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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chapter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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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我知道这不太矜持, 但,你得允许我的情不自禁,你说了很‘甜蜜’的话。”她强调了“甜蜜”这个字眼,一只小手抓着卡列宁胸前的衣服, 轻轻地攥着。

她的脸红得厉害, 但唯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好受一点。

“事实上,我认为这样很好。”卡列宁低声说, 一个吻印在安娜的黑发上面。

他们都觉得心满意足, 事实上, 卡列宁认为,尽管这个婚姻是如此的不一样,它充满了不可预知,但它的确是令人满意的。

他们回到家后享用了晚餐, 安娜一反常态没说太多的话语,她只是不时地去抬眼打量自己的丈夫。

“怎么了?”卡列宁问。

安娜说:“你现在就像是会发光一样,我没办法不去看看你。”她又感叹了一下,“我真担心你会被偷走,就像是‘龙的金币一样’。”

尽管卡列宁没少从他的小妻子那里听到这种稀奇古怪的赞美和占有欲,但他依旧无法彻底习惯。

于是他板着脸再一次平静地指出这个比喻的不恰当, 而她的妻子咯咯的笑了起来。

“原谅我吧, 你也没有上诉的机会了, 我肚子里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比喻。”安娜说完吃了一口蘑菇, 然后又抬起眼睛瞧瞧卡列宁, 好像他是更好的菜肴。

卡列宁这次选择忽视这一目光, 他必须摄入足够的食物,而不是让自己的心情一直徘徊在那种失控的状态。

第二天,安娜决定要做点事情好答谢卡列宁。

他帮助她梳理了这纷乱的社交关系,所以她当然得做点什么回报他。

“也许来点舒芙蕾会比较好。”安娜对自己说,她虽然不能说擅长厨艺,但做这种甜品还是有一手的。

她之前的经纪人对她的饮食控制得比较严格,但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你在某个地方被限制了,有时候就不免在别的方面找补回来。

女人和甜品似乎总是分不开的。

安娜跟厨娘萨沙借用了厨房,那位胖胖的厨娘为人非常的和蔼,她把打理得仅仅有条的厨房借给了女主人,而且已经做好了准备,女主人也许会炮制出一场灾难。她甚至悄悄地跟看门人卡比东内奇通了通气,还准备了几大桶水用作预备。

当然,这些事安娜是不知道的。

一来卡列宁的所有仆人,就算只是厨娘也是那种能够在不打扰他人的情况下,就提前把所有可能发生的结果都准备好的。二来,安娜自己已经专心地沉浸在给卡列宁制作的谢礼中去了。

圆圆的鸡蛋还是刚从鸡棚里出来的,带着一股子热乎劲儿。放在草编的篮子里的橙子十分饱满,散发着好闻的橙香气味儿。

等待的过程让人有些焦急,但瞧见东西出炉后,就有一种满足感了。

安娜迫不及待想要和谁分享这些,所以她把萨沙喊了进来,她想和厨娘一起饮用下午茶。

“这味道真好闻,您在做什么呢,夫人?”萨沙有些惊讶地发现,厨房依旧很干净,而且似乎正在酝酿着什么美味的东西。

“舒芙蕾,正好有鸡蛋和橙子。”

萨沙去看了一眼炉灶上的东西,再一次感叹。

“陪我一起喝一杯下午茶好吗?萨沙。”安娜笑着说。

“那可不太好。”萨沙有些犹豫,安娜拉了拉她的手。

“您就别拒绝了,留我一个人喝下午茶,我自己都觉得可怜了。”她故意说得有些可怜兮兮的。

萨沙笑了起来,“如果您都这样说了,我想我没什么理由再拒绝这个邀请了。”

厨房正连接着后院,这会儿也没什么风景,卡列宁的院子里没有什么园艺设施,规规矩矩的,不出格也绝对不亮眼。

在这自然的院落中,阳光就变得有些轻佻了起来,它愿意怎么照射就怎么照射。

油漆成白色的原木桌,还有几把镂空的椅子,萨沙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条粉红色小格子的桌布,平铺在上面。

