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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重生之地产大亨 > 第87章

第87章

七月,吴澄再赴美国,欢欢喜喜地迎接已经获得硕士学位的季覃和两个儿子并丈母娘归国,出发前两日,两口子还忙里偷闲去了一趟加拿大,在安大略省的市政厅领取了结婚证,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这一日归国,才下飞机,吴澄就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直抱怨不停歇地打了一个小时才打通这电话,吴澄失笑道:“飞机上又不能开手机,您当然打不通了。哎,再耐心地等半小时,您就能见着您的两孙子了。”

出了机场,早有安达公司的司机在接人处等着了,见着吴总出来就满面春风地迎上来,点头哈腰地帮着推行李什么的,一行人高高兴兴上了一辆宽敞的商务车。

两小家伙在飞机上睡饱了,这时候都睁开了眼睛,被吴澄和季覃一人抱着一个,饶有兴致地透过车窗看外面繁华的街道,不时地用小白胖指头指指点点,不断地发出婴儿式的惊奇感叹:“car!many cars!”“bicycle!”小哥儿俩还不时地交流一下感叹:“jerry!look!”“david!look!”

季覃逗着怀里的宝贝,略困惑地蹙眉,对吴澄说:“jerry!和david才学会说话,这忽然换了语言环境,不光是变成全中文,还都是方言,会不会不适应啊?”

吴澄大而化之地说:“不会的,不会的,小孩子都是天生地学语言快,一会儿就适应了,比大人强多了。”

jerry看了一会儿热闹的大街看腻了,这会儿觉出肚子饿了,便拿小脑袋往抱着他的吴澄怀里钻,扁着小嘴喊“hungry……”,结果引得这边的david也开始闹,被季覃给一人塞了一块手指饼还不消停,反正就是想喝奶瓶,吴澄没办法,只好一边打电话叫在家里候着的吴澄妈烧开水预备着,一边叫司机开快点,紧张得司机连闯两红灯,终于在十分钟之内飙回了家。

一行人到家,连久别的寒暄也顾不上,就忙着给两小家伙烫奶瓶,冲兑奶粉,摇匀了举到两小家伙面前的时候,小家伙们就像看见了天神一般,扎着两只小胳膊咿咿呀呀地叫唤着,拿到奶瓶嘴角顿时咧开了笑,又忙不迭地往小嘴里塞,抱着咕嘟咕嘟地喝开了,小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喝得特别专心。

吴澄妈看得好玩,忍不住轻轻地扯了一下jerry的奶瓶,小家伙马上几根小手指用力抓紧,那天生就知道护食儿的样子真是好玩极了。

吴澄妈越看越喜欢,便马上为孙子抱不平,埋怨吴澄说:“看把娃娃饿得!你们路上都不给人家吃点!”

吴澄笑着解释说:“飞机上是可以冲奶粉的,可惜那会儿两小家伙都在使劲睡觉,结果,一下了飞机没多久就开始闹腾要喝奶,临时没准备,就只好挨饿了。”

吴澄妈“啧”了一声,说:“亏你们买的那什么奶粉还那么贵呢,还是母奶好,不用冲兑,娃啥时候想喝就喝,把衣服一撩就成。”

这话说得不经大脑的!季覃本来有些黑脸的,转念一想又诡笑着附在吴澄耳边悄语,“你妈叫你撩衣服呢!你怎么不听话?”

吴澄用脚尖轻轻踢了季覃一下,说:“别闹。”

这边,吴澄妈见着照片上的大孙子就活灵活现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还长得粉妆玉琢一般,比年画上的娃娃还好看,简直是喜笑颜开,忽然摸出两个大红包来塞孩子们手里,说是给孙子们的见面礼。

吴澄哭笑不得,说:“妈,你给他们钱做什么?他们又不会用,再说,那上面得多少细菌啊?”

吴澄妈说:“哪有细菌啊,我专门去银行换的,都是新崭崭的!主要是你们什么都事前准备好了,我一看,这啥都不缺,实在不知道给孩子们买啥,干脆给钱,不过是我做奶奶的心意嘛。”

jerry拿到红包就扔了,压根儿不稀罕。他现在可以走几步路了,这会儿吃饱了有力气,便挺着喝得圆鼓鼓的小肚子,扶着包了软边的茶几走两步,然后目标明确地拿到了电视机的遥控板,对准了电视机屏幕按。

吴澄妈惊叹说:“这孩子聪明哟,还知道自己开电视看呢!”

季覃给吴澄妈解释说:“他们在美国的时候每天要看一个动画片,零岁前宝宝看的,这里应该接收不到吧。”

吴澄马上说:“没问题,安个那种锅盖的接收器,看看能不能收到。”

看jerry走得摇摇晃晃的样子,吴澄妈生怕他跌倒,跟着后面喊“大宝贝儿,慢点!”

这时候,季覃的眼睛已经转到david身上了,见小家伙把红包里的一万块钱全部倒了出来,摆在地板上摊开,又堆高,跟玩沙堆似地,一地的粉色毛爷爷,还嫌不够,又爬过去把jerry扔掉的红包捡过来,抓了一把里面的钱,又叠加上去,玩得不亦乐乎。

吴澄笑了,说:“这么小就喜欢玩钱,看来二宝和你一样,是天生的财迷,最爱数钱玩钱,到底是你的基因。”

季覃撇嘴说:“他哪里知道这是钱?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人民币吧?”

说着,季覃就走过去,将david抱起来,指着他手里抓了一把的钱,问:“whats these”

david笑眯了眼,回答说:“money!”

季覃惊异地挑眉:还真知道呢!这小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吴澄也有些吃惊,想了想,给出了一个听起来很合理的解释:“也许是因为纸张的原因。美金也好人民币也好,纸张都不同于一般的纸,婴儿触觉灵敏,思想单纯,也许他以为这种触感的纸就只money吧?”

david听到daddy嘴里总算蹦出一个听得懂的单词,马上跟着学说,煞有其事地点头,重复着:“money!”“money!”“i like money!”

