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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8 章

傅云晚慢慢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桓宣漆黑的眼,带着笑,映着她的模样,他在看她。太阳是升得很高了,光灿灿的映在他脸上身上,于是明亮与阴影交错折叠,使这张脸高的愈高,深的愈深,几乎是种雕塑般的壮美俊朗了,让人看得入了迷,怎么都难移开眼睛。

“怎么了?”桓宣见她怔怔地只是盯着自己,想来是睡迷糊了还没清醒,笑着摸摸她的头发,“只顾傻看我做什么?”

傅云晚回过神来,脸上一红:“没,没什么。”

“睡得好吗?”桓宣抱紧了吻她一下,慵懒的声音。

“很好。”一个梦也没有做,空白沉浸的睡眠,让一整天的担忧劳心全都消失不见,浑身都是轻快。傅云晚仰着头看他,轻声问他,“你睡的好吗?”

听见他低低的笑,他摇头,带着轻叹:“急都急死了,怎么睡得着。”

让她脸上一下子羞臊起来,转过头不敢再看,觉到他突然变化的身体,想挣扎又不敢,僵硬地躺着。

桓宣眼中笑意愈深。那话是骗她的,昨夜他睡得好极了,这么多天的奔波劳顿都被这一晌好眠濯洗得干干净净,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轻松。但也不全都是骗她,的确很急,尤其一大清早起来。

以至于此时满脑子都是这样那样,那样这样,只恨不能把她怎么样。

揉捏着亲吻着,紧了又紧,松开再又抱住。再折腾也是无用,反正这些天是看得到吃不到,徒增急火而已。然而又不舍得松手,便是再磨蹭磨蹭也是好的。鼻子在她后颈上蹭来蹭去,闻着嗅着,又细细揉着,怎么这样滑,这样白,这样香。

傅云晚觉得痒,这感觉怪得很,让人想笑,又发着燥,骨头缝里都是酥酥麻麻,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他的呼吸越来越沉,发着涩,抵着腰,心里突地一跳,慌张着来哄:“你困的话再睡一会儿吧,要么我,我先起来,时候不早了。”

是不早了,太阳都这么高了。桓宣稍稍撤开一点,不能再玩火,迟早是引火烧身。只是怎么舍得撒手?便是这样抱着躺着厮磨一整天也绝不会厌倦。突然有些理解了那些昏君的快活,若是有她在怀里,谁舍得起床,谁愿意理会那些无趣的俗务呢?别说一天,便是一个月,一年,也不会厌倦。

眼看她挣扎着要走,垂着眼皮笑笑地也没拦,她挣脱他的怀抱,越过来爬去床边,桓宣忽地伸手猛地一拽,她惊呼一声又跌了回来,柔软的身子抱了满怀,桓宣笑着咬一口:“陪我再睡一会儿,乖。”

傅云晚涨红着脸,知道他是故意,这次是决然逃不掉了。他抱得那样紧,简直要吃掉她了,呼吸都带着声响,软刀子一般划着。门外的动静越来越大,住店的人们起来吃饭走动,零零碎碎听见语声,偶尔还能听见他的名字——那些人还在议论他攻打河间的事,可谁能想到他们议论的人此时就在客栈里,衣衫不整,跟她偎抱在一起呢?

桓宣又咬了一口,咬得有点重,她低低叫了声疼,于是他

又慌着去亲去舔,要抚慰她。原本是想消磨点火气,然而现在火越烧越旺,纯然是煎熬了。再这样下去连他也不能确定能不能忍住。终是一狠心放开她:“起来吧。”

声音都是喑哑,傅云晚简直逃一般地逃下了床。衣服放在床头,紧张着来取,又怕他来拖她,听见身后的响动,他一撩长腿下了床,把地方让出来,自己去净房洗漱了。

傅云晚这才放了心,急急穿好衣服时,桓宣也洗好出来了,额前的头发沾了水,前襟上也是,让她忍不住好笑起来,连忙取了帕子给他擦,一声声叮嘱:“下次洗的时候腰弯得低些,别着急,衣服湿淋淋贴着多难受。”

