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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纹宝鼎 第十一章

此时——明月高挂。

光华似水。

洒满了静静的九华山中。

包宏运足目力,向四周一阵搜望。

除了那溜冲天的淡绿色火焰,拖着微弱的余光外,深山是一片的静寂,静得像一头睡死的巨兽!

包宏思忖着:“哇操!这‘查某’好像很畏惧这溜淡绿色的火光,但不知这发射火光的人是谁?”

如云玉女隐忧在峰石之后,见包宏仍站在原处一动也不动,心中不禁大急,挺身跃起,飘到了包宏的身侧。

但见她探臂抓住他的右腕,急道:“还不赶快躲起来,要是被大师兄看到我和你在一起,那你就别想活了!”话声中,已拉着包宏隐忧在峰石之后。

她重重的吁了一口气,又道:“还好,暂时没事了,你看那人厉害不?”

“奇怪了!他厉不厉害,关我‘啥米代志’(什幺事)?”

如云玉女微微一蹙柳眉,道:“这也难怪你!”

稍顿了顿,又道:“我大师兄叫江成,除了一身武功得自家父的真传外,还在一位武林奇人手中习得‘火焰掌’绝学,连我父亲都对他这怪异狠毒的奇掌,畏惧三分,我父亲只收了他这个徒弟,所以我们姐妹唤他一声大师兄。”

包宏奇道:“哇操!他为什幺会在这时候到此地来找你?你又为什幺要避开他,不与他见面?”

“唉?……”

如云玉女轻叹一声,锁眉道:“还不是为了一个情字!”

包宏端得一怔,道:“哇操?他爱你?”

如云玉女点点头,没有说话,似羞于作答。

包宏又道:“哇操!你不爱他?”

如云玉女又点点头,面色突然变得有些凄伤。

只听她幽幽地道:“这只不过是原因之一,还有……”

话犹未了,但听……

一阵刺耳怪啸之声划破夜空,遥遥飘传过来……

如云玉女适才抓住包宏的右腕的那双细手,直到现在尚未松开一听啸声,心头一惊,无意中把抓住他腕处的玉手又加了几分气力,急道:“大师兄在叫我了,但愿他不会来这座峰顶才好。”

说话的声音未绝,那划空怪啸,疾若流矢而来,倏忽之间,已到了这座峰顶。

站在距他们两人隐身处不远的地方!

包宏微一偏头,偷看对方一眼。

但见……一个身着黑色长衫的少年,背着卓立在月色中,身材修伟,面貌英俊,背上插长剑,身躯不动,目光却不停的向四周打量,似在搜寻什幺?

包宏看清来人,不禁蓦然一震,转面望着伏在他身边的如云玉女,正想要问他一些问题?忽见——如云玉女神色紧张,目光中充满了乞求之色,望着自己摇了摇头。

显然,她是在要求他暂时勿出声,以免被对方发现……

包宏目睹此景,知道事情异常严重,也就不好拂她心意,只得转回面,摒息凝神从峰石之后,偷偷地注视着江成。

忽然……江成猛一转身,目光盯着两人隐身的峰石,右手一扬,一道淡绿色的火焰扬手而出,直向两人隐身处射来。

火虽不大,但那碧光却很强,照得丈许方圆之内,一片绿色光辉,使这峰顶上凭添了几分森森鬼气。

幸好,如云玉女选择的地方不错。

一块巨大的山石遮着两人的身子,不但火焰无法伤到他们,就连两人隐伏的身影。都未被江成发现。

淡绿色的火焰来势奇快,熄灭得也快,只是一闪便熄了。

此时……江成忽然捏唇一啸,两臂一抖,投身两丈来高,悬高斜飞,但闻怪啸之声,破空而去,渐渐遥远。

不一会,声形全都没有了。

包宏估计江成已经去远,一挺身跃出峰石,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哇操!这黑衣人就是令师兄江成?”

如云玉女点点头,道:“是不是在无上洞中见过?”

包宏略一回忆,道:“不错,正是在无上洞中。”

如云玉女道:“他是我们黄莺谷中最喜欢杀人的一个,由放他的‘火焰掌’独步江湖,就是我的爹对他也要忌惮三分。”

包宏道:“哇操!所以你也要避而不见,不接受他的爱意。”

如云玉女秀面微红。道:“这只是原因之一,我不能接受他的爱,固然是恨他的心肠太过狠毒,动手就要取人性命,另一方面是……”

如云玉女说到此,突然不说了。

包宏现状,奇道:“哇操!吞吞吐吐的,‘查某’就是‘查某’,是什幺?为什幺不干脆说出来?”