吴澄和季覃都笑了起来,吴澄说:“我说他财迷吧,呵呵,三岁看老,这一岁就能看出点苗头来。这小家伙绝对是继承了你的优良基因,打小就是个钱串子!”

季娟见有亲家母在家里住着,就私下对季覃说:“她在这里,我就走了。一家子就不能有两主妇,不然,准闹架。正好我带大宝二宝带了快一年了,回去休息休息。”

说起来,季覃去了美国之后,吴澈也去了澳洲留学,现在找了个澳洲姑娘结婚,打定了主意定居那边,故而吴澄妈没有依傍,只能搬来挨着大儿子住,现在有了孙子,更是理所当然地要长期住了。季覃虽然心里不乐意,但是也不好说的,说了只能叫吴澄为难而已。

但是,本来性格不同的人勉强住一个屋檐下就够烦的了,还有这育儿观念上的差异着实叫季覃烦躁。

季覃以前在美国和季娟一起带两个孩子,完全不觉得吃力,回了国,家里还专门给两孩子各请了一个保姆,加上吴澄妈和另外偶尔搭手的做饭阿姨,整整四个人被两孩子弄得人仰马翻,叫季覃觉得十分纳闷,对吴澄说:“我真搞不懂,在美国是一个人带几个娃,在中国,是几个人带一个娃,还搞不定!为毛效率如此低下!”的确,在中国,外公外婆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全家一起上,团队合作来带一个独生子女的情况太多了。

吴澄皱皱眉,说:“老美还停留在我们四五十年代的光景,反正不搞计划生育,孩子多,死一个无所谓。不像现在的中国,都是独生子女,生一个就要活这一个,当然就金贵了!”

季覃撇嘴说:“拉倒吧,人老美最重人权,哪里是你说的那样!我看啊,主要还是中国人带孩子的方法不对。就比如说这个纸尿裤吧,美国的孩子人人都用纸尿裤,你妈就是中国人的老观念,非说不能用,还胡说什么会对孩子的小*不好,将来不育,要照她那么说,美国几百年后就要自然消亡了。”

吴澄合稀泥说:“不过,我妈说得也有些道理,孩子的小*都捂在那纸尿裤里,尿了也不知道,温度高,可能真的不好。”

季覃说:“半小时换一次,绝对没问题。不用纸尿裤,多出来多少事啊?一天至少得换十身衣服,这洗啊弄啊费时间不说,穿穿脱脱的还容易叫孩子感冒,到时候又是事!还有,你妈可能也是怕孩子尿身上,看电视的时候就给人家强行把尿,没尿就一直把,一把就是一个小时,有这样的吗?一次两次就算了,经常这样,孩子会感统失调的!”

吴澄见季覃发火了,只好跑去调停此事,好说歹说说服吴澄妈以后都给孩子用纸尿裤,此事按下不提。

类似的事情很多,琐琐碎碎地,难以细述,最讨厌的是吴澄妈身为一个长年在家呆着的家庭主妇,本身没什么见识,看电视的时候却喜欢发表高见,特别是宝宝们喜欢看一个类似于体能挑战的节目,就是挑战者要迈过一条河,河里有许多人工设置的障碍物,经常把人打落到水里,而一旦落水,就等于是挑战失败,拿不到奖品了,这时候吴澄妈往往会为挑战者惋惜,但是,她说出来的都是一些很消极的东西,比如“笨死了,那么多关都过了,却在这里掉水,一毛钱的奖品都拿不到了”“早知道还不如不参加呢,免得变成落汤鸡”之类的话。再然后,她还喜欢看情感节目,经常带着保姆一人抱一孩子看节目里的女嘉宾含着一包泪说什么丈夫如何恋上了外面的小三如何不回家如何漠视家庭不管孩子之类的,季覃只要一看到她在抱着孩子看电视,就马上把孩子抢过来,说:“小孩子的视力还在发育期,就是灯光都不能太强,怎么能长期对着电视屏幕呢?”

还有育儿观念上也存在着很大的差异。比如说孩子跌倒了,季覃的做法是先不管,让他自己爬起来,再给与表扬“good!”“you are great。”“you are blave。”之类的,可是,吴澄妈的做法是用脚使劲跺地板,骂:“都怪你这死地板,把我宝宝摔着了!”季覃觉得很不好,不利于培养孩子的健康心态,第一,不能迅速从挫折中自我恢复,第二,怨天尤人的心态也不利于孩子责任感的培养。

还有一点很膈应人的地方,吴澄妈知道jerry是吴澄请人代孕的,算是真正的吴家大孙子,经常自觉不自觉地都会带入一点偏爱之心,有时候两孩子一起玩,一个打了另一个,她的偏向性就更加明显了,往往抱着jerry哄着疼着,对david置之不理,叫季覃看到就大为光火。

尽管如此,季覃却按捺住了火气,理智地处理这件事情。

季覃认为,人一生中有许多种社会关系,比如上下级、同事、朋友、同学、亲戚之类的种种,但是,最重要的是家庭关系。有许多人就不明白这个道理,觉得爸爸妈妈嘛,兄弟姊妹嘛,公公婆婆嘛,老公老婆嘛,吵一架又不可能像外面的人那般翻脸不认了,故而轻忽处理,久而久之,缝隙越来越大,导致同室操戈、亲子反目、夫妻离异的事情多了去了,不可不戒。吴澄是爱我爱孩子爱家庭的,但是,这并不等于他就乐意因为婆媳矛盾而将中年守寡的母亲丢在外面,就算他为了宠爱我那么做了,事后心里肯定会愧疚难过,转而对我产生看法。

应该宽容地对待婆婆,毕竟她没什么文化,而且,偏心什么的也是人的自私本能,但是,季覃还是觉得,别的都可以忍,关系到孩子的教育就不是什么忍不忍的问题了,什么都比不上这个事情重要,什么都应该为此而让步。

必须要策略地解决这个问题。

季覃任何时候都没有和婆婆起过冲突,反而是十分客气地对待她,还不时地给她买保健品营养品,劝慰她注意身体,最后将这个难题交给吴澄来解决,因为亲不间疏嘛,季覃再怎么巧妙地劝说,毕竟是想要她离开这里。

吴澄在妈妈某次因为劳累而凸显出冠心病的症状的时候抓住机会劝导妈妈不要再为大宝二宝的事情操心劳碌,还是去姐姐姐夫那边享福的好,外孙女儿今年十岁,完全不需要老人操心,又爱说爱笑嘴巴甜,最适合吴澄妈这样的年纪这样的身体带着玩了。

吴澄妈叹息着说:“我还不是担心着大宝二宝吗?家里是有保姆,可是,毕竟是外人,没我在这里镇着,就怕她们不经心!”

