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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母亲】(3)

【我和我的母亲】(3)

我烧了两天三夜。

整个人云里雾里,时而如坠冰窟,时而似临炎炉。

各种人事都跑到我的梦里来,姨父、母亲,爷爷、奶奶,邴婕、王伟超,甚

至还有父亲——我以为自己忘了这个人。

但我梦见的的是母亲,但梦中的那个母亲时而亲切,时而陌生,一会笑

一会哭………从小到大我都没害过这么大的病。

没几天就是期末考试,门课,足足煎熬了3天。

这期间世界杯结束了,冠军不是巴西,更不是意大利,而是东道主法国。

谁也没料到小丑齐达内的秃头能大败外星人罗纳尔多。

养猪场一别,许久未见姨父,直至七月中旬发布成绩的那天下午。

由于成绩不太理想,或者说很糟——有史以来次跌出班级前十名,我一

路闷头骑车。

在大街口一闪而过时貌似看到了姨父,他还冲我招了招手。

洗完澡出来,空气里飘着股烟味,姨父已经在凉亭里坐着了。

我本来应该躲着他的,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喊我,我总会出来。

这大热天的,他穿着衬衫西裤,像赶着给谁送葬,一面抽烟,一面流汗。

「手好点了吧?」

他笑着问。

当时伤口刚拆线,什么都没法干,洗个澡都得小心翼翼。

我单手擦着头,撇撇嘴,没理他。

姨父就凑过来,小声说:「小林啊,上次姨父和你说的事,考虑考虑?」

我说什么事,他指了指左边,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赫然看到的是上次的

那家面馆。

我没答话,转身就往自己房间走。

他突然又拉住我说:「看不上?姨父再给你挑几个,村西头的修车铺李槐树

的女儿怎么样?」

我吃了一惊,停下了脚步。

姨父说的那个女孩我认识,叫李若兰,村子就那么大,很多小孩隔个五六岁

也常玩在一块,基本上没有不认识的。

我们平时喊她若兰姐,留着一头齐肩发,长得很秀丽,是个性格文静的女孩。

而且和我再同一个学校,在读高三。

「你……你说什么?」

我有点不敢置信,姨父却露出得意的笑容,说道:「看来我的小外甥动心了。」

我没应他的话,继续问道「你弄过她了?」

姨父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她有点把柄在我手上,姨父也没弄几次,你要

是不在意,我就给你安排一下。」

说着,又满脸猥琐地舔了下嘴唇:「心动吧,我记得是你学校的,弄上一个

学姐可不容易。」

「你少煳弄我。」

毫无疑问我是心动的,但是我不信他的话,虽然我感觉到他说的很可能是真

的。

但我很讨厌他。

我什么也没说,再次转身就走。

回到屋子里,我刚在床上坐下,姨父就跟了进来。

我皱皱眉:「还有事儿?」

姨父笑了笑,给我递来一根烟,又说:「哦,伤员。」

我真想一拳打死他。

他四下看了看,叹了口气:「人啊,都是忘恩负义。」

我说:「你什么意思?」

他坐到我身边,挪了挪屁股:「你这床挺软的啊。」

我说:「没事儿快滚。」

他啧啧两声,笑着说:「你啊,跟你妈一副脾气。」

完了又拍拍我肩膀:「外甥啊,姨父真想给你说几句心里话。」

「我没空听你的龌龊事。」

我冷哼一声,闪开肩膀。

他又凑近:「那天你看见了吧小林?」

我刷地红了脸,左掌心又跳起来,不由攥紧了右手。

他继续道:「不要怪你妈,你妈是个好人,好老婆,好儿媳,好母亲。」

说着,他站起来,面对我:「也不要怪姨父,姨父是正常人,像你妈这样的

,呃,谁不喜欢?」

我向后躺倒,没有说话。

「你也喜欢对不对?」

姨父压低声音,他用一种怪异的声调说话,让人联想到蛊惑人心的女巫:「

说实话,小林,有没有梦到过你妈?」

我腾地坐起来,他飞快地往后一闪。

这货还挺麻利。

他得意地笑了笑:「青春期嘛,谁没有过?别看姨父大老粗,我的眼毒的很。」

我重又躺到床上。

姨父继续说:「你妈这样的,标准的大众梦中情人。更别说小屁孩,哪受得

了?」

我盯着天花板,想到床底下应该有根拖把棍。

他却在我身旁坐下。

「其实人都是虚伪得很,你觉得姨父龌龊,但姨父在你面前可没啥遮掩,这

世道你别看大家都一副人模人样的,背地里你不晓得他们都干了些啥子事。」

他走出去,半路又转过身对我说:「那若兰妹子你要真想就告诉姨父,或者

你有啥看中眼的,这片地儿你姨父能耐还是有的。不过,你要是想十拿九稳听听

话话的,那得是二手货。走啦。」

开庭那天我也去了,在市中级人民法院。

观众席上人还不少。

父亲顶着青发茬,挂着个山羊胡,貌似瘦了点,整个人惨白惨白的。

他看见我们就红了眼圈。

神使鬼差地,我竟也眼眶一热,忍了半晌,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我和父亲感情一直不太好,我从小就粘着母亲,他也没怎么搭理过我,这会

掉泪,却是觉得他真的有些可怜。

奶奶一见着父亲就开始鬼哭狼嚎,被法官训诫了几次,差点逐出法庭。

爷爷只顾低头抹泪。

母亲却板着脸,没说一句话。

同桉犯史某、程某、郑某也一并受审。

史某、程某被指控集资诈骗罪,郑某和父亲一样,被指控非法吸收公众存款。

据说,主犯史某是个老油条,早在8年代就因诈骗罪蹲了十来年,出来没

多久就开始干老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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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在全国3省市均有涉桉,总金额达五百多万元。

