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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小姑子太懒,但她是福星[七零] > 26.现世报,亲大哥

26.现世报,亲大哥

裴素素第二天一早不到五点就醒了。

她可从来没试过起这么早, 所以她去院子里刷牙的时候,柯佳媛都惊呆了,赶紧放下手里的柴火, 拉着裴素素去屋里说话:“你疯啦,哪有人坐小月子还跑出来挨冻的?”

裴素素正好要让她帮忙打掩护,便关上门, 小声道:“三嫂, 我得去一趟省城,你说我要是跟爸妈说我去看病, 他们会同意吗?”

“去省城?你这家伙, 真是疯得不轻!你先告诉我, 你想去做什么?”柯佳媛有些生气,这不是胡闹吗?万一假怀孕的事被陈家知道了,可就是他们老裴家理亏了。

所以这个时候, 她是特别不想看到裴素素出去折腾的。

裴素素却不得不去,但是有些话她不好直接跟柯佳媛说,只得含糊道:“总之, 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你别唬我,省城的事你怎么知道的?我看你就是懒病犯了,想出去闲逛。不行, 我不同意。我宁可伺候你一个月,也不要你露出马脚,让老陈家找过来闹事!”柯佳媛坚决不肯帮忙。

其实这事要是换了别的人家, 别说是小产了, 就算是孕妇,快临盆了也未必能待在家里休息。

但是他们家情况不一样。

她公婆是出了名的疼闺女,要是这时候裴素素到处乱跑, 别人肯定会怀疑的。

而且他们不会怀疑公婆对裴素素的疼爱,只会怀疑裴素素在玩把戏骗人。

柯佳媛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

无奈,裴素素只好半真半假的跟她解释:“三嫂,我说了你可千万帮我保密。是这样的,那天我去公社找工作,碰到戚承光的堂哥戚康了,正好戚承光给我写了封信,约我那天见面,我就坐戚康的车去了县城。戚康在路上跟我说,部队那边虽然定了小陈为烈士,可是,有一个活下来的战友后来又去事发地找过他们,说是怀疑那边还有幸存者,只是大雪封山,不好继续搜救而已。你也知道,戚康是带过小陈的,所以他不忍心看到小陈年纪轻轻就牺牲,还想组织人手再去搜救试试。不过这事不能声张,因为谁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找到活口,万一失败了,到时候耗费了人力物力,戚康要被人追责的。”

“可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小身子骨,也不能跟着部队去搜救啊?”柯佳媛不理解,而且她不太相信裴素素的话,毕竟怀孕这种大事裴素素都敢撒谎。

裴素素只好继续扯谎:“我是不能去,可是搜救队里准备了几只狼狗,说不定会派上大用场呢。所以戚康让我找点小陈的遗物带过去,这样搜救的时候才能有的放矢。”

这下柯佳媛真的有点信了。

她看向了床头的军用水壶:“你要送这个过去?”

“嗯,不止,还有小陈以前穿过的衣服,总之,多带点就多份希望。”裴素素见三嫂开始动摇了,赶紧趁胜追击。

她挽着柯佳媛的胳膊,发起了眼泪攻势:“嫂,我知道你疼我,所以你一定不希望我真的守寡吧?就算我今后能找个好的,那我还是甩不掉寡妇的骂名啊。不如让我试一试,万一小陈真的还活着呢?你以前不也总说吗,说我是有福之人,既然是有福之人,那老天怎么会让我结婚不到一年就守寡呢?再说了,我要是真的把小陈找回来了,你们也就少了个负担了,不是吗?”

确实,虽然小姑子现在变得讨人喜欢了,可是长期在娘家住着肯定不算个事儿。

哪怕柯佳媛愿意她留在这里,其他三个妯娌也未必。

这下柯佳媛彻底倒向了裴素素这边。

只是,该怎么跟公婆解释呢。

要是说实话,结果小陈却找不回来,那不是让二老跟着伤心失望吗?

