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无法触及的阴影中传来了粗粝的喘息声。
脸颊上同样布满青筋的奥利瓦抬起头来,表情狰狞：“我的实验没有彻底失败！”
他抬起右手，手背上显露出破碎的、红色的纹路：“被我教授了魔术的神父们，将会成为这场仪式的燃料！我会以最强盛的状态召唤出最强大的从者！”
而在他身后，死去许久、逐渐腐烂的小丑被绑在十字架上。
在地下室昏暗的光线下,众人只能看见他那哪怕死去却仍然大咧开的嘴角,以及泛着冷光的一口钢牙。
麻婆看向奥利瓦的手背,轻声说：“咒令没有完全显现，他还没有开启召唤。”
金色的王从她身后缓缓走出，灿金色的铠甲在碰撞间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富婆睨着佝偻着身躯的奥利瓦,语气嫌弃：“像是沙漏一样、不断泄漏魔力的破损躯壳，又能够召唤出什么样的从者？别让王笑掉大牙了！”
巴比伦之门在所有人身后开启,金色的武器擦着众人的发丝飞过,深深射入了死徒们的大脑，并借着惯性死死扎进了四周的墙壁上！
奥利瓦嘶哑地笑起来：“尽管杀了他们吧——燃料本就该拥有燃料的姿态。”
蝙蝠侠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快停手！”
暗红色的液体从神父们头颅上的伤口中流出,甚至早前被麻婆以及罗宾斩杀的死徒们的血液，也诡异地朝着一个地方流动、融汇。
红色的血液完全丧失了物理流动的概念，在地面上汩汩涌动着、更像是爬行的蠕虫。从各处汇聚而来的血液在地板上留下了形如蜘蛛网一样的图案。
——魔法阵的雏形渐渐显现。
奥利瓦张开双臂,四周液体涌动的速度更快、声音也更加明显。
他诚挚地吟诵：“宣告——汝身在我之下……”
地上的残缺的魔法阵突然亮起血红色的光！
诡异的赤色照亮了这一方黑暗的空间,并随着更多血液的补充而变得愈发强盛。
麻婆的脸色一肃：“先杀奥利瓦！打断召唤！”
义警们毫不犹豫,全部抽出各自的武器,扑向了正在启动召唤仪式的奥利瓦！
麻婆的速度奇快，长及脚腕的黑裙没有给她的行动带来半分阻碍,飞扬起来的裙摆让人看不清她的动作。
面对她的突袭，奥利瓦不躲不避,甚至更加疯狂地咧开嘴角。
一只手臂突然捏住了麻婆手中的黑键，阻止了刀刃捅向奥利瓦的动作！
麻婆猛地转过头：“什么……”
密密麻麻、如同翻涌的黑虫般的人体从更暗的地方爬出来，被死徒化的、更多的神父和修女们扑向了麻婆！
黑裙再次闪动,麻婆拉开了和死徒们的距离——杀死死徒只会加快奥利瓦召唤的速度。
蝙蝠侠及时收回蝙蝠镖，回身将靠近的神父踹远：“自杀式袭击，尽量别造成暴露伤！”
南熙在这个时候举起手()，粉色的短发无风而动：[只要让他们不能动就够了吧？]
冰块凭空从地底渗出?()_[(()，从死徒们的脚底攀沿而上，甚至冻住了正在流动着的血液。
奥利瓦脸上的笑意猛地一滞。
“使汝之双眼混沌，心灵狂暴。被狂乱之槛所囚的囚徒啊！吾是操纵这根锁链的主人……”
奥利瓦嘴上仍旧吟诵不停，但双手却用力撕扯下了手臂上的血肉，绿色的虫子从那两块血肉中爬出，并迅速张开了翅膀！
与此同时，所有的死徒像是发条卡住的玩偶一般，突兀地停在原地，而后开始互相厮杀起来！
新鲜滚烫的热血再一次迸出，沿着之前的痕迹汇向逐渐变得完整的魔法阵。
“这是……让从者狂化的咒语？以及玛奇里家的虫魔术？”麻婆挥刀的动作一停。
