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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恐惧让女孩紧紧地攥紧了裙角。

那家伙背后分明就没有人,他为什么疯疯癫癫的?

她不敢开门,更不知道门外是不是陷阱。

结巴小弟从鸡冠头的利齿下挣脱,跌跌撞撞地沿着走廊一路跑去。眼看着鸡冠头追上来了,但是无论他如何敲门,如何求助,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没人回应他,更没人敢为他开门。

结巴小弟踉踉跄跄地跑着,从口袋里拿出生符的时候差点掉在地上。

“别过来,你别过来!”当他终于颤抖着手把生符贴在了自己身上,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

“我有生符……你杀不了我了,你杀不了我了……”

漆黑的走廊里沉寂了片刻,在看不见的地方忽然响起来更为激烈的惨叫声,回荡在整个走廊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厄!”

几秒钟后,整座公寓重归寂静。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云层中电光闪烁。

谢行吟是被喊叫声吵醒。

他睫毛颤了颤,猛地睁开眼,然后对上了一双明亮漂亮的眼眸。

小陆睁着眼睛看他,不知道什么时间醒的。见谢行吟要坐起来,一把按住了谢行吟。“哥哥,别去。”

黑暗中,谢行吟望着他,缓缓地点头。他又何尝不知道。

“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开门。他们自己开的门,谁都救不了他们了。”谢行吟叹了口气。

他听见了结巴小弟沿路的喊叫声,显然是违反规则跑到走廊外面来了 。

如果能救他也许会试试,但是现在绝对不行。现在开门只可能因违反规则搭上自己的性命,甚至还会牵连同房间的小陆。

过了一会儿,走廊里终于没了动静。风雨声也弱了,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

虽然他和那小弟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甚至没说过几句话。但是目睹死亡说不慌张是不可能的。

谢行吟正要起身去猫眼处看看,忽然被小陆拉住了手。

“谢哥,我害怕。”

黑暗中,少年紧紧拽着他的小臂,扑过来蹭进了他的怀里。他白皙漂亮的小脸上仍然看不见多少血色,但是眼睛却像月夜下一汪深邃的湖水般透亮,盛满了忧虑。

小陆竟然还会撒娇。

感觉到他偏瘦的身体在微微发抖,谢行吟叹了口气,往玄关处瞟了一眼,重新躺了下来。

他尽可能地放软了语气:“别怕,我们会出去的。”

小陆总能让他想起他弟弟。小玠以前很怕雷雨天,也是这么闹着要他抱着睡,谢行吟每每都只能妥协。

后来,谢行吟发现小玠就不怕什么打雷,只是和他撒娇呢。

谢行吟揉了揉小陆柔软的黑发,把难得的温柔都用出来哄这个小弟弟了:

“好了小陆,睡吧。已经没事了。”

小陆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谢行吟揽着他,也重新跟着闭上了眼睛。

他感觉眼皮格外的沉重,实在没有心思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第14章 十三

谢行吟一早起床时,小陆已经不在床上了。

门外传来嘈杂的争执声,不知道在吵什么。

等谢行吟整理好衣服出门,一眼就看见走廊地上躺着个人——彪哥的那个结巴小弟。一动不动的,已经死透了。

昨晚突如其来的死亡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尸体是贾鸣先发现了,他正蹲在地上翻看检查尸体的口袋。

尸体是他在电梯厢里发现的,循着滴滴答答的血迹寻过去,打开电梯门,就看见结巴小弟脸色灰白的躺在里面,已然断了气。再到他们房间里一看,彪哥也耷拉着脑袋跌在地上,没了气。

“这两个人衣服上都有符纸燃尽的灰。”贾鸣摘下手套,站起来说。他的视线绕着周围环顾了一圈,所有人都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

现在他们只剩下十个人了,包括重病的黎薇,三个女高中生,还有未成年的小陆。

小陆站在人群里面,谢行吟也挤了进去,把胳膊搭在他肩上。

面前一个叫阿雅的高中生正在哭诉着描述昨晚的事。

“他好像……好像在躲什么人,我听他喊的是那个鸡冠头的名字……好像是叫他不要过来……”

“你说谁,鸡冠头?怎么可能,他不是死了吗?”老梁一听,瞪大了眼睛。

其他人一听,也纷纷逼问她“怎么可能”“你是不是搞错了”。

女孩本来就害怕,这会儿简直快急哭了,眼眶通红。

“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人都没看见!那个结巴,喊了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话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面色凝重,贾鸣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昨晚刚出现了生死符,就开始死人了。

