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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28

也几乎比所有人的反应都快,在婢女这一声惊喊之后,快步过去劈头便厉声问,“哪个妇人,叫什么名字?!”

心里骤沉,脸色也实在不好,又一瞬间脑海里极速回想数便,回忆刚刚所见的那些女眷中可还有别的妇人怀孕。

但数遍之后,发现的确只有嬿央的肚子是隆起的。脸色更差了,目光则更沉的盯着婢女。

而盯着时,见这婢女似乎是被他难看的脸色吓着了,又或者心中仍在急惶,竟嗫嚅支吾几下,完全没答出来到底是谁摔了。

祁长晏冷冷盯她一眼,没耐心继续等她答了。

不作犹豫,已经身形一闪,快步出了石门,直接往女眷那边的学塾去。

他走的很快,也很急。

甚至身后霁安追来不安的喊了声爹爹也没把他喊停,他只不断的快步往前。

霁安见此更加害怕了,害怕真的是阿娘出事。他也记得,这里好像就阿娘的肚子是大着的。

小少年愈发卯足了劲,极尽所能迈步追前面的爹爹,许冀则就跟在他身边护着他。而对于许冀而言,他的脸色也是沉的,因为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是不想自家主子的子嗣出事的。

至于霁安的先生和其他男客,好像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他们看着接连几道快步离开的身影,慢慢都回了神。

众人望了望那道门,心中惊疑片刻,随即也纷纷抬步过去,瞧瞧到底是什么情况。

……

祁长晏走得很快,走动间脸色则越来越难看。袖摆在快走中猎猎作响,而他的视线中,也终于出现了那些女眷的人影。

那些人围成了一圈,有人惊疑,有人在嘀咕。除此之外还有孩童站在一边,似乎在害怕,当然,同样的他还听到了哭声,好几道哭声。

祁长晏眼神匆匆一扫,可……他没扫到嬿央和韶书。

嘴角绷了,之后,又因为从人群的缝隙里瞥见这圈人中间的那个人衣摆似乎是红色,想及嬿央今日出门便穿的是红,脸色彻底铁沉。

脚步一迈迈的极大,他高喊一声让开,直接挤进了人群中。

挤进来时,已经做好了最差的心里准备。只想,若嬿央这一摔是人为,那他绝对会让始作俑者吃不了兜着走!

脸色差极了,差到甚至有点白。

眼神则匆忙扫过去,急于知道嬿央到底摔到了何种地步。

但……眼神扫去定神一看时,脸色却忽然僵顿,身形也忽而僵顿。因为他目之所及,中央这个被好几人心焦问着的人,不是嬿央。

神情一刹差点懵愣,旋即迅速反应过来一抹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狂喜,不是她出了事,不是她!!

眸中瞬亮,心中则大松一口气。也几乎同时,这松了一口气的神情被另一种强烈的急迫感所取代,目光一抬,他迅速扫遍周围,着急找嬿央的身影。

可却仍然没有见到嬿央,于是不知不觉间眉

又皱了,她去哪了?

皱了一会儿,心中的急迫感依旧,但心神却已稍稍稳定。

且也是这时,才发觉周围看着他的目光很多,女眷们的视线几乎都聚在了他身上,甚至还有人以为他就是那正不舒服的妇人的丈夫。

他当然不是。

一沉脸,平淡也同样一句不是说出声,他往后退出人群。

退出人群之时,发觉仍然有若有若无的目光在看他,但祁长晏没管,他只是沉默在想嬿央到底在哪,这里这么多的人,怎么就不见她的人?

但还没等他想出个结果,却见儿子已被许冀护着跑来。祁长晏便只能先压压心里的着急,沉脸先安抚霁安。

霁安满脸担忧。

终于追上了父亲,他一个仰头,马上追问:“爹爹,阿娘有没有摔疼,有没有出事?”

