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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

2020年,10月。

这是他们分开的第一年,南晚陪着越青麟在乡下,她重新回到了以前平淡的日子。

没有人在她身边,叫她不能抽烟不能喝酒不能打架。

也没有人说南小晚呐,只要你陪着我就好了。

但她却觉得那人没有离开过。

有时候南晚会突然对着空气喊出那个人的名字,吓得林越他们睁大了眼看着她。

南晚就再也不说那两个字了。

时燃呢……他的信息被时家保护得很好,南晚根本不知道时燃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

而季韫深看着视频里日益消瘦的时燃,皱眉问他:“你没有好好吃饭吗?”

时燃淡淡抬眼,语气漫不经心的:“她不想吃,我有吃。”

2021年,4月。

第二年,南晚和越青麟去了法国,南雅在那里等了他们一年。

南晚觉得法语真的好难学,每次发音,舌头都要打架,主语谓语颠倒。

她没有时间想起那个人,只是偶尔在香榭丽舍的大街上,会突然看到几个背影和他很像的人,但南晚知道这些都不是他,因为时燃是那样狠的人,她说不想看到他,他就真的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即便是他的背影。

时燃突然把头发剪了,坑坑洼洼的,像是被狗啃了一样。

左手染血,从小臂蜿蜒流下,在脚边淌着一滩血。

时燃右手扔了剪刀,在镜子前,残忍笑了出来。

“时小云,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希望你喜欢。”

左手的血手印模糊了指纹印在镜子上,五道血痕滑下,残缺分割了镜子中阴狠冷漠的艳丽容颜。

2022年,12月。

第叁年,南晚进了大学,拒绝了南雅为她准备的住处,和几个中国的留学生一起住在公寓里。

她喜欢和她们说中国话,喜欢和她们一起喝咖啡做课业逛街购物,喜欢听她们诉说种种和恋人的甜蜜与烦恼。

室友有一天突然问她:“南晚,你有男朋友吗?”

南晚愣了一下,表情空白了几秒,苍白的脸色在法国的秋日里似乎要消散无踪了。

“他啊,”南晚慢慢弯起了温柔的弧度:“他死了。”

南晚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个人了,猛然被问,才恍然发觉,已经过去了一千多个日夜了。也许只能安慰自己,时燃死了,才能缓解她日日夜夜对自我的怀疑。

是不是她真的不够好,时燃才会毫无负担地说分手,在她已经准备好和他共度一生的时候。

时燃的病渐渐好转,他考进了麻省理工的物理学系,实现了他小时候的梦想。

时家在海外的势力依旧不可小觑,时燃非常顺利地入学了,医生也说他的病,过不久就会好得多。

但季韫深却从时燃的微博小号上发现他每天都在熬夜,看着星星,或是计算一些数据,从白天到黑夜。

季韫深很担忧他。

“没什么,只是换个环境有点失眠罢了,过几天就好。”

时燃这样安慰自己失恋又一直操心他的表哥。

2023年,1月。

第四年,南晚第一次陪着南雅和越青麟过年。法国的新年氛围比不上国内,但南雅还是把自家的城堡装扮得年味十足。

南雅不会包饺子,只能坐在一边看着南晚和越青麟两人手法娴熟地包好一个个形状可爱的饺子,整齐地排列在案板上。

南晚在年夜饭的时候吃到了一个硬币。

咀嚼的动作突兀停止,僵硬地吐出硬币,放在掌心,呆呆地看着,眼睛一眨也不眨的。

越青麟的手掌轻轻放在她的发顶,带着抚慰:“小晚运气真好,明年一定会顺顺利利的。”

南晚睫羽扬起,黑鸦卷翘的睫毛上沾着透明的泪,面容上是呆怔的悲伤。2020年的新年,时燃和她说,要永远陪着她,让她一生长乐无忧。

季韫深和时燃说,如果新年他不回国,那么时燃的姥姥,也就是季韫深的奶奶会追到美国去。

时燃拗不过老人家,收拾行李,回了姥姥家。

陪着姥姥回老家祭祖后,姥爷旧时战友的孙女来家中做客,很是烦人,总是要黏着时燃,什么意思大家都看得分明。

因为某个原因,大家乐见其成。

时燃却对那个女孩冷漠至极,每次相约都毫不留情地拒绝,女孩受不住,放弃了。

姥姥:“小燃,我老了,没几年了,想看到你结婚生子。”

时燃皱眉冷声:“说什么鬼话,我答应她会好好照顾你的。”

