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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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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沅却是大大方方的走了房门,慢慢的沿着抄手游廊往前走,就站到了上房的窗前听两人争吵,宵红一眼见到她,满脸的难色,连声也不敢出。

朱沅面无表情的静立着。

朱临丛还在狡辩:“……方家请了最好的太医,百年的人参流水似的用,便是活死人肉白骨也够了,何况是方荣圃这么个年轻哥儿,元气未损,好起来也是极快的。何以就传成了‘只剩一口气’了?惠心啊,这以讹传讹的话,不可信啊……”

柳氏涨红着脸:“旁人信不信妾身不理,横竖妾身是信了,只要妾身还有一口气在,就万万也不能同意将沅儿嫁了给方家!”

朱临丛好话说尽,终于不耐烦了:“她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女儿也不过是个赔钱货,养她十数年,替生身父亲做些事,也是应当应份!”

柳氏道:“你卖女求荣,还要不要脸面?”

朱临丛冷笑:“是我自家之事,并没犯着谁,谁还能来说我不是?待嫁了沅儿,我们前往建南,离京千里,谁又晓得半点前事?时移事易,不消几年便无人记得。及至我做出番事来,自有朝庭褒奖,届时一床锦被遮盖,自有你享福的时候!”

柳氏气得发抖:“享福,享什么福,女儿是娘的心头肉,沅儿不好,妾身便是睡玉床食仙芝也是受罪。你这般狼心狗肺之人,不配为人父!妾身倒要看,没有妾身点头,三书六礼,那一样能成得了事?”当家主母不配合,要想顺利礼成,也是个笑话。

朱临丛发急:“柳惠心!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当心我休了你,另娶夫人来主事!”

柳氏气得发笑:“好哇,你便休妻另娶,也得方荣圃有命等到这个便宜岳母替他做主。不要继室花轿尚未入门,那一边就咽了气。”

朱临丛抬手就扇了柳氏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带来一片死寂。

朱沅愣了,朱泖也愣了。

柳氏捂着脸:“朱临丛,我嫁入你朱家十七年,任劳任怨,花着自己的嫁妆银子,养着你一家子大小在我头上作威作福,没有我,你怕是要下地侍弄稼穑!我将你从个泥腿汉子,供到如今的朝庭官员……你敢打我?!”

她越说越愤怒:“……我跟你拼了!”一边说,一边就扑了上去,衣袖将旁边杯盏扫落在地,哗啦啦的响成一片。

早在两夫妻争吵之初,下人们便都识趣的退了出来,这时见两人打了起来,便更不敢进去看老爷夫人的丑态了。

朱沅沉着脸快步甩了帘子走了进去。

朱临丛十分不堪的被柳氏在脸上挠了一爪,此刻正被柳氏揪住了发髻,狼狈的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仰着头就着柳氏的手以免头皮发疼。

朱沅见朱临丛恼羞成怒,手攥成了拳,眼看着就要下重手,便冷冷出声道:“爹爹。”

朱临丛拳头一松:“沅儿,沅儿,快教你母亲撒手!”

朱沅脚步轻移,慢条斯理的走了过去,一手虚扶着朱临丛后仰的腰,一边对柳氏道:“娘,你且松手。”

柳氏咬着牙,满脸的凶狠,手上下意识的揪得更紧。

朱沅安抚的朝她点点头,目光温和:“娘,莫急……女儿自有主意。”

柳氏这才不甘不愿的松了手。

朱临丛直起身一下站不稳,便往朱沅手上靠了靠,谁知朱沅手上全没用力,朱临丛一靠之下倒落了个空,往后一倒。

朱沅似吃了一惊,叫了一声:“爹!”又急忙忙的用力去扶。

朱临丛只觉着她的指尖误打误撞间极为刁钻的用力在他腰背上某处一顶,他不禁身上一麻,原本可以用手后撑,这会子却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朱沅看着像是尽力想拦扶,终究气力不够,朱临丛的背从她手心蹭过,一下撞到了椅背的方角上,顿时传出一声闷响,朱临丛禁不住惨叫了一声。

这变化只在瞬息之间,柳氏吓住了,朱沅也呆愣愣的维持着探手要扶的姿势。

朱临丛滚落在地上,巨痛间那股莫明的麻木感消失不见,他痛得蜷成了一团,却只听到两个女人一个比一个大声的尖叫着。

躲在外头听热闹的朱泖忍不住也冲了进来,扑到朱临丛身边:“爹!爹!”

朱沅抢上前去,伏到朱临丛身上:“爹,您怎么了?都是女儿没用,扶不住爹爹,爹爹,你不要有事,不要有事!”眼泪将朱临丛领口濡湿了一片。

朱临丛痛得说不出话来,这会又被她压在胸口,呼吸都困难。

心中不免火冒三丈:头发长,见识短!这会子不晓得去请大夫,只晓得哭哭啼啼的!

还是柳氏先回过神来:“快去请大夫!快去请大夫!”

