琐的东西。

姜邈其实并非完全不了解他,至少她知道他的一些不为人知的小习惯。

譬如接吻时会下意识去咬含对方的上唇,拥抱时会先用手去摩挲对方的腰肢。

那是高考结束后,她被送去美国的前半个月。

姜邈跑去见了周屹川,勾引了他。

在他外公引退的退休宴上。

周屹川刚从宴会离开,一身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处于少年与成熟男性中间的临界点。

少年感尚在,又多出几分儒雅沉稳。

那个时候他还不常戴眼镜,眼神比现在更加凌厉。

看众生都漠然的冷淡。

如果是当时的姜邈,肯定很难想象,未来的他也会极力伪装出一副亲和的假象来。

和当时的周屹川相比,她则显得分外狼狈。闷热午后让她长发有些凌乱,过来时碰见路边的洒水车,即使躲闪及时,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打湿裙摆。

来来往往的汽车尾气以及扬起的沙尘似乎都落在了她身上。

她像是十二点晚宴结束,从舞会上离开,变回原身的灰姑娘。

而面前,是高不可攀,矜贵倨傲的王子。

现实里却比不上童话故事,姜邈这个灰姑娘主动勾引了王子。

她踮脚吻了他。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对方没有推开,而是在她离开后,垂眸看向她。

薄唇带着被她舔舐后的轻微水渍。

姜邈很佩服他,都被性-骚扰了,还能保持这样的冷静。

“我一直很好奇接吻是什么感觉,既然我们以后都是会结婚的,不如先实践一下。”

她做出了最后的垂死挣扎,想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坏女孩,然后主动提出婚约作废。

毕竟以周屹川从小所接受的近乎苛刻的教养,在如此严正的家风中长大。

他必当也有着如同松柏一般的风骨。

清冷孤高,内敛自持。

可当姜邈再次踮脚去吻他的时候,他却低下头,搂住她的腰,给了回应。

指腹搭在她腰肢轻慢地摩挲,然后才缓慢搂紧。

柔软带着凉意的唇瓣碰触在一起的瞬间,姜邈竟然有种心悸的酥麻感。

他轻轻咬含她的上唇。

姜邈睁开眼,发现他也正在看她。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有些愣住。他的眼神分明是清醒的,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她在做什么。

透过那双清冽却又深邃的眼睛,她觉得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被看穿。

那是她的初吻,也是周屹川的初吻。

在他们十八岁,彼此给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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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颤动的频率迫使姜邈的思绪回到当下,那一幕已经是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了。

此时她的后背还抵在房门上。听见外面的开门声,以及逐渐响起的,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最后声音好似在她房门外停下。

姜邈深呼吸,莫名有些紧张,等待他敲门。

可沉寂在外面持续了很长时间,敲门声迟迟没有响起。

再次有声音传来,是外面那人离去的脚步。

姜邈心中纳闷,所以这人特意过来一趟,就是为了在她房门口站这么久?

这几天不分昼夜的玩游戏,到底还是引起了周屹川的注意。

因为作息的岔开,两人只有早饭是重合的。

只是周屹川的早餐,对姜邈来说是夜宵。

她是个没有自控力的人,从小就是。不然也不会学业一无所成,最后被她妈妈送到美国留学。

她走到餐厅,拖出椅子落座。周屹川的作息十分健康,工作不忙的时候十点前入睡,六点起床。

此时早已穿戴整齐,坐在餐桌旁,看了她一眼。

姜邈是非常典型的冷白皮,所以稍微憔悴一些就格外明显。

仿佛是一滴墨水掉进清水当中。

周屹川说话时并没有看她,语气口吻都十分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她听与不听是她自己的事情。

“作息还是适当调整一下。”

姜邈打着哈欠点了点头,有点没精打采。

她困的不行,同时又饿的不行。芭芭拉按照她的要求给她煮了一碗面。

提前熬煮了一晚上的骨汤,味道很鲜。

周屹川饭桌礼仪很好,用餐时发不出半点声响。

姜邈也没说话,只是专心吃着面,所以饭桌上很安静。

倒是有种诡异的和谐。

周屹川早上一般没什么胃口,所以他没有吃早饭的习惯,通常一杯美式就简单打发了。

最近倒是转了性,开始每天按时吃早饭了。

他端起咖啡杯时,姜邈看见他衬衫上的袖扣。

是她放在他书桌上的那一对,繁琐的机械图案。

他不是会屈尊俯就的类型,很挑剔。

所以姜邈以为他不会戴。

想不到昨天才送,今天就换上了。

接下来的几天,她照常过着日夜颠倒的作息。

两人总有一顿饭是重合的,姜邈每天都能看见那对袖扣出现在不同颜色的衬衫上。

灰色、白色、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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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休的时间有些长,下部剧为了等男主的档期,开机日定在了下个月。

所以姜邈还有一个多月的休息时间。

周屹川在家的时间也远超过去一个月加起来的总和。

明明据姜邈所知,最近新项目开发,以他精益求精的性格,这段时间应该是他最忙的时候。

怎么反倒闲下来了。

关于她过几天要出门一趟的事情,姜邈原本不打算和周屹川说的,平日里两人便从不过问和干涉对方的私生活。

只是现如今他一直在家,自己哪怕只是出于合住室友的礼貌也得多提一句。

于是她告诉他,自己可能要在外面待上一周。

周屹川面上没有太大波动,平淡的一声低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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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姜邈看来,这些天的周屹川有些反常。

从前事业心那么重的人,哪怕回了家也是将自己关在书房。现如今居然四平八稳的坐在客厅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像是在防着谁,又像是在,监视着谁。

连续两天,不管姜邈什么时间出来,都能看见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而电视机则开着。

听到动静,他抬眸看过来。

二人的视线对上。

看清她身上的睡衣以及手里的咖啡杯后,他绷紧的神情松弛少许,神情却未变,眸色依旧深邃。

姜邈很想多嘴问一句,是公司快倒闭了吗,你最近怎么这么闲。

但她觉得,自己应该还没和他关系好到可以随意开玩笑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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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的前一天,姜邈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

已经是八点,外面天都黑透了,客厅的落地窗帘齐齐拉上,灯没开。

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当她伸手摸到开关,将灯打开时,被客厅的场景吓了一跳。

周屹川坐在沙发上,还是白天那身装扮,一丝不苟的纯黑西装。

中午短暂出去了两个小时,公司每月一次的股东大会,他做为最高决策人,必须得到现场。

会一开完就直接回来了。

也不知在这里坐了多久,神情看不出疲态,整个人淡冷又清寂。

像是一棵独自长在雪山崖边的松柏。

姜邈怔了怔:“你怎么不开灯。”

周屹川看到穿戴整齐的她,语气轻描淡写:“要去见他吗?”

姜邈愣住:“你怎么知道?”

她好像也没和他说过,自己要和许樱出去喝酒的事情。

周屹川的脸色变得有些发白,搭放在腿上的手紧握成拳,却还在极力维持冷静。

他终于抬眸,与她对视。

姜邈的心脏莫名揪了一下。

总觉得他当下的眼神有些熟悉。

很多年前,她坐在贺政南的单车后座,与两米之外,那辆加长林肯后座里的周屹川对视。

当时的他,也是这样的眼神。

复杂,难以揣摩。

从前她看不懂,现在她还是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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