绿色的虫子振翅飞向了在场所有人，但在接触到他们之前，全部的虫身突然汽化，化作绿色的气体扑了过来。
“小心有毒！”麻婆大喊。
她话音刚落，白发的神女揽着蓝色的身影从天而降。
平稳落地的公务猿果断伸出右手，群青色的辉光将众人笼罩在其中。
但绿色的气体在粘黏上蓝色的护盾之后，居然发出了令人牙酸的腐蚀声！
“啧，魔术师的毒气可真是令人作呕。”
公务猿倦怠地拔刀：“有考虑过和稻草人一起在监狱里做狱友吗？”
更加耀眼的蓝色辉光涌出，与早前的防御式能量不同，这一回的蓝色光芒显得分外有攻击性。
“只是这种程度的魔术……”
公务猿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昴”，掩在黑框眼镜后的眼睛划过锋芒。她在这个瞬间突然变得精神起来，在褪去疲惫的钝感之后，整个人像是化身为了一柄锋利的刀刃。
“甚至远远不及灰之王随手布下的迷雾啊。”
锋利的刀刃随着她的话音斩下！
蓝色的刀光仿佛裹挟了尖锐的风，眨眼之间就将弥漫的毒气瞬间扫空！
连同正在自我毁灭的死徒都被这一击狠狠甩在了墙壁上！
在整座教堂之外，青色的巨型达摩克利斯之剑在飓风中蓦然出现，嗡鸣着巍峨矗立在教堂正上空。沉重且极具压迫力的剑尖直指教堂尖塔，像是审判罪人的上帝之矛，仿佛人类奇观。
“那是，”
将被打晕的神父和修女们扛出来的青衣大汉们震撼地抬起头，感知到了体内的力量涌动，表情变得兴奋起来：“王的剑……”
刚才还在警员的束缚下不断挣扎的信徒们突然安静下来，怔愣地看向天空：“青色的巨剑，那会是显现的神迹吗？”
穿着制服的警员利落地拷住他的手腕，讥讽说：“嘁，与其信这个是你们所谓的全知全能之神带来的神迹，还不如信伏见市长正在里面杀神呢——至少信市长不用花钱，她甚至还会给你发贫困补助。”
“呜呼
() ~”
穿着长款黑风衣的男人透过直升机的玻璃望向高空中的巨剑，将嘴里的香烟吐出来，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巨剑和教堂的对峙，看起来就像是王权和神权的对决，哥谭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系统：【伏见猿比古，恭喜完成个人成就“登顶的冠冕”，奖励个人积分2000点。】
公务猿挺直了脊背，冷厉地提刀指向奥利瓦：“沉湎虚妄、追逐根源，但这不是你拉着哥谭沉沦的理由。”
她持刀瞬间靠近，长刀再次斩下：“滚出我的哥谭！”
同时掷出蝙蝠镖的蝙蝠侠：……
蝙蝠镖击中了奥利瓦的四肢，他拼尽全力死死护住自己的心脏，愤怒地大睁着双眼、瞳孔紧缩地盯着已经来到自己眼前的刀刃，尖叫着吟诵出最后的咒文：
“天秤的守护者啊！”
公务猿的长刀砍中了什么东西——但不是众人预想的奥利瓦的心脏。
奥利瓦脚下的赤色魔法阵发出刺眼的光亮，从中延伸出了无数条黑色的铁链——
它们向是活过来的触手一般，在和刀剑接触的一瞬间立刻缠上了刀身，随后用力将公务猿甩了出去！
距离公务猿最近的麻婆及时伸出手，帮助她消解了冲击。
黑色的古怪身影在奥利瓦身前缓缓凝聚成形，他全身穿着紧身的黑色制服，头上带着造型奇特的、满是铁锥的金属护目，露出的半截下巴和小丑一样苍白。
降临于此世的从者声音低沉，发出了令在场众人都分外熟悉的声音：“我是复仇，我是黑夜……”
他突然咧开嘴，血红色的嘴唇撕扯开，露出一个非人的、和他身后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小丑尸体相同的夸张笑容：
