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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万阳城

宁高门里灯光璀璨不知日夜,等走出赌场,这才发现日头已经偏西。

“饿不饿?”陈星瑜收好了本票,问道。

“不饿。”彭乐有点闷闷的。

重要的人物就在眼前,还被大佬制服,可就这么眼睁睁被陈甫同抢了,他心情不好,吃什么东西!

“那我就自己先吃点了。”

彭乐:???你自己吃?难道不是应该劝我去吃吗?

思索间陈星瑜已经走到了对面的小摊前,买了一碗馄饨吃了起来。

彭乐有些郁闷地坐在他身边,瞪着街上来往的行人和宁高门的大门。

“大佬,”过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开口,“你怎么知道那个黑马褂很重要?”

“我不知道啊。”陈星瑜喝了一口馄饨汤,微烫的汤水让他的脸上泛起微微的粉。

“不知道?”彭乐转过头来,“那你刚才和那个陈老板一来一去地争取,都是干嘛?”

陈星瑜放下碗,吐出一口白气:“本来就是来赚钱的,赌大小赢了两万多,我打算先吓唬吓唬再给他打个折,能拿到五千大洋也就够了,那黑马褂肯定出得起。但你看陈老板那么重视他,那当然是能敲一笔是一笔。”

彭乐震惊:“搞了半天你是临时起意?”

“是啊,送上门来的银行本票,干嘛不要?”

说起来是赢了钱,可陈星瑜依旧心事重重,说完话便垂眸沉思着,眉宇间颇有些不耐烦。

彭乐也有所察觉,小心问道:“”大佬,你是不是在等什么人?”

“碰碰运气而已。”陈星瑜抬头看了眼天色,再次看向宁高门。

彭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刚才跟黑马褂一起坐庄的粗汉,手里抛着钱袋,洋洋得意地从宁高门出来,手里拽着个卖花的姑娘,嘴里还骂骂咧咧地不干净。

“老子今天赢钱了心情好才看上你,跑什么跑?把老子伺候舒服了,多给你两个子儿,抵得过你卖几天花,别给脸不要脸!”

“就是他吧,”陈星瑜放下了馄饨碗,“我有点事要找他问问。”

“行!我去抓他过来。”彭乐一个箭步来到对街,揪住了那粗汉的领子。

“啊——”

那人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待看清了是谁,强自镇定道:“你干什么?我们的债陈老板不是已经付了吗?可不欠你们钱。”

彭乐拽着他就是两拳,一把打掉了他拉着卖花女的手:“陈老板保的是王先生,又不是你!你们刚才一起坐庄,债务也要分一半,拿来!”

“哎哎,你怎么不讲理啊!”粗汉大声嚷嚷。

眼看着卖花女抹着眼泪跑了,彭乐却还不放手,他又急又气。

“是啊,你怎么能不讲理呢?”一个声音在一旁附和道。

粗汉大喜,连忙朝旁边看去,却见到陈星瑜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你,你们……”他后退一步,两眼不停地扫

视着左右,

想要伺机逃跑。

“不用逃,

”陈星瑜笑眯眯地走到两人身边,“而且信不信,不管你怎么跑,我们都能找到你。”

他拍了拍彭乐的肩膀:“那边给你留了碗馄饨,要不要去吃。”

“不去!”彭乐这会儿心里憋着火,哪儿还顾得上吃饭,抓着粗汉领口的手恨不得冒火星。

“这位大哥,应该是市政处的吧?”陈星瑜从怀中掏出几块大洋,在手中叮叮当当地翻动着,“我对你们市政有些兴趣。这样吧,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让他不再盯着你,这些大洋也都是你的,怎么样?”

粗汉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真的?”

陈星瑜笑着点头,递给他其中一半:“你先收着,算是我的诚意。”

他轻轻拍了拍彭乐的手:“放开吧,他跑不了。”

彭乐不情不愿地松了手,原地活动活动手腕,以示威胁。

白花花的大洋到手,粗汉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轻佻地吹了吹手里的银元,笑道:“行啊美人儿,要问什么?”

“市政路灯里的那种石头,是在哪里采到的?”

这个问题一出口,粗汉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他猛地把手中的大洋塞回陈星瑜手中:“我不知道,这钱我不赚了!”