问着时,下意识也以为被人群包围住的人是嬿央,心里一慌,便想冲进去看看。

但这时爹爹却伸手把他拦住了,霁安着急不已,“爹爹!”

还伸手一指,“阿娘摔了,你快扶她。”

祁长晏还是拉住他,也这时给他解释,“摔跤的不是你阿娘,是别人。”

这……霁安脸上的着急于是瞬间懵住。

小脸懵了许久,小小少年眼睛瞪的很大。

许久之后,疑惑至极,半天憋出一声,“……不是?”

不是啊?竟然不是……

刚刚看爹爹走得那样急,又想到只有阿娘一人怀孕,他真以为是阿娘出事了。

懵懵愣愣,看看那群围着的妇人,而后又眨巴眼睛看爹爹。心里仍然疑惑不已,也还是有点不确定。

祁长晏颔首嗯一声,“对,不是。”

“可……”可他真没瞧见还有别的妇人大着肚子啊,霁安满脸不解。

祁长晏见此摸摸他肩,只沉声说:“爹爹看过了,的确不是。”

而不是,现在母女两人却不知去了哪……祁长晏的脸忽而又有些绷。

绷着绷着,更是有些烦躁了,目光也瞬时一偏,扫向一个婢女,打算直接追问她们嬿央往哪去了。

但这一偏之时,眼风尚未扫到那些婢女头上,却先对上一双圆圆有神的大眼睛。

这双大眼睛不止有神,还悄咪咪的,而之所以说对方悄咪咪的,是因为这小小的稚童只探出半个小脑袋,且一双眼睛正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

这会儿他看到她,她却还没看到他,因为小小的稚童正一心盯着他前面的人群看呢。

祁长晏:“……”

手掌不禁握了一下,抿唇深深看了两眼仍然在看人群的韶书。

看了一会儿,忽而大步过去。

他的身侧,霁安见爹爹突然动了,条件反射也跟着一起动。

才动几步,他也发现了正偷偷从门框边探头的韶书,眼睛一亮,脱口而出,“妹妹!”

韶书:“??”

哥哥

喊她?

眼神迟疑的顺着声音的方向偏了偏,偏转中,不只看到了哥哥,还看到了爹爹。

大眼睛弯了,稚气的声音回应,“爹爹!哥哥!”

喊着时,小手也抓到了门框上,更是大半个身子一溜烟全探了出来。探出来后还想跨过门槛出来,但小脚一抬,却又缩了回去,也刹那回头望嬿央。

韶书在征询阿娘的意思,想知道她现在可不可以出去。

不过不等她得到嬿央的点头,祁长晏这时已经以极快的速度走来,而他走的这么快,身后的霁安几乎是完全追不上。

之后,更是在霁安都还没能走到屋檐下时,便见他的爹爹已经身形一闪,进了那间屋中。

进了屋里的祁长晏下意识找着嬿央,也一眼就让他找见了,她显然是听到了韶书刚刚喊的那两声,更因为韶书刚刚回头的那一询问,这会儿眼睛恰看着门口的方向。

所以他才进门,两人的视线便恰好看到了对方。

祁长晏眼底湛黑,之后,他速度未减,仍旧是快步走向她。

嬿央却还不怎么知道他此时几番惊吓之后的心绪,她现在只觉得他的步子看着好像有点急,这让她不由得问了嘴,“是有什么急事?”

急事?不是。不对,也不算不是。祁长晏下意识用眼睛把她从头扫到尾,一瞬把她全须全尾看过时,也恰走至了她身边。

步子停住。

停下时,有一丝粗躁的气息,因为刚刚确实走得有点快。

他压压胸膛里跳得很快的感觉,接着又压下心里不知是急还是层层压迫的感觉,让自己的表情平静。

平静过后,静静看她一眼,才道:“我听婢女说这边有怀着身子的妇人摔了,所以过来看看。”

如此……嬿央明白了。

而明白后,联想到他刚刚走来那极快的步子……神情里先于心底不知是不是触动的那一点感觉,望向他,“我没有摔。当时我也走在最后面,有人摔倒人群一瞬骚乱时,我也没有被人推搡到。”