“我将把所有人拖入深渊！”
【毛豆大福是仙品（五条悟）:卧槽！】
【加班去死（伏见猿比古）:说真的，要是蝙蝠侠在夜巡打击罪犯的时候，能够一边揍人一边露出这样的笑容，我想哥谭的犯罪率能够变低很多。】
【卡密酱（齐木楠雄）:醒醒，别惦记你那犯罪率了，要是蝙蝠侠真这么笑了，哥谭也可以领便当了啊喂！】
【我爱麻婆豆腐（言峰绮礼）:居然真的是狂笑之蝠，之前给你们发的补丁算是派上用场了……不过，他的英灵宝具会是什么？】
【求你了我想挣钱（吉尔伽美什）:罗宾狗？】
【卡密酱（齐木楠雄）:……好地狱啊。】
在姬友团吐槽的同时，蝙蝠家也陷入了震惊。
迪克喃喃：“那个是……”
早有心理准备的蝙蝠侠是最快反应过来的那个，他毫不犹豫地扑向在完成召唤之后精疲力竭的奥利瓦，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最大的突破口：“杀死御主，从者将失去魔力来源！”
他的大喊将所有人唤醒，在下一瞬间，金色和蓝色的能量浮现，齐齐对准了狂笑之蝠连同他身后的佝偻身影！
“哈哈！
我看了什么？一个新的，布鲁斯！”
——这是所有人在失去意识前所听到的最后狂笑声。
南熙睁开了眼睛，揉着太阳穴打量周围的环境。
四周依旧是阿美莉卡随处可见的玻璃大厦，她所处的地方是一栋高层建筑物的天台，附近有一颗形如星球一样的巨大球体装饰物。
而在更远的地方，分不清是夕阳还是什么，将整片天空都染成了通红。
她回头看向自己身后，其他人也从短暂的晕眩中彻底清醒：“我们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
蝙蝠侠看着那颗星球形状的装饰物：“星球日报……”
他语气肯定：“这里是大都会，星球日报的顶楼天台。”
毛豆敲了敲脑袋：“哈？从哥谭大教堂一步瞬移到了隔壁城市大都会？那个从者的能力难道是空间转移吗？”
“不，”出声的是富婆，她伸出被金闪闪的铠甲包裹的手，指向了远处天际线附近的畸形夕阳：“这里是固有结界。”
“固有结界？”红头罩提问。
富婆冷哼一声，抱着双臂慷慨地为这群义警解释：“术者具现化出自己的心象风景、从而改写现实的魔术。”
“也就是说，”红罗宾说：“我们现在处在一个类似幻境一样的结界里？而将我们拉扯进来的，是那个和蝙蝠侠十分相似的从者？”
但富婆本人也有些疑惑：“但是这样庞大又精密的固有结界，哪怕是传说中的英雄也鲜少能够使用得出来，那个狂笑的家伙怎么会……”
一直默不作声的南熙清点了一下人数，突然出声：“不对，伏见猿比古和言峰绮礼呢？！”
众人立刻分散目光——的确，明明失去意识之前大家都站在一起，但现在这处天台上确实缺少了两个人。
蝙蝠侠立刻按住耳麦，试图联络失去踪迹的两人：“伏见？言峰？收到请回答！”
耳麦中寂静无声。
红罗宾立刻取出电子设备：“b！这里的信号频道和我们的世界并不一样，电磁流截断了我们的信号。
不仅如此，我们和结界之外的便士一以及瞭望塔也失去了联络，这个固有结界彻底隔开了我们所有的通讯。”
【卡密酱（齐木楠雄）:公务猿和麻婆能听到我们说话吗？你们没事吧？】
【加班去死（伏见猿比古）:啊，我和麻婆在一起，但她现在正在不明原因地沉睡——我们似乎在一栋建筑物里，周围的环境看起来像是某个高科技实验室，暂时没有看见敌人，我们暂时安全。】
只要能联络得上、并确保姬友的安全就是最好的消息。
姬友团松了口气。
富婆在放下心来的同时，召唤出了巴比伦之门：“固有结界——只要是界，本王的乖离剑就能将它彻底摧毁……”
