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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13)

她无外乎就是给桑家这与顾家拴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透个底,毕竟桑家除了和桑露有关系外,对基地还有很大作用,在这个时候桑家选择重新站队,对大家都有好处。

一些事情其实无需说的太明白,只要不是傻子,谁都清楚该怎么选。

一席话说完,桑华翰的气也终于喘匀了,他神情颇为沧桑,看着桑露久久不能回神。他还是有一种不真实感,怀疑自己在做梦。

桑露以为他还在磨磨唧唧地犹豫,看向窗外,天是黑的,但快要转亮了。

霜霜昨晚说早上想吃烤地瓜,回去晚了,地瓜就该被分光了。

于是桑露不再迟疑,选择了武力劝说,一如当初面对杨路闻。

我会杀光所有与霜霜敌对的人。乍然畸变的恐怖怪物几乎让在场所有人同时感受到了何为恐惧。

她美丽又危险,冷漠又疯狂,带着无法扭转的偏执极端,用不容商量的语气说道:两个选择,要么归顺,要么死亡。

这一个凌晨,灯火通明的别墅内,桑家成功被夏未霜和桑露说服了。

夏未霜心里清楚,对桑华翰来说,选择背叛顾家投靠陈市长,只有一小部分是因为和桑露之间的亲情。这父女二人以前又不是没敌对过,这都不算什么。

真正说服桑华翰的,是顾家如今的颓势和夏未霜直接透给他的顾家犯下的诡异案件,当然,桑露的武力威胁也在其中起到了一点点点作用。

毕竟桑华翰心里也在打怵,这个曾经关系不太好且现在变得异常冷漠的女儿,看起来是真的不介意杀掉自己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桑华翰对顾家并不内疚,他只是选择对自己而言更成功的道路罢了。

面对夏未霜这个勾引桑露的女人,桑华翰心情有点复杂,只能说今时不同往时,他也不可再小瞧她。

夏未霜完全可以不来透这个底,桑家和她又没什么关系,可她还是来了。

要知道,在顾家还有反抗之力时重新站队和在顾家倒台之后狼狈自保,意义完全不一样。

看着对夏未霜这女人言听计从的桑露,桑华翰只觉得心累,心特别累。

见都谈妥,夏未霜便决定告辞。

现在大家不是敌人了,自然也不会再让保镖们围着她们,客厅里有些冷清。许莹站起身来,竟开口挽留。

桑露,既然回来了就别走了。小夏,你们住哪?要不干脆搬回来住吧?

对许莹此人,夏未霜和桑露都没什么敌意,她虽然是桑露的后妈,但不像电视剧和童话故事里描述的那样恶毒可恨。

许莹是在桑露母亲去世两年后才嫁给的桑华翰,平日里跟桑露不怎么亲近,但也没起过什么矛盾,只能说是不冷不热。而且她表面功夫做的不错,至少面子给的很足,有的时候看起来和桑露的关系比父女之间还要好。

不用了许阿姨,我们还有别的同伴,而且马上就要搬走了。夏未霜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道,我有另一件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你尽管说,我和桑露爸爸能帮的肯定会帮。许莹问道。

既然人都主动这么说了,夏未霜也就不客气地开口了:有鸡吗?

许莹还没反应过来:机?手机?

桑露帮夏未霜解释:吃的鸡。

桑华翰忍不住皱眉:你们在外面什么都吃不着,为什么还不搬回来?

桑露奇怪地看他一眼:为什么要吃,是给猫的。

桑华翰、许莹:

甭管桑华翰和许莹怎么想的,夏未霜和桑露不客气地打了个秋风,带走了两只冷冻鸡,一只准备给独眼大王,一只回去自己吃。

回到家的时候,其他人都还在睡,夏未霜指挥着桑露把鸡洗干净切碎煮上。

桑露又从炉灰里扒拉出还热乎的烤地瓜,挑出烤的最软最大的那一个,剥开皮露出橙黄流蜜的瓜肉喂给夏未霜。

甜吗?

甜。

第139章

出租屋在鸡汤的香气中迎来了新的一天。

夏未霜给杨路闻发去消息,让他派人过来处理厨房里的怪物尸体,顺便给安排一个安全的新住处。

虽然桑露在的时候,夏未霜有信心不管谁来都只有一个结局,但有的时候桑露和自己会离开出租屋,这样剩下的人就要单独面对危险。

顾敏之那边若下杀手一定毫不留情,照她的性子,说不定逼急了连成敏都杀,所以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搬家的时候,白倩带着另一只清水煮鸡去见了大王,总算还上债,大王对她的态度改善许多,甚至还给了她些人类未曾注意到的消息。

最近基地里的老鼠少了很多,是不是被你们抓光了!