那时一瞬混乱过后,她想着她帮不上什么忙,又看了看自己已经八个多月的肚子,怕等会儿人群中言语间再次骚乱,便先和女先生说了句便带着韶书进了这间屋子。

祁长晏之前就知道她没有摔了,刚刚进来一眼扫过她,也已经确定她无事。但这会儿,还是嗯一声,终于安心。

安心了,看着她嘴角一启,脱口想说既如此那便先回去吧,但这时,霁安刚好进来,他垂在身侧的手掌也忽而被一只小小的手掌抓住。

祁长晏垂眸看去。

一看,不算出乎意料,果然是韶书抓住了他的手。

祁长晏问:“怎么了?”

韶书仰头,“爹爹,大夫来了吗?”

她之前探头往外瞧就是想看看大夫来了没有,可人太多了,还都围在一起,她只能看到一群衣裳和脑袋,没瞧出那些人里有没有大夫。

祁长晏不知道,知道那个人不是

嬿央后,他就从人群中退了出来。

摇头,“不知道。”

这样啊,好吧,韶书没再问。

但外面的大夫其实已经过来了,从婢女着急忙慌跑去告诉霁安的先生时,就已经有人赶着马车去找大夫。

也幸亏这边不远处就有家小医馆,所以这会儿大夫来的很及时,已经在给摔倒的那位妇人仔细查看情况了。

同样的,男客那边也尽数过了来,这时摔倒的那位妇人的丈夫已经到了她身边。

妇人姓余,嫁的丈夫是正与她门当户对的高家。

起初,夫妻两也恩爱异常,但!自从她的婆婆插手给他纳了一房小妾后,他来她房里的日子就越来越少,她也从最初还有点奢望,到后来被他熬的越来越心冷。

此时一看到他,见他看她摔的膝盖青紫只能暂且坐在石阶上歇息却先去看她身侧几步外那个一直在假惺惺安抚她的女人!甚至,连女儿他也不曾瞧过一眼,余氏眼睛便似火燃。

也终于心冷的彻底,说:“姓高的,今日你不处置了她,我们两便和离。”

她为何会突然摔倒?

是她不小心吗?不是!她清楚感受到是有人绊了她一脚,她才摔的!

而当时紧急护着身子偏头看了一眼是谁害她时,看到的是姓罗的微微晃动的裙裾,且她正好站在恰好能绊倒她的位置。

她竟然敢!余氏心里大怒。怒过后便只剩后悔,今日不该妥协,让丈夫竟把她一同带来给女儿的先生拜年!

罗氏以为她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思?她知道,不就是想和她掐尖?因为年底里她以正室之位压了她一头,罗氏心里不快,所以今天这个她本来没有资格来的场合,罗氏偏求了姓高的带她来,以此显她的宠爱。

用的理由也是故意想刺激她,说她也怀了孩子,正好来学塾看看,来日也好把孩子一起送来读书。

是的,多可笑,罗氏也怀孕了,两人竟都怀了孩子!

而她的丈夫,因为这一个理由竟也一口就答应了。

现在,非要来学塾的罗氏还故意绊的她摔了一跤,害得她差点动了胎气。

她后悔今早没咬死了不肯她来,那时因为不想女儿看她和姓高的为了罗氏来不来一直争吵,最终忍了一口气,默认了她跟来。

不然,现在她也不至于受这一回苦。余氏后悔,同时也对姓高的失望极了。

她怒火中烧,紧紧盯着姓高的看。但被她看着的男人却是一皱眉,斥了句胡闹!

“胡闹?”

“好……好!”余氏笑了,眼睛里的怒气却不言而喻。

偏偏这时,那小妾还假好心的到她跟前想来扶她,“姐姐,您摔了气也别往我身上撒啊。”

“滚!”余氏冷冷瞪她,甚至连众目睽睽之下也不顾了,一心想报一摔之仇,直接出手狠狠推了她一把。

小妾尖叫一声,赶紧护住肚子,同时高喊,“夫君快救我!”