安娜让安奴施卡把她提前做的桌垫拿过来,蕾丝样式的。她们挑选了一套玫瑰色的骨瓷茶具,牛奶被装在透明的玻璃壶中。舒芙蕾有橙子和黄油的香气,甜腻又清新。

“瞧瞧这做得多好呀!”萨沙赞叹着,她那胖胖的手指摸了摸安娜做的印花杯垫,又瞧了瞧那些可爱的舒芙蕾。

“您还是先吃吃看吧,也许只是卖相比较好。”安娜说。

“怎么会呢,夫人,我手里打过的鸡蛋垒起来可都能做一个庄园了,这味道准错不了!”

安奴施卡和安娜都笑了起来。

萨沙尝了一口,然后扬了扬眉毛:“瞧瞧,我说得准没错。”

“就是,会不会做得太多了?”萨沙问道。

“事实上,我是想做给亚历克塞吃的。”安娜腼腆地说道。然后她看到厨娘有些吃惊,过了一会儿,脸上有着纠结的神色。

“怎么了?”安娜问道。

萨沙望了望自己的女主人,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说:“事实上,夫人,也许您不太了解,先生他不爱吃甜食。”

安娜有些惊讶,然后变得沮丧起来:“我不知道,我以为这会是一个好主意。”

萨沙安慰道:“夫人,它的确是一个好主意,这些东西真的很美味。”

安娜摇摇头,叹了口气:“再好吃也没用,他不爱吃甜食。”

萨沙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的女主人了,幸运的是,对方这种沮丧的心情没有持续太久,她又聊起了其它的话题,并且最后表示想把这些舒芙蕾全送给她。

“我听说您有一对孙儿,我想他们应该会喜欢甜食的。”

萨沙的两个孙儿当然喜欢这些甜蜜蜜的东西了,只是她心里不免有些遗憾,毕竟,夫人做的的确很美味。

结束了下午茶后,安娜并没有气馁,相反的,她倒是重新明白了一点。所以她问了萨沙很多卡列宁对于菜品的喜好。

她了解到卡列宁对食物倒也没什么特别偏爱的,只除了甜食不是他喜欢的。由此看来,在食物上表达自己的感激,倒不是一个好点子了。

安娜把这条划掉,她打算再想想。总之,感谢还是有必要的。

卡列宁那天回来的比较晚,他说了不会回来用晚餐,等他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了,而安娜因为白天做舒芙蕾花了点时间,在九点的时候她就睡着了。

卡列宁进了厅堂,科尔尼给他拿着大衣,他正打算去二楼,厨娘却出来,似乎在等待他一样。

“怎么了?”卡列宁问道。

“哦,先生,虽然这件事可能没什么要紧的,但我想我还是和您说一下吧。”厨娘拢了拢头发,一般来说做仆人的只要记得少管主人家的闲事就没错,可她倒是忍不住想为自家女主人说说。

“您说吧。”

萨沙将白天安娜做甜点的事情和卡列宁说了一下,她观察到自家先生认真倾听的模样,心里就松了一口气,她笑着说道:“我知道您不爱吃甜食,不过,您还真是娶了一位好妻子呢。”

从别人那里听到这种话对于卡列宁来说几乎是第一次,那种感觉很新奇,混杂着骄傲,感动,甚至还有点隐隐的自豪感。

但他不打算表露出来,如卡列宁这种人,也不过是略微矜持的点点头,表示知晓和认可罢了。

卡列宁从旋转扶梯上了二楼,他推开妻子的卧室,或者该说,他们的卧室。

这家里发生的事情是不可能规避仆人们的,这不太正常的事情想必早已在仆人们的下午茶上面被偷偷谈论了一番。

他的妻子多半不知道这些,虽然这令人有些想不通,可卡列宁想,也许这世界上也并非任何事都要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只要是关于自家妻子的,像卡列宁这种刻板和教条化的人竟然也默默地把那种差不多的理论放在了心里,成为了某种奇特的原则。