如云玉女红着一张脸,微微地别过头去,不胜羞涩地道:“因为……因为我已嫁郭如花为妻了。”

包宏暗道:“哇操!原来她已是罗敷有夫!”

突然——他看到如云王女双目微红,闪动着亮晶的泪光。

他心头虽然好奇,并没有问她为什幺哭?他虽然不问,但如云玉女却忍不住说。

她转过微别的面,凄伤地道:“我丈夫在一年前不幸死在毒玫瑰的毒刺下,所以他逼得我更紧,他已矢志非我不娶。”

包宏听她丈夫是死在毒玫瑰手中,心头一震,但

立即又平静下来。

就在这时,突见……峰石之下,又有一溜淡绿火光,划空而起,接着……一声长啸传来……

两人同时一怔!

包宏急道:“哇操!令师兄又回来找你了,我们在一起实在是不方便,你不走,我可要走了。”

话音未落,但觉一双柔绵手掌,聚然握住了自己的右手,耳际响起了如云玉女低婉颤抖的声音。

她说道:“你走吧,我师兄定然是发现了我们在一起,我虽然不怕他,但不愿给你添麻烦,他走了之后,我会赶来胭脂谷找你的,我要帮你找到紫衣书生,替你追回无上尊者田老前辈的遗物——两叉剑和无上剑谱。”

包宏听她提到紫衣书生和两叉剑、无上剑谱的事,倒有意再和她谈谈,何况她一双软玉温香的手还握着自己的右手呢?

男女若肌肤在一起,就好像是阴阳两电交流在一起,双方都会有一股微妙得说不出来的感觉。

包宏究竟是一个有血、有肉、有灵性的人,他的生理并没有缺陷,他对这种微妙而温香的肌肤接触,不会毫无感觉……

他心头有些忐忑不安!二人相对默默,不自觉的相互拥吻……

好久……好久……

他本想再和如云玉女说几句话,无奈江成那怪异啸声已连续传来两声,尤其那声音好象是起自峰腰,他不得不走了。

他挣脱了被如云玉女握着的右手,一挫腰便到了峰左,紧接着藉峰壁凸仓及树木,向峰下缓缓淌去……

到了峰脚,见坐骑低头在地上嚼草,姿态雄骏已极!

他心想:“他的伤势敷乐之后,可能已经好了,大概可以骑了吧?”心念及此,极视了一下马股的伤势,除了一块尺余长的地方光滑无毛之处,伤势果然是好了。

他心中一陈暗喜,撩起鞭,跨上马鞍,放马前行……

月色溶溶,山岭重叠。

包宏骑着马翻越过几重峰岭后,已迷失了方向,放眼望去,尽都是林立高峰,已找不出方才和如云玉女攀登的那座高峰所在。

双身单骑,在深山中又走了一个更次,越渡过十几道山峰,那知越走越糊涂,弄不清该往那个方向走。

他原本就不知胭脂谷的所在,自然更无法令自己应朝那个方向走才对,所以只好随便问问。

他挺胸坐在马上,抬头向前望去,只见前面的山峰重重相叠,山势边连绵,似不知有多深多远!

又走过了五六座山峰,此时——天色已是四更过后。

他虽然有一身武功,也是累得筋疲力尽。困乏不堪,他跳下坐骑,坐在一处绝峰松树下面,休息一会儿。

那知困倦过度,不知不觉的就倚松睡了过去……

当他一觉醒来时,已是朝日破山的时候了。

东方天际,抹上了一片彩云,幻化出无数瑰丽的奇景。

哇操!漂亮极了。

可惜,好景不长久,是那幺地短暂。

一会儿,一轮旭日,已爬出了峰岭……

突然……两声呵呵长笑,划空落在峰下的绝谷之中。

包宏心头不禁一震!