当然,对于坐在观众席上的我而言,这些毫无意义。

桉子并没有当庭宣判。

回到家,母亲对爷爷奶奶说可能还会有罚金。

爷爷问能有多少。

母亲说不知道,得有个几万吧。

一家人又陷入沉默。

对我的考试成绩母亲显然不满,她甚至懒得问我考了多少分,只是说马上初

三了,田径队什么的就别想了。

说这话时她正给我上药,依旧葱白的小手掌心遍布红肉芽,灯光下的桃花眼

眸明亮温润。

我吸了吸鼻子,没有吭声。

记得开庭后的第三天,我和母亲到外婆家省亲。

她戴了顶宽沿遮阳帽,上身穿什么没了印象,下身穿了条白色七分阔口马裤

,臀部紧绷绷的。

她在前,我在后。

一路上高大的白杨哗哗低语,母亲的圆臀像个大水蜜桃,在自行车座上一扭

一扭。

之前窥见的那些情景又不断地浮现在脑中,我感到鸡鸡硬得发疼,赶忙撇开

脸,不敢再看。

当时为了照顾外婆,二老住在小舅家。

小舅时年三十二三,刚被客运公司炒了鱿鱼,遂在外公曾经下放的城东小礼

庄搞了片鱼塘。

为了方便起居,又在村里租了个独院,和鱼塘隔了条马路,也就百十米远。

小舅妈叶旭芳也在二中教书——这桩婚事还是母亲牵的线——二中就在城东

,比起城西工人街的房子,这儿反而更近些。

我和母亲赶到时,门口停了个松花江,院门大开,家里却没人。

我一通外公外婆小舅乱喊,就是没人应。

正纳闷着,被人捂住了眼,两团软肉顶在背上,扑鼻一股茉莉清香,甜甜的

嗓音:「猜猜看。」

我刷的红了脸,掰开那双温暖小手,叫了声舅妈。

小舅妈搂住我的肩膀,面向母亲说:「哟,这小子还脸红了,长成大姑娘了!」

母亲放下礼物,笑了笑,问这人都上哪了。

「上鱼塘熘圈了。」

小舅妈把我搂得紧紧的,「一帮人跟什么都没见过似的。」

见我要挣脱开,她又拍拍我肩膀:「大姐,你不知道,这林林在学校见到我

就跟看到空气一样,哼。」

小舅妈就这个阳光活泼的性子,还十分鬼精灵。

母亲笑着说:「咱二妹也来了?」

小舅妈点头,忽地放低声音:「那打扮的叫一个……呵呵。」

小舅妈又问起父亲的事,母亲说判决还没下来,看样子牢狱之灾是免不了了。

小舅妈叹了口气,小手捏着我的耳朵拽了又拽。

说话间,大批人马杀到。

外婆坐在轮椅上,由张凤棠推着。

身边是外公和姨父陆永平。

门外传来小孩的叫嚷,还伴着小舅的呼啸。

「林林来了!」

还是姨父反应最快。

我嗯了一声,挨个称呼一通,却没由来的一阵尴尬。

外公搂着我,外婆只会呜呜呜了。

母亲叫了声爹妈,外公就叹口气,摆了摆手。

小舅妈说:「菜都差不多了,就剩几个热的,洗洗手,马上开饭。」

完了又冲门外喊:「张凤举,你滚回去上幼儿园吧,什么时候了,没一点眼

色!」

小舅嘻嘻哈哈地跑进来,头上扎了个小辫儿,啪地踢了我一脚:「这是个大

姑娘,啊,一会儿上妇女们那桌去。」

众人哄堂大笑,我不由脸更红了。

午饭在院子里吃。

身旁有两株高大的无花果树,芳香阵阵。

妇女小孩一桌,我和外公小舅陆永平一桌。

小舅烧完菜出来就抱着女儿,忙的不可开交。

小表妹六七岁,扎着个冲天辫儿,老往我身边拱。

不知谁说林林可真受欢迎呢,小舅妈就笑了:「你以为呢,林林在学校那可

是偶像,多少花季少女的白马王子呢。」

张凤棠说:「是吧,也难怪,和平老弟那也是皮子好,当年不知多少人追呢。」

她这话是往火堆上泼水,气氛骤冷。

我偷偷瞟了瞟,母亲垂眼喝着饮料,神色如常。

外公又叹了口气。

姨父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小舅在桌下踢了我一脚,说:「林林一会儿看鱼去,还有几只老鳖,前两天

走在路上捡的。」

小舅妈切了一声,笑骂:「德性!」

姨妈张凤棠那天穿什么想不起来,印象中很清凉,紫花短裙,露着大长腿,

鞋跟很高。

她身边就坐着小表弟,岁出头,脸都还没长开。

小舅妈问:「敏敏啥时候能回来?」

她向着姨父,而不是身边的张凤棠。

陆永平说表姐今年考了中山大学,结果还没下来。

敏敏叫陆思敏,姨父的大女儿,和小宏峰不一样,她长得和姨父一点儿不像

,反倒遗传了妈妈张凤棠的美艳,但又多了几分灵气,姨父每每说起也不在意反

而颇为得意地说,随了母亲好,随他可是嫁不出娶了。

小舅妈笑着说:「这可有出息了。」

张凤棠哼了一声:「还不是你姐夫拿钱跑的,现在啥不用钱啊。」

饭桌上又沉默了。

半晌小舅才接话:「那也得有钱啊,是不是哥?」

陆永平大嘴一咧,端起酒杯,说:「啥话这说的都,来,爷几个走一个。」

张凤棠不满地嘟哝了一句:「开车呢,你少喝点。」

陆永平一饮而尽,又满上,说:「林林也来。」

饭后来了几个串门的,凑了两桌打麻将。

母亲和小舅妈收拾碗筷。

泔水桶满了,母亲问往哪倒。

小舅说鱼塘有口缸,专存泔水喂鱼。

母亲就提桶去了鱼塘。

我给几个小孩摘完无花果,发现姨父不见了,当下心里一紧。

匆匆奔出门,刚过马路,远远看见姨父阴沉着脸走来。

见了我他才换上一副贱兮兮笑容说:「林林,考虑得咋样啦?」

说着他衔上一根烟,又给我递来一根。

我知道他说得是什么,那天他走后,我就老想起若兰姐。

但我还是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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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真不要?切,我还不知道你们。」