“你……”彭乐气得眼皮子直跳,伸手就要去出拳打人。

但有人比他更快。

陈星瑜脸色一肃,一把抓住了粗汉的头发,另一只手随即跟上,掌侧狠狠打在他的太阳穴上。

粗汉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满眼白光。

待意识恢复,他已经被一只皮鞋狠狠踩住。

陈星瑜的声音居高临下地传来:“给你钱说明你还有价值,不要连这点价值都放弃了。我不在乎现在就杀了你,反正等会儿天一黑,把你绑了往随便哪个犄角旮旯里一丢,明天早上,连尸首都不会让人找到。”

他踩着粗汉的脸弯下腰来:“你要是想试试,我可以成全你!”

粗汉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他睁着惊恐的双眼,却被踩得说不出话来,只能频频打手势,表示屈服。

9980x2c13直播间:

【草,宝贝好辣(打赏100积分)】

【这他妈叫为民除害,狠狠锤他!(打赏150积分)】

【啊啊啊啊,小鱼宝贝平时温柔惯了,突然a一下,好惊喜!】

【老婆,哦哦哦哦哦,好辣的老婆(打赏150积分)】

【啊啊啊啊啊,完全可以想象,宝贝手持皮鞭一脚踩上我xx的样子,芜湖斯哈斯哈(打赏100积分)】

弹幕里一阵乱七八糟,到了最后,连管理员都看不下去了,屏幕上飘过一排红字:

【请大家谨慎发言,不要影响直播效果】

【切,搞什么?有什么是我们不能说的?】

【好了好了,咱们别影响了主播的直播,话说回来,主

播今天脾气似乎很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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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那个阵营选择吧,谁遇到这种事都会觉得糟心啊】

【的确,生死攸关的大事也能出错,真是服了这个垃圾平台】

【可我怎么觉得,主播是因为猫猫的事情才心烦的呢?城西过来,就没见他真正笑过】

【前面的你也太牵强了,怎么可能会为了一只猫啊?】

副本中,彭乐目瞪口呆地看着陈星瑜慢慢收回了脚,忙上前控制住那粗汉。

陈星瑜后退一步,面色淡淡:“识时务者为俊杰,一起去路边吃个馄饨?”

三人走到了对街的小摊旁,陈星瑜还真的要了两碗馄饨,摆在两人面前。

粗汉哪儿吃得下东西,抱着碗发了一会儿愣,这才下定决心。

“说实话,我们虽然在市政工作,但有些事情太过诡异,想要出头去打听的人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剩下我们这些,只想安安稳稳赚自己的一份钱,平平淡淡过日子也就算了。”

陈星瑜并不接话,那粗汉尴尬片刻,又硬着头皮往下说。

“那种石头,来自城西的山里,听说有一群人,不知是犯人还是什么,被关押在那里,整日采石。”

“那你们平时怎么工作?”彭乐吃了两口馄饨,心情终于好转了一些。

“就,就是去运货。”粗汉拿手比划着,“每次过去,我们都是沿着栈道爬到半山腰的一个山洞,早就已经有人把那些矿石收拾好放在竹筐中,我们这些人,就背着竹筐下来。”

似乎是想起了在山中的恐怖经历,粗汉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那山很邪门,大夏天也冷得刺骨,天气阴暗的时候还能看见有光一闪一闪的,我有个同事还看见过鬼魂……还有那些采石的人……”

他顿了顿才道:“那帮人都跟被摄了魂似的,一个个比鬼还像鬼。”

陈星瑜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音:“每次去山里,就你们几个?没有巡查营跟着?”

“有,有的”,粗汉不知回忆起了什么,打了个寒战,“但是到了山边的栈道,就只有我们几个上山,他们在下面等。我也问过他们,为什么不上山,他们只说是上头的命令。但我以前有个同事说过,我们这几个人就像是被做了标记一样,只有我们上山能顺利走到那个奇怪的山洞,他曾经收了别人的钱,把一个人偷偷藏在背篓里带进去,结果到了半山腰,那人就,就消失了。”

“消失?”