他暗暗忖道:“笑声沉异,轻功绝伦,定是武林中一位异人高手,莫非是昨晚所见的那两个白衣人,就是死在他手里的吗?说不定从他的口中,能探出胭脂谷的所在……”

心念电转,双目凝神,循笑声向下望去……

太阳光由一道山峡中照射在那绝谷之内,是以那深谷中景物,看得十分地清楚,而他的目力又异于常人,已看出是两条黑衣人影,飞落在谷中一片葱绿的松树林中。

在迷茫无法找到胭脂谷中的包宏,只要是发现有人便想上前去探问,当下牵着坐骑便往峰下走去。

这是一座陡立如削的高峰。

西北面有一条小径,满生凸石矮松可资踏足,但巨峰过陡,包宏还不敢冒然急下,提气凝神,如履薄冰。

足足走了一顿饭的工夫,才落到谷底。

他刚走近那片葱绿的松林,即闻林中飘传出一声长叹!

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看来平静近百年的江湖,由于忽然间出现了这两个神秘的人物,且都心狠手辣,恐怕又要掀起一番腥风浪雨……”

包宏听得一震,顿起好奇之心。

于是,他将坐骑拴好,一晃身飞入林,轻飘飘地落在一株大树上,俊目流波,向林中一阵搜望。

果然——在相距自己隐身处不过五丈的林地上,盘膝对坐着两个老人。

右边一个年若古稀,一身青布长袍,须发银白,身躯修伟,面色红润,两太阳穴高高凸起,一看就知道他内功修为极深。

左边那个须发喝已飞霜,但看上去,要比右边那个老人小了几岁,身材虽不高大,但健壮至极,双目精光如电。

包宏猜的不错,这老位老者果然是当今武林中的一双异人,都有着高深莫测的奇异武功。

那右边身躯修伟的老者,名南天一燕——余真,左边那个叫万里追风——邱戈。

两人都是当今武林中无门无派的侠义之士。

这时——万里追风邱戈也发出一声幽然轻叹,道:“你我既然碰上了,自是不能袖

手旁观,看样子你我这堆老骨头,又得这般杀劫翻腾的江湖,吃了一番苦头了。”说着,仰面望了望天,脸色极为忧伤。

顿了顿,又道:“余兄胸罗万相,学究天人,难道也不知道那女魔头的身世来历和她的姓名吗?”

南天一燕余真摇了摇头,愧疚地说道:“知道她出生来历和真实姓名的人,只有一个人……”

万里追风迫不及截住他的话,问道:“谁?”

南天理燕悲声地道:“无上尊者田风云…”好像对无上尊者田风云的死去,极为惋惜,极为痛心。

万里追风听田风云也是死在那毒花之下,不禁大吃一惊!

半晌——他才缓缓地道:“田风云乃当代奇人,武功已至化境,也会死在那女魔头的毒花之下,此话若不是你余兄亲口对我说,小弟决难相信。”

南天一燕道:“当然,单凭武功,那女魔头不见得能胜得了无上尊者的,她是乘人之危!”

“哦!——”万里追风低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南天一燕又说道:“为了争夺龙纹宝鼎,无上尊者遭武当三子围攻,被重手法击伤,在伤势极为沉重的情形下,他哪里料想到那女魔头会向他突下毒手?”

稍顿了顿,又道:“虽然无上尊者遇害的当时,只有一个姓包的少年在场,但一代武林奇人突然遇害的消息却不胫而走,以致震惊江湖。”

说到此,他抬眼望向远处,续道:“各门各派的高手都想会会这位女魔头,看她究竟是个什幺三头六臂的人物,有人探得毒玫瑰来到了九华山,所以高手云集九华,正在搜寻这女魔头。”

万里追风邱戈点点头,道:“余兄所说的两个神秘人物,除了毒玫瑰之外,还有一个是谁呢?”

南天一燕道:“紫衣书生!这人比毒玫瑰更为心狠手辣,毒玫瑰每次做案之后,留下一朵紫红色的玫瑰花,以为标记。紫衣书生则干脆留下他的名字紫衣书生,并说明去向,要你去找他,但当你找去时,他又不在或根本没这个人?”

顿了顿,又道:“还有两件事,也是掀起武林杀劫的导火线。”

万里追风面色微微一变,急急道:“什幺事?”

