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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沈戈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这么活泼,一边拘谨地躲闪一边求助地看向副导演。

副导演也笑了,喊住凌笳乐让他不要闹,叫他俩一起过来看刚才拍的镜头。

这个镜头里的群演都是会跳迪斯科的,学着那个年代爱跳舞的人们,动作很外放。

凌笳乐更是什么都能跳,脚步轻快得像两只燕子,腰胯婉转得像晨间鸟鸣,让他对面的沈戈在对比之下好像浑身关节都被缠了胶布。

“看出问题了吗?这里是张松带着江路第一次来迪厅,张松会跳,江路不会跳,你们俩跳反了。”副导演讲解道。

他比王序温和多了,知道沈戈这种情况强逼也逼不出来,便说:“今天就先拍到这里吧,沈戈跟笳乐学一下怎么蹦迪,笳乐呢——”副导演脸上也露出几分促狭,“也跟沈戈学一下,怎么让身体僵硬一些,动作不合拍一些。”

凌笳乐再次不给面子地哈哈大笑起来。

等副导演离开了,沈戈对笑个不停的凌笳乐说:“适可而止啊,我也是有脾气的。”

可他说话的语气就很没有脾气,凌笳乐学他刚才的动作,微微撅着屁股摆动双臂, 嘻嘻哈哈地问道:“是不是这样?”

沈戈装不出丝毫的生气,他移开视线,既没藏住笑意,也没藏住脸红。

刚刚已经离开的副导演又匆匆回来,脸色严肃了许多,说道:“大老板来片场了,说想请笳乐吃顿饭。”

他口中的大老板是中城公司的老总,姓蒋,喜欢让人喊他“蒋老板”,据说是个爱玩乐爱喝酒的人。

沈戈立刻想起之前那个下流猥琐的投资商,忙问道:“为什么要请凌笳乐吃饭?”

“这我哪知道?你们赶紧过去吧,蒋老板已经在那边等你们了。沈戈也去,公司刚和你签了约,蒋老板也想见见你。”

沈戈也去。凌笳乐心下稍定。

沈戈小声宽慰他:“这是他自己的电影,他要是敢胡来我们就罢演,看他舍不舍得让钱打水漂。”

凌笳乐失笑地看着他,心想是不是把新人带坏了,动不动就把“罢演”挂嘴边。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那个蒋老板已经过来了,出人意料的年轻,即使大夏天的也要西装革履地扮成熟,但铁定不到三十岁,而且是令人惊讶的好相貌好身材,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一定会被误以为是模特或者演员。

更让凌笳乐意外的是宋城和他走在一起,十分相熟的模样。

蒋老板走至两人跟前,不等副导演介绍就自来熟地向凌笳乐伸出右手,笑容殷勤,先是说久仰大名,又说十分荣幸,最后表示想请他吃饭,感谢他曾在一档节目中为宋城解围。

沈戈冷眼看着,觉得他这握手时间未太长了些。

等蒋老板好不容易松开凌笳乐的手,又看向沈戈,只在他胳膊上拍了拍,赞赏道:“小伙子真帅!你们导演一向好眼光!”

他问两人:“你们喜欢吃中餐还是西餐?”

凌笳乐看看沈戈,沈戈赶在他那句“随便”之前抢着说道:“我们都可以。”

蒋老板便咨询宋城的意见:“那我们去吃海鲜吧?让陈小星挑个大屋。”

宋城低声说道:“别老麻烦陈星了。”

蒋老板冲他挤眉弄眼,“傻了吧,咱们吃饭叫上陈小星,我四叔等不着他回家,肯定会来找,到时候我趁机向他推销一下这片子——”他后面的话就是对沈戈和凌笳乐说的了,“一会儿吃饭还有个蒋老板,那是真大款,你们好好向他夸一夸这电影,把他哄高兴了,能给你们再追个几千万投资不是问题,你们两个是主演,形象还这么好,比我有说服力!”