“嗯,他发现背篓里没了人也不敢声张,还跟着其他人一起干活,可等他走回山下,偶然瞟了眼山沟沟,发现那人早就摔死在山沟里,四分五裂,可惨了。”

粗汉打了个寒战,那手心擦擦头上的冷汗:“所以我劝你们,可千万别往那山里去,太邪门了。”

陈星瑜不置可否,只是面无表情地问着:“你们最近一次去山里,是什么时间?”

“是

() ……今天上午。”粗汉答道,“我们每次去山里回来,都会给放半天假,所以,我才能……到赌场来放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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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汉猛地抬起了头:“这位……先生,你们该不会想去找那些石头吧,别去,千万别去……”

见两人都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他急得汗都下来了:“两位好汉,那石头真不是吉利玩意儿,你们当为什么要给我们放假啊?就是因为接触了这些阴寒之物,非得到这热闹的地方来冲一冲,要不然,很容易大病一场。”

“你们想啊,我们不过是背了一趟就这样,那存放这些东西的地方,阴气得有多大?”

陈星瑜冷笑一声:“不要告诉我,你是在关心我们。”

粗汉被当面戳穿,也不再装了:“是,我是担心我自己,要是你们去仓库被抓了把我供出来,我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彭乐这会儿笑了起来:“你以为你不说就有好果子吃?”

粗汉看着他的样子半晌,终于泄了气,赌气般道:“告诉了你们也找不到,就在城主的宅子里!”

“城主的宅子里,你骗谁呢?”彭乐一拍桌子,馄饨碗被震得跳了两跳,“你刚才不是说那是阴寒之物,吓死人的脏东西,城主会把他藏在屋子里?”

“怎么不会?”粗汉急了,“城主家有高人啊!那高人一手伏魔阵什么都能镇住,几筐石头而已,那山里那么大的古墓,可不都是……”

突然间,他捂住了自己的嘴,惊恐地看向两人。

“总算是说实话了啊!”陈星瑜终于露出了这一天来第一个轻松的笑容,“是有着伏魔阵的古墓?真是长见识了。”

“你们——”粗汉再也不敢和两人说话,剩下的钱也不敢要,直接跌下凳子,火烧屁股一般地逃走了。

彭乐追了两步,也没了兴趣,走回馄饨摊子,却见陈星瑜笑意浅浅,看向城主府的方向。

天边还有几丝未消散的晚霞,把一片朦胧的光影投射在人们脸上,市政的点灯人全体出动,一盏盏煤气灯被点燃挂起。

馄饨摊子正摆在路灯下,馄饨摊主忙着收拾小桌准备收摊,动作间阴影一晃一晃。

陈星瑜的笑容便在那晃动的光影间渐渐变浓,再渐渐隐去。

“大佬……”彭乐有点担心地开口,“我们现在做什么。”

陈星瑜抬头:“不早了,去一趟城西就回剧院吧。”

“可是——”

“可是什么?”陈星瑜已经走出了两步,“今天知道了程参将的下落,得知了城主阵营中心玩家的想法,拿到了神秘高人的重要线索,还赚了两万大洋,你还想怎么样?”

彭乐:???今天的收获这么大的吗?

宁高门距离城西真阳巷子不算远,但以陈星瑜的体力,跑过去估计也够呛。

不过有人比他们还急,刚到连接两区的平安桥,就见到方成钢站在桥头。

() 壮硕的青年如同一坐钢塔,倒是给人十足的安全感。

见到两人过桥,方成钢身边冲出个人来,清秀瘦弱,一脸焦急,正是赵星儿。

“你们怎么这么……”

抱怨的话堪堪在出口前被刹住,赵星儿畏缩了一下,“我不是怪你们,这天都快黑了,我是……”

“怎么说也是五千大洋,没那么容易。”陈星瑜淡淡道。

桥头路灯的光轻柔洒下,陈星瑜垂着眼眸,看不清表情。

他向彭乐做了个手势,彭乐有点不情不愿地掏出了五千大洋的本票,递给赵星儿。

“你们……真的弄来了!”赵星儿震惊地看着手上的本票,“这……”

“不会有假,这是陈甫同开出来的银行本票,他犯不着骗人。”陈星瑜斜倚在桥头,恹恹道,“我们已经完成了承诺,你呢。”

“给你!”赵星儿再不犹豫,从怀中拿出那张私宴请帖,递给彭乐。

“还有暗语呢?”彭乐问道。

赵星儿把本票塞进怀里,脸上浮现一丝郝然:“没,没什么暗语,是我昨天怕你们抢走我的请帖,吓唬你们的。”

“你!”彭乐瞪了他一眼,一副恨不得把本票再抢回来的样子。

“不,不过,光靠请帖的确不能直接去赴宴。”赵星儿往后退了两步,声音越来越小,“我受邀参加的是戏曲擂台,角儿们都需要班主带着,否则……是不能上台的。”

“你这是……怎么还有这么多规矩?”彭乐气得抓住了赵星儿胳膊,“到底还有啥没交代完的?”