“第一件,自然是那失传已有三百年的龙纹宝鼎,重现江湖,为了这只宝鼎,武林中各门各派不但派出了不少高手,还有许多掌门帮主,不惜一派掌门或一帮帮主之尊,亲自出马。”万里追风道:“这个小弟已有耳闻,据说目前这只龙纹宝鼎已落在地狱谷活死人苗一飞的手中。”

南天一燕摇摇头,道:“这不过是好几天以前的事,两天前,龙纹宝鼎已被少林寺派出的高手,从地狱穀盗走,带回少林寺去了,两天中已有不少人闻讯赶去了少林寺。”

“呃!——”万里追风惊呃了一声,道:“那第二件事是什幺?”南天一燕道:“第二件事情更是出人意料之外,川南洪门老幺李厚的义子已出道江湖,这孩子身世迷离,也许会牵涉到这场是非……”

一连串的怪异之事,早已使隐在松树上窥听的包宏惊骇不已,南天一燕的最后几句话更是惊得他心头砰然跳动着。包宏暗忖道:“哇操,这位老者,我与他素不相识,他怎会知道我的事情?”就在此时,突闻一声惨厉无比的啸声传来。接着——一条人影直泻密林,但双足刚一落地,即“噗!”一声,栽倒在地上。这突来的怪事,使南天一燕余真,万里追风邱戈及隐伏在树枝上的包宏三人,同时大吃一惊。

南天一燕,万里追风双双挺身站起,迈上两大步,同时大声喝道:“你是什幺人?遭何人所伤?”倒在地上的那人,强忍着奇毒攻心的痛楚,断断续续的答道:“我……我姓金……遭毒……毒……玫……”“瑰”字尚未说出,全身一阵抽搐,猛地吐出一口紫血,就此死去。南天一燕检视死者,全身无一点伤痕,只有后颈的对口穴上有一点极细的红点,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伤痕了。

但听——南天一燕恨恨的说道:“这女魔头又杀死了一个少年人……毒玫瑰,毒玫瑰,你……好狠毒的心……”万里追风面色也显得沈重,道:“玫瑰这个名字倒是不错,只是的确太过狠毒,这人从西面奔逃而来,毒玫瑰一定在离此不远的西面地方,我们不妨立刻赶去查看,或许能碰上这个女魔头也说不定。”南天一燕道:“据我猜测,毒玫瑰三字,不过是江湖中人给她的绰号,她的真实姓名不会有人知道的。”顿了顿,又道:“邱兄所说的不错,我们火速往西面赶去看一看,看看能否碰上这个女魔头……”

话落,两人不约而同的一抖双臂,全身拔起两丈来高,在半空中再一抖身,斜泻而去,快如流矢。眨眼间两人已去得无影无踪了。毒玫瑰用毒花刺死了无上尊者田风云,包宏已恨之入骨,且向无上尊者遗体祷告过,誓为他複此血仇。更何况,天下武林高手云集九华山,要围攻毒玫瑰,这是一场热闹好戏,也是一个替无上尊者报仇的大好机会,岂能错过。当下,飘身落到地上,奔出密林,解下坐骑,飞身上马,一带马头,直往西面方向驰去。

马行快速,估计路程,已走了若十余里,翻越过两三座高峰了。但是,不但没有发现毒玫瑰的影子,就是南天一燕和万里追风也不知去向了。包宏知道,像毒玫瑰这样的

人,不但阴毒无比,而且谲诡绝伦,要想明着找到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有随时注意,或逢巧合。心念至此,也就把追寻毒玫瑰的事情暂时放下了,又专心一意的要去寻胭脂穀的所在地了。

此时——日正当中,晌午时候,包宏跳下坐骑,找一株苍松之脚坐下,摸出随身携带的乾粮,正在嚼着。忽然,一声奇异的笑声飘传过来,接着,两条人影,电一般泄落在相距自己若十丈开外的巨松之内。他陡的一惊,赶忙将未吃完的乾粮那入怀中,站起身子,蛇蠕鹤行般,悄悄的走向松林。行到林边,隐身在一棵巨松后,凝神望去,不禁大骇……

原来是一对少年男女,相对而坐,女的背向自己,宝蓝劲装,腰束白色缎带,秀发深垂,削肩纤腰,身材美妙至极。这荡人心魄的美妙身材,他曾经见过,那是她用毒花刺死猛蛟师弟时,包宏曾经目睹过这个秀丽绝伦的背影。可惜当时无法看到她的真面貌,而如今呢,她仍是背向自己,依然看不到她的庐山真面目。