姥姥叹气,默默给他收拾行李。孙子长大了,要出去飞了,可是没有人可以陪着他一辈子。

2024年,11月。

第五年,南晚帮南雅的一个高端成衣线走秀,崭露头角。

“rainy是我的缪斯女神,我看她第一眼就满满的灵感。”亚集团首席设计师的儿子,也就是新出的“风雅”系列的设计师,亚当在媒体面前对南晚极尽赞叹。

媒体称赞她是脚踏星辰而来的冷美人,说她和亚当是金童玉女。

亚当也高调追爱,南晚每次都是拒绝,亚当不解,“rainy,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南晚在美国西海岸的海风中,抚平被风吹乱的发。

“没有,我只是不想恋爱。”

时燃把南晚每次走秀穿的衣服都买了一件,是南晚的尺寸,仔仔细细整整齐齐迭放在衣帽间里,上锁后从不曾进去过。

“时燃,你必须休学一年。”

时燃的病又开始频繁发作了,时燃一身阴郁眼下青黑坐在医生面前,医生是时家最信任的精神科专家,时燃的妈妈就是他做主治医师的,也算看着时燃长大。

“嗯,知道了。”时燃揉揉额角,头痛的感觉实在不好受,时燃和医生告别后,回学校办休学。时燃在学校里十分冷淡,没有一个朋友,也没人知道时燃休学的原因。

之后,没有人找得到时燃,连季韫深也联系不到他。

2025年,5月。

第六年,南晚收到了南烨给她寄来的行李,都是她落在上杭的东西。

南晚在那些箱子里翻出了她的日记本。

坐在地上,翻开泛黄的纸张,前面是一大堆絮絮叨叨的话,和年少时对南家和沉诺忱的抱怨。后面全是关于那个人的事了。

指尖在那两个字上停驻了许久,一点点慢慢摩挲,是时光在指间悄然而走。

南雅深夜回家,经过南晚的房间门口时,听到了南晚压抑的哭声。南雅赶紧走向房门,准备进去看看南晚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却被一边黑暗中守候了多时的越青麟拉住了,越青麟对她摇摇头。

南雅抿唇,满眼担心地从门缝里看去。

南晚坐在地上,抱着一本棕色的笔记本,蜷缩着身子,满面泪痕。

那个在时光中拒绝长大的女孩,终于再一次喊出了久违的名字。

“时燃,时燃……你在哪啊……我真的,再也找不到你了吗……”

季韫深终于从医生的口中知道了时燃的去向。

“他去找他的梦。”医生叹息一声,把时燃留在他那的满天星干花递给季韫深。

季韫深知道时燃去哪了,买了一张去巴黎的机票。

季韫深看到时燃的那一眼,几乎是被震惊的。时燃染了一头银色的发,右耳上是四个耳洞,上面戴着哥特风的耳饰,左耳上只有一个耳洞,什么都没戴。

“你……你在搞什么!你想被奶奶打死直说,不用她动手我直接打死你免得你吓到她!”季韫深难得这般情绪外露。

时燃只是淡淡看他一眼,嗤笑一声:“迂腐。”说完再次把视线投到了前方百米外的咖啡馆。

季韫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在咖啡馆的靠窗位置上,南晚正坐在那,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

虽然许久没有看到南晚,但季韫深还是认出来那是谁。

“你这几天……”季韫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时燃打断了:“走吧,我明天的飞机。”

季韫深沉默,突然拉住了时燃。

“你……和她说清楚吧。”

时燃笑了,泪痣在橘色的发中更为艳丽。“我不能陪她,会害了她。那就放了她。”

可是啊,季韫深看着那个明明没什么含义的笑,突然红了眼眶。

2026年,8月。

第七年,南晚被评为最有商业价值的超模,秀场上最冷艳的星辰美人。

亚当和他的女友订婚了,在订婚典礼上,南晚见到了久违的沉诺忱,此时他已经是有名的科技新贵,即使不靠沉家,他也变成了需众人仰望的存在。

沉诺忱也很是意外能够在这看到南晚。

订婚礼后,沉诺忱因工作原因在法国留了一个月,期间经常约南晚出来,南晚也不拒绝,工作之余带沉诺忱在巴黎四处走走。

“南晚,做我女朋友吧。”沉诺忱在离开巴黎的前一天晚上,在南晚家前,对南晚说,脸上的表情非常正经,谁也不知道他现在有多紧张。

南晚看他一眼,低头拒绝:“我不想。”说完挥手告别:“以后别约我了,我不会和你出来了。”

说完转身进了城堡。

“你还在等他吗?”沉诺忱的声音并不大,却让南晚停下了离开的脚步。

转身,笑得温柔:“没有。我已经不想他了,只是不想和你谈恋爱罢了。”

时燃考上了研究生,跟着导师研究飞行器设计。

有时候忙起来好几宿都没睡,忙完后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医生给他开的药根本没用,时燃索性不吃了,失眠虽然痛苦,但还是有好处的,比如时小云已经很久不出来了。

他失眠的事他谁也没说,却还是被发现了,原因是云予安来他这里,不小心把他的药带回去被季韫深看到了,时燃暗自决定,以后云予安绝对不能踏入他家一步。

“你不是说你失眠只是一时的?”

