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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隐私

两居室并不大,因为几人的到来而变得热闹起来,原本笼罩在死亡下的阴霾被窗外的风吹散了几分。

翁达晞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手里捧着一个ipad。他时不时对着屏幕看两眼,又抬头朝外面的楼宇张望,下颌线的轮廓紧致流畅,微微红点从高领衫下偷露出来。

刑北南晃到他身旁,余光扫到屏幕上的照片,表情略微不自然的移开了。他不解的问:“师兄,你在看什么?”

翁达晞手指轻点屏幕,变换着角度扫了眼客厅的沙发,答非所问道:“你在家不穿衣服的时候,会拉窗帘吗?”

“会...会的吧,毕竟是个人隐私。”刑北南不清楚他为何会这么问,“小区里的住户密度这么集中,很容易就能从窗外看到对家在干什么。”还有半句他没敢说,如果不是裸着的时候,在家也不会拉窗帘,因为他觉得没必要。

窗帘的作用一是为了遮光,二是为了藏住幕布后的隐私。其他的时候,大多都用来当墙上的装饰品.....

“没错,第三视角无处不在,很可能在你脱衣服的瞬间,就成了别人的“画中人”。”

抖音上就有很多大侠喜欢在阳台上拍视频,稍不注意就会被对面的人抓拍,在当事人未知的情况下,通过网络的传播成了“网红”。

翁达晞继续说:“我们在大众心理课上有学到过,男人和女人对裸露自己身体部位的心理机制是相反的。男女因身体结构不同,穿着服装上会产生差异。大街上露腰露腿的女人不在少数,这是因为她们要通过暴露的穿搭来吸引异性的注意。但我们很少会看到赤膊上阵的男子,因为在大众的审美心理上,衣着考究的男性会让女人更有安全感。”

“但是回到自己的私人空间里,这种情况,会反过来。”

刑北南接着他的话道:“男人在家会更喜欢摆脱衣服的束缚,怎么舒服怎么来,至于女人.....”

两个男人心照不宣的相视而笑,颇为默契的异口同声道:“女人,你究竟想要什么?”

这句话来自著名的心理学大师西格蒙德.佛洛伊德,他的临终遗言就是——

“女人,你究竟想要什么?”

撇开圣贤的困惑,研究了一辈子神分析的佛洛依德,也未能求得这一谜底的最终答案。

只能说,在男性的世界里,女性是个非常复杂又难以捉摸的生物。复杂到......让你多喝热水,也是种过错。

因为一句话,让两人的关系熟稔起来,刑北南面对这位师兄的时候,放松了不少,不在那么拘束小心。

翁达晞把手中的ipad递给他,说:“徐昆宇拥有大多数男性的思维和行为模式,他在家应该很少拉窗帘,才会导致他跟靳婧亲热的时候被人拍到。”

即使已经看过这些照片,刑北南还是被巨大的视觉冲击搞的红了脸。他指着其中一张照片疑惑道:“这个角度,难道是......对面?”

照片中,男女在客厅的沙发上厮混,角度抓拍的很清晰。

“没错,就在对面,但具体是哪层哪户,就要靠专业人士了。”

“专业人士”苏主任扛起了理工男的大梁,通过确的计算,在众多楼层中排查出4栋20a、20d有重大嫌疑。

4栋20a是一对老年夫妇,住在这个小区里好多年了,翁达晞直接排除。

那就只剩下20d,敲门的空隙,江洵带着满肚子的疑惑,不耻下问道:“为什么是这里?你们要查什么?”

刑北南:“我们怀疑,闰华的照片就是从这里拍到的,但我们在闰华的社会关系排查中,发现他死前住的是另外一个小区,离这里有半个多小时路程。你不觉得奇怪吗?”

江洵的脑细胞没有他的四肢发达,迟钝的摇了摇头:“奇怪什么?”

刑北南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小声骂他:“你是只猪。”

江洵:“.......”不带人生攻击的。

敲了很久的门还是没人应,最后只好去找了物业,物业又找到房东。

房东是个胖胖的大婶,见自家门口围着这么多帅哥,一脸兴奋道:“哎呀,怎么一下来了这么多,我只约了一个呀。”

众人不明白她在讲什么,李湛把烟头掐了,从楼梯间走出来,问她:“大婶,你知道我们要来?”