别人当然不知道他打小就从那位蒋老板手里“骗”零花钱,更不知道他这狡猾市侩的神态语气也只是平时玩笑惯了,于是他刚刚同宋城的那一番耳语,就像极了没安好心的算计。

他依旧和气地笑着,对两人说:“那我去开车,咱们开一辆车过去。”

凌笳乐突然改口:“不好意思我去不了,我吃海鲜过敏。”

沈戈飞快地偏头看向他,看见他脸色紧绷得厉害。

第44章 一场欢宴,脉脉含情

沈戈在这一眼里看到了很多,从而恍悟了很多。

比如说,那可能并不是凌笳乐自己的选择。

就如他认识凌笳乐以后所目睹的,凌笳乐之所以在诸多小事上十分任性,是因为他在大事上从来都没法为自己做主。

沈戈的心瞬间被揉搓烂了,他宁愿凌笳乐出现在那个视频里的时候,是自愿的。

蒋老板说道:“海鲜过敏?哦抱歉,那要不然……我们吃西餐?点自己喜欢的。”

沈戈攥紧拳头,替凌笳乐回绝了:“不好意思蒋老板,凌笳乐今天不太舒服,去不了了。”

他自以为代替凌笳乐开口,能委婉许多,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年轻男人,在这样的悲愤下能装出多少客套呢?

蒋老板一眼看穿他的敌意,和气褪去,改为轻嘲:“架子还真大,这么难请?”

宋城用胳膊肘杵了他一下,打起圆场:“算了算了,凌笳乐不舒服,我们改天吧。”他又同凌笳乐道了声别,拉着一脸恼火的蒋老板离开了。

沈戈拽着凌笳乐扭头往片场里走,他要和副导演算账!

“都是一个剧组的,好好拍戏不行吗?为什么老要搞那些东西!王导不在,您作为临时导演不应该替王导保护好他的演员吗?”

副导演直接被他说懵了,“怎么了这是?大呼小叫的!咱们蒋老板呢?”

凌笳乐似从噩梦中惊醒,这才意识到沈戈再一次为自己强出头了,他用力咬住嘴唇,看向沈戈的眼神一时难以形容。

沈戈揽住他的肩膀,悲愤而克制地安慰道:“没关系,我不怕得罪他们,这么肮脏的公司,我也不指望什么了!”

肮脏?副导演心里这个纳闷,他一向对中城极为满意,这么好的公司怎么就肮脏了?

副导演看看一脸激愤的沈戈,再看看泫然欲泣的凌笳乐,脑中灵光一现,握起拳头往另一只手的手心里一砸,“哎呦你们想哪儿去了!咱们蒋老板可不是那种人!”

他匆匆追出去,不一会儿,蒋老板和宋城去而复返。

蒋老板伸手指着他俩哭笑不得地骂道:“你们啊你们,怎么思想这么龌龊!”

沈戈和凌笳乐面面相觑,都不太敢信,尤其是凌笳乐,一点藏不住心事,视线在蒋老板和宋城之间来回打转,就差直接在脸上写上“包养”俩字儿。

宋城这时才弄明白怎么回事,爆发出一声大笑,拍着蒋老板的胸膛笑得喘不过气:“虽然看起来不太像,但这位确实是好人,如假包换的好人!”

一直怪异而紧绷的气氛被他的笑声打散了,凌笳乐也忍不住笑起来,眼里还莫名泛起热意。

他像江路将脸埋在张松肩膀上那样,将脸埋在沈戈的胳膊上,偷偷用他的袖子蹭走快要溢出来的眼泪。

似乎从接下《汗透衣衫》这部戏开始,他就一直在遇到好人。

他似乎,真的时来运转了。

蒋老板亲自开车,四人里只有宋城和凌笳乐算是有交情的,坐在后面,沈戈就只得坐到副驾驶。

宋城再一次为凌笳乐在一档选秀节目里为他解围的事表达了感谢,但是很显然,无论他怎样详细描述,凌笳乐依然毫无印象。

直到宋城提到他为了替自己说话而得罪了别的评委,凌笳乐才恍然大悟:“难怪后来在一个综艺里碰见她,老感觉她话里有话,跟看我不顺眼似的。”

