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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替身的我跟正主在一起了 > 第54节

第54节

他的目光不知看向何处,“如果我失败了,你寻个机会逃吧。”

黄公公一听,直接跪在地上,凝重道:“当年奴才是受过贺夫人的恩惠才活下来的,若不是贺夫人当年进宫参加宴会替奴才说了句公道话,奴才早就被冤死了,死了还要背个偷拿主子东西的臭名声。现在奴才又有幸服侍少爷,少爷若……若不幸,奴才绝不苟活,也不会让奴才这条贱命落在旁人手里,让人套出话来。”

听到黄公公的话,贺续兰闭上了眼,但闭上眼并非宁静,他一闭眼,眼前仿佛又重现五年前贺府被血洗的样子。

黄公公看见贺续兰的样子,心里着急,可不知道该怎么办。每年到这段时间,贺续兰情绪就会大变,尤其是今日。

五年前的今天,贺家满门被杀,除了成为君后的贺续兰。

黄公公从贺续兰进宫起,就在贺续兰身边伺候,这几年里,他始终记得那一日贺续兰的样子——

贺续兰神情恍惚地坐在满地的血水里,旁边整整齐齐摆着七十八具尸体。贺府上下,没有活口,连帮厨身边带着的小孙子也惨死在那夜。

而贺府被灭门的事情,在上京连点水花都没掀起来。因为在外人眼里,贺家人是举家搬迁,离开上京了。纵使有人感到奇怪,可谁敢随意议论。

*

见贺续兰如此,黄公公没有再多言,待又听到外面的打更声,他悄然退下去,但很快行色匆匆回来。

“太后,小华子说东暖阁半个时辰前就没动静了,您要不要进去看看?”

贺续兰抬手揉了揉眉心,“现在什么时辰了?”

“丑时末了。”

贺续兰放下手,起身往外走。

正如黄公公所说,此时的冬暖阁非常安静。这种安静让贺续兰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皱了下眉,让黄公公开门。

门一开,他就看到抱着腿坐在地上的雪芽。

雪芽听到动静,回了头。他明显哭过,眼睛红通通的,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看到贺续兰的时候,他立刻想站起来,可还未站起来,人又摔在地上,膝盖磕在地砖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贺续兰神情微变,连忙把人从地上抱起。

抱起后,他发现雪芽一直在抖。

雪芽抓着贺续兰的衣服,什么话都没说,明明才重重摔了一跤,却没哭,只是身体在抖。以他的性子,十分反常。

一旁的黄公公也看出不对劲,“要不要请太医?”

“去请。”贺续兰抱着人大步往寝殿走。

回到寝殿,贺续兰将人放在榻上,轻轻喊了好几声,雪芽的目光才转到他脸上。雪芽眼神茫茫地看着他,仿佛不认识他,而等贺续兰想握住他手时,他飞快地缩进角落。

贺续兰顿住,半晌,又喊了雪芽一声,“雪芽?”

可这声刚出口,他就看到雪芽双手合十,作求饶状,呜咽着说:“我错了……妈妈不要关我,我再也不敢了……”

贺续兰知道青楼楚馆的老鸨被自己手下的人叫做妈妈。他看着角落里不断求饶的雪芽,第一次意识到他做错了。

贺续兰抿了下唇,也上了榻,他强行把人搂进自己怀里,不断轻抚着雪芽的背,“雪芽,不关你,我不会再关你了。”

雪芽已经听不进去了,他只觉得自己还在那个黑屋子里。无论他怎么叫人,都没有人理他,周围黑漆漆且静悄悄,连老鼠都没有。

如果有老鼠陪他,他都不会那么害怕。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放出去,也不知道关他的人什么时候能消气。

第六十五章

太医来的时候, 雪芽情况也并未好转,贺续兰一碰他他就抖,抖得很厉害, 而且一直哭, 贺续兰怕他哭晕过去, 只能松开。

贺续兰无法对太医直言说是雪芽生病, 只能说是自己先前突然惊醒, 宫人唤他他却听不到,脑海里还浮现出一些不好的画面。

李太医沉吟道, “太后多半是被魇住了, 微臣先替太后诊脉再开方子。”