“你们不是来相亲的吗?珍爱网,我上次把地址填错了,哎呀,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们跑这边来了。”

众人:“..................”

这位大婶也是人中奇葩,自家女儿快奔三了,天天想着怎么把她扫地出门。用打连连看的时间注册了一个珍爱网的账号,结果还把地址发错了。

大婶边打开20d的门边说:“对的呀,空着也是空着,我租出去还能点房租的呀。上一位租客还没到期就搬走了,后来也没找着合适的人,就空置了。”

20d的室内设计和徐昆宇那套类似,只不过装修风格更简单,因为是租给房客用的,所以房东置办的家具相对简陋。

翁达晞从主卧的窗户往外看,正好能看到徐昆宇家的客厅。

苏源邑站在他身旁,一同看向窗外:“房东说了,上一届租客,就是闰华。”

翁达晞回视线与他对视,笑了笑说:“我们离真相又近了一步。苏主任,你很厉害。”

苏主任尾巴翘上了天,挑着眉说:“我其他地方也很厉害。”

翁达晞:“.......”

“我很怀疑,闰华拍的不仅仅是那些**,还有别的东西。”

“别的?”

“比如,能给靳婧定罪的证据。”

***

翁达晞站在病房门口,视线落在面容消瘦的女人身上。他在这里站了快有十分钟,那个女人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目空一切的游离在自己的世界里,发着呆。

他朝病床走近,坐在了床前的椅子上,程楠依旧没有反应

翁达晞率先打破了宁静,轻声问她:“程楠,你在想什么?”他不顾对方能不能听到,兀自说着:“让我猜猜,你应该是在回忆和闰华的美好记忆,幻想他如果还活着,你们应该会结婚。对吧?”

“你是爱他的,只不过,直到他死了之后你才明白过来。可他,已经听不到了。”他语速平缓,就像在讲一个睡前故事,“那个人才华洋溢,年轻帅气,不仅对你温柔呵护,还像个勇敢的骑士,为你遮风挡雨。不过可惜啊,他的身份是个骑士,不是高贵的白马王子。”

“我们的公主,怎么会对一个骑士动心呢?她不过是在利用他罢了,如今,他......”

“你给我闭嘴,出去。”没等他说完,程楠暴怒的坐了起来,那双漂亮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活像是要吃了眼前的男人。

翁达晞挑了挑眉,双**叠,右手搭在大腿上,左手平摊,掌心是一条致的手链。手链是铂金的花环,做工致,搭扣的地方有条流苏,下面坠着个小爱心,里面藏过一个微型u盘。

程楠看着那条手链,眼泪无声的涌了出来,划过苍白的脸颊。她抿紧的双唇不住颤抖,想哭又不敢哭。

“想哭就哭,他能听的到。”

程楠哽咽道:“你们到底还想知道什么?该说的我都说了,能不能放过我,求求你们了,能不能...放过我.....”

警察的每一次问话都会在她的心口划上一刀,她的心早已千疮百孔,神时刻处在崩溃的边缘。

她的男朋友死了,没有人能切身体会她这种痛苦。

“程楠,你有信仰吗?”翁达晞问她。

程楠奇怪的打量他,面前的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和其他警察不一样。他没有逼问,没有试探,像是老友会面,可以天南海北的侃侃而谈,尽情吐槽着身边的糟心事,让人放松警惕。

“我有没有又能怎么样?扯淡的人生会因为我信神佛而变得更好吗?”她冷冷的笑了笑,“不会,死去的人永远都回不来。”

“死去的人是回不来了,可是活着的人还得继续,不是吗?”翁达晞循循善诱,像个贴心的邻家哥哥,“信仰,不一定就是崇尚/神佛,每个国家和宗/教信奉的都不一样。在中国,其实没有统一的信仰划分,无/神论者,更是占了大多数。你的信仰可以来自于任何东西或理念,不受三观、文化、知识、空间的限制。”

“如果我说,闰华最大的希望就是你能好好活下去,你信吗?”

从出事到现在,没有一个人跟她说过这种话。她听的最多的就是怀疑、谴责、安慰、鼓励,闰华就像被关进密室里的“怪物”,带着她一起无法重见天日。

翁达晞的话压垮了她最后的坚强,她歇斯底里的哭了出来。

“闰华.....闰华啊.....”