白倩欣慰:大王,要不是你说,我还真不知道,谢谢!

最近蛇洞里都挖不出冬眠的蛇了,是不是被你们吃光了!

白倩感动:大王,你调查的好清楚,还有吗?

附近的水源一点都不干净,人类,你们到底都干了什么?!

白倩抱起独眼肥猫就是啵唧一口狠亲:大王,你真是太可爱了!

肥猫大王:呜哇喵喵嗷!

在大王发威之前,白倩很识时务地跑掉了。

大家的新家离大王的地盘不远,因为就在军营内部,据杨上校说,这样便于保护。至于他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夏未霜并不在意。

不论是在出租屋,还是住进军营内的家属楼,对于几个人来说,外面的纷扰暂时还波及不过来。

在他们每天琢磨着改善伙食的时候,外面的世界一天一个样,以大厦将倾之势,顾家接连遭遇了致命打击。

不过这些暂时与几人无关,有关的事,大概是夏晴雪忽然带着一个陌生男人过来了。

在陈榕霄的陪同下,夏晴雪推着轮椅,带来了一个双腿尽断被称呼为陆先生的男人。

姐!那天回去之后,我仔细琢磨了一下,忽然想到,也许你失明不是生理性原因,所以别人才治不好的!

夏晴雪兴高采烈地说道:陆先生不一样,他是精神治愈系的异能者,专门治疗精神,不如让他试试吧!

陆先生翻着一双死鱼眼,坐在轮椅上岿然不动,无论身边的女孩多么热情,对他来说好像一切都不存在一样。

他冷冰冰地说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要治她了。

夏晴雪啊了一声,又委屈又不解:你不是说可以过来看看吗?

陆先生颇为恶毒地说道:是啊,我只说了来看看,可没说一定会治。

夏晴雪气得锤了一下轮椅扶手,震的陆先生晃了晃:你怎么这样啊!还有没有点人性?

陆先生道:是你听不懂人话。

这两人又吵了起来,一同过来的陈榕霄颇为无奈地摇摇头,对坐在沙发上淡定如初的夏未霜说道:陆先生一直这样,嘴硬心软,他也不是真的不想治,就是说话太难听,陆小姐,你别介意,我会说服他的。

夏未霜没有一点介意的表现,从夏晴雪说想让陆先生试试治自己的时候,她就没起过什么波澜,大概是之前总是失败,已经让她习惯了失望。

况且好事多磨,吵吵嘴也没什么,夏未霜听得出来,陆先生是故意在气小雪。

她愿意把战场让给那两人,嗯听着表妹活泼地叽叽喳喳也挺好玩的,不过这个陆先生委实有些气人,也不知道小雪总受气会不会委屈。

这次重逢,夏未霜能感觉到小雪变得沉稳了许多,但她的本性始终未变,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又会回到天真无忧的那时候。

更何况,陆先生委实很气人。夏未霜笑着摇了摇头。

她织着东西听他们两个吵架,手里拿着毛线针,老神在在稳如泰山。

桑露坐在沙发背上,饶有兴趣地看向夏晴雪和陆先生,判断两人话里的价值。

夏晴雪怒气冲冲,猛戳陆先生痛处:你不能因为自己的腿没被治好,就迁怒别人啊。

陆先生攥紧扶手,咬牙道:我自己的异能,爱怎么用就怎么用,你管不着。

夏晴雪也气,如果陆先生一开始就说不愿意治,她也不会这么愤怒地跟他吵架,可他偏要给人希望再让人失望,难道耍人很好玩吗?

夏晴雪眼眶泛红:行,我管不着,你爱治谁治谁去吧!

陆先生甩过头,冷哼一声,自己划拉着轮椅往门外去了。

陈榕霄赶忙派人去护送他,夏晴雪站在客厅里,委屈地蹲了下来。

姐,怎么办,我好像又搞砸了。

夏未霜向她招招手,摸到一颗毛绒绒的脑袋,抚摸两下说道:这不是你的错,小雪,你又没做什么,是陆先生自己不愿意,既然他不愿意就算了,就让他去冷静冷静吧。嗯小雪,你头发好像比上次长长了。

夏晴雪跨着脸叫道:姐,你摸的不是我,是桑露!