他的妻子已经睡着了,把自己全部包在被子里面,贴着他的那一侧。她粉红色的面颊还有熟睡的表情都说明着一件事,她很幸福。

这种不用言语就能瞧出来的幸福感直接感染了卡列宁。

他做了一件之前的自己从不会做的事情。

坐在床沿边,然后吻了一下自己的小妻子,像是间接地,亲吻了幸福的痕迹。

天亮了,安娜醒了过来。

卡列宁没在她旁边,她有点儿失落,然后注意到属于卡列宁的枕头上放着一张信笺。

安娜打开来看了一眼,然后忍不住哧哧的笑了起来。

“喜欢的甜食范畴里面可以含有蓝莓这个选项。”

那天晚上,安娜完成了自己的答谢,而卡列宁,他吃到了独属于自己的蓝莓派。

这是安娜第二次在这个时代乘坐火车。

第一次的时候一切都发展的太快,有些急匆匆的,而现在,尽管日程表依旧十分紧凑,她却觉得似乎脸空气中没一点水分子掠过鼻腔时的样子都能感觉到。

这种细微的感知触觉统统来源于她的丈夫。

像现在,在这个小小的包厢中,安娜瞧着自己的丈夫。

他坐得比在办公桌前要随意一些,但跟普通人相比依旧是显得得体,时刻在保持着一种政府官员的仪容。

“你有任何疑问吗?安娜。”卡列宁将视线从那些公文上移开,蓝色的眼睛瞧着安娜。

“没有。”安娜笑了一下。

卡列宁又把视线移动到自己的公文上面,直到五分钟后,他依旧觉得某人的视线胶着在他身上。

“你确定没有任何疑问?”

“没有。”安娜说完后又开口,“也许有一个。”

“你可以问。”卡列宁的手指按在那一页,微微抬起头来。他说话的声音平静,语调没什么起伏,却不会显得硬邦邦的,也许是因为他那双长睫毛下的蓝眼睛正专注的注视着别人,而这注视是不带着审视的意味的。

“我注意到你没有戴眼镜。”

“我并没有近视。”

“我,”安娜舔了一下嘴唇,然后笑得有些腼腆,“我刚才在想如果你戴上眼镜会是一种什么样子。”

“我认为那不会有什么不同的。”卡列宁垂眸,表示谈话暂时结束。

安娜觉得有些遗憾。

她望向窗外,右手托腮。

他们已经从彼得堡出发两个小时了,绵延起伏的山峦一开始叫人兴奋,现在却有些平淡了。

天是一种淡淡的蓝,映衬着一些白桦树笔挺得像一个个哨兵一样,尽管现在还不起眼,但等到了春天,就会葱绿点点,十分漂亮。

她不自觉地双手交叠,侧着脸,一边敲着这些平淡的光景,一边微笑。

习惯了现代社会的繁忙,一开始的生活让人有些无措,但现在,一切都很好。

安娜不知道的是,尽管她决定不去打扰她的丈夫,但显然卡列宁自己已经不能够专心。

他的头微微侧向安娜的方向,高挺的鼻梁被阳光剪出一段细腻优雅的弧度。睫毛并不浓密也不卷翘,半阖着,露出里面和天空一样淡淡的蓝色。

他看着自己的未婚妻很久很久,知道对方似乎是睡着了。

卡列宁起身,把一条法兰绒的毯子披在安娜的身上。

他坐下来的时候确定了一会儿安娜不会醒来,这才又移动视线,专注地把思绪沉浸在公文中。

安娜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是在一阵轻轻地摇晃中醒来的。

“我睡着了?”她想要揉眼睛,却被制止了。

卡列宁拿出自己的帕子递给她。

“格拉乔夫医生告诉我这样做才能降低自己被疾病找上的几率。”

安娜接过帕子擦了擦眼睛,笑:“他说的没错,你有一位好医生,他很棒!”