男人吓了一

大跳(),迅速往前拉住她。他拉住了(),只是到底拉的不及时,女人已经手掌咔擦一声,因为倒地之时紧急护着肚子而手腕脱臼。

瞬间疼得大叫起来。

余氏只冷眼看着,甚至之后看姓高的猛地怒目看她,还问她发什么疯时,依旧冷眼以待。

外面的动静这样大,嬿央和祁长晏自然都听到了。两人相视一眼,出来看了看。

看了一会儿,只听到余氏一直坚持说要和离的声音,还有就是那身为丈夫的男人一边不断重复说她疯了,一边又说不可能的几句话,其余的便不大知道了。

因为祁长晏此时已经以嬿央月份大了身体劳累为由,派人和霁安韶书的先生各说了句,先离了学塾往家走。

之后再回到家中,是快到正午的时候了。且刚回到家里还没来得及用膳呢,嬿央便见许冀忽然领了胥临过来。

嬿央疑惑。

许冀这时则说:“夫人,让胥临给您诊诊脉吧。”

这是二爷去书房前吩咐他的,估计是因为出了学塾那桩事,二爷到底不大放心夫人身子。

嬿央听了点头,也把手腕伸出去。她现在月份大了,是该看脉看得勤些。

胥临仔细探脉,嬿央以为他探过后该说她一切安好,但没想到他诊着诊着倒是皱了眉。

嬿央心里不由得跳了跳,忍不住问:“这是……”

胥临收回手,“您不必过于担心,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您最近最好在饮食上注意些,不止要茹荤,素食也得多吃些。”

她的脉象好像跳得有些快了,但也只是有些快而已,不是大问题,注意饮食调养便是。

“还有,您平日多动动。”

这样啊,嬿央点头。

不过,这时想吃点新鲜素食也挺难,隆冬天里不是大荤大肉就是咸菜干菜。

“我知道了。”

之后,同一番话胥临也去和祁长晏禀了一番。

祁长晏听了,眉梢动了下。随后,他提笔写下一封信,写完就封好让许冀快马送出去,务必今天便到岭昌县,也最好明天就能有新鲜的菜蔬送到郡城这边来。

是的,他这封信是写给岳父岳母的,信上他说了嬿央情况,让他们找找这时节地里可还有长着菜蔬的地方,能找到便让去送信的人明日回来时一起带回来。

好在,岭昌县确实物产丰富,即使这时因为天气冷连岭昌都已经没什么地方地里还有绿色了,林家人却还是找到人凑齐了一箱子的新鲜菜蔬,第二天中午快马加鞭送到了郡守府。

嬿央看到时还惊了下。

又看是从父母那送来的,心想家里怎么知道她现在需要什么?不过很快知道了,因为看到祁长晏接到了消息,这会儿似乎特地来看看。

一问之下,也就知道是他昨日给父母去了信。

祁长晏说完,看着箱子,“都有什么?”

嬿央:“还没看呢。”

“那打开

() 看看。”

许冀闻言上前。

箱子一掀,便见里面是一颗颗还带土的白菜和白萝卜,甚至还有一些菜苔,以及芫荽小葱等物。

但祁长晏看着,觉得种类好像有点少。不过也知道这些已是难得,毕竟几场小雪之后,郡城这边埋在地里的菜都已经烂了,如今也就岭昌那边勉强能找到新鲜的。

“中午便吃菜苔?”这个新鲜时最好吃。

嬿央笑:“好啊。”

这一顿饭吃得她胃口大开,膳桌上唯二两碟带着绿色的菜肴也是最先被吃得干干净净。

甚至从前不爱吃青菜的韶书这一顿也吃得小肚子溜圆,吃菜吃的很香。

韶书吃饱过后,还意犹未尽,“阿娘,晚上还要吃这个。”

嬿央:“嗯,好。正好还有一些。”

韶书高兴了,眼睛笑弯。

嬿央忍不住也跟着笑。

韶书笑过,又说:“阿娘,明天也叫嬷嬷买菜苔。”

她是知道的,府里所有吃食都是要采买的。明天她也还想吃,所以没天还买。

嬿央告诉她,“买不着,这些是你外祖父外祖母从岭昌县送来的。”

“那再找外祖父外祖母?”