朱家闹了个人仰马翻,孙于领了命,急忙忙的去请了个跌打正骨的大夫来。

这大夫不顾朱临丛的呼痛声,细细的在他腰背上按来按去,最末舒了口气:“不幸中的万幸,骨头没折。伤到这个位置的,半身不遂也是有的。幸而偏了半分,不过终是伤了筋骨,需得静卧调养。”

朱临丛满头的大汗,白着脸道:“得躺到何时?”

大夫摇头晃脑的:“伤筋动骨一百天啊。”

朱临丛眼前一黑:柳氏拒不配合,他再一起不来,谁还能主事嫁了朱沅?难不成还要任这煮熟的鸭子飞了不成?

当下挣扎着要坐起,才将一动,就是一股钻心的痛,吭哧吭哧直喘气。

大夫怜悯的看了看他:“大人莫再乱动,一个不好,往后便要落下腰痛的毛病。”

折腾到这时,已然到了宵禁的时辰,也不便再送这大夫回去,柳氏让人在外院替他打扫了间屋子住下。这大夫也是常出诊外宿的,正好明日一早再看看朱临丛情形,当下没有二话的住下了。

柳氏如今对朱临丛另有看法,已是不耐烦为他端茶奉水,便将近日十分服帖的贾氏叫了来服侍朱临丛。自己却领着两个女儿到了旁边屋里说话。

柳氏拢了拢凌乱的头发,一夜之间似平添许多老态,她叹了口气:“今日情形,想必你们都看了个明白……依我说,他这一病,也有好处。方家是等不得的,必是要另觅他人。阿弥陀佛,总归我们家女儿是保住了,却顾不得旁人家女儿了,菩萨恕罪,也不是咱们害的,要降罪,就罚那烂心烂肺的方家!”

朱沅和朱泖都没吭声。

柳氏又道:“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们爹爹,明日起少出门去,在家好生侍奉你们爹爹。”

朱沅和朱泖应了声是。

柳氏便打发她们下去了。

两姐妹并肩走出上房,朱沅突然轻声对朱泖道:“我不能嫁方家了,你是不是失望了?”

朱泖唬了一跳,连忙摆手:“没有的事!”

朱沅微微勾了勾唇角,慢条斯理的:“……是么。”

朱泖着急的道:“自是真的,我们姐妹再怎么不和,我也不能指望着你跳了火坑。”

朱沅哦了一声,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笑着往右边去了。

朱泖咬着唇原地站了会,才往左边走去。

戚云淮让南园留神朱家,第二日便知道朱临丛伤着了腰骨。

如果不是这位朱沅姑娘有天大的运道,那便是她,心狠手辣了。

桌案上头摆着个拆了线的牙白色香囊,里头装着些褐色的粉末,并有些洒在了桌上,散发着一股甜腻的香气。

戚云淮还在思忖,南园已经在门外禀道:“公子,刘少东家来了。”

戚云淮站了起来:“快请他进来。”

话才落音,刘桥已是大步迈了进来。

戚云淮笑道:“上六安瓜片。”

刘桥原本十分不耐的面色便舒缓了些:“待有什么吩咐,早早的说了罢,不然我也不敢用这茶。”

戚云淮不以为意:“你竟是要钻到药罐子里去了。”

刘桥接过婢女奉上来的茶,扬眉道:“这你便不懂了。我不比你生了七心八眼的,原就看不明白人,索性去看药材,只消尝一尝,嗅一嗅,它是再不会骗我的。”

戚云淮闻言微微一笑,刘桥家做着好大一盘买卖,专给大内供药材。只刘桥是个异类,不喜做买卖,也不喜与人往来,却最喜欢试着将各式方剂炼成药丸,天天混在药材堆里,幸而他真捣成了两味便于服用的药丸,替刘家赚了笔不小的银子,不然刘家也容不得他这样行事。

药材药性他是最清楚不过的,找他来辨药是极合适的了。

当下也不废话,指了指桌上的香囊:“今日寻你来也没旁的事,只是得了个香囊,觉着其中装着的并非香料,乃是药材,便寻你来辨一辨,看是甚功效。”

刘桥便撇了撇嘴,便有些得意:“别看你平素半仙一样,也有你不晓得的事情,这香料,不单只可以薰香,也可以入药,说它是药材也不为过。”

一边说,一边走向桌案旁,待隐隐的闻到的气味,便是神情有些变了。

当下弯腰附身去仔细嗅了嗅,并用指头沾了些粉末放入嘴里试了试,神情凝重:“寻常的香囊,配了都是用来提神醒脑,或是怡神静气的……你这是什么红粉知己?竟用这苦占子、独麦、冬蓝来做香囊?虽然也有奇香,但这气味却最是冲脾胃的,还好你不喜食牛肉,不然再辅以这香味儿,非胀伤出病来不可。”

方荣圃就最爱食牛肉!

戚云淮不动声色:“却不是我的红粉知己了,是替旁人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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