“没,没了!”赵星儿快要哭了,“就这些,没了,真的没了!”

“行了,不必多说。”陈星瑜轻轻挥了挥手,“辛苦方大哥安排赵星儿出城,我们的事情,自己会搞定。”

方成钢似乎早已安排好了,看他们交易完毕,冲两人点了点头,立刻带着赵星儿离开。

彭乐依旧有些气愤,狠狠地跺了跺脚:“真是一个人长了108个心眼,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大佬,我看我们就应该……”

他边说话边转过头来,却一下子住了嘴。

桥头淡淡的路灯下,陈星瑜缓缓抬起眼眸。

依然是平静的脸色,眼角和两颊却现出一片绯红。

“大佬,你这是……”

“咳,”陈星瑜轻咳一声,“还记得幸运糖豆说明里最后那句话么?”

“啊?那个什么命运什么代价……”彭乐明白过来,“是糖豆的副作用发了啊!”

“嗯,你感觉怎么样?”陈星瑜似乎有点腿软,一手摸着自己的额头,一手紧紧抓住了身边的桥栏,“这个副作用,对我而言,大概是大病一场,你呢?”

“我还好……”彭乐一句话没说完,突然左脚绊到右脚,一个趔趄朝前摔去。

平滑的青石路面,一点起伏都没有,他就这么平地摔了。

“卧槽!”他好不容易才从地上撑起来,却手臂一软又摔了一跤,

这次脸先着地,鼻子被撞得又酸又痛,眼泪都出来了。

过了半晌,他才捂着被撞出来的鼻血叫出来:“不会吧,后劲儿这么足?”

算起来彭乐也就吃了几块蛋糕,摄入的糖豆粉分量并不多,在平地摔了两跤之后,似乎就结束了支付代价的流程。

陈星瑜则不同,今天下午那几个小时里,他虽然一直在计算着幸运值的补充量,但一下午下来,确实也吃了不少。

此刻只觉得自己开始浑身发烫,意识都有些模糊了起来。

“你不要紧吧?”

彭乐扶了把陈星瑜的手臂,被烫得差点甩手,“天啊,怎么烧这么高,我送你去医院。”

他说着蹲了下来,一把将陈星瑜背在背上。

“不行……”陈星瑜伏在他背上,声音哑得不行,“回剧院,要赶上私宴,必须和尚志成谈判……”

“这……”彭乐有些急了,“你这个状态还怎么谈判怎么去私宴啊!”

“不要紧,我可以用红药扛住,快走!”

彭乐叹了口气:“大佬,你也真是太拼命了!”

他将陈星瑜稍稍向上掂了掂,尽量让他趴得安慰些,快步向剧院的方向跑去。

待到了大剧院的门口,陈星瑜已经把背包里剩下的红药全部吃光,身上依然难受着,但身体已能控制,也有了些力气。

他缓缓从彭乐背上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大剧院的霓虹灯下,奇迹般的,那个因病弱而瘫软的身体挺直了,面孔也渐渐恢复了原先的润白,只不过在高烧之下,两颊映上了一抹红,却更显出一段风流。

“大佬……你这是……”彭乐十分不解。

“病的时间久了,总会开发出些没用的能力来,”陈星瑜自嘲地笑道,又闭了闭眼,“我也就能坚持十分钟左右,不过也够了。”

“够了?什么够了?”

陈星瑜没有解释,径直走进了大剧院。

刚一踏进剧院大厅,新星班的张管事就迎了上来:“你们可回来了,班主都等你们半天了,快来快来!”