桓宣站着由她来擦,她个子低够不到,踮着脚尖,他便弯腰下来就她,于是她柔软香甜一张脸便在眼前晃来晃去,终是忍不住捧住了,重重亲上一口:“又来勾引我。”

见她一张脸刷一下红到了脖子根,结结巴巴要分辩,又无从分辩,桓宣大笑着一把抱住,两手握着腰举她到身前,她樱红的软得很,刚熟透的果子一般,让人忍不住嘴馋,低头裹住了,舌尖一点点舔舐,外面有叩门声,是凌越:“大将军,王参军前来迎接。”

傅云晚惊到了,极力来推,他放开些,带着笑应了一声,揉揉她的头发:“不着急,让他等一会儿。”

不急吗?傅云晚是着急的,怕耽误他的正事,然而他是真的不急,抱着她去净房,亲手给她洗脸漱齿,又来给她梳头。她这一路上带的行李很少,梳子也只是一把普通的木梳,他拿在手里似是不满意,看了半晌:“我记得上次有很多梳子,你用的是把牙梳。”

“没带着呢,”傅云晚坐在妆凳上,从镜子里看他,“这把方便好用,也不怕摔。”

“回头再给你买几把好的。”桓宣低着头慢慢给她梳着,极厚密的黑头发,手攥住了,又总是从指缝里跑出来,煞是奇怪,明明他手这样大,还是攥不住。是不够熟练吧?桓宣思忖着,“回头你教我怎么梳头,以后我天天给你梳。”

天天么?要是能天天,那是真的好。傅云晚红着脸,从镜子里对他点头:“好。”

想了想又道:“以后我也给你梳。”

桓宣眼睛里透出笑意,一下子又到心上。分明是这样寻常的话,偏是怎么样都说不够。又觉得她像颗珠子,拨一下动一下,极难得主动俯就,却也从不会空了他的示好。俯身在她脸颊重重亲了一下:“乖。”

亲得叭一声响得很,傅云晚简直怀疑他是故意的了,故意逗她玩耍。脸上越来越热。从前怎么不知道他有这样一面?从前看着是极严肃可怕的一个,原来私底下,竟是这般模样。

又让她蓦地想到,他也不过才二十多岁年纪,也还年轻得很呢。

头发终于梳通了,桓宣不会挽女子的发髻,便把梳子还给她。傅云晚接过来很快挽了一个轻便的斜髻,桓宣等她弄好了,帮她插好簪子,自己便挤着在妆凳上坐下:“该你给我梳了。”

他三两下拆了头发,坐等着她梳,傅云晚想起身

他又不许,抱了放在膝上,让她对面在他怀里,仰着头举起胳膊来给他梳。简直不知道是梳头还是别的什么了。原本就不怎么会梳男子的发髻,如今这样子,他又不安分,闹得她手指发着软,梳出来的发髻自己也觉得不成样子,红着脸想要重来时,桓宣一把按住:“这样就挺好。”

再来一遍,他也受不了。拿过发冠低了头,她轻轻巧巧给他戴上,簪上簪子。外面突然之间安静到了极点,那些住店客人们的喧闹声也都听不见了,应该是接他的人来了吧,闹这么大阵仗,自然是为了立威。刚刚拿下河间人心还不稳定,他一向简便惯了不在意排场,但王澍心细有算计,势必会拿出十二分的威仪,让这头一次亮相便能服众。

时辰不早,也该出去了。桓宣抱起傅云晚放在边上:“你先收拾,我出去一下。”

傅云晚扶着他站住,看他收敛了方才嬉闹的神色,站起身拍了拍衣襟,眨眼间又成了她熟悉的,睥睨捭阖的桓大将军。

就连这刹那间身份的转换,也让她生出无限爱恋。

桓宣推门出去,院子里卫兵们列队恭迎,王澍正和凌越低声说着话,看见他时快步迎了上来:“明公,大皇子登基之事都已安排妥当,须得明公亲自回去主持。”