很多人都不由自主地往那个方向去想。这时候,贾鸣开口了:“想必各位也都拿到了生死符,那我们就把话敞开了说吧。”

说着,他从躺倒在地的结巴小弟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我刚才检查了一下,他们的信封还在,生死符果然不见了。”

闻言,其他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如果女孩说的是真的,彪哥他们临死前真的遇见了鸡冠头,那极有可能就是死于“恶鬼索命”——即是被死符害的。

如此看来,他们两人的死亡就更不正常了,怎么看怎么像是有人为了获取生符,不择手段,杀人灭口。

“但是熄灯以后没人能出去。”小岩弱弱地说。

“那老头说的是不能开门,可没说不能整晚留在外面。”贾鸣冷笑说,“果然,自相残杀是塔里那些东西最喜欢的戏码。”

其他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了。

毫无疑问,昨晚那封不知道怎么出现的信,彻底摧毁了他们之间的信任。

在生死存亡的危机考验下,“绝对安全”的承诺一定是所有人都会贪恋的。

这样的安全保证,没有谁真的不想要。只不过君子之不端在于做梦,小人之不端在于行动。

谢行吟也不得不承认这种条件很诱人。如果条件不是让他杀人这种太恶意的,或许他也会想试试。

但是让他杀人那肯定是不行,从一年级开始小谢就是三好学生,共产主义接班人,根正苗红的祖国花朵。

“但是如果真的要害命,挑谁都一样。为什么要专挑他们下手?杀这么两个大男人可并不容易。”老梁扶了扶眼镜,提出了自己的疑点。

其他人也点头称是。

没错,两个年轻力壮成年男人显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扪心自问,如果真的要选个好下手的,肯定是选择重病黎薇和小岩,再不济也是选另外的那两个女孩。

“那个老头说过,不能留空房间。”谢行吟琢磨了一会儿,开口说。

“如你所言,要是有人在外面过夜,为了保持‘没有空房间’这个条件,一个人在房间外时,另一个人就必须留在房间里。”

贾鸣点头:“同伴晚上在不在房间里,自己不太可能不知道,八成是两个人串通好的。”

“一个人要对付两个确实困难了点——当然也不排除四个人串通合伙,但是这种可能性更小。”

贾鸣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这是何意。“你想说什么?”

彪哥他们的一对生死符,加上作案者的一对生死符,杀两个人能换到两张生符,这样合伙的动机和可能性都很大。

谢行吟眼神在其他人之间来回移动时,其他人也戒备地盯着他。

一个人没回来,同房的人势必知道。如果要买,他身边那个小少年无疑是很容易的。

还有貂皮大衣,他们是夫妻。

女高中生们不太可能把彪哥吓成那样。

“没什么,”谢行吟手插着口袋,“我认为谋杀的可能性不大。”

但是贾鸣眉头一皱,完全不认可:“不是别人杀的那是谁杀的?”

这时候,貂皮大衣女士也出声声援他:“早就觉得你们可疑了,声称看见过人面犬的只有你们,其他人毛都没看到。”

一听是两人合伙,跟丈夫同住的女人急于甩锅。

谢行吟瞥了她一眼,心里知道贾鸣进过密室,他很有问题。但是眼下他也不能说出来。

如果这时候说出来,就代表他也曾经进过密室,还瞒着其他所有人。

“有没有可能其中一个人贴的是生符,但还是死了?”老梁也说。

“贴着生符怎么可能死?”其他人纷纷反驳说。

“既然你们怀疑,那么不如都脱了衣服各自搜身?”谢行吟说。

贾鸣笑了:“搜身有什么用呢?得了生符的人未必当场就会贴上。况且你敢这么说,好像很有把握我们在你身上找不到任何东西啊。”

“不如这样吧。”贾鸣打了个响指,“你们把自己的符纸拿出来,证明自己的死符在不在。”

但是很快,所有人都把符咒拿了出来。除了彪哥房间里失踪的两张,一张也不少。

贾鸣摸了摸下巴,心里奇怪。明明他的推测应该天衣无缝很正确才是。

“算了算了,谁知道符咒能不能造假。”他想给自己挽回一点面子,“我们还是先把符都交出来统一保管吧。”

但是在座的各位鬼胎,多少都有点私心。他们害怕死符的危险,又贪图生符的保障,并不想交出来。

“统一保管,交给谁保管?”貂皮大衣女嚷嚷道,“给你?我可不放心。”

其他人不想得罪他,嘴上虽然不说,心里也都是这么想的。没人听他的话把符咒交出来。

贾鸣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们一眼:“那毁掉,都把符咒拿出来,全毁掉总行了吧?!”

把符咒毁了,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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