吴澄笑着说:“妈你这就不要担心了,季覃可能不去安达上班了,他还想继续读书,已经和s大的老师和领导联系好了,人家都欢迎他去读博士,说是免试,毕业后就留在s大教书,两年后就直接升副教授,读博士也好当教授也好都清闲得很,上午去一趟,下午就回来了,带孩子也就是捎带手的事!”

原来,这段时间,季覃充分考虑了自己的职业人生规划,一来觉得孩子的事是大事,两口子中总得有个人为家庭多付出一些,再者,也没必要和吴澄一起在安达公司里抡一个勺,遂决意独辟蹊径、另行发展。季覃尝试着和在本科时就认识并保持联系的几位s大的导师沟通交流,导师们都对昔日的高考理科状元印象深刻,听说他因为家庭原因不得不放弃在美国的硕博连读的机会都代为惋惜,并抛出使其免试进入s大继续攻读博士学位的橄榄枝,季覃欣然应诺。

于是,吴澄妈终于光荣隐退,去女儿女婿那边养老去了。

其实,带孩子也就是辛苦了一年,大宝二宝两岁半就上了幼儿园,早上八点半送走,下去五点半接回来,晚上吃了饭散步,然后看书讲故事,到八点半准时睡觉。这下子,季覃的时间基本就空了出来,除了读博士的时候为了论文辛苦了一阵子之外,留在s大任教期间就十分清闲了,于是,顺便帮着吴澄把公司整顿了整顿,抽空上了个市。

吴澄开始的时候还觉得季覃异想天开,安达地产在s省是很吃得开,但是,再怎么也不过是个私营公司,居然还想在上证主板市场上市,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务好吧。

结果,事实证明,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季覃玩的是借壳上市的技术,沪市从一百点走到现在两千多点,市场扩容得厉害,早就不是1992年玩认购证时的沪市了,早期的明星企业如今处在风雨飘摇中的多得很,季覃先是观察和选择,然后市场调研,最终选定了一家流通盘小的st股,谈判后花了五个亿买下,然后剥离不良资产,将安达公司的优质资产注入,当年就由每股亏损一元多的不良业绩扭转为盈利一元多,顺利摘掉了st的帽子,在二级市场上引发投资者追捧,股价扶摇直上,由长期徘徊在三四元左右的烂股晋身为绩优股,又因为盘子小好拉动,一年的涨幅超过五倍,早就把借壳的五亿元连本带利找回来了。

次年,该股票改名为“安达地产”,沪市向来有个说法,股票但凡改名,必定暴涨,加之进入2005年的中国是地产行业快速发展的一年,季覃曾经豪言的“未来十年都是房地产行业的黄金发展期,将作为主要产能拉动内需”的预言变成了现实,地产股被市场追捧成为大势所趋,于是,安达不断扩股增发,流通盘由借壳时的四千万股增加到了2005年的一亿多,实实在在地成为s省的龙头股。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明天还有啊,二宝是可爱的小财迷,和季覃有一拼,明天看季覃的亲子教育,啦啦啦,别走开啊喂。

番外二

弹指一挥间,忙忙碌碌中四五年的时间流水一般地过去了。

季覃在办公室内,和一个同事讨论着这一次s大这一次申报的长江学者的事情,据季覃判断,申报的六位长江学者,讲座两位,特聘四位,估计能中两三位就了不得了,毕竟对于高校教师来说,长江学者几乎是最高荣誉。

同事惋惜地说:“季教授,要是你在美国把博士读完了回来,这长江学者的称号,十年后也跑不了一个你的。”

原来,季覃博士毕业后就留校任教,去年已经升任副教授了,是s大为数不多的未满三十而荣升副高职称的青年教师,当众人听说他已经结了婚并有了一对宝贝的时候都十分吃惊,果然优秀的男人早早地就名草有主了,再看季覃的家庭关系表格上配偶一栏写着姓名“吴澄”工作单位“安达地产公司”的时候,有人好奇道:“安达地产的?我知道,我姐姐就是买的安达公司开发的‘梦里人家’小区,哎,他们公司的老板好像也叫吴澄,还上过电视访谈节目的,长得那叫一个帅!哎,季教授,和你爱人同名呢。那你爱人会不会觉得尴尬呢,不巧正好和老板同名同姓?”季覃笑笑着说:“啊?!不会吧,我爱人的心理素质很好,哈哈。”

此时,季覃笑对同事说:“哪里。这种荣誉,可遇而不可求。我现在的重点,还是在我家的两个宝贝读小学的事情上。”

同事的孩子已经上大学了,不过,同事倒是有不少经验介绍给季覃,说:“就读咱们s大附小呗,咱们学校的子弟都读这个,本来公办小学都是按着居住地划片入学的,咱们s大的老师总算有点特殊待遇,不管你孩子的户口在不在这个区,都可以入学,不交赞助费。不过,你情况有些特殊哦,一般都是一个孩子,你这两个孩子,还同时入学,想混都混不过去,应该是违反了学校规定的。不过没事,我认识附小的校长,要不给你牵个线?我估计也是花点钱的事。”

s大附小是c城顶级的公立小学,季覃忙谢了同事,麻烦他一定要帮忙。

同事满口答应,又建议说:“经济上宽裕的话,其实可以去读民办小学。xx国际小学你知道吗?现在很有名哦,我都去参观过,校园特别漂亮,条件好,师资也好,据说都是别的公立小学挖来的名师带队,而且,特别负责。上次晚报上都登载呢,说是某一天下雨,校长居然领着所有老师在校门口迎接家长送来的学生,还帮着撑伞送入宿舍,人性关怀啊,把家长们都感动坏了,口碑就这么出来了!的确是公立小学没法比的。”