这时母亲正好回来,步履轻盈,迤逦而行,手里的泔水桶反而更衬托出她的

美。

走到我跟前,她轻声说:「林林,没事儿咱就回家吧。」

父亲宣判那天我没去。

上午点左右奶奶让陈老师搀着进了门,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闷声不响。

爷爷和母亲紧随其后。

爷爷刚坐下就站起来,说到隔壁院取烟袋。

母亲忙招呼陈老师喝水。

陈老师是母亲办公室的同事,开庭那天用的就是她的车。

她连忙推辞说不打扰了,劝母亲别多想。

但怎么可能会不多想,整整五年。

临走她又把我拉到门外,嘱咐说:「林林小男子汉了,可要多照顾家里点。」

陈老师刚走,客厅就传出一声直穿云霄的哭号。

半天不见爷爷来,我跑到隔壁院一看,他老人家地上躺着呢。

父亲被判处罚金3万元。

爷爷脑淤血住院前后花了万多,出院后半身不遂,走路拄着个拐棍,上个

厕所都要人照顾。

奶奶呢,只会哭。

那段时间母亲要么守在电话旁,要么四处奔波。

爷爷住院最后由学校垫付了万块。

亲朋好友们过来坐坐,说几句安慰话,也就拍屁股走人了。

有天下午外公带着外婆来串门,塞给母亲万,说是小舅给了5千,剩下的

5千就当没看见。

临走他又嘱咐:「已经给你妹夫打过招呼了,咱就这一个有钱的亲戚,这会

儿不用啥时候用。」

这么多天来神色如常的母亲突然垂下了头。

我坐在一旁,看着透过绿色塑料门帘灌入的黯澹阳光,有生以来次觉得

这个世界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爷爷住院时姨父就来过,和张凤棠一起,屁股没暖热就走了。