之前已经发放檄文明正大皇子储君的身份,又下诏讨伐元氏和贺兰氏逆党,如今黄道吉日已近,等大皇子登基为帝,他再攻打代国,对付范弘越发名正言顺。却是要亲自回范阳一趟,把登基诸事办妥了,成一个国家的气象,诸事再办时也就有了法度,不必像现在这样诸事凑合。

况且王澍这些人多年来跟着他出生入死,也得搏一个封侯拜爵,封妻荫子,那些新近归附的人也得一一安置妥当封给官爵,那些观望的人见了,才能放心来归。

桓宣点头:“你来安排,待会儿启程。”

屋里,傅云晚很快收拾好了行装,正要开门时,桓宣先一步推门进来了。

伸手替她拿起包袱,又挽了她的手:“走吧,先得去趟郡守府,然后我们回范阳。”

他挽着她向外面走去,侍卫上前接了包袱,出得院门来,外面乌泱泱的跪倒了一大片,河间郡各级官吏,各部将官,还有客栈的客人、店东和伙计,按着身份高低排列了在外面迎候。傅云晚微微低头,余光瞥见那些客人们惊讶兴奋的脸,谁能想到那一夜之间拿下河间,威名赫赫的桓大将军竟然跟他们一同住在这间小小的客栈呢?想想也就兴奋的要命,够今后大半辈子说嘴的了。

桓宣走出去几步,怕傅云晚跟不上,刻意放慢了步子。马车候在大门外,怕她裙幅窄小不方便,握了她的腰轻轻一举,已经将她送在车中。

傅云晚脸上又热起来。有点羞涩,又有说不出的复杂滋味。自己也能感觉到门内门外、大街上甚至附近那些亭台楼阁里,都有无数道目光都在盯着她,打量她,都是因为桓宣。这情形让她很不习惯,又觉察出了极大的不同。

从前在邺京时,那些打量她的目光多是轻佻甚至猥亵的,后来到

了建康(),那些人要么选择无视她(),要么就是审视和批判地看她,唯独在这里,在桓宣身边,在他倡导的不以南人北人、出身高低来论贵贱,不把杂种看成是贱奴的新天地里,她才能抬起头,从从容容地做人。

心尖酸胀着,车子走动起来,他策马跟在车边,山岳般伟岸的身形,渊渟岳峙的气度。车子走得不快,他也走得不快,时时回头看她,目光对上了,便是淡淡一点笑意。

太阳暖得很,暮春的花草香夹在微风里送过来,街道新近打扫过,洒了水铺了黄沙,车行过去,淡淡的辙印。大道两边都是迎候拜见的士兵和百姓,口中山呼着大将军,他颔首致意,沉肃的目光望过去时,激起一阵阵欢声雷动。

傅云晚脊背挺直地坐着,有什么激越的情绪一直在胸中翻涌,让她想笑,想喊,想拥抱他亲吻他,向他诉说心中爱意,然而此时是不行的,便坐得更端正些,目光默默追随,始终不曾有片刻离开他。

车子在郡守府内停住,桓宣俯身迎向傅云晚:“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低头在她额上一吻,下马往议事处去了。昨日攻下河间后便交给顾冉他们处理郡中各项事务,他还没来得及过问,得赶在离开之前把这边的情况理清了,心里有数,后续才能安排得当。

高大的身影转进回廊,看不见了,傅云晚安静地等着。在他身边,以后这样的时候还会很多吧,她得学会适应那些打量的目光,她会努力与他并肩,她会在他需要的时候,陪着他,等着他。

日色一点点升上头顶,桓宣回来了。弯腰低头对她一吻,漆黑的眼中带着笑意:“都办好了,现在,我们回家。”

傅云晚紧紧握着他的手,仰起头看他:“好,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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