其实,这个情报,季覃早就知道了。身为一个爱子如命同时又极其负责的家长,季覃提前半年就开始收集幼小衔接的情报,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现在读小学的选择也比较多,公办的,民办的。民办的又分两种,一种是最差的,所谓民工学校,就是给外地进城务工人员的子女读的小学,因为他们没有户口,不能就读本地的公立小学,然后,这类学校收费低,又是自营的,自然条件差,师资薄弱。另外还有一种则是走高端路线的民办小学,即所谓的“贵族小学”,往往被冠名为“某某国际小学”。同事描述的就是这么一所贵族小学,自称师资力量强大,都是别处挖来的名师,而且与国际接轨,小学一年级开始就由外籍教师来教英语什么的,半封闭式管理,每周日晚上送去,下一个周五的下午接回家过周末,然后,从校长到老师都是极其负责极其亲民的,只不过,费用也很与国际接轨,读几年小学下来几十万什么的。

钱不是问题,关键是学校是不是真的好,还有,那什么国际小学是要住校的,大宝二宝这么点大就要离开家人求学,季覃实在是不放心。

季覃上午给学生上了三节课,下午就没事了,正好今天是三八节又是周末,幼儿园放半天假,季覃便开车往幼儿园去接了大宝二宝回家。两小家伙一见到爸爸就高兴得手舞足蹈,欢欢喜喜地上了车,缠着要到外面吃肯德基,季覃不答应,说是家里做好了饭菜,小家伙们便一个抱季覃的头,一个搂季覃的脖子撒娇,气得季覃说:“放手!再不放手汽车要撞树上了!”

回了家,季覃才发现吴澄妈也来了,估计是趁着周末来看孙子的,一见着大宝就眉开眼笑地喊:“大宝,这儿来,叫奶奶抱抱,二宝也来。”

大宝和二宝敷衍地叫奶奶抱了抱,就马上撒脚丫子跑,钻屋里去捣腾玩具去了,季覃扬着声音喊:“现在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这边,在季家帮工几年的李阿姨已经将饭菜都端上桌子,开始盛饭了。

季覃叫了两声,见孩子们还在屋里不出来,只好跑进屋去,一手拎一个出来,喝令他们去洗手、吃饭。

在桌子边坐好了,因为是在爸爸眼皮子底下,两小家伙倒是老老实实地吃饭,看得吴澄妈高兴地夸奖:“宝宝们吃饭真乖!我现在住的那地方,隔壁家的小男孩,比他们还大点呢,每次吃饭都是大人追着喂饭!”

季覃笑了笑,说:“他们一岁多就是自己吃饭,我就没有喂过饭。”季覃一直都是按着老美的办法,等孩子长大到可以进食的时候就购置了高脚餐椅,让孩子们自己吃饭,可以手抓,也可以用勺子舀着吃,哪怕是孩子们因为动作不好,每次吃得一桌子一地的食物渣儿,季覃还是坚持叫他们自己独立吃饭,不喂饭,而且,半小时后没吃完就端走,绝不会像一般的中国家长一样孩子不吃还要强迫性地喂,生怕饿着孩子。

春天温暖而和煦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在两个孩子身上,大宝长得像吴澄,浓眉星目,英气勃勃,个头比只小了两天的弟弟要高出许多,二宝则长得像绝了季覃,眉目清秀如画,性格也要沉静一些。

季覃为自己的两个宝贝骄傲着,心里满是融融的喜悦,真是不当父母不知道孩子的可爱,简直是爱入骨髓。季覃一边吃饭,一边和孩子们闲聊幼儿园的趣事,忽然电话响了,是个学生打来的电话,估计是说毕业论文开题设计的事情,季覃怕孩子们嚷嚷着不好,便起身离座,往阳台那边走了。

季覃一离开,大宝就像是被锁在笼子里的猴子被放出来了一样,马上就从椅子上梭下来,开始淘气,惹得吴澄妈追在屁股后面说:“娃娃呀,快回去吃饭,要冷了!你看二宝就不像你,人家老老实实地在吃饭!”

大宝忙里偷闲,还扭过头来,不服气地说:“他哪里在吃饭?他在玩饭!”

吴澄妈回头一看,顿时哭笑不得。

二宝将碗里的米饭全部倒在一个盘子里,用勺子拍打成一个山的形状,中间挖个洞,说是火山口,然后从一个红烧肉的大碗里舀来红亮粘稠的汤汁,往那饭上浇,看着汤汁流下来,嘴里念念有词地:“火山爆发了!岩浆漫出来了!……”

等季覃打完电话回餐厅,大宝二宝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回了座位,假装努力地在消灭面前的饭菜。

季覃很了然地说:“大宝,你怎么吃了这么久饭都还有这么多?你肯定没有乖乖吃饭!还有,二宝,你的饭怎么都跑到盘子里去了?好哇,你又玩饭了?饭是拿来吃的,不是用来玩的!”

大宝二宝乖乖听教,刚才累得筋疲力尽的吴澄妈看得目瞪口呆,孩子到底还是最听父母的话,我这老婆子喊破了喉咙也没有啊!