练功房里气氛十分紧张。

戏班里的小子们都不再玩笑,这会儿挤挤挨挨站在墙角,极力避免进入班主的视线。

房间里管事的、乐师、戏子们站了好几排,全都低着头,两个常伺候赵星儿的,这会儿已跪在地上,神情慌张。

尚班主在人群后头踱来踱去,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班主,班主,陈家叔侄来了!”

彭乐一愣,之前陈星瑜在介绍两人时,说是是师叔侄,他成天还是大佬大佬地叫着,都快忘了。

尚班主依然皱着眉,只是抬起了眼,定定打量着陈星瑜。

陈星瑜倒也不怵,朝着张管事看了一眼。

张管事低声说:“城主派人来传话,今晚在城主府开私宴,可是……”

“没有一个中用的!”尚班主气得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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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有什么用?我新星班的脸都要丢光了!”

新星班的众人全都眼巴巴地看着陈星瑜。

这对师叔侄进入新星班以来,尚班主虽然没关心过,但怎么说也是喜成班的名伶,在班主眼里算半个客人,而他俩一向嘴甜,好歹能劝上一劝。

陈星瑜倒也不负众望,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一张请帖来:“班主,您要找的是这个?”

尚班主一愣,忽地站了起来:“你怎么会有城主私宴的请帖,这……”

“请帖是怎么来的,班主不用知道,我只想问一声,既然赵星儿不在,而我又有请帖,今晚的私宴,就让我去如何?”

尚志成原本还想发散人手去找赵星儿,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停住了动作。

“你……要去唱私宴擂台?”尚班主以为他不懂规矩,朝张管事使了个眼色。

张管事连忙把人拉到一旁:“这几日我一直在忙,没给你说过万阳城的规矩。开戏前的这次私宴,其实是各戏班之间的一次暗斗,角儿们在私宴上各展手段,那时候要看真功夫的……”

陈星瑜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唱得不好,毁了新星班的声誉,轻轻一笑。

“尚班主这是信不过我,我喜成班可也不是能小瞧的。”

他说着,给了旁边乐师一个眼神,乐师会意,皮鼓轻敲,做了个起势。

陈星瑜微一闭眼。

【检测到主播的使用特殊天赋技能:到我家来玩】

【请选择上身的契约鬼魂】

陈星瑜在心中默念:“红姨。”

【已调取“红姨——花寄容”数据,该鬼魂可在副本时间三十分钟内与主播同存于一具身体,但同存期间,主播将每分钟消耗2点精神值,且无法补充蓝药,请主播合理安排时间,目前等级下无法使用鬼魂技能】

陈星瑜心中一凛。

鬼娃们赠送此项技能时,并未对他的精神值做任何要求,但大概是红姨作为天师名宿,能力太过逆天,此项消耗,定是系统擅自增加,用以平衡游戏数据。

这就意味着,若是身体被红姨占据时间过长,等自己拿到控制权,可能已经变成了疯子。

目前还不知道,若是红姨使用技能,是不是会造成更大的精神值伤害。

他原本是想要把红姨唤出来,把身体全权交给她,自己先熬过糖豆的副作用再说,可这么一来,竟是没法好好休息。

但现在不是和系统讨价还价的时候。

陈星瑜默默记下了这笔帐,吞了一把蓝药,把精神值补满。

“哎哟!”红姨刚一上身,立刻叫了起来,“你这是怎么了?身子烫得这么厉害!还有这个精神值下降是个什么鬼?”

“红姨我没事,”陈星瑜的灵魂苦笑,“只是道具的副作用,辛苦您帮我控制一下。至于精神值,您在它低于50之前叫醒我就行。”

红姨一副没好气的语气:“你这……也太

() 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了,都这样了还要硬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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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花寄容此刻有自己的身体,一定是叉腰跺脚使劲瞪上他几眼,但见他精神混沌的确撑不住,精神值也在往下直掉,只得无奈叹息:“你个臭小子,这次情况紧急,下不为例!”

一阵清凉滑过陈星瑜的身体,是红姨的鬼魂强行接管了陈星瑜的控制权。

陈星瑜的灵魂微微笑了笑,放任自己晕了过去。

在大剧院的众人眼中,陈星瑜不过是微微一闭眼,待再次睁开眼睛时,眉梢眼角,已尽是昔日京城名伶的风采。

一段清唱过后,尚志成沉默了,整个新星班都沉默了。

“陈先生……”尚志成抹了抹额角上的汗水,“您别去私宴擂台了,我新星班放弃这次打擂,即刻退出万阳城。您加入我们新星班,五年,只要五年,我尚志成一定把你捧成华国最大的名角,如何?”