卡列宁没有对这句赞善说什么,他看了一下怀表上的时间,然后放下公文说:“我们得去吃午饭了。”

“很好的提议,我正好饿了。”安娜对这个建议表示赞同,卡列宁也点头,并且开怀了一些。

火车上的用餐包厢在列车的中间地方,通道没有大到能够容纳两个成年人并排走,所以卡列宁走在前面,有的父母会拉着小孩子的手,以防这些小魔怪们乱跑。

安娜不是小孩子了。卡列宁自然也不是那种会随意拉着别人手的人,但他起身的时候的确说了一句。

“跟着我。”

像是蜜糖一样,安娜想,然后跟在对方后边。

因为卡列宁并不矮,他的肩膀也很宽阔,当他走到前面的时候,安娜并不能全部看清楚面前的景象。

过往的一些经历让她对这种未知会有点神经质的焦虑,可现在,有一个信赖的人走在前面,她发现这种未知就不怎么可怕了。

他们来到列车的中部,现在还没有很多人就餐。

安娜知道卡列宁不是偶然提议这个时候来就餐的,也许他早已习惯并且摸索出最合适的就餐时间。

“想吃点什么?”卡列宁问。

其实这种地方供应的种类不会太多,但卡列宁的行为让人会忽略这一点。

安娜点了自己喜欢的,并且留意卡列宁点了什么,偷偷地在心里记下。

午餐上来后,安娜吃了一口,并不美味,她看向卡列宁,同样微微皱眉。这不能怪谁,食材是无辜的,厨师也是无辜的。

安娜以为卡列宁会像那些有钱人一样直接丢弃这份不合心意的午餐,但卡列宁没有。

他让自己的眉头放松舒展开来,依旧缓慢而平静地切割自己餐盘里的食物。然后他抬眼望向安娜,问:“是否不和你的胃口。”

一种偌大的感动席卷了安娜。

这种感动是源于卡列宁不骄奢的做法,作为妻子,安娜体会到了一种骄傲感。就像是有人说过“如果我爱的人是个罪犯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我爱的人若是个品德高尚的人我一定会为他自豪”。

“没有。”安娜笑着说,也同样享受自己的食物。

她说谎了,这份午餐本身口感并不好,但雀跃的心情可以弥补一切。在稍后他们回到包厢的时候,安娜告知了卡列宁实情。

“现在你还想吃点什么?”

卡列宁没有先问别的,而是更关注于实际的问题。

“我现在已经饱了。”安娜愉快地说。

卡列宁点点头,然后道:“若你不喜欢,可以不用逼迫自己,安娜。”

“但你没有浪费,亚历克赛。”安娜用一种柔和的语气指出这一点,“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品质。”

“食材的美味的确重要,但对我来说,食物本身的实用性已经让我满足。对我来说,继续食用这份午餐并不会改变什么,但对你来说,在不喜欢的基础上继续食用它们,它就成为了会影响心情的了。”

卡列宁这份认真的措辞使得安娜笑弯了眼睛。

“你为什么笑?”卡列宁有些不解地皱眉。

“因为你说了甜蜜的话语。”安娜双眼亮晶晶地说道。

“不管怎么样,这都不会改变我认为刚才的一切不是糟糕而是好的这个感觉。”

“若你这样认为,好的。”卡列宁再次点点头,然后拿出了他的公文。安娜又一次在心里叹了口气。

下午的时候安娜没再盯着卡列宁了,她拿了一本书出来慢慢地看着。大概三点的时候,有餐车的服务员敲响了他们包厢的门。

当干净的桌面上摆着还算精致可口的茶点时,卡列宁把那块蛋糕向安娜的方向推了推。

弥补午餐的遗憾。

“你不要?”安娜问,酒窝已经在脸颊边浮现出来。

“不用。”

卡列宁简洁地说道。他端起了属于自己的那杯黑咖啡,安娜只看了一眼就把视线收回来。

“我得吃口蛋糕压压惊。”

黑咖啡的苦涩和蛋糕的甜腻形成鲜明的对比。

“好吃吗?”卡列宁问。

“好吃。”安娜老实地点头,“这次不是骗人的。”

卡列宁颔首表示了解。

伴随着黑咖啡独有的香味和奶油的甜腻感,安娜决定再诚实一点。

“你不想碰碰我吗?”