倒不如找点别的借口。

柯佳媛琢磨了一下:“这样,等会我就跟妈说你流血太多,担心你出事,然后把马芸找过来,让她给你复查,到时候让她跟爸妈说,就说这边的手术条件有限,没能给你把子宫清理干净,要带你去省城进一步治疗。你记得弄点血淋淋的裤子,这样好圆谎。”

“好,谢谢你啦三嫂,你简直是我最亲最亲的嫂子,没有你我的人生灰暗一片,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没有你我……”裴素素开始拍马屁,直把柯佳媛臊得脸红脖子粗的。

柯佳媛嗔怒地捶了她一拳头:“油嘴滑舌的,跟谁学的?好了,赶紧躺下。我先把早饭做了去。”

“哎,今天不是四嫂做吗?”裴素素舍得不撒手,三嫂的手好热乎啊,正好给自己暖暖。

柯佳媛拧了拧她的鼻子:“也不知道是谁,昨天害我担惊受怕,让你四嫂帮忙做了顿晚饭。”

“哦,都是我不好,三嫂你打我吧,我不还手。”裴素素可怜巴巴地看着柯佳媛。

柯佳媛被她气笑了,捏了把她的脸蛋儿:“少跟我撒娇,我可不是你妈,才不会惯着你!”

“那是,我家三嫂天生丽质,永远年轻,怎么可能是我妈那个年纪的人。”裴素素继续甜言蜜语的哄着。

柯佳媛乐得,嘴角都合不拢了。

就在两人说悄悄话的时候,朱亚男已经起来了。

她那爱听墙角的老毛病犯了,站在门口张望着裴素素这边。

她想起大妮前几天说小姑姑给过三婶婶一张票,而柯佳媛昨天又毫无预兆的弄了辆自行车回来,立马怀疑起了这里头的猫腻。

虽然昨天吃晚饭的时候,婆婆说那工业票是柯佳媛同学给的,可是她根本不信。

她怀疑是裴素素偷摸拿给柯佳媛的,可惜她没有证据。

所以她下意识地往这边走来,只是她没想到,婆婆也醒了,就在她站在裴素素窗口准备偷听的时候,谷赛兰直接喊道:“呦,亚男啊,你不会又想叫素素给你的猪看病吧?她昨天才伤了身子,要是去猪圈那里出个好歹,你担待得起吗?”

这一声嗓门儿很大,直嚷得朱亚男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老太婆这是在给裴素素示警呢。

她要是真的听到了什么也就算了,可是她刚走过来,屁都没听到呢。

然而她这么说也未必有人会信,只得赶紧找了个合理的借口:“没有啊妈,我是想告诉素素一个好消息,那些猪都精神起来了!食槽里的猪食吃得光光的,连渣都没剩。”

谷赛兰皮笑肉不笑的:“那也用不着一大早通知她,她是坐小月子的人,不比你生龙活虎。”

朱亚男嘴角抽了抽,把心里那股子邪火强行压住,挤出一脸的笑:“是我太激动了,妈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我下次不敢了。”

“那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不知道把她染血的裤子洗一下?当初你身子不痛快,我可没嫌弃过你吧?”谷赛兰冷着脸走过来,她知道朱亚男喜欢听墙角,所以她必须保证朱亚男离开这边院子,免得耽误了她的宝贝闺女休息。

朱亚男再赖着不走就显得太过刻意了,只得赶紧往水井那边走去:“妈你不说我也打算去洗呢,当初我把褥子都弄脏了,你也没说过我不好,我都记着呢。我现在就去给素素洗,要是等会儿她起来没有裤子穿,我把我的拿给她。”

“不用,你还得干活儿,还是你自己穿吧。”谷赛兰敲了敲裴素素的房间门。

柯佳媛过来开门,手里捧着热乎的染血的裤子。

这是裴素素刚刚当着她的面撕开了腿上的绷带挤出来的。

她实在是太过震惊,差点没回过神来。

幸好婆婆喊了朱亚男一声,把她也给顺带着唤醒了。

她实在不知道,小姑子为了让陈家的人吃瘪,居然这么下得去狠手。

这让她又是佩服又是心疼。

想想也是,但凡婆家对裴素素客气一点,何至于让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柯佳媛越想越觉得小姑子可怜,还顺带着想起自己那个大腹便便的二姐,不禁红了眼眶。