程楠哭了很久,翁达晞无声的陪着,直到她情绪彻底平复。

程楠哭过的眼睛红红的,沙哑着嗓子靠在床头:“他喜欢拍夜晚的月亮,有时候很晚了还在窗前捣鼓他的破相机。”

翁达晞心想,他应该就是在拍月亮的时候,发现了对面的人。

“有一天,他的情绪很不对劲,神色慌张,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的样子。去摄影棚拍照的时候还得罪了几个模特,被人埋怨了好几句,我就问他怎么了。”

翁达晞:“他告诉你了吗?”

“没有,他只说没休息好,我知道他在搪塞我。”程楠努力回忆着:“仅隔了一天,他就跟我说要搬家。”

“为什么要搬家?”

“他说因为房租太贵了,我们换一个稍微远一点的,房租便宜。”

翁达晞知道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房东亲口承认,交三押一,闰华租期没到的金额和押金,一分没退。为何不住满再走?不更省钱?

“你还记得,他状态不好那天,是几号吗?”

“9月10号。”程楠想都没想,回答道。

翁达晞不动声色的问:“你如何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那天是我生日。”她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手链,眼泪又要掉下来的趋势,“他没有给我庆祝。”也忘了给我买礼物。

原来他没忘......

翁达晞了然,准备起身离开。

临走时,他又看了眼女孩,难得语气平和:“你是他最爱的人,他到死,都想要你幸福。”

为了给你最好的物质生活,不惜拿命跟恶魔做交易。把u盘藏在手链里,为你筑起一道安全的围墙,可惜,他没来得及亲口告诉你一切。

医院走廊里,只剩江洵和苏源邑。李湛和刑北南去了三楼的病房还没下来,那里住着前几天从教学楼顶摔下来的疯子。

翁达晞把录音笔给了江洵,问:“徐昆宇的死亡时间是在什么时候?”

江洵不太记得了,毕竟徐昆宇是病死的,不涉及主要案情细节,他说:“你等等,我打个电话给徐里,让他查一下。”说完,转去楼梯间打电话了。

走廊里人很少,现在是下午最安静的时刻,都回病房去午睡了。

苏源邑帮他理了理头发,按着他的腰问:“累不累?不舒服我们就先回去。”

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他俩自然的切换到了在家时的状态,一个宠溺无边,另一个傲娇撒泼。

苏源邑现在有点后悔,昨晚做太狠,只让他睡了5个小时不到,又一直忙到现在没歇下来。刚摸他额头,还有些低烧。

按在腰间的手力道刚好,让翁达晞缓解了不少。比起坐下来,他宁愿站着,鬼知道他刚才在病房里坐着有多痛苦。

他下巴挂在苏源邑肩上,被他半搂在怀里,声音懒洋洋的:“想揍你一顿,因为我现在很不舒服。”

苏源邑笑了笑,轻声哄他:“你还有力气揍吗?要不要我帮忙?”

“好,你先自虐一波。”

“宝贝,你这样就已经很虐我了。”

从三楼下来的李湛刚走都到拐角,就碰上这两人你情我浓,他赶紧退了回去,正好撞到了后面的刑北南。

刑北南捂着鼻子,皱着眉道:“李队,你干嘛?我快给你撞残了。”

李湛鸡贼的把他拉向一边,指着不远处的两人道:“他俩什么关系?”怎么看着这么别扭。

刑北南茫然的摇了摇头,眼珠子都快惊出来了。

他俩该不会是——

不过很快,那两人就分开了,因为江洵回来了。

江洵捏着手机,语速很快的说:“查清楚了,徐昆宇的死亡时间,是在9月9日凌晨。”

翁达晞舔着大门牙,闻言笑了起来。身旁两人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苏源邑最先反应过来,激动道:“阿晞,难道?”

“苏主任,愿赌服输哦。”

苏源邑:“.......”

不远处,李湛和刑北南也朝三人走了过来。

翁达晞的笑容还没干净,就听到李队长说:“翁教授,上次你让我查的那个老师有结果了,他是理工大制药工程系的老师,叫窦昂熙。”

“窦昂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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