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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小姑子太懒,但她是福星[七零] > 49.我愿意大义灭亲(四更)

49.我愿意大义灭亲(四更)

春耕已经进入尾声, 陈敬军的忙碌却没有结束。

因为鱼塘出了岔子,新替换来的几个负责人水平参差不齐,他得抓紧时间好好把他们带上正轨。

所以, 裴素素找过来的时候,他正在不留情面的训斥张月娥的儿子。

这小子比裴素素大一岁,是个混不吝,嫌弃干农活太辛苦,家里的地都是他妈张月娥跟他妹妹负责的, 他又嫌弃学手艺太苦, 所以没学几天就跑了。

养家糊口不能指望他就算了, 他还三不五时的闯祸, 被村里人收拾过几次,这才老实了。

不过他依旧整天游手好闲,斗鸡遛狗, 闲出屁来了, 十里八乡的都知道他撑不起家庭的重担, 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张月娥急了,正好机会难得, 便把他撵过来养鱼。

别人虽然未必会养鱼,但起码肯听肯学肯做肯改, 他倒好,直接带了张折叠床过来, 太阳一出,便躺在那里翘着二郎腿晒太阳,再把棉大衣往身上一盖,那叫一个滋润。

至于他负责的那三个小鱼塘,只怕到了秋天也没什么动静。

陈敬军自打文文出事, 便不再是那个隐忍退让讲道理的大队长了,现在他有什么话只说一遍,要是对方不听,他直接动手,要么把人踹进农田,盯着对方干活儿,要么把人拎去施肥,不做完不给饭吃。

就这么雷厉风行了几天,村子里好几个懒汉都被他治得服服帖帖的。

他还就不信了,他治不好张月娥的宝贝疙瘩!

见这小子目中无人,他一抬腿,便把这混账羔子踹地上去了,连折叠床带人,一起咕噜噜往鱼塘滚去,随后噗通一声入水,惊起一群麻雀。

陈敬军站在岸上,冷眼看着里面屁滚尿流的狗东西,并不打算伸出援手。

是颜美玲跑了过来,七手八脚的,把这个小伙子拉了上岸。

她没想到陈敬军脾气这么暴躁,心里多少有点犯嘀咕,她把这小子扶着往路边送:“你叫什么名字啊,没伤着吧,快回去换衣服吧。”

“姐姐,我叫驴蛋儿,我没事儿,权当是泡澡了。”驴蛋儿脾气还挺好,长得也还算英俊,就是太懒了,娶不到媳妇。

颜美玲不清楚情况,总之,她得说说陈敬军。

她回到鱼塘前,仔仔细细打量着这个脸色臭臭的男人,好心提醒道:“你不能这样的,要是把他弄出什么病来,回头他家里人一闹,你这大队长就当不成了。”

陈敬军已经知道她是谁了,他懒得搭理她,只管继续盯着其他几个人。

颜美玲无计可施,只得看着裴素素:“你看看他,什么驴脾气,好像我要害他一样。”

“你别急,我来。”裴素素叹了口气。

以前的陈敬军已经死了,现在的是复仇者,当然没有那么多道理可讲。

裴素素甚至觉得自己没有立场来劝陈敬军心平气和的跟颜美玲谈一谈,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她站在陈敬军身边,琢磨了好久,都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只得叹气。

最终是陈敬军主动打破了沉默:“她找你说情?不用理她。”

“大军哥,其实她好不好的跟我没关系,我只是想问问你,过阵子师家那边组织搜救队上山,你要去吗?如果你想去,你就不能出事。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搞不好走在路上都会被人敲闷棍的。”裴素素只能拿师敬戎跟他的兄弟感情说事了。

人是他带大的,名字也是他取的,这份兄弟情义,一定是超脱了血缘关系的。

裴素素有这个信心。

陈敬军果然有所触动。

他看了看头顶炫目的春日骄阳,默默叹了口气:“知道了,我会克制一点。但我还是不想跟她说话。”

“可是她说她愿意大义灭亲!”裴素素无计可施,只好破釜沉舟。

这是来的路上颜美玲跟她坦白的心迹。

句句恳切,发自肺腑,她觉得哪怕不至于立马全盘相信她,起码要给她一个申诉的机会。

然而想让陈敬军点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其实是个很固执的人,只做他认为对的事情。

而把陈家的所有亲眷当成仇人,就是他认为当时当下最正确的事情。

颜美玲作为陈家的长女,自然被恨屋及乌了。

好在,这句大义灭亲,到底是让陈敬军有所触动,他转身,盯着那个女人,有些难以置信:“你愿意信她?”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这些年过得并不好,你的亲生父亲嫌弃她是女孩,抛妻弃女另寻新欢。这些年她跟你母亲相依为命,过得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光鲜。据说有一年母女俩一起得了急性肠炎,上吐下泻,连爬到医院的力气都没有,还好我婆婆景元夏同志两天没见到她们,出于好奇,去她家看了看,到那才发现母女两个都拉脱水了。她们能走到现在,真的不容易。她并没有跟陈家的小女儿一样,在一个好人家享福,反倒是受尽冷眼和嘲讽,日子过得很憋屈。我说这些,不是说替她叫屈,我只是在想,你们都是苦过来的人,也许会有共同的话题,为什么不给她一个发声的机会呢?就算是死刑犯,也会有申辩的权利。”裴素素尽力了,她是没怎么吃过苦的人,光是想象一下,都觉得那个画面很折磨人。

陈敬军是吃过苦的人,一定会有更加切身的感受吧。

她静静地等待着。

春天的风渐渐的有些喧嚣,倒春寒过去了,小油菜长高了,跑在同龄菜最前面的几棵,已经开出了嫩嫩的黄色小花。

油菜花的气息随着风钻进肺腑,满满的都是春的气息。

放眼看去,蝴蝶在欢庆,蜜蜂在祝祷,作为万物之灵的人类,为什么要辜负这样的美景呢?