她把裤子递给谷赛兰:“妈你来啦,我去做饭,对了妈,素素的出血量有点大,会不会是没有流干净啊?等会我去找马芸再来看看吧。”

谷赛兰把裤子接过来,默默叹了口气:“你不好再请假了,我叫你大嫂去吧,她照顾那些猪,比你自由一点。”

也好,柯佳媛赶紧去做饭。

朱亚男对这个安排也没意见,这样她就可以不用洗裤子了,立马欢天喜地的推着崭新的自行车,找马芸。

快六点的时候,马芸被驮了过来。

这会儿家里的大人除了姚红梅跟裴素素都已经上工去了,朱亚男赶紧去厨房吃饭。

掀开锅盖,看到锅里只有一碗苞米粥,一碟子咸萝卜干儿,朱亚男快要气死了。

她根本没胃口吃这顿早饭,立马跑去找姚红梅,问她早饭吃了什么。

姚红梅有气无力地看着她:“还能是什么?苞米粥和萝卜干儿啊。”

“这么稀的粥,也好意思端给你吃?你还生着病呢!”朱亚男当然不好直接说自己嫌弃早饭太过简单,便拿姚红梅当幌子。

姚红梅才不上这个当,笑着说道:“我又不用卖力气干活儿,少吃点还能少跑茅厕少挨冻呢,多好。”

朱亚男拱火失败,只得冷哼一声,转身离开,掩上门之前,她回头看了眼姚红梅:“我可是听说了,昨天姓柯的把你骂得狗血喷头,今天她做这样的早饭,就是继续给你摆谱呢,你倒好,居然还护着她?等着吧,下次她还敢骂!”

这么明显的挑拨离间,姚红梅要是看不出来就太傻了。

而且朱亚男挑拨得好,正好挑在了姚红梅最丢人的这件事上。

气得姚红梅差点掀开被子坐起来。

还好她忍住了。

她掖了掖被角,把汹涌的怒意强行压了回去,笑着说道:“我这哪是护着她呀,我是护着咱家的祖宗呢。你不会没有怀疑过柯佳媛吧,她居然有同学能搞到工业票?哄鬼呢。要我说,那票肯定是那位祖宗给她的。你想,她好歹随军了将近一年,手上不知道还有多少好东西呢。你要是个聪明的,就该跟我一样,该忍的忍,该装瞎的装瞎,说不定哪天这好处也能落到你我手里。”

这下可真是说到了朱亚男的心窝窝里去了。

她没有再怀疑姚红梅,而是转身,直接出去了。

对啊,柯佳媛可以跟小姑子套近乎,她这个做大嫂的为什么不能?

不就是做做饭,洗洗血裤子?她也可以的!到时候她也骗张工业票就好了!

朱亚男看着还在水井边上泡着的裤子,几口扒拉完清汤寡水的早饭,咬咬牙,给小姑子卖力去了。

裴素素这边进行顺利,马芸过来做了做样子,随后去地里知会了谷赛兰一声。

谷赛兰听完心疼死了,说什么也要安排个人跟闺女一起去。

马芸担心其他人跟过去会让裴素素露出马脚,索性自告奋勇,说她愿意陪着过去。

谷赛兰感动坏了,握着马芸的手一个劲地夸她是个好姑娘。

马芸受之有愧,却也只能红着脸点头宽慰她:“放心吧婶儿,我跟素素是多少年的好姐妹了,有我在,她不会有事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谷赛兰不能让人马芸又出力又花钱啊,便干脆请了半个小时的假,回去把路上的开销给马芸备上。

裴素素看着帮忙收拾行李的老妈,实在心里有愧,但也只能厚着脸皮瞒天过海。

正好,三嫂好感度刷满之后奖励的建材她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拿出来,等她去了省城,就可以说是别人感谢她的救命之恩,报答她的。