彭乐:“……大佬,你是不是唱得太好了?”

红姨:“没啊,就随便唱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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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什么意思?一会儿说不唱了一会儿又说唱的,主播星域的文化真他妈晦涩】

【笑死,你多听听就习惯了。其实就是吧,红姨唱得太好了,连那个不要脸的尚班主都起了爱才之心】

【哈哈哈,的确是,宝贝唱得太好,尚班主都不好意思让他进城主府了】

【尚班主其实说得很对,就红姨那唱腔和台风,多少钱赚不来?都没必要求什么在万阳城定居,直接开全国演唱会去啊!】

【哈哈哈哈哈,那不是适得其反,主播的本意是要进城主府吧?】

【笑死,因为表现太好而被劝阻,不知道主播醒来会不会被气晕,哈哈哈哈哈】

副本里,红姨哭笑不得地将请帖收进衣兜:“都说人各有志了,您就当我忘恩负义,把您这儿当跳板攀高枝,行不?”

她走近尚志成,低声道:“身逢乱世,明日如何,怎能预测?多少梨园名宿相继陨落,不是抓不住机会,而是他们根本就没命去寻求机会。”

“我现在要的,不过就是尚班主的一个引荐,这事谁都知道,赵星儿不在,新人来顶,唱好了是整个戏班的荣耀,唱得不好,戏班也没有多大损失,大不了都推到新人身上,所谓进退裕如,不过如此。”

花寄容是有感而发,句句皆是肺腑之言,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把梯子搭好了送过去,不由得尚志成不答应。

“行吧!”尚志成终于下定了决心,招来一旁的管事,“叫车,我们去城主府。”

趁着下面的人忙碌准备,红姨回了一趟陈星瑜的房间。

“星瑜,醒醒!”红

() 姨一边轻轻呼喊他的灵魂,一边慢慢为他调整呼吸,疏通经脉。

“红姨……”

刚刚苏醒的灵魂带着慵懒和倦意,却敏感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了一点点舒爽,他突然问道:“姨,有没有办法,把生病的症状一口气压下去?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可能没有多的时间休息了。”

花寄容操控着他的身体缓缓吐出一口气:“不是姨说你,你怎么总是这样,幸运糖丸也好,压制症状也好,还有你上次强用灵血画符破局,总是图一时之快,事后再承担爆发和反噬,最终伤的还是你自己。”

“我知道的。”陈星瑜的声音放得很轻,“可目前只有这个法子,我总得试一试。姨,我保证,等今晚的私宴擂台结束,就直接去睡觉,再不瞎折腾了好不好?要不,等会我让彭乐直接把我打晕了丢进房?”

花寄容拿她没办法:“少贫嘴,这里危机四伏的,出了问题谁救你?”

“姨~~~”陈星瑜拖着调子。

“真是……”花寄容无奈地摇了摇头,“幸亏现在是共用身体状态,我会把适合你的吐纳方法直接灌入你的记忆中,还有……”

“这座城的气息,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花寄容沉吟片刻,陈星瑜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一幅法阵的图案,“我有个师兄,是这方面的专家,当年他寄给我的最后一封信里,就是这一幅法阵,说是用来压制灵气,将灵气实体化的阵法,十分玄妙。我不知这是他的发现或是独创,先展示给你,也许有用得上的时候。”

在低声解释了自己对法阵的看法后,已到了红姨上身的最后几秒钟。

“星瑜,”红姨柔声道,“答应红姨,别逞强,保重身体。”

“嗯,”陈星瑜笑得灿烂,“放心吧红姨。”

十分钟后,彭乐坐在陈星瑜前的副驾驶位上,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路灯,悄悄回头问道:“大佬,咱们这个时间出去,根本不可能在宵禁之前回来,这个高城主,是不是故意的?”