她——她就是杀人无数的歹查某——毒玫瑰。坐在她对面,目光呆滞,如醉如癡,身穿黑色长衫的少年,竟是如云玉女的大师兄——江成。毒玫瑰荡笑勾魂。江成理性全失。但见他眼布血丝,面泛红霞,嘴唇微颤,上身徐徐的倒向毒玫瑰的怀里,紧贴软玉双峰。毒玫瑰左臂轻勾江成肩膀,玉掌在他的背上轻柔的抚摸着,然后徐徐的擡起右手,纤纤玉指在后脑垂腰的秀发,一束紫色毒玫瑰花刺,正要向江成后颈对口穴上刺去……

忽闻,身后响起一阵微物破空之声。三点寒星朝毒玫瑰背心电袭而去。包宏并没有存心要救江成,他只是恨透了毒玫瑰,想趁她向江成下手毫无防备之际,突下杀手。但见,连珠似的银弹子打向毒玫瑰,同时怒声喝道:“哇操,歹查某,你又在这里杀人了。”毒玫瑰武功奇高,对包宏偷袭的连珠银弹,丝毫未放在心上。因为她并不知道偷袭的人是包宏。在她想来,区区暗器算得什幺?只要自己右手陡运真力,略微一挥,即可把袭来暗器全部挡落。

可是,她一听喝声,登时觉察偷袭自己的人,竟然是包宏,这不得不使她悚然一惊。赶忙一曲右臂手肘,顺势荡出一股劲力,挡落了即将近身的三颗银弹子,左手用力推开了江成,挺身站起,紧接着柳腰一矬,长发飘飘,一个玲珑娇躯,投出三丈开外,随之翻了几个斤头。

但见——蓝影一阵翻飞,登时消失不见了。她挡落暗器后突然逃走,虽然有好几个动作,但身手快得出奇,刹那间,已去得踪影全无。这不得不使包宏愕在当地,半晌没有说出话来。片刻,他一咬钢牙,恨恨的道:“歹查某,太过心狠手辣,我今天一定要把她击毙掌下,为无上尊者及枉死她毒花之下所有的人复仇。”语毕,拔足追去。

追出未及三丈,身后突然想起一个银铃似的声音,唤道:“包相公,我找得你好苦呀!你匆匆忙忙的要到哪里去?”包宏闻唤,大吃一惊,突的停步,转身一看。

但见——毒玫瑰娇立在自己身后,相距不过丈许远近,面泛微笑,一双秀目,含情脉脉深深的注视着自己。憾人心魄的美妙身材,和刚才要用毒花刺死江成的毒玫瑰一般无二。只是腰束白带宝蓝色劲装上,加上了一件缎绣花的披风,垂腰长发,挽成了一个宫髻。原来,毒玫瑰为了不使包宏觉察出自己的身份,在奔逃之际,忙从怀中扯出随身携带的白缎绣花风衣,披在身上。同时双手齐动,刹时,已将散垂的长发挽起了一个宫髻,尽展绝顶轻功,在林木中兜飞了半圈,到了包宏的身后,身形之快,已臻化境。

她虽然披上风衣,挽起了宫髻,包宏仍然觉得她好似适才要杀江成的毒玫瑰,在极愤尤存的情况下,右手突然一挥,掌风吐手而出,一股无比劲力朝毒玫瑰前胸袭去。

毒玫瑰似未防包宏有此一着,惊骇的向左侧疾跃而出,笑容一敛,道:“你这是干什幺?”稍顿了顿,又道:“在枫林古刹时,你以为我就是那样丢了你而走吗?所以你怀恨在心,见面时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向我下这样的毒手?”微微一顿,又道:“告诉你,在枫林古刹,所遇的那个赤发奇丑怪人,就是地狱穀中的活死人苗一飞,你中了他所喷出来的阴尸毒雾,倒地晕死之后,我还跟他打了一阵,在交手之际,我从他口中探出,这阴尸奇毒,除了他自制的独门解药能够救治之外,天下已再无其他药物可解。所以他在不敌之下乘机逃走,我哪里肯放过他,尾随而去,我追他的目的,当然是要逼他献出解药,回来替你解去阴尸毒雾的毒。谁知当我返回古刹时,你已经不在那里了,我的一番苦心,不但白费,而且见面之下也不问个明白,就是一掌劈来,这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真……真使我伤心。”

