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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倒霉的吴拥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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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楚生刚刚来,就跟吴拥军吵架了,好家伙,四位知青一知道,都吓得够呛。白雪看着这个刚刚认识的家伙,胆子够大。

刘雪贞因为跟杨楚生是同学,反正她就站在他一边。

“千万别连累到我们。”王升小声说。

孟跃进却睁起大眼睛,大声就说:“你这什么话?我们都走到一起了,不管怎样,我支持!”

晚上的祠堂里还是特别热闹,这个自然村,几个生产队的社员们都要来记工分。劳作了一天的社员们,虽然生活苦,但还是满祠堂里都是笑声。

这年代农民的分配形式,就是大锅饭。不管你干多干少,都是一样的工分。而且男人最占便宜,一般的工分,都比女人多一倍,干的活,其实也不比女人多。然后就等着夏秋两造收成了,除了上交公粮,还要上交一定的余粮,支援国家的建设。剩下的稻谷,才能以工分的总和,定下每人的口粮。

杨楚生跟吴拥军吵架的事,晚上来的社员们还在说,相当多的人,都在小声骂吴拥军,不过也才说几句,就没有人吱声,吴拥军的老婆也走了进来呗。

这个桂香嫂,走进来的时候,还是看了杨楚生一下。她也没说什么,跟这个小知青碰了一下目光,还笑一下。

她才走进来,吴拥军也进来了。这家伙神气啊,嘴里叼着香烟,脖子还是歪的。

“你们五位知青,明天到县城收肥。”吴拥军说完了,一回头就走。

“收肥是什么呀?”白雪还不懂,小声问秋月嫂。

秋月嫂也知道吴拥军在报复了,不过她能有什么办法,小声说:“收肥就是收人家马桶里面的东西,一个马桶一分钱。”

“我呸!”刘雪贞泼辣的劲一上来,也敢大声。

杨楚生却是笑,这活他的前生也干过几次,他还觉得有意思呢。

桂香嫂记完工分也想走了,临走的时候,又看一下杨楚生。他的目光本来是在看白雪,跟她在说话,感觉她的目光在往他瞧,也将目光往她脸上移,两人的目光又碰上了。这少‘妇’赶紧低下头,走出祠堂。

这记完工的人一走,知青们也就想睡了,确实感觉有些累。

“喔喔喔……”

村子里的公鸡叫了三遍,突然又听到几声“咣咣咣”!铜锣的响声。这声音是在叫醒社员们,可以做饭,马上要出工了。

杨楚生伸一个懒腰,再打一个呵欠,不得不起来了。

布帘那边,还听出是白雪的声音:“这么早呀!”

两位女知青掀开布帘,然后就伸起懒腰。

“咳咳!”孟跃进咳了两声,然后轻轻撞了杨楚生一下,将头往她们两位一甩,然后手往他自己的胸前比了一下。

杨楚生还以为是啥事,回头一看,“扑”地就笑。这位姓孟的家伙就是猥琐,原来是让他看她们伸懒腰的情景。也确实,她们好像在比赛一样,双手高举头顶,这身子一伸,尽展丰满。

白雪看着杨楚生回头朝她们看,还抿着嘴巴露出笑意。

刘雪贞就大胆一点,干脆朝着他皱一下鼻子。这měinu在学校也是出了名的大měinu一个,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粉腮上面的一对酒窝,特别迷人。

三个男人,就杨楚生长得胜出另外的两位一筹,这个王升看长相,就让人感觉时时会谋算人的样子。孟跃进却是胡子又密又硬,脸上一付别惹酒家的神情。

两位měinu一起来就皱眉,到县城收肥,这里离县城还有五公里,就用步行。

“一定是昨天你跟他吵架,这家伙报复了。”王升说着,还很不满地看着杨楚生。

“收就收了呗!”孟跃进也大声说,他就是看不起这个王升。

“喂,吴拥军来了。”白雪小声又说。

吴拥军一进来就是笑,拿着一卷用纸卷成的一分硬币,递给王升说:“这是一块钱,千万别贪污。”然后又转向杨楚生:“今天这事,你知道为什么吧?”