但有人阻止了她：“喂，那位金闪闪的女王~最好别这么做。”
众人循声看去。
穿着黑色长款风衣的男人叼着根种花“长江”牌香烟，姿态随意地蹲在那颗星球装饰物的顶端，朝着蝙蝠侠挥了挥手：“嗨，我赶上了。”
他从星球上跳了下来，黑风衣在风中翻滚，殷勤地朝着眼生的三位女士绅士弯腰：“初次见面，女士们，我是约翰·康斯坦丁。”
蝙蝠侠打断了他的表演，哑声问：“……康斯坦丁，为什么不能破坏这个世界？”
康斯坦丁撇撇嘴，拿出嘴里的香烟：“当然是因为它——”
他指向了天空：“外太空的那团魔力残秽不断朝着地球逼近，在我找到你们的时候，估计那个东西已经到达月球了。因此，地球在它面前完全称得上是触手可及。”
“估计金闪闪的女王也有些疑惑，为什么那个从者能够召唤出如同现实世界一样、宽广又细节丰富的结界吧。”
康斯坦丁猛地吸了一口香烟：“三流魔术师就是三流魔术师，哪怕通过类似献祭的手段达到了自身魔力的峰值，也不可能足够自己的从者完成这样的精密结界。
真正能够让黑化蝙蝠——暂且这么叫那个从者好了——召唤出固有结界的，是太空中的那团魔力残秽。”
“甚至，残秽的能量使得这个结界产生了异变，它将无限逼近现实世界，成为类似多元宇宙一样的存在。”
富婆说出一个名词：“就像是特异点？”
这是魔术体系中的一个术语。大意是指，由于某个时间点的世界发展出现了变化，从而导致了世界线产生了和正常的历史发展截然不同的走向。
“意义类似，但程度没那么严重——人理还没有被烧却，这个世界目前还处于结界的范畴，无法改写现实。”
康斯坦丁耸了耸肩：“但是如果用你的能力贸然击碎它的话，这个结界说不定可以借由魔力残秽的力量，摆脱规则的束缚、真正降临地球。”
“鉴于这是由黑化蝙蝠创造出来的结界，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还是别降临的好。”
蝙蝠问：“那团残秽到底是什么东西？恶魔？”
“不不不……”康斯坦丁摇头：“和地球的神秘侧没什么关系——所以我和小扎盯了那么久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消息。
反倒是在瞭望塔里偶遇的绿灯侠提醒了我——那个东西更像是某个外星生物的遗留物，说是‘魔力’残秽，其实更像是科技侧的东西，但我们目前还是没能辨别它的真身。”
康斯坦丁无所谓地说：“绿灯侠回灯团调查东西了，这会儿也给不了我们答案。”
红头罩忍不住自嘲：“这么多星球和物种，地球何德何能被那种东西盯上？”
“好问题，让我们寻找一下答案——”
康斯坦丁再次看向身旁的三位女性，挑眉问：“我很好奇，为什么几位使用的能力中，会夹杂着和外太空的那团东西相同的魔力残秽？”
【求你了我想挣钱（吉尔伽美什）:汗流浃背了。】
【卡密酱（齐木楠雄）:天要亡我，没有剧本组能够依靠的我们仨简直没有大脑。】
最后居然是毛豆挑起了大梁。
她那苍空般美丽的蓝眼睛里盛满了清澈的愚蠢，满脸无辜茫然：“啊？还有这事？俺不知道啊，怎么会这样！”
【毛豆大福是仙品（五条悟）:这是公务猿教我的一招——
他不问你不说，他一问你惊讶。】
别问，问就是她们也不知道——她们也确实不知道。
痴呆，无知，但强大。
【求你了我想挣钱（吉尔伽美什）:6。】
【卡密酱（齐木楠雄）:这下谁分得清你和爱因斯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