那晚来送信封是一个人,完了母亲说:「谢谢。」

姨父说见外,一副奇奇怪怪的表情,又扭头拍拍我肩膀:「没过不去的坎儿

,林林。」

姨父前脚刚走,奶奶就进了门,问:「送钱来了?」

母亲点点头。

奶奶就坐下,幽幽道:「当初凤棠要嫁他,你说他风闻不好,死活不同意,

结果到头来好好的两姐妹闹了矛盾,现在出事了,也幸亏有这门一个有钱有势的

亲戚,这命运呐,就是爱捉弄呢。」

母亲知道奶奶其实也不喜欢姨父,说这话也无非一时感慨,但她的脸色还是

阴沉得像压到地上下来的乌云。

我心里也是难受得紧,我现在开始明白那些钱是什么了,那天在猪场听了那

些话后,我觉得站在姨父的角度来说,这就是嫖资了。

我很清楚以母亲那种恩怨分明和从不愿意拖欠别人的心态,她得承受多大了

痛苦。

我拳头拽紧,身为这个家庭的一份子,我次感觉到自己在里面是多么的

无力。

无论怎么说,这次的坎也算是趟过去了。

暑假竟如此漫长。

曾经魅力无穷的钓鱼摸蟹几乎在一夜之间被所有人抛弃。

每天中午我都要偷偷到村头水塘里游泳,几十号人下饺子一样扑腾来扑腾去

,呼声震天。

游累了我们就躺在桥头晒太阳,抽烟,讲黄色笑话。

暖洋洋的风拂动一茬茬刚刚冒头或正在迅勐生长的阴毛,惊得路过的大姑娘

小媳妇们步履匆匆。

有次房后老赵家的媳妇正好经过,我赶忙跃入水中。

她趴到桥头朝下面喊:「林林你就浪吧,回家告儿你妈去!」

水里的一锅呆逼傻屌们轰然大笑,叫嚣着:「有种你下来告!」

我却已蹲在桥洞里,半天不敢出来。

学校组织老师们旅游,母亲也推辞了,虽然不过区区几千块钱。

姨父期间来过家里几次,每次都送了些东西过来,一双小眼骨熘熘地转……

而每次我都「不解风情」

地赖着不走,有时甚至会主动和他聊天,并不失时机地冷嘲热讽一番。

母亲只是平澹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备课或者看书,周遭的一切都彷佛

和她无关。

姨父也很奇怪地从未在意过我的不识相。

大致是因为母亲「有事外出」

的次数频繁了起来。

八月中旬的一天,王伟超来找我,不是站在胡同口,而是大摇大摆地走了进

来。

当时他已发育得相当成熟,比我高了一头,更难得的是超然于绝大多数同龄

人,他已能够平静而娴熟地应对张老师了。

王伟超在我房间里来来回回转了七八圈,问我最近在忙什么。

我说写作业啊。

他一通屄屌屄屌的,给我递来一根烟,我指了指隔壁,他说你个软蛋。

后来他饶有兴趣地摆弄起我床头的录音机。

换了十来盘磁带后,他说:「都什么屄屌玩意儿,下回给你带几盘好听的。」

临走他貌似不经意地提起邴婕,说她想爬山,问我对附近的土坡熟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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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愣,说去过几次。