夏未霜:

桑露:我去把他抓回来,不给治,就杀了。

夏未霜连忙揪住她的耳朵轻轻晃一下,笑道:可别,我听他是个倔脾气,你要真这么威胁他,恐怕他宁可自杀也不肯治我。

自然是夸张了,陆先生应该不至于自杀,但也不会轻易屈服。

夏未霜很是看得开,说道:他不愿意治就不治,这没什么,以后总有机会的。

陈榕霄走过去拉起来夏晴雪,让她喝口水消消气,自己说道:陆先生今天这样,大概是因为被彻底伤透心了吧。

什么意思呀?不知什么时候米乐乐跑了过来,凑在一旁很好奇,他的腿怎么会断掉?

陈榕霄道:我要说的,正和他的腿有关。

她将陆先生变成东郭先生的故事讲给了几人,希望她们对他的印象不要太坏。

听完之后,米乐乐若有所思:所以他的腿不是以前就断了的,是因为这个呀那他的心理阴影一定很重。

陈榕霄道:没错,一直到现在他都睡不好觉,精神总是紧绷着,明明是可以治愈他人精神的异能者,却无法治愈自己的精神。

陈姐姐,我想和陆先生单独聊聊。米乐乐忽然说道。

乐乐。坐在沙发上的夏未霜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乐乐想做什么,她叫住她,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不要冒险。

米乐乐笑嘻嘻地说道:可是姐姐,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觉得我可以为自己做决定。再说了,我又不全是为了你,陆先生是好人,好人应该有好报,我敬佩他,想为他做点事总行吧?

平时乐乐总是很乖,可要真把她当不懂事的小孩小瞧她,那就错了。

她以让人心疼的速度飞快成长着,在这个残酷的世界努力维护自己的童真,并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让她所爱的人能在她身边轻松一些,快乐一些。

可其实她什么都懂。

陈榕霄看着米乐乐若有所思,她挂上温柔友好的笑容,问她:小妹妹,你都想和陆先生说什么呀?

米乐乐无辜地眨眨漂亮大眼睛,说:这是我和他的事,大姐姐,你能帮我们安排一个房间,让我和他单独聊一聊吗?

陈榕霄看向夏未霜:陆小姐,你看这

夏未霜也很无奈,纵然她可以仗着自己是长辈的身份强行以保护之名限制米乐乐,可她毕竟不是那种人。

白倩将手搭到夏未霜肩膀上,温声笑道:就让她去吧,我们乐乐可不是普通的小孩子。

于是乎,米乐乐为自己争取到了这个机会。

在单独的房间里,陆先生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小不点,他虽然嘴毒消极,但也不会欺负一个小朋友。

你找我有什么事?

米乐乐坐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两条被裹得厚厚的小萝卜腿晃来晃去,她笑容灿烂地说道:听说叔叔你的精神压力很大,是不是总有一种又悲伤又痛苦的感觉压在心头,让你喘不过气来,让你愤怒又紧张?

陆先生狐疑地看着她:是。这小不点是怎么知道的?

米乐乐伸手解开头顶的发包,细软的头发散下来,一朵白色的纤细小花颤巍巍竖了起来。

嘘米乐乐伸出手指竖在嘴前,说道,这是我们的秘密,不可以告诉别人。接下来,我要给你唱一首歌。

在陆先生迷惑不解的眼神注视下,米乐乐清了清喉咙,深吸一口气,扯开了歌喉: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还在上学呀。我还在上学,姐姐逼我的,她们说,不学习,长大以后就成文盲liao

一曲歌罢,陆先生两眼放空,久久不能回神。

就在刚才,他感受到了一种被自己丢失已久的空灵的幸福感,在那一刻,仿佛世界一切黑暗全部消散,曾经的苦难与折磨都化为云烟随风而逝,只剩下感动、喜悦与释然。

一行热泪从他眼角落下,积压太多痛苦的心忽然间便放松了。

你,还能再唱一次吗?

米乐乐同情地看着他,又唱了一次。

陆先生说:再唱一次好不好,我给你买巧克力吃,给你买娃哈哈!

米乐乐却说:我不要巧克力也不要娃哈哈,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陆先生问:什么事?

米乐乐跳下桌子,向他伸出手:像我治你一样,治我的姐姐。

良久,陆先生轻轻握住了这只小小的手。

米乐乐和陆先生分别的时候,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是轻松,米乐乐回到住处,向夏未霜汇报了好消息。

夏未霜若有所思:陆先生可能已经产生了病理性抑郁症,无法只靠自己来重新唤回对生活的渴望。只是现在这世界,没有人来帮他诊断,也没有人给他开药。

幸好还有一个米乐乐,能够让他轻松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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