“不用了, 你直接开方子就是。”贺续兰强调,“一定要对身体无害的, 以宁神静心为主。”

等李太医开的药煎好, 已快接近卯时。雪芽仍然缩在床角抱着腿,拒绝贺续兰的接近, 几乎是贺续兰稍微靠近一点, 他就求饶。两人僵持不下之际,一旁的黄公公见这般情形, 忍不住说:“要不奴才来试试吧。”

贺续兰看黄公公一眼, 没抱什么希望地将药递过去。

黄公公端着药凑近床边,用往常一般哄孩子的声音,“雪芽,把药喝了好不好?喝完我们就赶紧睡觉,外面天都要亮了。”

雪芽不说话。

黄公公叹了口气, “这药待会凉了,又要重新煮, 重新煮过的药更是最苦的。那苦的啊,能把舌头都苦掉。”

贺续兰看向黄公公。

黄公公又说:“公公我刚进宫的时候,有个玩的好的,他就不爱喝药,可生病就要喝药啊,他一直不喝,后面病倒在床上,天天跟药罐子过日子,一日三餐全是药。他虽然会吃甜食,可舌头都被药弄坏了,吃什么都是苦的。”

床上的人终于动了一下,黄公公见势连忙把药递过去,他勺起一勺药,“我们不喝多了,就喝几口。”

他说几口,却是几口又几口,雪芽喝了半碗后,死活不愿意再喝。黄公公不由看向贺续兰。

贺续兰沉默一瞬,说道:“那就不喝了。”

“那奴才把药端下去,对了,奴才今日想跟太后告个假,休息一日。熬了一宿,奴才这把老骨头熬不住了。”黄公公非常警觉,喂了药就溜之大吉。

殿门打开又合上。

贺续兰隔着纱帐看着还缩在床角的雪芽,垂眸无言。直到东方将白,他才重新开口道:“这次是我不对,我不该将你关起来。雪芽,你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床帐里静悄悄的,无人应他。贺续兰抬眸看过去,才发现雪芽坐着睡着了。的确也该睡着了,雪芽被关在东暖阁好几个时辰,大概就没有睡过。

贺续兰把人抱到床中间放好,自己也褪去外衣睡在床边。他虽疲倦,却不敢睡熟,多次醒来查看雪芽情况,但雪芽没醒过。

一直到了下午,贺续兰终于看到雪芽睁开眼。

先是长睫微微颤抖,像蝴蝶突破蚕蛹一般困难,好一会儿,终于睁开眼。可一看到床边守着的贺续兰,他就飞快爬起来缩在床角。

贺续兰不由一顿,半晌才温和着声音说:“先起床用膳,今日小厨房做了很多甜食,都是你喜欢吃的。”

雪芽没动,害怕且排斥地看着贺续兰。

贺续兰试探着伸手,可才碰到纱帐,就看到雪芽扯被子盖住自己。他只能停住,声音晦哑,“我不会再关你了,别怕。”

可他无论怎么说,雪芽始终缩在被子里,贺续兰担心雪芽胃饿坏,只能请来请假休息的黄公公,自己退居一旁。

黄公公凑上前哄了几句后,为难地看向贺续兰。

贺续兰忙问:“怎么?他还是不想起床?那把膳食端过来。”

“不是,太后,您能不能离开一会?”黄公公小心翼翼地说。

贺续兰看向床帐里躲着的少年,终是低声说了个好字。

没了贺续兰在旁边,雪芽总算愿意下床的,但神状态依旧不好,像焉了吧唧的小白菜,用膳的时候都能发呆,沐浴的时候更是。若不是宫人提醒,他估计要在池子里泡很久。沐浴没多久,人又睡着了。

*

贺续兰听到雪芽又睡着了,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下头。

黄公公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太后莫急,心病要慢慢治。”