嬿央失笑,她还真喜欢上了。

“行,那等会儿韶书给外祖父外祖母写信,请外祖父外祖母再送些过来?”

“好!”这一句韶书应的甚至有点兴奋。

她是兴奋了,嬿央接着却觉得有点折腾人。陪她在小书房待了都快有两刻钟时,嬿央呼一口气。

随后,忽然看一眼嬷嬷,道:“你先看着韶书和霁安,我出去一趟。”

说罢,已经往外走。

另一边书房里,祁长晏这边。

他正看着今日又送来的笺帖,正看了几封时,见门吱呀一声开了。

他先以为是许冀有事要禀他,但旋即一想觉得不对,无论事情多急,许冀进他的书房前都会提前问他一声。

而且无论什么时候,从来没有落过。

但不是许冀……想到一个人,目光不由得盯着那边看。后来,看到竟真是他猜测的那个人,嘴角一丝弯弧,竟不知不觉有了笑。

说实话,见真是她是有些意外的。因为自她来九稽以来,几乎已经几月过去,她来他书房的次数却少的可怜。从前不觉得有什么,最近他却越发无意识想起她来的少得可怜次数。

于是现在目光便不由得一直盯着她看。

至于嬿央,一进来就忍不住直接先说了句,“你去看着韶书吧,我看得头疼。”

脱口而出的这句,似抱怨一般,同样,又有点两人之间久违的亲近,只是嬿央还没察觉。许是实在被韶书和霁安的闹腾折腾的头疼,从刚刚从孩子们的书房出来那刻起,就一路直接来找他。

这时脱口说了一句,又一口气说:“她说要写信,却写到一半又说要给外祖父外祖母画画……行,画就画罢,却才

备了水墨又嘀咕着还有给祖父祖母也画,说要画她自己和霁安,又说要画我,还叫我坐着别动,她要画不好了。”

嬿央这样大的肚子怎么可能不动,心里只觉韶书去学塾后的确是学了不少东西,可这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性子,是一点没改。

她是没那个精力看着她和霁安了,当时就想到了他,便过来了。

“你去看着她,我是撑不住了。”

最后这句时,她已经走到祁长晏身边。

也已经先扯他衣袖,拽拽示意他起来,声音里全是无奈的恼意,还有叹气般的笑意,完全是对儿女无可奈何的一声笑。

而她扯了祁长晏两下之时,她身边这个人也确实起了。看他起了,她于是又往回走,边走边叹着继续说:“当然,韶书想的是没错的,她和霁安是该给京里也去封信,毕竟都已经习字,也都会写功课了,等会儿……”

她想说等会儿他看着韶书和霁安一定要把信写完,写多写少且先不管,但一定要写,至于画……看韶书到时还想不想画吧。

但她的声音却在等会儿那三个字止住,因为忽觉她拽着的这个手臂往后拉了拉她,瞬息之间,从先前是她拽着他,变成了他握着她的手掌拉住她,且忽然身前一道阴影,他走到了她跟前。

接着,视线一暗。

再之后……他如何吻上她的她也不知道,是到腰上被他一紧时,仿佛才失神的察觉过来唇上有温度。

察觉那刻,甚至都来不及羞又或者什么,只觉唇上更沉。鼻息乱了,心跳也乱了,甚至有那么片刻还觉脸上忽然一烫。

且不知不觉中,竟难得,又久违的有了最初成亲时的难为情。因为心想自己的心跳便跳得这样厉害么?竟然是砰乱的让脸颊都热起来。但接下来明白不是,因为恍然明白是他的的手掌捧了她的脸,她的下颌被他抬了抬。