不过她这次过去,还得叫上袁朵朵。

袁朵朵自己好说,问题是她的婆家未必肯松口。

要是她没头没脑的直接说楚杰会出事,只怕会被人当成疯子臭骂一顿撵出来。

所以裴素素思来想去,想了个辙。

她到了楚家,当着袁朵朵婆婆的面,给了袁朵朵三十块钱辛苦费,至于理由,她也想好了,就说马芸不认识省城的路,袁朵朵毕竟在省城有亲戚,可以帮忙照应一下。

楚杰的妈原本满脸横肉,不想放人,可她看到那簇新的三张大团结,立马眉开眼笑。

没等袁朵朵伸手,她直接把钱抢了过去,随后热情地招呼裴素素坐下,转身给裴素素倒热茶去了。

袁朵朵不知道裴素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她昨天伤了脚,正好没办法上工了,去省城的话,大部分时间都在坐车,正好可以养伤。

再说了,偷懒是人的天性,她的勤劳贤惠都是被逼出来的,现在有个正当的理由可以躲过春耕,她真是求之不得。

现在婆婆抢在她前头应下,还不用被人怀疑她偷懒,何乐而不为呢。

她便蹦蹦跳跳的去屋里,收拾了一套换洗衣服带上。

两人跟着马芸,去卫生所报备一下,又拿着卫生所的转院手续,去公社开了介绍信。

没想到倒是巧了,这会儿陈家的人正在广播站念道歉信呢。

三人从广播站门口经过,正好跟陈家人的视线对上。

刹那间,恨意滔滔。

陈老二特别激动,松开手里的道歉信,出来找裴素素理论:“你不是流产了吗,居然有力气过来看我的笑话?”

“你想多了,我是去省城看病的。”裴素素懒得跟他啰嗦,反正谭浩东就在里面守着呢,陈老二不敢造次。

陈老二果然只能斗斗嘴皮子,很快就被谭浩东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乖乖的照着手里的稿子继续念:“是我无事生非,挑拨离间,见不得兄弟媳妇好过,我简直罪大恶极,无耻又缺德。我不配再做陈家坳打渔小队的队长,我自愿引咎辞职,重新以一个普通群众的身份开始历练,改过自新。”

谭浩东并不满意,面无表情地催促道:“不够真诚,再来一遍。”

陈老二叫苦不迭。

裴素素憋着笑,挽着马芸跟袁朵朵离开。

她乐死了:“谁不知道打渔小队是油水最大的?这下好了,陈老二的小队长当不成了。”

“他确实太蠢了,不知道多少人眼红他的小队长呢,昨天那么一闹,正好给别人递刀子。而且我估计,这次新换的小队长肯定是谭主任的人。”袁朵朵毕竟经常来公社,有很敏锐的政治直觉。

裴素素也认可这个说法,毕竟谭浩东就是一个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的人,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不去培养自己的心腹呢。

三人长吁短叹的,去客运站等车。

没想到巧了,楚奇也在。

袁朵朵客客气气的喊了声大哥,楚奇却充耳不闻,转身跟裴素素攀谈起来。

等他听说小陈的爸妈兄弟把她逼得小产了,顿时气得脸色铁青。

看看时间,大巴还得过一会儿才来,楚奇赶紧折回公社,找安置办的人反应情况去了。

可怜陈老二,以为念完第二遍道歉信终于可以解脱了,结果,安置办那边来了个女领导,还把妇女主任也叫了过来,一起逮着陈老二训斥起来。

最终,两人当着楚奇的面公开表示,要把陈老二今后一半的工分算在裴素素身上,时间持续三年,至于三年后还要不要继续保留这个处罚,就看陈老二的表现了。

陈老二想骂娘,可是这里的几个人,在公社跺跺脚就能碾死他,他不会这么蠢,公开跟这些人叫板。

只得把怨气撒在了楚奇身上。

等到楚奇从公社离开后,陈老二回了家,便开始造谣,说楚奇要给裴家当上门女婿,还去公社给裴素素鸣不平呢。

要是没有昨天的事,大家也许会信他的鬼话,可是昨天闹成那样,大家都不是傻子,除了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跟他起哄了几句,其他人都没搭理他。

反倒是议论起了更让人兴奋的事——

“陈老二,听说你今后不管挣多少工分,都得把其中一半算在老五媳妇身上?你媳妇没意见吗?”