贺续兰没有回答这句话,等黄公公离开后,他丢下手里的事情去到寝殿。

雪芽在睡觉,对于贺续兰的到来,他浑然不知,等睡饱了,睁眼看到贺续兰时,第一时间又缩到床角。不仅如此,他还拿被子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好像遮住了,别人就不会发现他在床上。

贺续兰抿了下唇,低声道:“雪芽,我跟你赔礼道歉,昨天的事情是我的错。我不该什么都不说就罚你,把你单独关在屋子里。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纱帐后的人一动不动,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仿佛是只受惊的兔子,只要他稍微侵犯对方的领地,这只兔子就会马上逃走。

贺续兰沉默许久后,把一早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

他将手伸进床帐里,慢慢靠近雪芽。待看到对方抖得越来越厉害的时候,他放下两块金子在床上,就回手。

大抵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床上的两块金子“巧合”地被被子一角盖住。

贺续兰见状,又放下两块金子,这一次他放的位置比之前要离自己更近一点。

金子再次被被子“吞掉”。

贺续兰就像个耐心的猎户,用金子一点点把待在窝里的兔子勾出来。倒数第二次,他把金子放在了床边沿。如果雪芽想要,是无法再用被子来“吞掉”金子,他必须伸手拿。

等了一会,贺续兰看到一只白嫩嫩的手偷偷摸摸伸出纱帐外,飞快将金子拿走。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摊开手,让雪芽看到他手上的三块金子。

大概因为前面的顺利,这次雪芽没有犹豫很久,伸手就来拿。贺续兰由着雪芽把最后三块金子也拿走后,状若无意道:“不是有个匣子吗?还是装起来吧,得丢了。”

一盏茶的功夫后,雪芽终于当着贺续兰的面下床了。

他下床的时候先是看贺续兰一眼,随后蹬蹬蹬跑向自己放匣子的地方。他把匣子抱回床上,又从枕头下面摸出自己的小荷包。

雪芽把金子数了一遍,再一块块放进去。贺续兰看着对方放,等人要抱着匣子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忍不住拦住。

“不行,太脏了。”

贺续兰把雪芽抱在怀里的匣子拿了出来,随手放到床边的地上。

雪芽一看自己的匣子被夺走,立刻想拿回来,但他反被贺续兰抱在怀里。他怎么都挣不开,更够不到地上的金子,越来越气,张嘴就咬贺续兰的肩膀。

他咬得很重,可明明咬人的是他,哭的也是他。边哭边咬,脸都泛起红。

贺续兰两边肩膀都被雪芽咬个遍,但他没有去管肩上的疼痛,一直在轻轻拍雪芽的背,慢慢的,柔柔的。等察觉怀里的身体逐渐没有那么僵硬,逐渐软在怀里的时候,他轻声说:“原谅我,好不好?”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怀里少年抽噎一声说:“不原谅的话,你会把金子拿回去吗?”

第六十六章

贺续兰拍背的手不由一顿, 他伸出手把雪芽扭开的脸朝向自己。雪芽依旧恹恹的,没什么神,眼皮子泛着粉, 脸颊也是红的。

“不会, 除非你做错事。”

雪芽听到这句话, 眼睛都睁大了些, 一脸的不敢置信。

他没想到贺续兰居然这个时候还打着没他金子的主意。

贺续兰没再说这个话题, 提起另外一件事。

“你跟祝丘一起玩,终究是孤单了些, 而且祝丘一旦有事就不能陪你玩。我再叫几个人陪你玩吧, 人多了可以玩的游戏也多了, 比如投壶、蹴鞠。”

他见雪芽表情似乎松动了下,又不紧不慢地说:“这投壶和蹴鞠都会设头, 尤其是投壶, 经常拿玉如意这种玉饰作为头。我拿东西给你们添头,赢的人就可以拿走头。”

雪芽被这一说, 彻底带偏, 抓着贺续兰的袖子,追问:“那你设什么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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