吃完饭后,大宝去花园里帮着李阿姨给花花草草浇水和除野草,二宝则回起居室收拾玩具,吴澄妈再一次佩服得心服口服。

季覃耸耸肩,说:“不是我,他们没有那么听话,这都是钱的魅力。”

原来,吴澄看了一本关于海外教育的书籍,里面提到很多美国孩子很小的时候就帮助父母干家务活,其实,驱动力很简单,就是实行有偿劳动,父母给钱,鼓励孩子劳动,所以,吴澄也给孩子们规定这个有偿劳动的制度,比如,帮着李阿姨给花园浇水除野草是五十块钱一次,收拾凌乱的房间是二十块钱一次。大宝很喜欢花园的活儿,觉得很利落,二宝则喜欢收拾屋子,见大宝不收拾,便向爹地申请帮着大宝收拾屋里,顺便把他那一份钱也赚了。

吴澄妈听了笑,说:“好,这个办法好!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下午休息了一会儿,季覃带着孩子们去儿童乐园玩儿,大宝虽然淘气,但是,在外面还是守规矩,没有像在家里那么撒脚丫子乱跑,而是乖乖地拉着爸爸的手,听从爸爸的安排,先后玩了“摩天轮”、“过山车”、“激流勇进”、“冰雪王国”等项目,最后在欢乐剧场看杂技团表演。

玩了两小时,季覃和孩子们都累了,遂开车回家,路上接到吴澄的电话,说是晚上要陪着国土局、建设厅的几个领导吃饭,不回家吃了。

季覃不管他,自己带着孩子回家洗澡吃饭,饭后带着孩子们散了一会儿步,然后又陪他们看动画片,再又一起亲子阅读了半个小时,然后打发孩子们睡觉。

孩子们独立吃饭了之后,好的习惯一点点培养起来,睡觉也是各睡各的,一人一间房间。

季覃估摸着时间,半小时后去孩子们的房间分别看了看,两个小家伙都香甜入睡了。季覃给大宝掖掖被子,给二宝捡起掉在地上的猴子,擦擦他晶亮的口角,微笑着在心里道一声“晚安,宝贝”,才熄灯出去,把门关好。

吴澄妈在客厅里,叹息着说:“覃覃,真是辛苦你了。”

季覃微微一笑,说:“辛苦什么?我乐在其中。”

季覃回了自己的房间,在电脑上浏览了一下学校的页面,然后打开邮箱,看学生投递过来的毕业论文的开题报告。季覃今年开始任硕士导师,开始指导硕士研究生的毕业论文,没问题是没问题,季覃还是希望每一个自己带的学生都能在毕业的时候画上完美的句号,故而很用心地指导着他们的开题。

不知不觉地就看了两个小时,季覃打了个哈欠,活动了一下略略酸痛的肩膀和脖子,揉了揉眼睛,准备睡觉了,此时,楼下传来声音,好像是吴澄回来了。

季覃起身下楼,一看,果然是吴澄回来了,醉醺醺地脚步不稳,吴澄妈也起来了,见儿子醉成这样,忙搀扶着在沙发上坐下,问要不要冲泡蜂蜜水来解酒。

季覃埋怨说:“不能喝你喝那么多干嘛?还不是自己难受?”

吴澄喝高了,大着舌头说:“今儿在场的都是领导同志呢,场面上的事情能含糊?感情深,一口扪!”

一开口说话,顿时酒气上涌,吴澄捂住嘴往卫生间跑,对着马桶“哇啦哇啦”狂吐了一气。

等吴澄妈冲泡了解酒的蜂蜜水过来,季覃皱着眉说:“现在喝不得这个,倒是去倒一杯淡盐水漱漱口。”

吴澄吐了之后胃里好些了,因为一身酒气又强挣着去洗澡,季覃好容易才把个浑身软绵绵的醉鬼安置在床上。

谁知道吴澄越是喝醉了还越是有兴致,嚷嚷着非要吃夜宵不可。

这个所谓的“夜宵”,其实是夫夫之间的一种隐晦说法。

原来,自打有了两孩子,为了孩子们的纯洁心灵,季覃决定净化语言,所以,床上和谐运动改名了,开始称为“吃饭”,季覃后来想一日得三餐呢,要被金枪不倒某君做上三次还不得死在床上啊?遂改名为“夜宵”,很切题,还带点浪漫的感觉。于是,吴澄吃夜宵吃习惯了,每晚上必须吃一大碗。

开始的时候季覃见他醉成这样,心里窃喜今晚上的夜宵可能免单了吧哈哈哈,没想到吴澄洗个澡倒是洗精神了,居然还记得今天的日课还没有完成,不能安心睡觉,悲愤得季覃忍不住开骂:“老实睡你的觉!尼玛女人都有一月四五天的休养期,怎么我就要天天被你吃夜宵,节假日都无休的?”

一个非吃不可,一个偏不给吃,两口子这一争吵,结果把担忧儿子的吴澄妈给闹腾上来了。

听到儿子说要吃夜宵儿媳妇不给吃,不明缘由的吴澄妈代儿子打抱不平说:“覃覃,他要吃夜宵你给他吃啊,酒席上就那样,谁不是喝一杯酒说一车轱辘的话,最后饭菜都没吃,光是喝一肚子酒?又加上刚才吐空了肠子,现在肯定是饿了。”

季覃哭笑不得,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正说要把吴澄妈敷衍过去,吴澄妈偏还热心得很,凑过去问儿子:“算了算了,你媳妇不给你做,妈给你做。儿子,你要吃啥夜宵呢?”

吴澄还没醒神呢,闻言说:“我要季覃给我做,只有他会做。”

吴澄妈很不满意地说:“胡说!你妈我别的不一定行,做吃的东西那是一绝,什么都做得出来,还好吃,你小时候可喜欢吃了。快说,想吃什么,妈给你做去。”

吴澄嘟哝着说:“两个汤圆,一根油条。”

吴澄妈嘀咕着说:“怎么口味这么怪呢?汤圆是甜的,油条是咸的,还混着吃!行,行,行,儿子想吃,妈就给你做去,等着啊。”

吴澄妈前脚刚走,季覃的巴掌就落在了吴澄的脑袋上,还有一声骂:“作死的敢在你妈跟前胡说八道,这一星期的夜宵都别指望了!”

夫夫间的隐晦事被长辈听到了,所幸的是足够隐晦,吴澄妈根本没咂摸过味来,真的端了汤圆油条上来,热情地招呼儿子吃夜宵,叫气恨的季覃磨牙和醒了酒的吴澄都傻眼了。

番外三

这一天是周六,吴澄妈和李阿姨带着大宝二宝在小区里溜达,季覃和吴澄留在家里,商量为大宝二宝选择小学的事情。

吴澄昨晚上喝得难受,早上起来也没多少精神,懒洋洋地横在沙发上听季覃叨叨,无所谓地说:“毛|主|席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这一向对上小学的事情都没研究,当然也就没意见。反正,你说哪里好大宝二宝就读哪里。”

季覃瞪他一眼,说:“孩子读书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这么漠不关心?看来赶明儿得要叫你去给孩子开家长会,叫老师给你洗洗脑子!跟你说,人家大宝二宝现在的幼儿园老师可能说了,洗起脑子来一套一套的!”