裴素素满怀期待,视线收回来的时候,发现陈敬军攥起的拳头已经松开了。

她笑了,干脆扯着陈敬军的袖子:“大军哥,来吧,试试看吧,我知道你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陈敬军没有反抗,任由裴素素把他扯到了颜美玲跟前。

说实在的,颜美玲谈不上有多漂亮,但肯定读过不少书,所以身上有种墨香气息,连带着把她这个人都衬托得格外文雅知性起来。

陈敬军是敬重文化人的,哪怕这个饱读诗书的人原本应该是他。

只是,要他主动开口,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只是杵在那里,像个骄傲的木头。

颜美玲主动迈出这一步,伸出手来示好:“你好,我是颜美玲,比你早出生半个小时,我就舔着脸自封一个大姐吧。”

“无所谓。”陈敬军不在乎这些,他很忙,不想听废话。

颜美玲看得出来他在勉强,如果她不能迅速获得好感,以后就没机会了。

于是她掏出自己的记者证,以及自己曾经报道过的一起工厂事故的报纸:“花守仁,在我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前,我一直都以为他是我的亲老子。他私自接了个单子,让工人夜里加班,工人疲劳过度,出了安全事故。他为了推卸责任,收买了一个车间主任顶包,这事是我追查下去的,最后查清楚,车间主任因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乳臭小儿,不得不接受了花守仁的威胁。最后这事没有追究车间主任的责任,而是通报批评了花守仁,并让他给工人家属赔钱赔礼道歉,负责这位家属终身的医药费。”

“你想说什么?”陈敬军其实已经猜到了,她想说她一直都是个讲原则的人,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怕是她老子闯祸,她也不会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这似乎对上了裴素素所说的,她愿意大义灭亲。

但是,陈敬军需要听她亲自说出来。

颜美玲没有让他失望,她郑重的鞠躬:“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和我身份调换的事情,但是我愿意竭尽全力弥补。大义灭亲也好,六亲不认也罢,我只有一个要求,我不想做没妈的孩子,而我的妈妈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颜小玉。你跟她会不会相认,我无权干涉,但是我希望,如果你愿意跟她相认,请你给我一个做你姐姐的机会,我真的需要保留这一个社会关系,要不然,我跟孤儿有什么区别呢?我亲生父母是我最不耻的歹毒之人,养我长大的母亲又不要我了,更不用说,花守仁从来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我对他只有恨,没有爱。我能抓住的,只剩妈妈一个人了,我恳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保留最后的一点点亲情,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在这个世上立足了。”

陈敬军没有说话,只是一再的叹气。

谁又不是呢。

养他长大的父母是黑心烂肺的畜生,亲生父母又早已形同陌路,生父还让生母受了那么多年的苦,就算他认回亲妈,却跟她一点感情都没有,他又该怎么尽孝,怎么在这个世上立足呢?

而他生父,又是那么的上赶着讨好他,巴结他,生父没有得罪过他,所以他只能道义上谴责他,并站在母亲这边抗拒他,抵触他。

可是他并没有多少切实的恨意。

而他给孩子的见面礼,一出手就是两个三百块。

死老头是真的想对孩子好吧,起码孩子是觉得这个爷爷挺好的。

所以,即便他出于对母亲的维护,不认这个生父,可他怎么阻止孩子去亲近这个爷爷呢?

他也里外不是人,进退两难。

他就像是一株早已成年的大树,现在忽然要把他移植到另外一个陌生的地方,扎根陌生的土地,呼吸陌生的空气,甚至连千万年来不变的太阳都会变得陌生起来,他到底该怎么适应新的土壤新的身份呢?

他也不知道。

如何安身立命,成了困扰他的最大的难题。

这一点上来说,颜美玲是真的能跟他产生共鸣的。

他再次叹气,看着那只伸出来就没有收回去的手,这确实是一个握笔的手,中指上有厚厚的老茧。

也许,笔就是她的武器。

也许,他可以试试这把武器的份量。

最终他轻轻的握了握这只手:“我不会相信你,但是,我愿意相信我的亲生母亲,希望她教育出来的,是个言行一致的君子。”

“谢谢,我也相信,你不会后悔你今天的决定。”颜美玲擦了擦眼泪,好几天了,终于露出了一丝丝微笑。

她跟陈敬军约了个时间,去公社见面:“这里人多,等会别人问起来,你就说我是来做采访的省报记者,不要透露我的身份。至于为什么这么做,明天见面详谈。”

陈敬军点点头,转身离开。

春天的风越发暖意融融,裴素素觉得自己该把身上的棉大衣脱掉了,她笑着把衣服搭在手臂上:“我说的吧,大军哥是个特别善良的人。”

“是啊,跟我妈一样。”颜美玲想妈妈了,真想现在就回去啊。

当天夜里,颜美玲睡在了公社招待所,没想到,来了个不速之客。

一个矮黑的老头找了过来,房门一打开,便自来熟的喊她闺女。

颜美玲蹙眉,嫌弃地打量着这个满脸算计的老男人,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你找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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