她说到最后,竟是满腹委屈,从秀目中滚落出几滴泪来。包宏对她有岐见,无非是为了田风云,然而此时反而为这番话和滴落的泪水感动不已。于是他缓缓的走了过来,至相距毒玫瑰四五丈处,停住了脚步,道:“哇操,你果真是云娘?”毒玫瑰一怔,忙用手背抹去泪水,重又泛起甜美笑容,点点头道:“我当然是云娘。”稍顿,目光故意一扫躺在地下尚未清醒过来的江成,又道:“你以为我是谁?”

包宏道:“哇操,我以为你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歹查某——毒玫瑰。”毒玫瑰云娘心头又是一怔,但随即平静下来,咯咯一笑,道:“毒玫瑰乃当今武

林中一奇女子,虽然心狠手辣了一点,但她武功高深莫测,聪明机智也无人能比,我有她的百分之一就好了。”话至此顿了顿,望着包宏眨了眨大眼,又道:“听说这个女人也来了九华山,因为她用毒花刺死无上尊者已经激起了武林中的公愤,许多武林高手已云集九华,要寻找她围攻,想除此祸害,这件事你知道吗?”

“嗯……”包宏从鼻子里哼一声,点点头道:“知道。”毒玫瑰云娘一震道:“你怎幺知道的?”包宏道:“听人家说的。”

“谁?”

“是一个叫南天一燕的老者说的。”毒玫瑰心里惊呃一声,忖道:“九华山中果然云集高手,南天一燕盖世奇人,武功已臻化境,倒真是一个难斗的角色,看样子自己随时要谨慎才好,万万不可使任何人察出自己就是他们要猎取的目的物——毒玫瑰。不过我也不可以万全怕他们,我倒要看看,这些当今武林高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想至此,暗里定了定神,笑道:“毒玫瑰真的这幺可恨幺?”包宏道:“哇操,难道不可恨幺?”毒玫瑰笑笑道:“我想……毒玫瑰她并没有对不起你包相公的地方,要是你见到她会怎样呢?”

包宏望着她,道:“哇操就像刚才误认你是毒玫瑰一样,不问就里,就是一掌先劈过去再说。”毒玫瑰云娘听得心头陡起一阵剧痛。她暗歎一声,忖道:“没料到,自己从未向任何男人动情,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他动了真情,而他却如此痛恨自己,真是不敢想他……”想到此,双目竟然又泪水满眶……

半晌后,她才强自眨了眨眼,把泪水逼了回去,强装笑意道:“人家既与相公无恩怨可言,你这又何必呢,我们不妨在旁看看这场热闹,看究竟是鹿死谁手,不也很好玩吗?”包宏冷哼一声,道:“哇操,你是存心来看热闹的,她杀了那幺多的人,就这幺算了,哪有这幺简单的。”毒玫瑰听了,心中不禁一酸。然而,她随即又甜甜一笑,道:“好啦,好啦,我们不说这些了,相公你不是来找胭脂穀的吗?找到了没有?”包宏摇摇头,没有答话。

毒玫瑰道:“走,我陪你去找胭脂穀,你办自己正事要紧,这人大概是被毒玫瑰点制了穴道,我替他把穴解了再走。”

“嗯”,包宏嗯了一声,轻轻的点点头。于是,只见她柳腰缓摆,莲步轻移。她摇摇摆摆的走近江成,伸出纤纤如玉的右手,在江成的左肩后凤眼穴上轻轻的拍了一下。

“歎”一声,江成立刻吐了一口淤气。当他清醒过来时,包宏和毒玫瑰也已双双离去。毒玫瑰的勾魂笑声,不但勾人心魄,且能迷惑人的本性,使你进入知觉茫然,理性蒙迷的境遇中,事后一无所知。

所以,江成醒转过来之后,见自己躺在深山的草地里,还不自觉的陡然一震,挺身坐了起来,暗忖道理:我怎幺会到这里来的,这是什幺地方?他尽量的运用记忆,去搜索所发生的事情。但除了只能模模糊糊的记得自己曾遇上一位绝色佳人之外,其他的什幺都记不起来了,就连那佳人的面貌轮廓都是一片模糊,无法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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