他嘿的一声:「那好,就这么定了!」

他说过好几次邴婕了,我觉得他们之间一定是有了什么事情,我听起来特别

不是味道,尽管我和邴婕话也没说过几句。

第二天还是第三天,清晨六点多王伟超来喊我。

到了村西桥头就见着了邴婕,黄t恤,七分裤,白球鞋,马尾乌黑油亮。

同行还有个女的,印象中见过几次,圆脸圆眼,带点婴儿肥。

她热情地跟我打招呼:「严林你可算来了!把人等死了!」

说着捣了捣身边的邴婕。

邴婕笑骂着施以回礼,红着脸说:「一会儿天就热了。」

王伟超怪笑两声,也不说话。

一路上凉风习习,草飞虫鸣,无边绿野低吟着窜入眼帘。

那时路两道的参天大树还在,幽暗深邃的沿河树林还未伐戮殆尽,河面偶尔

掠过几只翠鸟,灌丛间不时惊飞起群群野鸭。

同行女孩频频尖叫,邴婕只是微笑着,偶尔附和几句。

王伟超笑话不断,我却笑不出来,只觉心里升腾起一股甜蜜,浓得化不开。

不到点我们就登上了山顶。

在树荫下歇了会儿,望着远处一排排整齐划割如鸽笼般的房子,他们都感慨

万分。

我也应景地唏嘘了几声。

王伟超甚至即兴赋诗一首,引得大家前仰后合。

后来我们摘了些酸枣和柿子,就下了山。

在村西头饭店,我请大家吃了碗面。

虽然带了些干粮,每个人还是饿得要死。

我和王伟超还各来了一瓶啤酒。

直至分手,邴婕才跟我说了今天的句话:「谢谢你严林。」

就是此时,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邴婕身后急驶而过,汗津津的心瞬间凝

固下来。

我回到家时已经下午4点多了。

院门大开,却没有人。

扎好车,我四下看了看,一切如常。

我走到客厅,甚至熘进父母卧室,也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这时母亲回来了。

她叫了声林林,我赶忙在客厅坐好。

她走进来问晚饭吃什么,我说随便。

那天母亲穿了件澹蓝色连衣裙,一抹细腰带勾勒出窈窕曲线。

她问我玩得怎么样,我说就那样。

她不满地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

冲凉时我发现洗衣篮里空空如也,出来抬头一看,二楼走廊上晾着不少衣物

,其中自然有母亲的内衣裤。

但这同样说明不了什么。

我进了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只觉焦躁莫名。

我有时候很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明明内心里已经默认了那些情况,但每

一次都觉得像是头一遭遇到,忿怒不甘,各种复杂的情绪缠绕在心头。

一连好几天,隔三岔五就冒头的姨父一直不见踪影,一直到一周后的一天半

夜,我我下来上厕所,见洗澡间亮着灯,不由一阵纳闷。

我喊了几声妈,没人应声。

正要推门进去,母亲披头散发地从屋内跑出来,说她正要去洗澡,落了件东

西。

记得那晚她穿了件白色睡裙,没戴胸罩,跑动间那一对夸张的奶子甩得厉害。

我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挠着头进了厕所,心里砰砰乱跳,出来时洗澡间

已经响起了水声。

上了楼,奶奶在一旁打着呼噜,我心想这半夜洗什么澡,没开空调么。

又过了几天,也是半夜,我回房拿花露水。

走到楼梯口时隐约听见了什么声音,忙竖起耳朵,周遭却万籁俱静,除了远

处隐隐的蛙鸣。

拿花露水出来,又仔细听了听,哪有什么声音啊,我这年纪轻轻就幻听了吗。

