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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西州诱敌在最前方的追骑眼里,那就是活

两家深沟高垒,对峙连日。

李敏见敌众我寡,损耗日剧,前不久又有一次失利,折损了不少人马,不免生了退却之心,正在中军帐商议,却听人通报,雍容求见。

王瑗从雍容处听闻又要撤军,心中忽然激动,她忽然想起一个典故,暗道机会已至。

“父亲,我的女师有一计想进献于父亲。”

李敏不知何意,遂让王瑗进帐。

帐中众人疑惑向外望去,只见王瑗面色不改,不急不徐,走进帐内,向大家见礼。

“我听闻将军有撤军之意?”王瑗问。

“正是,你有何计?”李敏没有意料之中的反感。

此时却有人抢白道:“军机大事怎能让一介女流插足,这岂不牝鸡司晨,乱我军心,还不拖出去杖死。”

王瑗并不恼怒,徐徐道:“我虽不才,却也有一点智谋,窃闻军旅之中,一言一行,皆不同寻常。”

李敏微笑示意她说下去。

“自古以来,军士行动,皆有章法,仓促而行的,莫不混乱不堪。敌众我寡,量力而行,保存实力,本无错处,但,身处敌营之下,敌军可能让我等安全而退?”

众人深以为然,就是因此为退和不退互相争辩。

“从来撤退,我听闻只有凯旋才能安全而归的,向来失败撤退,莫不是从撤退变为溃败,能安全无虞的,莫不是因得胜却因各种原因不能继续作战,并且后方为己方归属。现在,道路匪测,敌军趁此机会追击,我等岂有生理,再者,即使不溃败,优势尽在敌军,他们只要想,派出小股部队对我军进行骚扰,使得我军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昼夜不得安宁,首尾不能相顾,疲于奔命,军心颓废,将士四散,而他们却游刃有余。”

“敌军会好心坐视我等离去?”

“诸君可还记得在关中之时?”

众人回想,那时他们在敌军的追击下苦不堪言,而王瑗却能以溃兵反败为胜,不可小觑。

“又有哪位将军愿意自告奋勇为大军殿后呢?”

“放肆!”有人站起身来,却被李敏抑制住。

王瑗扫视众人,心知他们都想率先为逃命的先锋。

“依我愚见,不如以进为退,以弱胜强 。”

李敏道:“你有何策?”

王瑗笑道:“这,就需要小李将军的帮助。”

众人都把目光聚焦于李冲。

李冲见王瑗突然提及他,众人都看向自己,忽然有些不安起来,又见她一脸笑意看着自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相信我。”王瑗目光炯炯,注视着他。

“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一个条件......”王瑗道。

叁日后,王瑗正在星汉雍容的帮助下穿戴盔甲。果然是好铠甲,又保养得十分好,每一片铁甲大小均匀,亮澄澄的,排列整齐细密,坚硬结实,内衬柔软舒适,行动抖擞时发出簌簌的清脆响声,又沉甸甸的,大概有二叁十斤重。

“老师,回来的时候不要忙着脱下,会中邪气的。”雍容对她嘱咐道。

王瑗想,这大概是因为铠甲十分厚重,穿在身上十分热,再加上剧烈运动,人体升温,毛孔大张排汗,若陡然解下铠甲,受风一吹,人体表里温度不平衡,导致不适,严重可能还会伤残。就像后世她们在上体育课时,老师以常常嘱咐剧烈运动后不要立刻脱下衣服,要休息个十数分钟,等到身体温度恢复平衡。

她已经感觉到身体在发热了。

“瑗姐姐,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星汉担忧道。

她摸了摸星汉的头:“星汉,不要害怕,好好看着,想要打天下,可不能害怕上战场,雍容,你也是。”

她又托付菊人玉人,好好照顾星汉与雍容,若有不测,一定要护住她们,到安全的地方去。

不过,她一定会旗开得胜的。她坚信着。

她就是胜利。

已到约定好的时刻,拿起剑,背起弓矢,王瑗出帐,见李冲等人都在,她翻身上马,与他们一同出军门。

而不少士兵在路边对她指指点点,仿佛是头一次见这种情况。

不寻常就让你们寻已为常,愚蠢的男人就只会退缩,只有勇敢的女儿才会一往直前。

这一小队骑兵,算上王瑗,一共有四人,李冲,他的亲卫部将的梁柔,他的从弟李崇。

王瑗奔驰在前,因为心中激荡,竟然超过了李冲,叁人跟随在她身后,向敌军的营垒进发。

距离敌营还有叁四里,她们与敌军游弋在外的侯骑相遇,对方见他们也才数人,还以为同是斥候。只见其中一人衣甲灿烂,像是主将,而身边两人略微清秀,其余一人面孔粗武。

斥候本会避免着对方的斥候相遇,使者也是如此,实在避免不了,大家有任在身,互相打个照面也就过去了,作战不是他们的责任,而是即时地传达警情情报,没有必要拼个你死我活,除非对方想要攻击自己。