“是啊陈老二,我看楚奇给人当上门女婿是假,你给老五媳妇当龟孙子是真吧?哈哈哈。”

嘲笑的声音格外刺耳。

陈老二气得面色铁青,想反驳,却因为没了小队长的身份,别人再也不怕他了。

最终他只能顶着嘲笑的目光,灰溜溜的回去了。

到了家里,他媳妇一听说这事,立马大闹一场。

“我不管,你赶紧给我想办法,让公社撤销这个处分,要不然,咱家孩子喝西北风吗?”王二丫很是激动,这次真是马失前蹄,算计裴素素不成,反倒是把自家赔了个底掉。

她咽不下这口气,对着陈老二拳打脚踢的。

陈老二可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立马反击回去。

结果他情绪上头,一时失手,把王二丫搡倒在了地上。

此情此景,跟昨天裴素素倒地不起的样子何其相似,最吓人的是,王二丫身子下面也慢慢冒出了殷红的血迹。

陈老二慌了,赶紧把人抱起来送去卫生所。

折腾一番,才知道王二丫怀孕两个月了,他那一搡不光让王二丫摔了个屁股蹲儿,还把孩子摔没了。

陈老二心里苦啊,只得蹲在卫生所门口,吞云吐雾。

很快,陈老三陈老四找了过来,一听说二嫂被二哥推流产了,顿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难道这就是现世报?

两人不约而同,捏了把冷汗。

这事最伤心的还是陈父陈母,老二一家一直没有个儿子,要是这胎没掉,说不定他们就会有孙子了。

虽然老三老四家都有儿子,可陈老二在他们心里才是实打实的长子啊,意义是不一样的。

老两个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午饭都没胃口吃了。

只有陈敬军,该上工上工,该干活干活,该吃饭吃饭。

丝毫没有影响。

吃完饭,陈敬军擦了把嘴,去生产队张罗播种的事。

陈家众人意见很大,等胡雪梅也离开了饭桌,陈老二立马一拍桌子,骂了起来:“果然亲的就是亲的,假的就是假的,二丫没了孩子,他陈敬军却跟没事人一样!不行,我非得把他的大队长抢过来,才能出了这口恶气!”

长途大巴终于检票了。

等到裴素素他们上车的时候,刚好只剩两两连着的四个座位。

裴素素本打算跟马芸坐一起,奈何袁朵朵被楚奇晾在那里,脸上火辣辣的下不来台,所以她把袁朵朵叫到自己这边,让马芸跟楚奇坐一块儿去。

马芸认识这个退伍军人,他最近总往卫生所来,好像家里什么人生病了。

她关心道:“楚大哥去省城公干?”

楚奇摇摇头:“我妈老寒腿,已经疼得走不了路了,我听说省城那边有个老中医很厉害,去开点药回来。”

“楚大哥真有孝心。”马芸没话找话,想化解一下楚奇跟袁朵朵之间尴尬的气氛。

楚奇是聪明人,知道马芸在想什么。

依着他的脾气,他可以直接闭眼打盹儿无视这个女人,但是这个女人是跟裴素素一起的,想必是裴素素的朋友,他得给裴素素几分面子。

便解释道:“如果我是亲生的,孝不孝顺都没关系,也不会有多少人对我指指点点,可我不是。”

他点到为止,说完看向了窗外,明显不想再提这个话题。

马芸恍然,心中有些羞愧,赶紧说了声对不起。

楚奇笑笑:“没事,习惯了。”

马芸闭上嘴巴,理解了袁朵朵的不容易。

夹在这样扭曲的关系里面,想左右逢源实在太难了。

得亏袁朵朵脾气好,不计较。

要换个火爆性子的,只怕已经吵起来了。

这一瞬间,马芸特别感慨,真是没想到,一向不愿意受委屈的裴素素居然能跟一向隐忍退让的袁朵朵成了好朋友。

可见裴素素是有魅力的!