陈星瑜这会儿已经舒服了很多,体温虽然还有点高,但精神已经恢复不少,用蓝药把精神值补满之后,他把仍然高温的额头贴在冰凉的车窗上,嘴角讽刺地勾了一下:“当然是故意的。本身就是鸿门宴,不过,要去参加的角儿们,目的也必然不单纯,你情我愿罢了。”

彭乐又向后靠了靠,声音压得极低:“对了大佬,刚才……”

“是红姨。”

“哦哦哦,我说呢,”彭乐连连点头,“喜成班的台柱子给他们清唱,他们也算三生有幸,得了大福气了。”

陈星瑜噗呲一笑:“没被别人看出来吧?”

彭乐瞪他:“花前辈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被看出来?”

正玩笑着,前方的司机却突然一脚刹车,车里所有人的人都因为惯性向前扑去。

“怎么回事?”坐在后座另一边的尚志成惊恐道,“撞到人了吗?”

“是……是,是活死人啊啊啊!”司机没命般地叫了起来,吓得手脚乱颤,目光都

散了。

汽车的前挡风玻璃上,四五个活死人正紧紧贴着玻璃,好奇地向里面看过来。

黑暗浓厚,惨白的汽车大灯下,活死人们衣衫褴褛,支离破碎的皮肉连身体都无法完全覆盖,白骨支楞。

站在左前方的活死人悬吊着一只眼球,用另一只眼死死盯着车内,腐烂的手掌啪的一声拍上了司机身侧的车窗。

“啊——”司机发出最后一声尖叫,晕倒在驾驶坐上。

“让开!”陈星瑜一声轻喝,起身把司机揪到一侧,偏头问彭乐:“会开车吗?”

彭乐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会!”

陈星瑜一拍他脑门:“又是你那个老古板师傅教的?都什么时代了,车都不会开,等回去了,好好找个驾校学学!”

他一边骂,一边已挤到驾驶座旁,强行和司机换了位置。

“坐好!”陈星瑜行云流水般踩下离合换一档,再一踩油门,汽车如钢铁猛兽般怒吼两声,猛地向前冲出。

前方的活死人被撞得散了一地。

车灯之下,更多的活死人出现在车头前。

“操!”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陈星瑜再一脚离合,迅速换到倒车档,车轮在地上摩擦,冒出股股白烟,轿车微一停顿,紧接着疾速向后倒去。

密集的噼噼啪啪声响起,那是车轮碾压在白骨之上发出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怎么有这么多活死人!!!”

连尚志成也忍不住尖叫起来。

陈星瑜再次将档位调至前进,一打方向盘,汽车开始向左侧突围,强行开出米后,车轮却突然发出了空转的声响。

车里所有人都感觉到,这辆装载了四个人的小汽车,竟然被抬了起来。

进入副本的路上,马车被抬走的场景再次进入两人脑海,只是这一次,根本无法从车底逃脱。

彭乐有点冒汗:“怎么回事,还没到宵禁时间,活死人们怎么就出来活动了?”

“你问我我问谁?”陈星瑜依旧踩着油门,试图翻转形势,“找一找,车里有没有可以做武器的东西!”

彭乐在车座下一顿翻找,居然真的被他从后车座下翻出来两根棒球棍。

再等两人一抬眼,窗外景色闪过,竟然已穿过了运河小桥,来到了西城。

看着外面越来越偏僻的街道,陈星瑜沉声道:“不能再等了,万一到了荒郊野外,过了午时,我们一点活路都没有。”

彭乐已握紧了球棒,点头道:“是,不如现在拼一拼。”

两人早有默契,同时下手,猛地推开身侧的车门。

只听见“砰砰”两声,车门外的活死人猝不及防被车门拍翻,两人已经一个旋身,从车门翻了出去。

尚班主:……我怎么办?

两人翻身下地,立刻熟练地挥出球棒,正正打在活死人小腿的下三分之一处。

就听见“噗噗”数声响,被击中的活死人趔趄几步

摔倒在地,却又都爬了起来。

彭乐:“???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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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乐这才发现活死人们的“棉裤护盾”,他低头躲过一只向他抓来的收,问道:“那怎么办?”

陈星瑜:“还能怎么办,想打哪儿打哪儿啊!”