卡列宁啜饮的动作在半空中像是定格住了,然后他放下咖啡杯,起身越过桌面的上空,越过安娜那边的空间,在他的手指轻轻碰触到对方的脸颊时,问道:“我可以吗?”

“可以。”

安娜的睫毛动得很快,但话语却十分坚定。

这个吻有点苦又有点甜,安娜把它收录在心里,并且给了它一个很棒的位置。

如果说安娜没有幻想过新婚第二晚是什么情景,那是不诚实的。

但如果有人告诉她,一对新人在他们新婚之夜是在一张大得不像样的床上,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安无事的过了一夜,她是不相信的。

现在,她相信了。

属于卡列宁的那一边被整理得井然有序。

床铺的主人没有离开卧室,而是在一把软椅上伏案工作,勤勤恳恳的俄国官员。

卡列宁注意到床铺的动静,他转过身,就瞧见他的小妻子正睁着一双灰色的眼睛认真地瞧着她。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显得更加卷曲起来。经过一晚上的安眠,脸上的肌肤变得又白又嫩,那好看的嘴唇像是在惊叹一般微微张开。

卡列宁让自己把视线从妻子红润的嘴唇上移开。

“日安,安娜。”

通常,卡列宁的第一句日常招呼语总是献给他的管家科尔尼,但现在,从他结婚后,他开始感觉到这种细微的差异了。

“日安,亚历克赛。”

安娜不确定她的幻想中是否有这一项,还没打理好的妻子和体面的丈夫,但不管怎么说,当卡列宁走向他的时候,那都不重要了。

“格拉乔夫九点的时候会过来,下午两点的时候我们要出发去法国。”卡列宁说。

昨晚卡列宁说过了,格拉乔夫是卡列宁的家庭医生。东西差不多早已准备好了。

“好的。”安娜应了一声,然后问:“你总是几点起床?”

“六点。”

安娜看了一眼挂钟,现在已经七点四十了,她平时总是七点起床,本来以为自己养成的生物钟已经足够早了,但看来还是比不过某位俄国官员。

她掀开被子准备去盥洗室梳洗自己,今天比平时起得晚了一点,希望还有点时间简单的做个拉伸练习。

当安娜出来的时候,卡列宁已经离开了,安奴什卡正在整理房间。

“亚历克赛呢?”

“先生去书房了,说早餐将会推迟二十分钟。”

安娜听了笑了一下,她去衣柜里挑选自己的衣物。

在贵族家庭,贴身女仆的工作就包括为自己的女主人穿衣打扮,但安奴什卡不需要为安娜这么做,因为后者习惯什么都依靠自己。

安奴什卡在最开始被通知自己不需要为安娜服务后,几乎有些惴惴不安,但后来她发现事实不是如此。

自安娜好了以后,她性格变得更加开朗了。

安奴什卡只是一位女仆,她文化不高,但谨守自己的本分,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妄自猜测的就不去想,到现在,她已经把自己调整好了,不会去大惊小怪。

安娜挑了一件天鹅绒做成的长裙,那十分保暖。待她出了卧室门的时候,管家科尔尼告知她可以去用餐了。

“谢谢你,科尔尼。”安娜冲这位严肃的管家笑了一笑,后者冲她点头致意。

安娜到了用餐间,卡列宁已经在那里等候,他正在看报。

仆人把报纸收走,卡列宁抬头望向安娜示意她坐下来。

安娜看了一下那长长的餐桌,然后说:“你是要我坐在这儿,还是这儿?”她用眼神示意那两个位子。

卡列宁起身,拉开他旁边那张椅子。

安娜眨眨眼睛:“我喜欢这个决定。”