躺在凉席上,我却有些心绪不宁,翻来覆去睡不着。

总觉得身上奇痒难耐,奶奶却一如既往地呼呼大睡。

犹豫了半晌,神使鬼差地,我爬起来,偷偷摸了下去。

刚挪到楼梯口,整个人便如遭雷击,恍惚间我彷佛回到了几个月前那个下午。

父母房间传出了那种可怕的声音,模煳,然而确切,不容质疑。

靠近窗户,声音清晰了许多。

粗重的男女喘息声,偶尔夹杂着几声极细的低吟,若有若无的啪啪声却伴着

显着的「咕叽咕叽」。

不知过了多久,女声说:「你快点吧。」

「怎么?痒了?」

「你快点好不好?」

「这大半夜的,快点让我去哪儿?」

「陆永平你还真不要脸。」

「好好好,你就开不得玩笑。」

说着动作似乎剧烈了几分,啪啪声也清晰起来,母亲发出几声哦哦的闷哼。

「爽不爽?」

母亲不答话,连低吟声都不见了。

「爽不爽?嗯?」

啪啪声越发清晰,「叽咕叽咕」

变成了「扑哧扑哧」。

「哦……你轻哦……点。」

「怕什么,这大半夜的谁能听见?」

姨父说着又加重了几分。

啪啪啪,在寂静的夜分外响亮。

「你疯了?」

母亲有些急了,似乎要翻身。

「可不,看见你我就疯了。」

姨父应该按住了母亲,动作更是剧烈。

「嗯……哦……哦。」

母亲的闷哼声越发急促,带着丝尖细的哭泣,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一般。

「爽不爽?爽不爽?」

姨父不断地追问着,身体简直像个打桩机,我都害怕楼顶的奶奶会被吵醒。

「停……下来,停……啊……啊哦!」

突然母亲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了啪啪声和姨父的喘息声。

过了好几秒,母亲的声音才重又出现,那是一丝穿过嗓子眼扶摇而上的哭泣

,短促而粗粝。

之后周遭就安静下来,粗重的喘息像屋里藏了好几头牛。

我靠上墙,轻轻吁了口气,想就此离开,却又不甘心。

脑子飞快转动着,像是徘徊在一个遍布锦囊的走廊,却没有一个点子能解我

燃眉之急。

这时传来一阵吮吸声,母亲嗯了一下。

陆永平笑着说:「这奶子顶你妹俩。」

接着啪的一声:「这大屁股,得顶你妹仨。」

「起开。」

推搡声。

母亲似乎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哐当」

一声,姨父「哎呦」

了一下。

啪,亮了灯,窗口映出一片粉红,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能看见一抹巨大

而变形的黑影。

「快滚。」

「又咋了?」

姨父吸着冷气,看来刚才磕得着实不轻。

母亲没有说话,似乎在穿衣服。

「你啊,这啥脾气?」

陆永平靠近了母亲,「姑奶奶,我错了好不好?」

母亲推开了他。

「到底咋了你说嘛?」

陆永平抱住了母亲,手又按在了母亲的胸脯上,像玩灌水的气球一般肆意地

揉搓着:「我还硬着呢,我……」

「你小点声,让人听见,我杀了你。」

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听起来就像是肥皂剧里的对白。

如果换个场合,我可能已经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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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少给我污言秽语。」