脸上他的手掌好烫好烫,烫到她和他几乎同时都有一种或许彼此已经无意识中情乱的感觉……但好在,最终谁也没忘记她还怀着孕,且在她手心发烫想提醒他之时,他好像已先一步意识到她还在怀孕的事。

祁长晏的确是意识到了,因为她腹中的孩子轻轻碰了下肚皮,是以心神一震。当然,他没有忘记过她正怀孕的事,之前忽然心动吻上她时,也只是打算止步于亲吻而已。但之后,似乎有些情难自禁了。

哑然一扯唇,忍不住垂眸一扫她的肚子。

也忽然,他摸了摸。

“孩子踹你了。”男人略哑的一声。

“……嗯。”嬿央声音平常,但脸颊上是难以避免的,仍旧有不知是他手掌上的热意,还是别的什么热意残留。

接下来,两人谁也没就这个吻多说什么,只在各自静了静,且心跳也回归平静后,一起往孩子们的小书房走。

到了小书房,韶书这时又重新开始写信了。

嬿央:“……”

得,失笑一声,又用眼神示意祁长晏看。

“你在这看着

吧。”()

我身子重,回去躺一会儿。之前是想着喊他过来后她便抽空歇个午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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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也不知道之后还睡不睡的着,嬿央轻哂。

祁长晏看了眼,点头道好。

“嗯,你去躺会儿吧。”他看着孩子们把信写完。

嬿央点头。

但点过头后,却又忽然不放心,有心又想说两句。不过话到喉咙后,又觉没什么好说的,他答应了这会儿由他看着,当父亲的看着,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呢?

“好。”

嬿央安心回房。

回房后她被环枝服侍着躺下,李嬷嬷被她留在了小书房,给祁长晏搭把手。

躺下后,都闭眼了忽而又睁眼,还把已经退到内寝门外的环枝又叫进来。

环枝闻声快步而来,“怎么了,夫人?”

嬿央:“前阵子一直忙着年关的事,都忘了找绣娘,你等会儿去跟嬷嬷说一声,还有管事的也说一声,让他们打听打听合适的绣娘。”

“霁安和韶书长得快,有些衣服已经遮不住手腕了,得抓紧做春裳。”

“哎!”环枝重重点头,也想,这确实是大事。

吩咐过了,嬿央能安心睡了。

这一睡也不知不觉睡得沉,还难得肚子里这个没在她睡觉时踢她肚皮,几乎是一觉直接到醒。

醒来时因为睡得太惬意,睁了眼却一动也不想动。是过了好一会儿,才把环枝叫进来。

环枝进来后,嬿央打个呵欠看她,“什么时辰了?”

“下午已经过半了。”夫人这一觉睡得挺久。

嬿央眨眨眼睛,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诧异之时,也几乎同时问:“韶书和霁安那边,两人已经写完了?”

环枝摇头,她不清楚,她一直在门外守着呢。

见她摇头,嬿央扶额一叹也是。

又笑,环枝一直在她跟前伺候,哪知道小书房里的事呢。

“那扶我起来吧,我过去看看。”

环枝立马上前搀她。

搀起夫人时,见夫人肚子好像比年前又大了一点点,不由得道:“夫人,是不是也该寻摸合适的稳婆了?”

嬿央:“嗯,是也该找了。”

不过不急,反正还有一两个月的时间呢。

穿戴好,又净了面精神些了,嬿央往儿女那间小书房去。结果进门之时,她差点惊的脚下一绊。

但她脚上没绊倒,她只是嘴巴张了下,站在那惊心动魄。

能不惊吗?看看韶书的手,还有衣裳!

而且霁安身上也是一样!都还是过年的新衣裳呢,就糟蹋成这样!