想当初在学校,人人都说裴素素不好相处,马芸也一度因为从众心理而躲着裴素素,没想到,最后救她于水火的是她最最想不到的人,裴素素。

所以她今天请假,舍命陪君子,那都是裴素素因得的福报。

她也要学着点,哪怕别人误会自己,也不要扭曲了一颗善良的心。

大巴摇摇晃晃,四人各怀心思,一路往省城赶来。

路上袁朵朵好几次想问问裴素素到底来干嘛的,可是裴素素不方便直接说出来,便一口咬定就是自己小产没流干净。

“刮宫很疼的,你们陪着我的话,我才有勇气来看病。”裴素素楚楚可怜地摆出一副弱者的姿态。

袁朵朵果然被激发了的保护欲,赶紧握住她的手:“不怕不怕,有我和马芸呢,害怕就哭一哭,都会好起来的。”

“嗯!”裴素素靠在袁朵朵肩膀上,柔弱,无助,但是脑子转得飞快。

她在盯着系统的提示。

距离楚杰出事的地界还有三百多公里,得到半夜才能遇上了。

难怪会出事,大晚上的,又路过一处省道施工地段,车子不得不从旁边的山里绕行,这就让守株待兔的劫匪得了便宜。

为此,裴素素有必要提醒一下司机。

她把随身携带的纸笔拿出来画了张简略地图,把省道那处施工地段标注出来。

“朵朵,司机是你娘家村里的,你去跟他说,他能上心一些。你告诉他,最近这附近有劫匪作案,可以在距离最近的加油站等等其他车辆一起走。”

毕竟多个人就多份力量,要是劫匪看到他们孤零零的一辆车,肯定会打歪主意,到时候人没救到,先把自己搭进去了,得不偿失。

袁朵朵虽然不知道裴素素哪儿来的消息,但她还是选择了信任。

毕竟裴素素昨天对她的照顾真的特别暖心。

她拿着地图:“等会停车吃午饭的时候我去说。”

袁朵朵亲自出马,司机果然严肃对待这件事。

天快黑时便停在了一处加油站,等别的车子一起走。

然而奇怪的是,路过的都是货车,基本上没有大巴车,而大巴的车速是赶不上货车的,所以到最后,他们这一车人还是被落在了后面。

袁朵朵有些担心:“怎么办,不会出事吧?”

裴素素也说不准,只得盯着浓墨般暗下来的天色,神色凝重。

从省城往月皋县方向,楚杰的货车正一路狂奔。

原计划天黑前可以再往前一个县城,没想到半路被一辆摩托车给追上了。

摩托一路给他摁喇叭,他打开车窗想骂娘,还好他及时认出来那人是师翱。

他在前面的加油站停下,下车问问怎么回事。

师翱把摩托车停好,摘下头盔,哈着热气过来说话:“小楚,跟你说个事儿。”

楚杰递了根烟,师翱没接,着急问道:“听说你们月皋县的人非常排外,能不能给兄弟当个向导,帮忙带个路。”

“好说好说。你要去月皋县哪里?”楚杰爽快应下,小事儿,正好他可以多跟师家的人套套近乎。

师翱放心了,但也发愁,因为他不知道弟弟具体的地址,他甚至不知道宋婶儿所谓的恩人是谁。

只得把师翔留在家里,先去调查宋婶儿这些年的人际关系,希望有所突破。

这代表着,他必须在月皋县找个有电话的地方落脚,这样他才可以及时打电话跟师翔互通消息。

而他又不想引起潜在的当事人的注意,所以他必须有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到月皋县去。

于是他编了个借口:“怕你单位为难你,所以我先去帮你澄清一下,等你休息了,就带我到处转转吧。至于住处,你是东道主,不该你帮我安排吗?当然,我也是有要求的,需要找个能打电话的地方,及时跟家里汇报情况。没办法啊,我爷爷怕我害你挨训,刚把我骂了一顿呢。”

原来是这样。

楚杰感动坏了,是谁发明了为富不仁这个词儿?他觉得师翱这个有钱人就挺仁义的嘛!

他笑着拍了拍师翱的肩膀:“好说,交给我了!县里的招待所只有三家有电话的,除了县里的两家,第三家在我那个公社,没办法,我们骄阳公社有特产,经常有外地的货车过来采买,必须扯个座机才方便。”

“那挺好啊,那我就住你们公社那家吧。”师翱松了口气,这可真是天大的幸运。

两人称兄道弟的,一起去路边饭店吃了碗热腾腾的汤面,这才重新上路。

“你跟我后面吧,天黑了,货车灯亮,我给你开道儿!”楚杰抓住一切机会跟师翱培养革命友情。

师翱却不喜欢跟在人后头,坚持走在了前面。

五十公里外,一窝劫匪正在召开作战会议。

为首的是个脸上有麻子的男人,猴瘦猴瘦的,五官干瘪嘴巴吐出,像个从阴间溜出来害人的饿死鬼。

他瞧着时候不早了,今天再不出手就颗粒无收了,便命令道:“二憨,你去路上撒铁钉,三炮,你带着兄弟们往前一百米埋伏起来。老四带五个人跟着我,其他人赶紧行动起来,快点的,别磨蹭!”