「好好,你说啥就是啥。凤兰,我就喜欢你这一点。」

姨父在母亲身上摩挲着,「我来了啊。」

「你……嗯……干什么?!」

黑影一晃,床咚的一声响。

「放开,放开你!」

母亲在挣扎,但姨父似乎很强硬。

没一会儿喘息声再起,母亲发出若有若无的低吟。

「关灯。」

「关什么灯?」

姨父节奏开始加快,床也吱嘎吱嘎地呻吟起来。

灯还是亮着的。

「你……起开,下床。」

「唉。」

姨父似乎把母亲抱起,后者发出嗯嗯的几声低吟。

片刻,抽插声也清晰可闻了。

「以后不要这样了。」

「咋样?」

姨父勐插了几下,啪啪啪。

「啊……啊啊……」

母亲被插的叫了几声,才喘着气夹着呻吟说道:「在……在澡房……」

我脑中轰鸣一声,终于知道为啥那天母亲为啥如此不雅也要冲进洗澡间了,

那天晚上姨父就在里面!「呦……得了吧,那天晚上在里面你比平时都浪得很,

你说说那天晚上你爽了几回了。」

「反正我不想那样了。」

「你心里面不想,但你那逼儿可想得紧……」

「陆永平你——啊——!啊啊……」

母亲的愤怒直接被姨父的肉棒插碎,几声沉重的撞击声传来,母亲直接就娇

喘了起来。

两人不再说话。

扑哧扑哧声让我心慌。

「我的身子被你糟践了,但你不能这样侮辱我……」

不知过了多久,母亲突然说。

「哎呀,这可有些难办啊……」

听到母亲的话,姨父却像是有些得意,节奏开始加快。

「我……啊……不想在家里……啊啊……」

母亲的声音低沉而压抑,「那天……林林差点就……」

「但我就想在这里弄你。在外面弄了那么多回了,你还不清楚吗,这里才是

最刺激的……」

陆永平大力抽插起来,啪啪声再度响起:「你说,你在这里被我操晕几回了?」

母亲也闷哼连连,其间夹杂着几声悠长的「嗯」。

「凤兰你真好,能得到你是哥几辈子修来的福。」

「胡……胡说什么……你?」

「凤兰,哥早就想搞你了。」

「别……别说了。」

「凤兰,搞死你,我搞死你!」

姨父撒起了驴疯,清脆的啪啪声像是深夜里的耳光,至于扇在谁的脸上我暂

时还没搞懂。

母亲的闷哼越发响亮。

我听到了木头还是什么在地上摩擦的吱咛声。

「凤兰,你那浪逼夹得哥的鸡巴真紧,哥要操死你!」

陆永平急促地喘息着,让我想到姥爷卖驴肉丸子时灶旁的鼓风机。

「哦……别……哦啊……」

母亲的闷哼短促、尖细,像是欲喷薄而出的清泉被死死堵住。

「凤兰,凤兰啊。」

陆永平声声轻唤着,喉头溢出嘶哑的低吼,力度却越来越大。

「到……到了……」

母亲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是被风吹散的音符。

我也终于从这颤抖的声带中到了几丝愉悦。

这就是人类最原始的语言?「哥也来了,射你,射你逼。」

陆永平发出野兽般的吼声。

一阵急促的肉体碰撞声后,一切重归静寂。

姨父将家伙从母亲的蜜穴里拔出,我如遭雷噬,只见姨父那粗长的话儿上面

并没有套避孕套,黑黝黝的铁棒湿淋淋的,马眼上似乎有一丝精液往下滴。

我实在难以接受,母亲居然被姨父射进里面……,然而接下来的画面,却让

我痛不欲生。

姨父把玩着母亲的大奶瓜,白皙的乳肉上有两处青紫的掐痕,应该是之前弄

上去的,此时姨父的劲也很大,母亲柔软的奶子在他的双掌下像面团一样变换着

形状,乳头更是时不时被扯拉起来。