宋城一直都不出名,在那档选秀节目里,也只是作为一名评委的“学生”出现的。 而凌笳乐为他得罪的却是个大腕儿,连沈戈这种不追星的都听说过她的名字。

凌笳乐一直用“举手之劳”这句话来回应宋城的感谢,沈戈不由想到,帮助人对他而言算是轻而易举,得罪人亦然。

开车的蒋老板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笑道:“凌笳乐不太适合混这一行,没别的意思啊,我这是赞美。”

他是娱乐公司的大老板,本身也不是细腻的人,说起话来无所禁忌,凌笳乐却因此心生苦涩。

宋城忙转换话题:“那我们晚上到底吃什么?”

蒋老板手指头点着方向盘,自言自语道:“海鲜过敏的话——那日料也不行了……”

凌笳乐有些羞涩地说道:“其实我对海鲜不过敏,我还挺喜欢吃海鲜的……”

车里另外三人再次忍不住笑起来。

蒋老板带他们去了一家大酒店。

凌笳乐说:“檀阙变样了。”

蒋老板不由问道:“以前来过?”

“小时候经常来,我妈妈说我的百日宴就是在这里办的,但是应该是在楼下。”

蒋老板说道:“哦,可能是在自助餐厅,以前那里可以包场办宴会。”

凌笳乐笑道:“对对,应该是自助餐厅,我都记不清了,就记得有一个巧克力瀑布,我小时候特别喜欢,还有那个大厅,特别宽敞,有好多椰子树。”

蒋老板笑着纠正他:“是棕榈树吧?现在还有呢。”

“啊?是吗?我分不清。”

宋城笑着问道:“凌笳乐是本地人吗?”

凌笳乐点头,宋城又问沈戈:“沈戈呢?”

“我是x省的。”

宋城惊讶道:“你普通话真好,我认识的x省的人都前后鼻音不分。”

蒋老板“啧”了一声,“人家是演员,当然不能有口音了。”

沈戈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将这富丽堂皇的酒店又打量了一圈。

服务生将他们带到一个宽敞的包间里,圆桌中央已经摆放了一艘漂亮的刺身船,色鲜艳的食材铺在碎冰上,腾腾冒着冷气。

“陈小星做事就是周到,连酒都给我们开开了。”蒋老板问服务生,“你们陈总什么时候过来?”

正问着,包间的门被敲响了,紧接着进来一个英俊高大的中年男人,亦是西装革履,长相上也与蒋老板有几分相像,只是年长一些,更严肃许多。

蒋老板立刻喊道:“四叔!”

宋城也同他打招呼,显得有些拘谨:“蒋董好。”

不是他们预想的一把年纪、大腹便便的模样。

这名蒋董略一颔首,朝他们走过来,他步子迈得很大,很有气势,先同宋城握了下手,然后扫了沈戈和凌笳乐一眼,才问蒋老板:“怎么不请客人们入坐?”

蒋老板立刻像个晚辈了,忙招呼沈戈和凌笳乐坐下,还特地将对着门口的“上座”让出来,让蒋董坐过去。

蒋董毫不在意地摆了下手,随便就近找了个座位,坐下的同时单手解开两枚西装扣子,脊背挺得笔直。

沈戈和凌笳乐立刻就理解了宋城的拘谨,坐姿都不由自主端正许多。

蒋老板向蒋董介绍两人,“这位是凌笳乐,大明星,粉丝可多了;这位是沈戈,中城新签的演员。四叔你看怎么样?帅不帅?我眼光是不是特别好?”

蒋董没搭理他,站起身同沈戈和凌笳乐依次握手,说“久仰”“幸会”。

虽然他同人寒暄时依然是严肃的,也很清楚他这“久仰”和“幸会”是百分百的客套,但就是这份礼貌和尊重,绝对让人挑不出错。

“点菜了吗?”蒋董问蒋老板。

蒋老板说:“不知道啊,我让陈小星安排来着。”

蒋董看了服务生一眼,服务生立刻拿来两份菜单摆到沈戈和凌笳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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