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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在任小玲的提议下，警局的人又和她一起去公司院子里做了更细致的观察。在鬼影消失处，任小玲蹲在地上仔细瞧了一会，又朝两边看了看。他们到了石块崩裂处，检查了裂痕，又到墙边仔细检查了一番，警员小王用力地踩着地面，没想到竟被他踩出了一个小洞。细掀之下，下面竟是一个大的洞口，小王还发现里面有一条地道，只是他拿着手电钻进去不久，就返回来探出头，苦着一张脸，道：局长，刚才在下面……我先摸到了一双鞋，然后是脚、腿，这是一具尸体！

众警员顿时一愣。陈局长吩咐他们下去再仔细探察，并把尸体抬出来，同时联系了法医。小王等人再次出来，报告一共发现了三具尸体，均为男性。法医也很快赶到，一番检查之后称几个人已经死亡三至五天了。陈局长赶紧集合众人议案，任小玲建议还是应该从公司里的人入手调查，可以以推断作为基础，提出一些有针对性的问题，这样案子就不难审了。

经过一番调查，案子很快得出了结论。正像任小玲推断的那样，两名保安值班员作为内鬼，与几名外贼，借助监控摄像合伙演了一出戏，他们事先就对院子里摄像头的角度和位置做了比对，让摄像头录下了他们需要的画面。利用录音制造怪音并不难，只在嘴里喊到的青烟变鬼状却没有被录到画面中，而那个瞬间消失的鬼影，是利用扭曲的动作迅速在身前撒了一种药粉，使自己的身形在摄像镜头中变得模糊，然后利用手电筒落地的瞬间窜到矮树墙里。

当然，张副经理才是主谋，是他在公司里散布厂院这片地带原本是荒山野冢，但是仅仅以这样吓退王总经理，让他转让股份，出卖地皮是不够，因为他非常了解王总经理的个性。报案也是张副经理的安排，他有意把观察重点引到一处院墙，让警局的人发现下面的洞口，那原本是一个防空洞，建厂时被简单掩埋了，里面还有一个地道，藏着的几具尸体是几天前公司一起生产事故的遇难者，几个人在事故当天还被送去医院，当时情况并没有这么严重，王总经理担心这件事会对自己的换届选举造成影响，所以瞒住了公司里的绝大多数人，暂时把他们藏在了那里。作为生产的主管者，张副经理是了解几名员工遇难的真实情况的，碍于王总经理的威胁，他才选择了报案，而且是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做出一种闹鬼的姿态，他是想促使下一任总经理做出出卖地皮的决定。只是他没想到，天理昭彰，他的计谋同样没有得逞，关于他从出卖地皮中可以得到的巨大利益，他也只能俯首招供了。

一大早，顺兴公寓十八层的李华女士快步走进电梯，她准备去一家美容院整容，她已经去过几次了，这次可能是她最后一次去。她长着一张宽宽的、长长的脸，两只眼睛都要挤到鼻梁上去了，白得发青的嘴唇上翘，露出上面的门牙，她一直对自己的相貌感到自卑，虽然有人谈起她长得丑时她也会公然发火。最近她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将自己的容貌整得漂漂亮亮的，钱不是问题。

电梯的门刚刚关上，李华的邻居张大娘便从自家的门里探出头，张大娘有个习惯，白日里不关防盗门，只把一道装了纱窗的门关在外面，这样，走廊里的一点动静她都能了解得详细。她以前在乡下住惯了，在乡下时她就喜欢敞着院门，坐在院子里，这样一来可以看看外面的热闹，二来街坊邻居想进来的时候，就省得她起身去开门了。

一上午过去了，炎热的天气，街上行人、车辆往来不断，这边人行道上，几组三两结伴的行人转过来后，李华拎着挎包，一个人缓缓地迈步过来，她脸上的表情是那样轻松、自然，带着浅浅的笑，这次整容无疑是成功的，她变成了一张标准的瓜子脸，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高高的鼻梁，一张红里透白的樱桃小嘴，路上的人都忍不住向她投来羡慕的目光，她虽然装作不在意，但是心里在笑，简直要笑开了花。

进了公寓，上了电梯，到了十八层，电梯的门缓缓打开，走进走廊的仿佛已经是个陌生人。这一侧尽头房间里的张大娘睁大眼睛透过纱网仔细瞧着，这么漂亮的一位姑娘，是来找哪家的呀，是那家的什么人啊，亲戚？朋友？亦或是……张大娘放下手里择了一半的菜，起身走到门口，推开了带着纱窗的门，另一只手扶了扶宽边花镜，仔细地端详着正朝自己这边走过来的人。

张大娘，你好，要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吧，不如今儿个到我们家来吃吧！

熟悉的声音，好熟悉，再熟悉不过了。张大娘一时愣住了，这是……这不就是李华的声音吗？

哦？啊……你是--

我是你的邻居李华呀！

这--这怎么可能？李华在我隔壁住了一年半了，我怎么可能不认得她？你不是……你不是……张大娘摆了一下手。

哎呀，大娘，怎么整了容就不认得我了？李华在张大娘的门前停住脚步，带着一脸得意的微笑。

啊……张大娘吓得一脚缩回门里，把门掩住一半，另一只手不停地扶着眼镜，盯着对面的那张脸看。

现在整容的技术有多高你知道吗？你有些不敢相信？

不是不敢相信，是根本就不能相信……整容技术再高也不能把原来的人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除非在脸上两边各切掉一条肉，否则不可能把那么宽的脸变得现在这么瘦，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快说你来找她有什么事情，她现在不在家。

大娘，你怎么就不信了呢？我的生日，以前和你说过的，4月14日，你还记得吧？

啊……恩……张大娘微微点了点头，你是去年几月搬来的？

去年2月23日啊，正月我就搬过来了，那天碰巧你的儿子在，他还帮我拎过行李呢。

不错，不错，可是……张大娘把头凑了过去，目光定在了面前这张脸上，不可能的呀，你这个样子不可能是李华，说什么我也不信。

李华笑了，还记得上周末我去你家吃饺子吗，皮薄、馅大，你还说是你的手艺是和厨师学来的。

听了这句，张大娘一个激灵把头缩回来，自语了一句：见鬼了！然后把半个身子窜回来，一下把房门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