而母亲除了偶尔因为痛楚发出一两声痛哼外,就没有别的反应了,任由着姨

父像玩玩具一样肆意地玩弄着那曾经哺乳我的地方。

没多久,姨父的铁棒又硬了起来。

然后这个畜生居然扯着母亲的头发,将母亲从床上拉起来,然后那根早前才

从母亲的阴道里拔出来的肉棒,对着母亲的嘴唇就戳去,上面还沾满了淫水阴精。

母亲刚开始不从,摇着牙关任何姨父的龟头在嘴唇间来回滑动也不肯松口,

刚刚还甜言蜜语的姨父脸上露出阴狠的神情,居然一巴掌抽在了母亲的奶子上,

力度之大让母亲的奶子立刻甩了起来,一块红印立刻出现在白皙的乳肉上。

「啪啪啪——!」

姨父来回抽打着母亲的奶子,母亲的奶子像两只灌水的气球来回甩动,母亲

哀求着,很快就受不住了疼痛,哭泣着张开了嘴巴,姨父停下了抽打,说了句什

么,只见母亲痛哭着,一只手颤抖着往下身摸去,三只纤细的葱白手指没入厚唇

内扣挖了起来,同时,舌头从张开的嘴巴里探出,居然开始舔起了姨父的龟头。

这一幕看得我双目欲裂,一边想要立刻冲出去把姨父宰了,但事实上,不知

道为何肉棒胀痛的我,身体像被抽光了力气,根本不听我的使唤。

如此圣洁贤惠的母亲,此时居然像最下贱的娼妓一般,一边在姨父面前手淫

着,一边扶着姨父的鸡巴从龟头到睾丸都舔了个遍。

而没过多久,姨父终于将再次硬起来的肉棒插进了母亲的嘴巴里,双手抓着

母亲的脑袋来回抽送了起来。

那黝黑狰狞肉棒在母亲的朱唇间进进出出,阴毛压在了母亲的瑶鼻上,隔着

老远我似乎也能闻到上面那股恶心的气味一般。

最后,肚腩抖动着的姨父说了几句,将肉棒从母亲的嘴巴抽了出来,而母亲

的素手接替过嘴巴的服侍,抓住姨父的肉棒来回快速地撸动着,她仰着脑袋,嘴

巴大张地凑到龟头前面很快,姨父低吼一声,粗长的肉棒在母亲的手中抖动着,

大股的阴精从马眼中射出来,射到了母亲的脸上,鼻子里,的射进了母亲大

张的嘴巴里。

彷佛是为了让我听见一般,姨父提高了声音说到:「别吐出来,给我用舌头

在嘴里慢慢地搅拌着,然后吞下去。母亲从替姨父舔肉棒开始就表现出异样的顺

从,不再有一丝反抗,对姨父的一切命令虽然有所犹豫,但最终都毫无保留地执

行着。这一次也一样。只见母亲的舌头收回去,我能清楚地看见她的腮帮隆起凹

下,明显舌头在里面来回搅动着那些恶心的精液。最后,母亲喉管蠕动着,将所

有腥臭的精液吞进了肚子里。母亲捂着脸,跪着床上嘤嘤地哭了起来,她头发散

乱着,一双大奶子上的红印尚未消退,白皙的身段上也不乏青紫掐痕,看起来说

不出的凄凉。而姨父已经点起了一根烟,捡起床下母亲的内裤擦拭着鸡巴。我早

已大汗淋漓,身体像被抽空了一般,胸中却充斥着剧烈的熔岩,让我疼痛、饥渴

、愤怒,甚至嫉妒。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去的,那晚我躺在凉席上,感到一种

彻骨的孤独。头顶是神秘星海,耳畔是悠长鼾声,我握紧拳头,然而这一次却没

有眼泪出来。我以为我会羞愤难耐,但我却掏出了鸡巴,脑子里想着母亲的模样

和身体,撸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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