杨楚生嘴角上扬,从裤袋里掏出huángsè的丰收香烟,抽出两根扔给两位哥们,自己也含上一根。这年代,一包两毛八的这香烟,可是干部烟,当然那些大干部的,抽的是大前门。就故意不给吴拥军,怎么着?然后笑着说:“吴拥军,有什么你就使出来吧。”

“嘿嘿,你信不信我整死你?”吴拥军也笑着说,那样子相当得意,反正他手握着管理他们的权利。看着王升又说:“以后,你是知青组长。”

“谢谢吴……”王升高兴之下,也不知道要叫营长还是叫主任。感觉值,能当个组长,就是让他明天又到县城收马桶,他也高兴。

孟跃进看着走出祠堂的吴拥军,又看着还高兴没完的王升,真想给这家伙一拳。

一辆人力板车,上面就放着一个可以藏进去几个人的大木桶,天还没亮就上路了。

“哎呀,你们坐上去。”杨楚生推着两根把手,回头朝着两位女的说。

“谢谢你了,我的杨……”刘雪贞一坐上,就笑着说,后面的就故意不说了。

“杨什么?”走一边的孟跃进也大声问。

刘雪贞却是笑,然后冲着白雪问:“你为啥不上来呀?”

“我们都坐,太重了吧?”白雪的口气,透出的是关心。

“上来吧,坐后面点,我反而会轻点。”杨楚生又回头说。

白雪还是坐上了,突然,杨楚生大声地唱了起来:“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

“喂,这是什么歌呀,我怎么没听过?”白雪奇怪地问。

“嘿嘿,我刚刚创作的,好听吗?”杨楚生也笑着吹。

两位měinu都在对着看,这歌是好听,敢成这家伙是个天才的作曲家?

“喂,你要是到县城也喝这歌,不怕被……”白雪说的是真的,这年代什么情啊爱的歌曲,是不准唱的。

到了县城也差不多一小时的时间,天也才亮出一点白,好家伙,不用喊,马路边的各家门外,都摆着一个个涮上红油漆的木马桶。就跟站岗的哨兵一样,真的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这怎么收啊?”王升拿着钱,就不知道要怎么干。

“钱拿来,你们两人上车各站一边,我来收。”杨楚生一说,拿过一卷硬币,掰成两截,扯开嗓门大喊:“倒马桶了!”

这一喊,就如听到号令一样,听到一阵“吱呀呀”开门的声音,一个马桶就一分钱。

两位女的就捂着嘴巴笑,杨楚生的两个鼻孔堵着两个用香烟壳揉成的纸团,模样真的滑稽。那些拿到钱的女人们,将马桶往上一举,两位站车上的就接,然后往那个大桶里面倒。

上面两个家伙有够惨的,每个马桶里面内容相当地丰富多彩。

突然,“砰”地一声,王升倒得太用力了点,也可能那个马桶里面实质xing的东西也多,声音过后,这家伙“哇”地张开嘴巴想吐。

两位měinu都笑得浑身乱抖,王升的脸上,挂着好几点很有味道的液体。

“小伙子,我这个要两分。”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妇人一说,掉开马桶的盖子,让杨楚生瞧值不值。

“为什么呀,一个就是一分钱。”杨楚生当然不想打破先例。

“你瞧,我这比人家多了多少。”这老妇人感觉这小伙子根本就没有看,将马桶还转到他面前。

老天爷,这年头拉肚子还值钱了。杨楚生还是看一下,不然怎么知道是人家拉肚子,小声说:“行了,两分就两分。”

又是一个突然,杨楚生笑得连下巴也相当灿烂,看着人家的门外,放着一个青花瓷罐。以造型和光泽来看,也是古董一个。朝着拿着马桶已经转身的老妇人就问:“婶,你那罐子不要了?”

“对呀,里面的东西没有用了,准备扔掉。”这老妇人说着,还奇怪地眨眼睛。

“我帮你扔吧。”杨楚生乐啊,走到罐子那边,双手扶起来就往板车上放。

这老妇人还笑,四位知青也搞不懂,怎么这家伙昨晚才拿一个碗,现在却拿上这罐子。

这一收完,已经是上午九点多钟了。

“等等,每人吃一根冰棍。”杨楚生朝着王升就说,他是组长,还保管钱的嘛。

“这不好吧?”王升还不愿意。

杨楚生眼睛一瞪说:“怕啥,要是怕分量不够,到了村口就灌水。”

这话一说,两位měinu都笑,这个办法,可能就是这家伙发明的,反正以后来县城收肥的,可能多多少少都会贪污几分钱。

每根冰棍就两分钱,大热天吃起来相当舒服。要回去了,还得经过县委的大门前面,然后就是一座桥,要上桥这十来米是一个特别陡的水泥坡。杨楚生吃完了,站起来就喊:“走了!”