还有……目光一扫,祁长晏呢?

不是让他看着些霁安和韶书?他就是这样看的?

亏她当时走时还很放心。

嬿央额头发胀。

韶书和霁安看到嬿央却是一笑,两人都仰头

() 亮晶晶看过来,“阿娘!”

“我把信写好了!爹爹看着写的!”韶书高兴道,“我写了好多好多。”

“我还给外祖父外祖母还有祖父祖母都画了画!”

“嬷嬷夸我画的很好!”

这几句中,听到最后嬷嬷两个字,嬿央总算记起她还把嬷嬷留在了这呢,眼风一扫,立即找嬷嬷。

其实不用她特地找,这会儿韶书才提,李嬷嬷就自己过来了。

“夫人。”

嬿央:“怎么回事?”

“韶书和霁安的衣裳怎么都脏了?”尤其袖口,各种各样的颜色都有

“还有祁长晏呢?”不知不觉,恼的她都直接喊他名字了。

李嬷嬷讪讪,“您听奴说……”

李嬷嬷把夫人走后的事说来。

夫人回房后,二爷就看着书姐和安哥写信了。而兄妹俩估计是头一回由爹爹看着,竟变得有些兴奋不已,时不时嘴里就能冒出好多话。

起初她看二爷是很有耐心的,但后来……估计是瞧安哥书姐写的有些磨蹭了,便失了些耐心,但,李嬷嬷也没瞧二爷发脾气。

她看二爷只是点点二人才写了一半的纸,说:“先写完,再说话。”

“好。”安哥书姐一向乖巧,都应了。

但到底小孩子,安安静静写完一封就有些把这事没放在心上了,两人嘴里时不时又冒出话,一会你答我说,一会儿又我答你说,还时不时喊一句爹爹。

她看到二爷因此按了下额,还没忍住,忽地重重揉了下安哥和书姐的脑袋,“忘了?先把信写完,一心二用不好。”

“哦,好吧……”两人再次伏案。

安哥比书姐要大上三岁,性子到底稳当许多,在二爷这句之后,一直到写完第二封信前也没分过神。

但书姐却还小呢,也终究才在学塾学了几个月,有些字都还不大会写,便写着写着就时不时拽在一边盯着她写的二爷,问什么字怎么写。

二爷耐心教了。

当然,这是李嬷嬷当时看着觉得的耐心,因为事后,在几乎折腾了半个多时辰小主子们的几封信终于写完时,她看到二爷似乎沉沉呼了口浊气。

背影里的浊躁,她几乎是多看两眼就能瞧出来。一哂,同时却又笑,心想也是难得,其实她最初以为二爷顶多待个几刻钟就会不耐烦,甚至走人的。

但现在,二爷直到此时却都在,期间也未真的发过什么火,又或摆过什么脸色。

就是……好像忽然物极必反了。

之前写信时二爷还要求两人别一心二用,要专心致志,这会儿信终于写完了,也装好就等寄出去了,二爷却随便二人什么都做,只要不把屋顶掀翻就行。

也是因为二爷的放任,所以书姐这会儿袖子上脏的不成样,甚至安哥也是一样。

李嬷嬷摸鼻子,“夫人,便是这样。”

嬿央:“……”

“所以书姐画画时

不小心把东西弄到了衣服上他也没管?后来上手去玩他也不管?”

“二爷说反正都脏了。”

嬿央:“……”

牙痒痒(),又没好气?()_[((),“那他人呢?”

“小主子们高兴时往二爷身上扑了去,二爷去换衣裳去了。”

他倒还知道换!嬿央暗地哼了一声。

就他爱干净是吧?

他瞧瞧韶书,还有霁安!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能脏成这样……甚至连脸上都脏了几道。

嬿央真是都觉得要无处下手,她怕一拉,也沾一手的五颜六色。偏偏,这时门外忽然一声响,似有人走过来。

嬿央莫名确定来人就是他,眼风一下子甩过去。

被她甩了眼风的祁长晏身形自然顿了,眉峰不动声色一挑,接着,他竟还似乎狐疑,“怎么了?”