直播间里充满了快乐的空气:

【哈哈哈哈,小天师只记得打下三路,回头进别的副本,会不会也只会这一招?】

【思维惯性了,其实,卧槽,小天师挥起球棒来还是蛮厉害的】

【这就对了啊,打它脑袋!打它脖子!打它腰!哈哈哈,人仰马翻!】

【说起来搞笑,是谁给活死人出的注意,让他们用棉裤绑腿?还挺有效果的】

【哈哈哈,绑腿有什么用?就活死人那堆骨头,防御太差了,全身绑上可能还能应付】

【打打打!小天师加油,小鱼宝贝就别太用力了,多歇会儿吧(打赏100积分)】

陈星瑜的确无法多用力,挥动球棒对于他而言算是个重体力活,心脏的跳动一时剧烈不已,很快,胸闷和心悸的前兆开始出现,周围的活死人却一茬胜过一茬。

机械的球棒挥动中,他不禁有点走神。

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劲。

眼前的活死人似乎并没有攻击的意思,虽然几乎每个“人”,都在他面前挥舞着手臂,却并没有任何攻击落在他的身上。

在又一次毫不费力就敲开一个活死人的手臂时,陈星瑜停止了抵抗。

果然,他身边的活死人摇晃一阵,全都停了下来,呆呆地站在他身边。

另一边的彭乐见他没了动作,还以为陈星瑜受了伤,大喝一声,挥着球棒就冲进活死人堆里,一把拉过他:“大佬!”

陈星瑜:“乖,别乱动,他们不打人。”

彭乐:“你快……嗯嗯嗯?”

彭乐慌张地看向四周,周围的活死人不少,却没有人向他们发动攻击。

他迟疑地将球棒横在两人身前,依旧戒备者。

陈星瑜喘了两口气,望向那一堆形态各异的活死人:“谁是话事的?过来说句话。”

活死人们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一个身材高大的活死人被推举了出来。

它张了张白骨森森的下颌,做了个无奈的手势。

“不能说话?行吧!”陈星瑜叹了口气,“我问,你们点头摇头就好。”

周围所有的活死人都点起了头。

夜黑黑,晚风凄凉,一群衣衫褴褛、身体残缺不全的白骨,腿上绑着奇怪的棉裤,围在两个人身边,咔哒咔哒地点着头,实在是……

彭乐打了个寒战,看向陈星瑜。

这位大佬依然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精致的脸庞让一众歪瓜裂枣都减少了几分诡异,薄唇微启:“有人派你们来,不想让我们去参加私宴擂台?”

一众活死人纷纷点

() 头。

“他自己为什么不来?是不愿意见我?”

周围的活死人呼呼啦啦地摇头。

“那就是不能来见我了?”

点头点头点头。

“胡说!能指使得了这么多活死人,居然没法自己跑到街上来?”

活死人们继续点头点头,突然“咔嚓”一声,一个脑袋掉了下来,脑袋的主人连忙弯腰抱住。

“行吧,你们转告他!”陈星瑜直起身子,缓缓向汽车走去,“我要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阻拦,要拦,让他自己来,别老是叫你们来撒娇卖萌。”

如同摩西分海,陈星瑜径直穿过一众活死人,拉开了汽车的车门。对依然瘫软在车后座的尚志成道:“不好意思,出了点小事故,我们继续走。”

尚志成和刚苏醒的司机抖抖索索地抱作一团,惊恐的眼神半天才从陈星瑜身上挪开。

司机连吞了好几口口水才发动了车子,战战兢兢地正踩下油门,车窗突然啪啪啪地被敲响。

陈星瑜降下车窗,刚才被推出来说话的活死人站在窗前,似乎有些羞涩似地伸过手,把一块小小的玉扣放进陈星瑜手里。

车窗外的活死人们轻轻挥动着残缺的手臂,下颌咔哒咔哒地向众人告别,很快又消失在黑暗中。

9980x2c13直播间:

【说实话吧,我看这个直播以来,经常会有种幻觉。】

【我也,你看那活死人害羞的小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看的是恋综】

【卧槽,什么恋综用活死人来拍?您老口味也太重】

【不光是活死人,我看那只猫对咱小鱼宝贝也挺好,他俩对望和互相吃醋的时候,我磕得飞起】

【真不知道怎么评价你们才好,这不是恐怖游戏直播吗?】

【哈哈哈,磕学,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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