早餐很丰盛,彼此间的用餐礼仪都没有问题,只是,太过安静的话令安娜觉得有些不习惯。

她不喜欢安静,但她不确定卡列宁会不会喜欢。犹豫了一会儿后,她还是问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亚历克赛。”

“可以。”虽然有些奇怪,卡列宁还是停下手里的动作。

安娜有些腼腆,但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用餐的时候我们可以交流吗?”

安娜继续说:“昨天的事情,我觉得,我们需要多多的交流。我想更了解你。”

“你可以问我任何问题,安娜,除非是工作上一些我不能透露的。”卡列宁这下完全放下手里的银质餐具。

“有时候你不需要对我太小心翼翼,你知道的,你可以,放松一点。”

安娜笑了起来:“你有时候有些严肃,你知道吗?”

卡列宁有些惊讶,接着摇摇头:“并无人和我说过这个问题。而且,我的工作决定了我这样更有利于做出决策。”

“很多人不敢和你说,但我可以。”安娜说完又笑了起来,“这样看,做你的妻子还真是好处多多。”

卡列宁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番话语,像是夸赞,又有些不那么正式。

“你看,现在我又了解你一点了。”安娜一边说一边开始切割自己的培根,她如此自然的样子使得卡列宁之后又看了她一会儿。

清晨的阳光从落地窗外照射进来,洒落在他妻子的发梢,肩头,就像在跳舞一样。

他看了一眼时钟。

现在是八点三十,早餐时间比他平常推迟了二十分钟。在家里用餐时不说话的习惯也被打破,右手要是摊开就能碰触到另一个人,这么近的距离。都是因为结婚。

“你想要我和你说什么?”卡列宁问道。

安娜抬起头,然后说:“什么都可以,亚历克赛,我觉得这就是夫妻,你可以什么都和我说,只要你愿意。”

什么都可以,这范围可有些太大了。

若这是卡列宁在工作上得到的回答,通常他会皱眉,让他的部下将这个回答再进行规整。可安娜不是他的部下,他是他的妻子,是一种从没遇到过的很特别的存在。缺乏数据来进行分析,只能谨慎的一步一个挪动,而有时候,甚至连谨慎都用不上。

这对卡列宁来说是有些可怕的,没有规则束缚,没有案例分析,不过,他认为自己可以做好。

为此,卡列宁谨慎的选择了一个话题。

“你是否依旧愿意下午的时候和我一起去法国?”

“当然,你怎么会认为我会改变呢?”安娜愉快地说道。

“经过昨晚的事情,我担心你会需要一些个人空间。”

“不。”安娜坦率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我想跟着你去法国。”

“我明白了。”

接下来,餐厅里再次恢复寂静无言,但这次安娜不再觉得有些尴尬了。

格拉乔夫准时过来了,他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一头棕红色的头发还没有花白,样貌周正,看上去十分和蔼。

他的确是一位亲切的医生,给了安娜一支用来涂抹的药膏。

在医生走后,卧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卡列宁问:“需要我叫安奴什卡吗?”话音落地,那支药膏递到了他的面前。

“这也是恋爱必修课,增加接触,彼此熟悉,然后……”她没说下去了,只是低着头笑。

事后,在最后和管家交代了几句,转身准备登上马车的时候,卡列宁瞧见那位正在马车边等他的人,尽管依旧是冷风,和着十一月的寒意,但却仿佛春天已经提着蹁跹的裙摆过来,在这片大地上留下了希望的种子,只等着来年花开。

他结婚了,而结婚的感觉,很好。

床铺的主人没有离开卧室,而是在一把软椅上伏案工作,勤勤恳恳的俄国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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