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严父的刁难，苏湛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反倒从容地笑了笑：“我今天一方面是来跟您道歉，另一方面是想跟您讨论一下我和严睿的婚事。”

严父当真没有想到，苏湛在当众抢婚之后，还有脸来跟他提婚事，他黑着脸问道：“苏先生真觉得做了那种事之后，还想皆大欢喜的结束？你是没将我放在眼里吗？”

“严伯父，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苏湛今天倒是极有翩翩公子的风范，完全不似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正经得连严逸都觉得他是被谁附身了，“我是真心实意想要和严睿在一起的，否则我也不会当众抢婚。”

“那你抢婚还挺有道理了？”严父被苏湛气笑了，“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

严睿拉拉苏湛的袖口，示意他不要再继续和严父顶嘴，苏湛只是轻轻反握住他的手，继续对严父说道：“让严氏当众难堪是我的不对，您想让我怎么补偿你都可以，但我也希望您能慎重考虑我和严睿的婚事。”

“如果我说严睿要是嫁给你，我就当没养过这个儿子，你还坚持要和他在一起吗？”严父阴沉的语气里透着赤裸裸的威胁。

屋内面红耳赤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严父见苏湛没有立即回答，以为自己的威胁奏效了，刚松了口气，苏湛便开口道：“我希望您能接受我，但如果不行，我也没办法放弃严睿。”

“你的意思是要看着严家因你而四分五裂了？”

苏湛摇摇头，唇畔的浅笑始终如一：“我和严睿是否在一起，都不会影响你是他父亲这个事实，我会和他一起等到你原谅我们的一天。”

“这是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严母阴阳怪气地插嘴道，“你这是给我们一巴掌，再给我们塞颗糖，这事就当过去了？”

从进门开始，苏湛就能感觉到严母对严睿的敌意，怎么看都没有半点为人母的样子。可他记得先前，严母为了拆散魏柒和秦宵背地里做了不少手脚，难不成只有严逸是她儿子，严睿就区别对待？

“妈，苏湛不是这个意思。”

严母冷笑一声：“呵，你可别叫我妈，我承受不起。”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要是不会说话，就闭嘴。”严父虽然余怒未消，但严母的言行完全超出了他的底线。不管严睿是不是他们亲生的，到底是自己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感情怎么能三言两语说斩断就斩断。

严母见家里一个两个都偏袒严睿，怒火攻心之下一股脑地将事实全都抖搂了出来：“怎么？你还打算瞒着他？我们对严睿难道还不够仁至义尽吗？他不过是我们孤儿院领养回来的孩子，若不是我们当年好心，他能过上现在这样衣食无忧的日子吗？”

严父大声呵斥：“你还不给我住嘴——”

“我凭什么住嘴？这些年我忍的还不够吗？”想起这些年严父对严逸的不公，严母的气焰更加嚣张起来，“你把一个毫无血缘的孩子当作继承人培养，甚至打算把整个严氏都送给他，你有想过严逸吗？他也是你的儿子！凭什么好事都被严睿占尽，我们的儿子倒像活得寄人篱下？！”

啪——

”你说够了没有？！”严父大手一挥，重重的一巴掌将严母打得踉跄着倒退了几步。

严睿和严逸同时惊叫起来：“爸爸！”

谁都没想到，严父竟然当着苏湛的面，直接给了严母一个耳光。

一瞬间，所有的谜团迎刃而解。严睿想要上前搀扶严母，却被苏湛拦下，他向严父微微鞠躬：“伯父，我看今天不方便继续讨论我和严睿的事，我改天再登门道歉。”

严父粗声粗气地说道：“你可以走，严睿必须留下。”

“不可能。”苏湛瞥了一眼还未回过神的严母，又看向严父，“我不会把严睿留在这里，毕竟有人那么不欢迎他。”

“那也是我们的家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你以为你是谁？”火冒三丈的严父忍不住吼道。

苏湛死死紧攥严睿的手，表情决绝：“我说了，严睿不会留在这里。”

“严睿，你听好了，你今天敢和苏湛踏出严家半步，你就别再进这个家门！”

严逸看着事态越来越混乱，他忍不住出声阻止态度强硬的严父：“爸，够了！我哥这些年为严家做的牺牲还不够吗？他这辈子就做过这么一件出格的事，你就那么不能容忍吗？”

这时，严母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角沁泪：“真是太好笑了……”

“爸爸，对不起。”

严睿知道，如果自己继续待在严家，所有人都不会幸福。只有他离开了，严母的心结才会解开，严逸也能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第43章

前脚刚离开严家的大门，苏湛反握住严睿冰凉的手，笃定地说道：“你早就知道了。”

当残忍的真相破茧而出的那一刻，严睿的表现太过镇定，完全一副早已看透结局的模样。

严睿没有否认，他只是一笑而过：“半夜经过父母的房门口偷听到的。”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点离开？”设身处地思考，如果这事换作苏湛，恐怕他早就离开严家那个是非之地了。

严睿偏过头，面带微笑，清澈的目光看得人心跳漏了半拍：“除了严家，哪里又是我的栖身之所？”

苏湛微微垂眸，紧了紧手，好半天冒出一句听似无关紧要的话：“带身份证了吗？”

“带了，怎么了？”

苏湛的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说不出的风流动人：“我带你去你的栖身之所。”

严睿没明白苏湛话里的意思，就被塞进车子里，一路上无论他问什么，苏湛都选择闭口不答。直到苏湛突然一个急刹车停在民政局门口，伸出手，对严睿说道：“把身份证给我。”

这会儿严睿终于明白苏湛要干什么了，他低头怔怔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好半天才轻轻呢喃：“你要……跟我结婚？”

“你傻了不成？”苏湛牵过严睿的手，笑嘻嘻地说道，“不跟你结婚，我来这里做什么？看别人结婚吗？”

“可是……”

“可是什么？没有可是。”苏湛突然收起笑容，变得一本正经，“以后我在哪里，哪里就是你的家。”

这样的幻想在梦境中出现过无数次，严睿生怕这一切都是假的，他用力揉揉眼睛，又仔细打量了苏湛一番。

没错，这个近在咫尺的人，就是他的情之所钟。

表面看似游刃有余的苏湛此刻内心早已翻天覆地，他屏气凝神地等待严睿的回答，连指尖都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生怕等来一个痛彻心扉的答案。

严睿低头，在口袋里捣鼓了一会儿，拿出身份证：“苏湛，你会后悔吗？”

苏湛迫不及待地收起严睿的身份证，藏进西装内侧的口袋，像是怕被人抢回去：“你不后悔，我就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