说着,季覃学着女老师声情并茂的样子来了一段:“家长,孩子是您的,不是老师的,也不是社会的,需要您用关爱的手、温暖的心,一点一滴地教,家长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路上的明灯。”

接着又是一声断喝:“喂,被老师这么说,你羞愧不羞愧?”

吴澄弱弱地解释:“这段时间快要累死了……”

季覃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继续学着大宝二宝的老师说话,“家长,工作忙不是您忽略孩子的藉口。”

吴澄没辙了,只好说:“好吧,我羞愧,现在就改。你继续说,那什么上小学的事情,咱俩好好合计合计。”

季覃把自己收集到的关于学校的情报说了一遍,让吴澄来判断,s大附小是公立名校,某国际小学是民办名校,看哪一所比较适合孩子们。

吴澄想了想,说:“要是读s大附小的话,离家有些远了,接送也是个问题,家里的阿姨都没法帮忙,要么就专门请个司机每天接送,要么就只有你接送,我是完全没办法,工作太忙,那就等于是把你栓住了。要不然,就读国际小学吧,一周回来一次,省心省力。听说那学校口碑不错,环境好条件也好,老师负责,校长亲民又有经验,就是学费高也没事,咱挣钱不就是给老婆孩子花的吗?”

季覃白他一眼,说:“说得好像是我舍不得花钱似地?行,咱家你挣钱多,好,你说了算!”

吴澄马上求饶,说:“我什么时候说了算过?家里不都你做主吗?我说了能算的好像只有晚上吃不吃夜宵、吃几碗。”

季覃马上咬牙切齿,说:“你还敢说!”

吴澄的表情是十分真实的郁闷:“现在这个也做不了主了,啊啊啊,我的夫权在哪里?做牛做马,累死累活,正餐没有就算了,连夜宵都吃不上了,还要不要人活啊?”

因为这会儿还处在季覃说的罚没一星期夜宵的时间范畴之内,故而吴澄说话的口气十分幽怨。

季覃横他一眼,说:“没商量!说不行就是不行!忍着吧!”

吴澄耍无赖说:“好吧,忍就忍,不过,媳妇儿,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你这算盘拨拉得也太精了。我没吃着夜宵,脑子都转不动了,你现在和我说什么都等于零,我都听不进去。”

季覃咬牙切齿地说:“卧槽!是你儿子上学重要?还是你吃夜宵比较重要?”

吴澄很诚实地说:“儿子总不可能没学上,所以,这么一想,还是我个人的温饱问题比较迫切。趁着这会儿没人,是不是……”

话没说完,人已经到了跟前,手直接探入了季覃的家居服里,还非常*地呻|吟了一声:“媳妇儿,我保证不吃饱,只吃个半饱就满足了……”

季覃简直拿他没办法,怎么就这么执著,气呼呼地说:“现在是上午,早过了吃夜宵的时间。”

吴澄已经开始脱季覃的衣服了,一边脱一边含混地说:“那就上午茶时间吧。呵呵,其实我不介意叫什么,只要给吃就行……来吧,媳妇儿……你看你这里,你不也挺喜欢的吗……才摸两下就出水了……”

美美地吃了一顿上午茶,某人终于可以愉快地思考了,跟着季覃的思路分析读公立还是读私立的问题,觉得各有利弊,说来说去,主要还是舍不得孩子小小年纪就要去那什么国际小学住校。

吴澄忽然一拍脑袋说:“咱们干嘛这么纠结?又不是说选了哪个小学就一定得在那里读完六年的。可以叫孩子们先读两年s大附小,要是这两年习惯了小学生活,自立能力还有学习都没问题的话,就转校去那什么国际小学呗,无非中途转校麻烦点,要找关系还要花钱什么的,那些你都不用管,全包在我身上!”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到了九月份,大宝,学名吴爱覃小朋友,和,二宝,学名季爱澄小朋友,同时光荣地成为了s大附属小学的一年级六班的小学生。

孩子们早上八十二十到校,于是,季副教授也调整了自己的上课时间,让学校尽量给自己排上午的课,好等着下午三点半孩子们放学的时候又接他们一起回家。

第二天放学的时间,季覃惊奇地发现大宝,也就是吴爱覃同学居然站在他们班最前面,举着个标注着“一六班”的木头牌子,雄赳赳气昂昂地领着一大串小学生鱼贯而出。

果然,一到了车上,大宝就兴奋地对季覃说:“爸爸!爸爸!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当临时班长了!是中队委哦!老师说,要是我这一个星期的表现都好,带领着同学们也表现好的话,就升我当正式的班长,发两道杠,啦啦啦!”

季覃惊喜地说:“真的吗?我的大宝贝儿真能干!太棒了!”

二宝一直精神恹恹地低着头不说话,这时候才小声插了一句:“有什么了不起!老师还不是看你个子高,嗓门大!”。

大宝瞪他一眼,说:“切!班长是没什么了不起,但是,比你一个‘灯长’还是要了不起那么一丢丢!”

二宝愤怒地扳直了小身体,大声说:“你真讨厌!得意什么啊,你只是临时的,没准儿明天就换别人当班长了!”