嬿央目光盯他,他说怎么了?

一指霁安和韶书,“你看看孩子。”

祁长晏看一眼。

看过,眼神又回来,“嗯,衣裳是脏了些。”

“那你还纵着二人乱涂乱抹!”

祁长晏:“他们爱玩,还有……”

也忽而无可奈何,“有点拦不住。”

他算是知道了,孩子是真难管。严厉了吧,就给你摆个委屈受欺负的脸,没准事后嬿央也要嫌他对孩子们不好,而松了吧,便是如现在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嬿央瞪他一眼。

之后本来还想说他,但手指突然被一个小小的手掌一握,韶书抓住了她手指,“阿娘你生气了吗?”

“生我的气吗?”

嬿央:“……”

当然有点气,可这时看她还跟从前奶娃娃一样圈她一根手指,又心软了。

点点她脑门,最终只叹一口气,“阿娘带你去沐浴,再换身衣裳。”

“以后不可再如今日这般了,知不知道?不然阿娘真要生气了。”

韶书点头,“不了不了。”

今天已经玩够了,而且她也察觉阿娘估计真的生气了。小身子缩一缩,不由得抱紧阿娘的腿。

这时,嬿央再次看祁长晏,绷着声音,“我领韶书,你领霁安。”

祁长晏:“行。”

应下时,目光抬起审视她眼中,但还没能等他审度出她到底有没有生他的气,却见她已牵着韶书走了。

之后,夫妻两再见是一段时间后了,这时韶书和霁安都已经沐浴过重新换了衣裳,正坐在火炉前被丫鬟们仔细擦头发。

而等两人的头发全干,又梳好,是又半个时辰后了,这时都快接近傍晚了。

嬿央见两人终于又清清爽爽,松一口气。

接着,看向李嬷嬷,“对了,把霁安和韶书写的信寄出去吧。”

李嬷嬷道是。

霁安和韶书听到这句则几乎同时扭头看嬿央,眼睛奇亮无比,“阿娘,我们自己去寄!”

() 嬿央知二人是图新奇,且说寄信也不过就是把信交给许冀让他安排人去送罢了,并不出府。

于是点头,“嗯,那跟着嬷嬷一起去吧。()”

好。◇[(()”两人立即追着嬷嬷走。

李嬷嬷走了,孩子们也走了,屋里便只有嬿央和丫鬟们了。

祁长晏早两刻钟前便去前院了。

忽然安静的不行,嬿央竟一瞬不适应。不过也只那么几息,随后她便进内寝去了。

也是她刚进内寝不久,屋里才过一会儿,吱呀一声推门来了个人,是祁长晏。

突然见他走来,嬿央有那么一瞬的出乎意料,才去前院不久,他这么快又回来了?

而很快,她知道他为什么回来了。

他看她一眼,过来,淡淡一问,“之前是生气了?”

嬿央:“……”

不由得定定望他,是为这个才回来?

这么想着时,也不知是出神了会儿还是怎么的,再定睛时,便见他已又近了,两人之间几乎已抬首低眉可触。嬿央下意识一伸手,想把他推远些。

可最后却没把他推远,她的手反而被他一抓,且他还在她身侧坐下了。

嬿央瞥他一眼,接着干脆用实际行动让他知道她确实生气了,手指就在他眼皮底下伸出,在他腰侧一掐。祁长晏因为这一掐明显愣了愣,因为这几乎是两人成亲以来她头一回掐他。

不由得眯了眸,神情沉了。嬿央的神情也不惶多让,跟着沉了。

心中则已做好两人为此争执一番的准备,可这时,却见他脸色又一变,不再是沉,只是深睨她一眼,忽而,把她抱去,手掌在她手臂上一握。

“!!”嬿央被他突然抱去的动作弄得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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