“是暂时的,最近项目比较忙,过了就好。”

季韫深在视频另一边非常生气:“你别想骗我,我还不知道这个药是治长期失眠的?我明天就去美国看你。”

时燃很头痛,受不了季韫深这么紧张他,拒绝:“别来,来了我也不在家。”

季韫深眯眼威胁:“还是你想让奶奶去陪你一段时间?”

时燃咬牙:“行,来就来!”

他有时候真的很烦季韫深,一点小事都怕得不行,好像他马上就要想不开一样。

2027年,10月。

第八年,南晚走秀的次数越来越少,她陪着南雅准备把亚集团的重心从欧洲转移到亚洲。

亚洲最大的市场是中国,刚好有一个秀在中国开了,南晚顺便去走了一下。

有一个直播综艺邀请她,为了多了解市场,南晚难得答应参加综艺,却在节目现场看到了云予安。

南晚并没有和她打招呼,而是专心做节目。和云予安说的话,不超过十句。

最后,她是被经纪人接走的,似乎看到了季韫深开车来接云予安。多年不见,南晚也就感慨一句,原来,竟是他们走到最后。

时家希望时燃回国发展,时燃并不是很愿意,最后还是时云奚劝了几次,时燃才同意。至于时燃回国的真正原因,时云奚知道,不是因为她的几句话,时燃可不是会听她话的人。

时燃好不容易回国,却在时家看到了姥姥。姥姥看到他的湖绿色头发,气得拿起手杖就要打他:“你染个绿色的发是要气死我啊!你个小王八蛋!”

时燃:“……所以让我回来就为了让您不用飞美国去多打我几次?”

2028年,4月。

第九年,南晚已经很少出来走秀了,反而是活跃在各个热搜上。

原因无他,沉诺忱在她回国后,似乎是脑子坏掉一样,经常堵她,南晚迫于无奈和他吃过几次饭,被狗仔拍到了好几次。

记者问她很多次是不是好事将近,南晚每次都否认。

有人说她是靠着沉诺忱炒作,想要嫁进豪门。南晚看了不过一笑置之,和沉诺忱说了以后不必再见,就回了法国。

林越可受不了他南姐被网上的键盘侠辱骂,所以在法国拍电影的林越难得开了直播,到南晚的城堡里亮瞎了一众吃瓜群众的眼。

林越的直播在一闪而过的几张照片后就突然掐断了,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分钟的直播,也让南晚的头衔多了一个“不好好走秀只能回家继承城堡的星辰美人”。

时燃回国后非常忙,导师在他之前先行回国,把他也一起带到新单位,和一群不同专业的人研究一款新的项目。

经常性的加班,让时燃的房子空了下来,一个月都不一定回去住一次,而云处安的律所离那还挺近,云处安就找时燃拿了钥匙,把时燃的家当作酒店了。

然后,是时燃的一群发小们,都有了时燃家的钥匙。

时燃难得回家,有时要听云处安毒舌他老婆每天不着家做空中飞人,有时要听季韫深表面是在吐槽云予安生活白痴实则是秀恩爱的爱的烦恼,有时要陪顾星朝听那些不知所云吵闹的摇滚乐……时燃觉得还是在研究所待着最好。

顾星朝有一次在时燃的书房里翻书,从一本看着就很旧的英文书中掉出一张照片。

那时的时燃还是长发的女孩模样,一脸冷艳,眼里都是不耐烦地盯着镜头,时燃的身边站着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笑得灿烂,一手挽着时燃的小臂,一手傻傻比了一个剪刀手。

背面还有字。

给世界最好的时燃,要天天开心,要好好爱我。

字迹娟秀,一看就不是时燃的字。

下面有一个熟悉的字迹。

好。

2029年,10月。

第十年。

那是一个非常平常的日子,阳光很好。

研究项目取得大进展,已经接近尾声,连续住在研究所叁个多月的时燃被导师强制性放假一周。

南晚神隐一年,在世界各地旅行。

时燃的老板让他去西班牙参加一场学术交流会,不用急着回去,可以在西班牙转转。

南晚的下一站,是马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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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有事,不一定赶得及更新,没更的话后天双更。

祝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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