两宝贝像斗气的公鸡一般眼睛对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怒发冲冠。

季覃连忙把车靠边停下了,给小哥俩拉架。

吵架的话一般先分开比较好。季覃听刚才小哥俩吵架的内容,猜到应该是二宝的委屈更多,便将他从后座上搂到副驾驶座位上安置好了,再问前因后果。

二宝的眼眶里的泪珠儿转啊转地眼看着就要掉下来,他马上将小手攥成拳头去揉眼睛,

嘴巴扁着,一副要哭不哭却又假装坚强的样子。

季覃忍不住将二宝抱在怀里,揉一揉嫩脸蛋,又问大宝到底是怎么回事。

经过大宝二宝的合力解释,季覃明白了:原来教室里有六盏日光灯,分别由前中后三个开关控制。一年级小朋友都比较马虎,做广播体操或是上体育课或是放学的时候,往往教室里人走完了,灯还亮着,造成电力浪费,故而老师在班上选了一个看起来比较认真细致的小孩来做“灯长”,就专门负责管理这个关灯的事情。

说起来,大宝和二宝虽然只相差两天,但是,大宝身高像吴澄,发育得快,六岁就一米三了,比二宝足足高出十公分,在六班是个子最高的男生,而且浓眉星目的长相十分英武,说话也响亮大声,一点不怯场,老师觉得这样的男孩子做班长能镇得住场,就选了他做班长,一天试下来,效果确实还不错,老师很满意。而二宝呢,细细巧巧的身架子和秀气的长相都像足了季覃,精细的性格也像季覃,老师叫他管这个灯也算是慧眼独具。

季覃笑着说:“灯长组长班长,反正都是长字辈的嘛,没多大差别,大宝别得意,二宝也别伤心。要依着我说啊,大宝管的是人,二宝管的是东西,都是很有意义很有价值的工作呢。特别是管灯,需要特别细心特别负责任的小朋友来做,要知道,国家电力紧张,要节约用电,二宝,你的工作是很有意义的,不要辜负老师的信任哦。”

这样开导一下,二宝环着爸爸的脖子,破涕为笑。

二宝同学显然很有上进心,一个月后就因为管灯管得特别好,老师升职让他做生活委员,就是午间餐送来之后给小朋友们分食的工作,二宝的眼睛就像是长了个计量称和量杯似的,分饼干分牛奶都特别均匀。后来又因为成绩很好,写字也是干干净净地可以给同学们做范本,二宝同学在一个学期后再次被晋升,成为学习委员,兼班级的课间眼保健操的动作纠正人,职权范围和大宝的班长差不多了。

事后,吴澄笑着对季覃说:“这小家伙真像你!长得像,性格也像!”

季覃也笑,说:“还挺有韧劲的,不错。”

就是,略略,财迷了那么一点点。

这一点也很像季覃。

吴澄在家里实行家务劳动有偿制度以来,大宝是五分钟热度,干了几下就泄劲了,有钱也懒得干,自己的房间基本不收拾,三个字形容:脏乱差。二宝就申请把哥哥的房间给承包了,每收拾一次就跑去问爹地要二十块钱,还不许赊账,要是吴澄身上没零钱,他就自己摸出一把零钱来找钱,每次把吴澄弄得哭笑不得的。

这个周末,吴澄一家子人和相熟的朋友几家人约好了去一个什么度假村玩儿。几个相熟的朋友后来知道吴澄两口子居然是一对同性眷侣,起初的时候很惊奇,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觉得也就是恩爱的两口子,不过身为妻子的季覃是男人,知识广博,说天谈地的时候侃侃而谈,但是,心思敏捷精细处不让女人,所以,大家都很喜欢他。再者,各家都有孩子,只是大小年龄不同,周末的时候闲来无事,几家人约上一起玩一玩,也好去度假村之类跑得开的地方叫孩子们也疯一疯,随意撒欢。

几家人里面只有国土局副局长贺斌没有结婚,依旧是花花大少一枚。以前见人家都是携家带口的,他往往会带个女伴来出席,结果吴澄见他每次挎来的女伴都不重样的,还一个个浓妆艳抹的,看着就不像好人,便跟贺斌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打招呼说:“你丫的肾脏是不是开了外挂的?那么多女人,亏得你应付得过来!不过,你的肾脏开挂不开挂我管不着,但是,以后这种家庭聚会的场合,你要么就带正式的女朋友来,要么就不要带人来。这里都是正经原配夫人,你带个宠物来,不是恶心人吗?”可把贺斌气得够呛,说:“卧槽!你是不是太重色轻友了点!你这么讨季覃欢心,季覃知道吗?”话虽如此说,贺斌到底收敛了点,以后再遇上这种场合,就一个人来了。

这一天,几家子大人凑一块儿,聊了一会儿天就开始打麻将,季覃不会打,坐在吴澄身后看他打,时不时站起来去看一眼孩子们玩得怎么样,有没有吵架打闹或是磕着碰着什么的。

二宝玩了一会儿跑过来,对吴澄说:“爹地,我看你的车有点脏,我给你擦车吧。”

这时候季覃正好去洗手间了,没在场。

吴澄搂了孩子过来,在他脸上亲热地蹭了一下,说:“二宝贝儿,我的车不脏啊,昨天司机才给我开去洗车场洗了还上了蜡的,今天就不劳烦你了哈,你去和哥哥他们乖乖地玩去吧。”

二宝执拗地说:“怎么不脏?轮胎都是脏的。”

众人听着都乐了,说:“轮胎要在地上滚呢,能不脏吗?你当你爹地的车是摆车展上展示用的呢?”

二宝撅着嘴说:“爹地,既然你的车不算太脏,我就给你打个六折吧,一百二,好不好?”

吴澄苦哭笑不得,说:“我的车根本就不需要洗好吧?你这简直是强制消费……”

因为不忍心看着孩子不高兴,吴澄妥协道:“好吧好吧,你去洗吧,洗完了来拿钱。”

贺斌开玩笑说:“嘿,别急着走啊。我的车才脏,二宝,你给贺叔叔洗呗,也打个六折,好不好?”

二宝冲他瞪眼睛,不屑地说:“全价也不给你洗,你那车灰扑扑的,洗一次顶我给我爹地洗三次了。”

吴澄笑着说:“你这家伙!还想占我家二宝贝的便宜。告诉你,小家伙的算盘拨拉得精着呢。他就是看着我的车不脏才自告奋勇要给我洗,脏的才不洗呢。”

贺斌呵呵地笑:“原来这就叫坑爹啊!领教了,哈哈。”

季覃去了回来,吴澄这边接到一个电话,有点事要回公司处理一趟,便叫季覃顶上。

季覃略惊慌地说:“可是,我不会啊。”

吴澄说:“没事没事,你随便打,反正都是玩,大不了输点给朋友们。”

贺斌听说季覃不会打牌,顿时来劲了,说:“就是啊,不会打正好,我这几年打牌光是给人家交学费呢,今天正好也收点学费回来。”

季覃瞥了他一眼,心想:你做梦!我就算没打过,这又不是什么很难的东西,看也看会了!