王瑗驱马到李冲身边,李冲会意,向对方侯骑大呼:“我乃李冲。”

李冲话音甫落,王瑗引弓射向对方的侯骑将,她一早就已经注意到他了。

猝不及防,侯骑将惨叫一声从马上坠下,而他的部下星散开来,纷纷调转马头,大叫着敌袭,往大营奔去,通报紧急军情。

敌军首领之子作为先锋亲自来了,这恐怕是对方倾巢出动了,要与他们决一死战,此时,敌军军中大惊。

王濬在营中听闻李冲亲来,命令军中百余骑尽数出击,定要捉住李冲。

王濬部下劝道:“将军,这是贼人的诱敌之计呀,不要中了埋伏。”

王濬道:“李冲仗着自己骑射无双,杀了我不少好儿郎,他又是李敏长子,抓了他,贼人定军心不稳,溃败之日指日可待,他这次竟敢独身前来,分明是在挑衅我,他竟然敢来,我定要他有去无回。”

“只要抓了他,又惧怕什么伏兵呢?难道我这百余人还对不过他这几人。”

“快传我命令,今日抓住李冲,不,活捉李冲者,赏金百两!”他连改了言辞,他要活的。大家都是在凉州地面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一定要将事情做绝,日后对方肯定会来赎人,届时他的名声也败了,可在这之前,这新仇旧恨,可要好好算算。

“将军有令,活捉李冲者,赏金百两!”

“将军有令,活捉李冲者,赏金百两!”

这赏格立刻传遍了全军,奉命出去追击的百余骑兵更是跃跃欲试,他们皆穿着轻便的甲胄,穿得过重,会使马负担重,过早损耗马力,让对方逃走,而且对方才不过数人,这赏格,他们势在必得,而全军之心,也鼓噪起来。

王瑗等人在等了约半个时辰,见前方烟尘腾起,马蹄呼号声密集,敌军追骑铺天盖地而来,心想对方终于出击,不过比她要料想得还要多。

她问李冲:“你跟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仇呀?”

数骑对百余骑,这胜算,确实有些渺茫。

不容回答,她见年幼的李崇失色,便道:“梁将军带着小李将军先行,我和孟起为殿。”

梁柔心中放心不下,欲要争辩,李冲却示意他如王瑗吩咐。

王瑗驱马上前对李崇道:“不要害怕,镇静一点,我们在你后面。”

王瑗安慰完他,示意他们先撤,而与李冲按辔徐行在后,一面走,一面回头,不慌不忙,十分平静,而手中弓箭待发。

对方骑兵分成数个队伍,向他们追来。

只有两个人才会给追兵容易追到的心理,而且还是唾手可得的百两黄金。

李冲今日装束穿得格外鲜艳华贵,使得后方追兵一眼就能认出他。

“李冲休走!”在最前方的追骑眼里,那就是活生生的一百两金子,他不信,他们百余人,就捉不住他,再说,李冲更是扬名凉州的健儿,抓住了他,他声名也鹊起了。

他加快速度,很快迫近缓缓徐行的王瑗等人。

王瑗见只有数箭之地,抢在李冲先,引弓将其击毙,她要担当护卫职责,而李冲负责引诱。

后方追骑见他们跑在最前方的同伴被贼人击毙,不禁惧怕而止步,他们是来领赏的,不是来送命的,并且,这条道路狭窄,只能容数马并行,不能向其左右散开包抄,更多的人就排在身后,人马推搡着前进。

但他们停止片刻,杀心又起,迅速追击。

王瑗见他们接近,又将其最前方的追骑射杀,追骑又停下脚步,使得双方处在一个安全的距离内。

追骑因有活捉的命令,不敢向其射箭,就算他们想要将王瑗射杀,但也怕流箭击中了李冲。

如此往复,王瑗射杀十余人,李冲也前后射杀数人。

李崇和梁柔早已进入埋伏圈之内,正与隐藏在草木间的众人翘首观望,见他们离埋伏圈已经不远了。

可是现在追兵见同伴死伤甚多,不敢再次逼近他们。

王瑗心想是不是给对方的压力太大了,她因此决定给他们留点幻想。

她策马快行几步,离李冲甚远,而李冲也见势也逡巡不进诱敌深入。

追兵见王瑗远离,李冲犹豫不定,勇气又复发,追上了李冲,跟着李冲也向埋伏圈冲去

事先埋伏在这的数百步骑的军官见状,一声令下,大军从草木间探出身来,旗鼓大振,向疲惫又贪心惜命的敌军九十余骑兵杀去,人人养精蓄锐,以逸待劳,奋力击杀,大破之,斩首叁十与级,俘获二十余人,而余下伤者甚多,仓皇逃窜。

李军也不追击,对方骑兵元气大伤,近日应该不敢再出营了。

数日后,王濬正被绑在军中,因大意出击导致骑兵损失惨重受鞭刑,主座上,一位老者看着他受刑安然高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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