乌合之众立马散开,却有一男一女趁着夜色,往旁边跑去。

女人是麻子首领从仇家那里抢来的“压寨夫人”。

男人则是麻子的独苗儿子。

麻子会走到打家劫舍的这一步,跟这个独苗脱不了关系。

麻子的媳妇是难产死的,留下这个独苗跟麻子相依为命。

结果这小子不学好,五岁就开始偷看村里女人洗澡,还偷人家贴身的衣服。

为了这事,麻子几乎天天要给人赔礼道歉。

原以为这小子长大后知道了礼义廉耻会好点,结果他却变本加厉。

上到村口死了老伴儿的七十老太,下到邻居家五六岁的小姑娘,他都敢去招惹。

隔三差五就要被人家逮住痛打一顿。

麻子不得不求爷爷告奶奶的去给人下跪,给儿子求情,让人家不要报警。

可是这祸害狗改不了吃屎,挨完打不痛不痒,继续做他的臭流氓。

结果这次就惹到了狠角色。

他把一个插队的女知青给嚯嚯了。

女知青的爹妈都是体面人,自然不会放过他,立马动用一切关系,要把他抓走枪毙。

麻子只有这一个儿子,没办法,只好铤而走险,带着他儿子跑了。

一路上遇到了好几个亡命狂徒,打打杀杀的几个月磨合下来,麻子终于在这个山头扎根下来,当起了杀人越货的强盗。

然而,这群人都是精力旺盛的臭老爷们儿,时间长了,没有女人的滋润,就浑身不自在。

于是麻子为了稳住人心,火并了附近另一伙强盗,抢了几个女人回来。

比起其他人,麻子的儿子其实更加饥渴难耐,其他的女人都被瓜分了,就剩他老子留下的这个可以下手,所以他一刻也不想等了,要跟这个女人做一对野鸳鸯。

混账羔子忙着撕衣服,压根没有注意到有一队警察正在慢慢将他们合围,准备在这个山谷里将他们一网打尽。

被他强迫的女人倒是注意到了山林里隐约的脚步声,女人灵机一动,准备等会儿叫得卖力些,先让这个畜牲跟麻子内讧起来!

毕竟擒贼先擒王,这样她就可以帮警察牵制住麻子了,也许明天的这个时候,她跟其他受苦受难的女人们就可以重获自由了。

当然,她也考虑过失败的风险,一旦弄巧成拙,她可能会送命的。

可是她管不了这么多了,她宁可站着死,也不要再跪着活了!

他大爷的,拼了!

女人咬住嘴唇,闭上的双眼里滑落两行热泪。

但愿老天有眼,让她可以回到月皋县,重新做回那个自由自在的渔家女!

自从被人打晕拐走,她已经三年没有回到那片故土了。

她好想念家乡的一草一木,想念唠叨的妈,严厉的爸。

哪怕是想起那个上了大学的裴素素,她都没有那么怨恨了。

也不知道裴素素现在怎么样了,当年那家伙还假惺惺的跟自己说对不起,不是故意把她比下去的。

气得她差点跟裴素素拼命。

其实她也知道,她上不上的影响不到裴素素,是她爸妈做了手脚,让她念不成,因此对裴素素怀恨在心。

她该恨的不是裴素素,而是那个畸形的扭曲的女子读书无用论。

她把热泪逼退,尽量配合面前的畜牲,先稳住他,给警察争取合围的时间。

黑暗中,一南一北两个方向的车正在靠近,裴素素看着系统闪烁的红点,知道自己离劫匪近了,更近了。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他们先跟劫匪遇上,还是楚杰那边先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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