贺斌真把季覃当菜鸟了,一想到可以赢菜鸟的钱,眉飞色舞起来,乐呵呵地告诉季覃什么是万、筒、条,要怎么才能胡牌之类的解释了一通。见季覃手里拈着个“幺鸡”眼带疑惑,贺斌顿时坏笑了起来,说:“你别逗了,这都不知道呢?装的吧,这就小鸟啊,就是一条!就是你老公经常自摸的那个,哎,我说,他现在都有你了,怎么还老是自摸小鸟呢,哈哈。”

季覃登时心里大怒,想回敬他一句,奈何这种黄色笑话实在不好开口,便将怒气撒在麻将牌上,专门盯着贺斌的牌碰啊胡啊的,把贺斌搞得惨叫连连,说:“卧槽,你还说你不会,明明就是老手好不好!”

季覃心想,也不看看我是谁,就这十来张麻将牌的排列组合还能把我考倒了,脸上却是矜持地笑着,说:“承让承让!咦,怎么每次都是你点炮呢,这多不好意思。哎,我说,炮放多了也不好,伤身。你看你那脑门儿,发际线都秃了一块儿了,已经不年轻了,要注意保养哦。”

贺斌脸都绿了,却被他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恰在此时,二宝奔了过来,拉住季覃的衣角,说:“爸爸,爹地呢?”

季覃说:“他有事出去了。怎么,你找他?”

二宝的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灵活地转动着,一会儿弯成一对月牙儿,朝着爸爸可爱地笑着,甜甜地说:“嗯,我帮爹地把车擦干净了,他不在的话,嗯,爸爸,你给我钱吧。一百二。”

季覃略略皱眉,说:“你等你爹地回来,或者,回家再给你,我现在身上没零钱。”季覃不想给二宝钱,是因为牌桌上有个说法,上了桌子就不要轻易掏钱给人或是买东西什么的,不然,钱会像打开了闸门一样,输得落花流水的。季覃刚才和贺斌打了嘴仗,处于领先优势,不想叫大好局面败送在这一百二十块钱上。

二宝从来不做赊账的买卖,但是他一向是个乖巧的孩子,从来不顶撞爸爸。不过二宝心里自有一个小九九,爸爸虽然那么说了,他却不泄气,在爸爸身边转悠着,一会儿拉拉爸爸的衣服,又说:“爸爸,你没零钱没关系,你给我整钱吧,我找给你。”

季覃讶异地说:“咦,你今天穿的衣服不是没口袋吗?哪来的零钱?”

二宝咧开小嘴,笑嘻嘻地说:“我没有零钱,可是大门外买东西的地方有啊,我去买个口香糖或是冰棍不就找开了吗?”

季覃沉下脸来,说:“你敢跑到外面去?外面车多,说不定还有坏人,万一把你绑架了,……”

二宝这才蔫了。

当着众人的面,季覃不好说他,心里却在琢磨着,觉得吴澄这种教育方式开始的效果好,现在这唯利是图地,似乎有些背离初衷了。

回家后,两口子便开始讨论二宝的这个事情。

季覃皱眉说:“看你出的馊主意,什么有偿劳动,二宝脑袋瓜里只知道挣钱和要账,连玩都不玩了。”

吴澄倒是很不在意,说:“二宝的财迷性格还不都遗传你的?你忘记你那会儿有多财迷了?还真是龙生龙凤生凤呢。”

季覃骂了一句“滚!”又蹙眉思索了半天,眼睛一亮,说:“有了,我知道该怎么说服小家伙了!”

第二天,季覃等大宝二宝放学回家,也拉着他们算了一笔帐:“……爸爸每天接送你们上学放学,下雨天给你们送干衣服来换。免费。爸爸圣诞节带着你们一起做姜饼小面人,免费。爸爸周末带你们一起去儿童游乐场玩,晒着太阳热得流汗,你们倒是玩得开心,这个也免费。爸爸每天检查你们的作业听你们背书,免费。……最后,爸爸很爱很爱你们,将来也会一直都爱你们,这些全部都免费。”

大宝不明所以,望着爸爸说:“爸爸你真的为我们做了好多事情啊,要不然,我把我过年的压岁钱给你,免得你太亏了。”

季覃柔声说:“不,爸爸不觉得亏,因为,爸爸爱你们,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不要钱。”

说着,季覃将二宝拉了过来,注视着二宝因为羞愧而低垂下去的眼帘,说:“不过,爸爸偶尔也希望得到宝贝们的帮助和服务,比如,偶尔帮忙擦擦皮鞋擦擦车什么的,可以吗?”

二宝揽住爸爸的脖子,将小脸贴在他的侧脸上,说:“爸爸,我也爱你。还有,我错了。”

季覃笑着搂紧了二宝,同时将大宝也抱在另一边膝盖上,一大二小一起热热闹闹地聊天说话,其乐融融。

吴澄回家后,季覃得意洋洋地说起自己对二宝进行的“爱的教育”并马上收到成效的事情,吴澄听了简直笑喷,说:“到底还是大财迷的道行深,三言两语就把小财迷打败了。要我说,你这个太不地道了。什么爱的教育啊,简直是坑娃!制度既然是那么规定的,人家二宝索要自己的劳动报酬有何不对?人家做了工作要报酬,你要和人家谈感情谈奉献,简直就是坑人的资本家作风啊,要不得要不得!”

季覃笑骂道:“滚!对父母难道不应该奉献吗?你丫的才是教的孩子一身的市侩气呢!我好容易才纠正过来,你不要破坏我的教育成果!”

吴澄无奈地耸肩,说:“好吧,好吧,你说什么都算,只要不妨碍我吃夜宵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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