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仙的话盘旋在洛梦蕊的脑子里，久久不散。

用虎仙的话来看，羽菁的仇家不会亲自动手，但可以蛊惑他人帮忙替他达到目的。虽说这比直接对上要好上许多，但是任谁知道自己时时被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也难以心安。

“行了，别愁眉苦脸的。”虎仙说道，“不就是多长个脑子，处处小心些就能解决的事儿么，担心个什么？更何况还有我在呢，定能保你无事。”

“你不是说不能干扰凡人的命数吗？”洛梦蕊反问。

“扭转时空还不算干扰吗？”虎仙吊儿郎当，“天道也并非死的，只要能付得起代价，不就可以了？”

洛梦蕊一愣，难道虎仙为了帮助自己才弄得仙力尽失的吗？如若真是这样，她就不得不怀疑虎仙的目的了。

“你……你是因为这样才没有仙力的吗？”洛梦蕊想了想，觉得还是问一问妥当。

“那是自然。”虎仙张口就答，根本就没有多想。他只知道洛梦蕊一定会对他感恩戴德，然后将他捧在手心里。

“那你为何一定要帮助我？”

正得意的虎仙身形微不可查的一顿，暗自后悔，没事乱说。这下好了，不知该怎么圆回去了。他总不能告诉洛梦蕊，是惊飞云以仙根为代价才会扭转时空吧。这样一来，两人的身份就没法隐藏了。

虎仙抬起头，干笑一声。“我说是因为你漂亮，你相信吗？”

关于这个回答，洛梦蕊想打人，亦或者称之为揍猫。“你们仙界是不是没有镜子？反正我们凡间有。且我日日都能照，所以自己到底长相如何，心里比谁都清楚。瞎说也要走心，能不能找个不这么敷衍的理由。”

“也不能全是虚假的，至少长在了我的审美点上？”

“我记得你说过你的真身是老虎。”洛梦蕊说道，“你难道不是应该喜欢全身是光滑皮毛的母老吗？”

“光不光滑无所谓，反正你凶起来和母老虎不相上下。”虎仙悄声嘀咕，却忘了自己和洛梦蕊的联系早已不需要语言。

将虎仙提溜起来，洛梦蕊朝着他的脑袋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你骂谁呢？”

“老大老大，有话好好说。”虎仙认怂，讨好到。“我说实话，说实话。”

洛梦蕊这才又将他放到自己腿上。

“我不是之前都和你说过了吗？我要靠你开启羽菁的《天医本草》。那是我回仙界的唯一希望。”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这凡间女子何其多，为什么就偏偏选择了我？”洛梦蕊眼神飘忽，似乎想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

“我当时那番模样，被钉在桃木棺里人不人鬼不鬼，自觉此生就此终结，却不曾想过你会帮我回来。虎仙，其实不管是为了什么目的，只要不会伤害到别人，我都会按照你的吩咐去做。只能这样才能全了你助我的情意。”

虎仙没想到洛梦蕊会说出这样的话，这和她一贯大大咧咧的性子不符。随着一阵失神，虎仙缓缓开口。

“其实你也不必想那么多，我和你说的不假。只有你才能开启羽菁的书，我才能找到回去的方法。至于为什么是你。”虎仙顿了顿，骗说道：“因为恰巧，恰好是你。”

“嗯？”洛梦蕊明白不了虎仙的意思。

“你可知那桃花岛上的桃花为何终年不败？”虎仙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正常，而不是发虚的样子。“因为当年羽菁大战魑魅，我亦受伤。后来，我被羽菁封印在了桃树里，修养。再后来，你被钉在那颗桃树里。鲜血唤醒了我的意识，所以才会和你结缔契约。”

“原来是这样。”洛梦蕊感慨，果真是祸兮福之所倚。要不是她遭受那番折磨，想来也不会有扭转时空，再次和家人团聚的机会。“也就是说完全属于巧合？换成别人，你一样可以和他做交易。”

“非也，非也。换做旁人，没有任何作用。”虎仙老神在在，就差一撮胡须了。要是再摸一摸胡子，像极了那些算命的半仙。“你能唤醒我，是因为你是千阴体质，血液特殊。”

又是这个千阴体质，洛梦蕊眉头皱了起来。自从她知道自己这个体质的特殊性以后，她便一直在思索活祭的事儿。

按照虎仙说的，千阴体质不但血液珍贵，最重要的是可以替别人续命。爻道人定然也是知道这些的，所以才有了那一番痛楚。只是这爻道人到底是在为谁续命？洛梦蕊不敢确定。当然，她明白，最有可能做这件事情的人除了爻道人自己以外，就只剩下皇上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肆意生长，填满心房。

“虎仙，你说之前爻道人将我祭祀，会不会就是在替皇上续命？”

“怎么会这样想？”虎仙确实不知道爻道人到底在为谁办事，毕竟他也是在惊飞云的召唤下才醒过来的。

“爻道人一直深得皇帝宠爱，而他也是以帮助皇帝得道成仙为理由进的宫。你我都知道，皇帝怕死，加之得道成仙绝非一朝一夕。所以，皇帝应该最想要续命。”洛梦蕊分析到。

“你说的不无道理。”虎仙也认真起来，“那会不会是爻道人想要为自己续命？毕竟谁人不想多活几年。”

洛梦蕊沉默，这也就是她目前不确定的地方。爻道人和皇帝的嫌疑最大，亦不能排除其余人的可能性。

“还有，你有没有想过，爻道人到底是从何处知晓千阴体质的。他的真实身份你也知道，江湖上一恶人而已。他不可能无师自通，自己就知道了千阴体的秘密，还顺便知道了你就是他要的千阴体。”虎仙自是知道洛梦蕊此番出京的目的，所以对于爻道人的身份也是清楚的。

洛梦蕊的秀眉锁得更紧了，“难道他的背后还有其他人？”如果真是这样，只怕事情远比现在知晓的复杂得多。

突然，洛梦蕊挺直了身子，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虎仙，你说我们洛家全族被灭，会不会也是因为我？”

洛梦蕊整颗心都撕裂一般，如果真如她猜想的那样，只怕她就是洛家灭族的根源。

虎仙明白洛梦蕊的心思，更知道洛家灭族的原因不是因为这个，所以出声安慰。“别想多了，你又不是武功盖世，又不是富可敌国，更不是权力熏天。如果真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你消失，方法多得是，没有必要动用洛家全族。”