“铃铃铃……”突然一阵自行车铃声从桥上响起,是一辆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自行车前面的那只凤凰还是站着的,这是俗称企凤自行车,一般骑这种车的,都是不小的干部。

杨楚生还是先停一下,上面一位有四十多岁的老哥们,也确实有干部的样子,自行车从桥上要下坡了,突然还抬手捂一下鼻子。

你妈的别人怕臭也就怕了,你们干部还怕臭。杨楚生心里在骂,突然对两位měinu说:“走开!”然后自己拉着板车就往坡上冲。

能冲得上吗?这板车才冲上几步,立马就往下退。杨楚生一咬牙,双手往上一掀,后面的白雪大声地惊叫。

这下好,板车的后面一下子往下倾,装得有九成满的那个大桶里面的肥料,一下子冲出来了,“哗哗哗”就往县委大院的大门一冲而下。

傻了!王升的脸都青了,白雪的脸却有点苍白,小声说:“怎么办?”

“走,别管他们!”杨楚生双手抓着两根扶手一压,板车的后面又翘了起来。

“嗨,你们是那个大队的,怎么这样搞?”县大院的一位门卫在后面就喊。

“用力,上去!”杨楚生才不管,后面四位也用力推,上了桥就走,难道还要帮县委搞清洁不成。

这一路啊,几个人就是大笑,连王升也笑,这样的恶作剧,也只有这家伙敢玩。

回到村里的几个人还在大笑,白雪却又小声说:“小心点,吴拥军又来了。”

吴拥军一定会来的,他就是故意来跟他们过不去的,还没走到粪坑,他就叫停,一只脚就往板车上面踩。

“为什么才这么点?”吴拥军看着木桶里面的肥料比平时少了不少,车后面也有肥料溢出去的痕迹,大声就问。

“半路上倒了。”杨楚生坐在扶手上就说。

“倒了,是不是你贪污了?”吴拥军问完了,双手插腰,还站在车上。

杨楚生又火大了,大声说:“这木桶又没有盖子,谁能保证不倒啊?”

这时候也已经中午了,出工的社员们也在陆续回来,看他们在吵架,都围了上来。

“你让大家评评理,谁能保证不倒。”杨楚生又大声说。

社员们那个不知道,吴拥军就是故意跟杨楚生过不去,平时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只是都不好意思开口,帮了杨楚生吧,还得罪了这个平时在村里也霸道得不行的家伙。

“你就是故意的,这是贪污,还有你们俩,也跟他同流合污。”吴拥军可不管别人的议论,说着还指着白雪。

杨楚生两道卧蚕眉突然一扬,心里也在暗想,老子就怕你不成。突然大声喊:“吴拥军,别人怕你,老子我就不怕!”这话一说完,腾一下就站了起来。

这下子吴拥军惨了,他是站在车上靠后的地方,杨楚生是坐在前面的车扶手。这一站起来,板车就后重前面轻了,就听“轰”一声响,板车后面一下坠,吴拥军不摔也得摔。这一摔,大木桶里面的肥料,一下子又冲了出来。

这下子不得了,躺在地上的吴拥军,身上黄的和白的都有。黄的东西,中医应该叫人中黄。白的却是两块女人每月那几天所用的纸卷,有一块长方形的还贴在他的额头上。

围观的社员们都急忙捂着嘴巴,有些转过脸,谁不笑。这家伙平时也蛮横惯了,真得有人敢治他一治。

“杨楚生!”吴拥军急忙站起来,大声一喊,突然“哇”地张开口就吐,真他娘的气味冲天。这家伙赶紧跑,然后“砰”一下就往村边的池塘里面跳。

回到祠堂的几个人,特别是两位měinu,又怕又大笑。

白雪抹了一下笑出来的眼泪,突然双手叉着肚子,脸色也有点苍白。

“怎么了,你的胃不舒服了?”杨楚生急忙问,知道她的胃平时就不好,可能是吃了冰棍的原因。

“没事,有点疼而已。”白雪小声说,擦一把汗,平时也一样,忍一下就过去了,可这次好像疼得比平时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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